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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悚旅遊團[無限流]》京郊殯宮(50)
考核任務?

 一直以來系列稱號任務都是達到任務進度就能自動獲得稱號的, 為什麽主宰系列稱號如此特殊,必須要完成專門的考核任務才能獲得?

 到底是什麽讓任務進度暴漲?

 這一切的疑問混雜在過於雜亂瘋狂的思緒,10點san值, 從未有過的, 極低的數字, 衛洵大腦一晃,耳盡是無窮無盡的嗡鳴。眼前再看不清任何景象, 只有色彩豔麗純粹的色塊。

 大大小小的鮮明色塊堆滿他全部視覺, 每一次呼吸都充滿了能讓人醉倒過去的馥鬱芬芳。和之前每一次低san的感覺都不一樣,過去低san時衛洵看到的從來都是驚悚鬼怪, 恐怖雜音, 但這次他眼前卻是一片花團錦簇。

 仿佛整個人都被扔進了萬花筒, 不斷變化卻自始至終都豔麗非凡的色塊不僅不讓他感到煩躁雜亂,反倒覺得精神抖擻,心曠神怡,忍不住想要沉醉於其, 如同一個絕對美好的夢境。

 衛洵被這些斑斕色塊所吸引, 下意識想邁步進去, 但他卻無法動彈, 身上像是纏繞著什麽詭異繩索,束縛著他的行動。

 還沒等衛洵再行動,下一秒他看到金紅光芒蓋過無數色彩繽紛的色塊, 如簡筆畫般的滾圓紅日升起, 向外彎曲輻射的陽光如有實質,刺破一個個豔麗色塊。

 “啊——!!”

 仿佛有尖銳刺耳的哀嚎聲此起彼伏炸響, 那些色塊們如有生命般顫抖, 掙扎, 呻·吟,卻仍被陽光全部刺破,鏗然破碎,撲簌簌墜落的顏料發出扭曲斷續的哭泣,與太陽的嗡鳴合成同一個聲音。

 ‘衛洵,衛洵……’

 ‘衛洵——’

 是姓名牌!

 衛洵猛然回神,他忽然覺得那代表姓名牌的太陽以及這如吟唱般的嗡鳴聲實在很是耳熟!如果不聽它誦念名字,只聽這嗡鳴,簡直和在瘋狂太陽精神汙染下響起的幻聽很是相似!

 但不等衛洵細看那太陽,在他回神的刹那間繽紛色塊的太陽邊泯滅,消失,連同那些斑斕色塊一起,只在視網膜上留下灼燒般的閃亮印記。

 【san值:1點】

 鎖san了,衛洵立刻咽下口的提純蜂王漿。有姓名牌在san值不會歸零,但san值降到一點足能證明剛才究竟有多凶險,這還是衛洵第一次在幻覺看到姓名牌的虛影!

 衛洵沒有睜眼,哪怕咽下提純蜂王漿他san值增長的速度也極慢。按常理的話本該急速回滿,但現在衛洵內心數了十個數,這san值卻才將將回到30。

 不,不是回的慢,而是在蜂王漿快速回san的同時,衛洵還在飛速掉san!又含了數滴蜂王漿,確保能隨時回san,衛洵這才睜眼。

 他發現自己正被半命道人背著,紅僵在前帶路。陰山老祖不知道上哪裡去了,而紅僵和半命道人如岩羊般小心翼翼踩著岩壁凸起的石塊,在離坑底近十米的高處艱難行走,避開了最間的大殿,小心向後繞去。

 ‘噓。’

 衛洵微動,半命道人頓時身體一僵,耳綠豆傳來一聲噓。衛洵適時不再動彈,看著半命道人與紅僵溝通,一人一僵變換路線,以最快速度找了個岩壁上的凹坑處,暫時躲了進去。

 這凹坑進去後衛洵發現它並非天然生成,更像是人為挖成的,有一人高,半米寬,剛好能容得下他們進入。進去時一人一僵換了位置,由半命道人在內,紅僵殿後。等完全進入後紅僵如封門石塊般,嚴嚴實實擋住的入口。

 “嚓。”

 一聲輕響,幽微火光亮了起來,映照出半命道人擔憂的表情。那是一根紅色的,只剩下半截的喜燭。燭光搖曳,半命道人將丙二五零放了下來,皺著眉頭仔細端詳。

 之前在半命道人背上時衛洵就覺出異樣,被放下來後稍微一動便明白,自己是被一根純黑色的墨繩給綁起來了。

 而且他並沒有異化。畢竟這處凹坑對正常人來說還算勉強能擠進來,但如果是異化態的惡魔衛洵,那他是絕對不可能進來的。

 想到之前在低san幻境的時候,好似有無形繩索束縛他的動作,讓衛洵無法去接觸那些斑斕色塊,應該就是這條繩子。功能該是與姓名牌類似,能讓導遊不會徹底失控異化。

 繩子的另一端就在滿頭大汗的半命道人手。

 丙二五零不算重,但也是個成年男人。背著他走在陡峭岩壁,還承擔著極重的心理壓力,怪不得半命道人累出了滿身的汗。

 端詳了丙二五零半天,半命道人表情略微放松,卻仍提著心,食指拇指一圈,在衛洵面前比了個‘ok’

 “這是幾?”

 衛洵:……

 “我現在沒事。”

 衛洵啞聲道:“放開我吧。”

 半命道人有自己的判斷標準,他又拿了一張符在衛洵面前點燃,盯著徐徐升起的青煙念念有詞,看了半晌,這才眉頭一松,給衛洵松了綁。他們兩人一僵的位置是紅僵堵著坑口,半命道人在最裡面,衛洵在半命道人和紅僵間。

 這坑洞狹窄,剛才被半命道人完全堵住。但他低頭俯身給衛洵解墨繩的時候,半命道人背後的景象就露在了衛洵眼。

 在半命道人肩後,有一張青綠扭曲的鬼臉。

 燭光黯淡,那鬼臉正在微弱光明與黑暗的交接處,鬼目圓睜,眸間一點黑洞,臉色猙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它極為畸形扭曲,大張的嘴佔據了整張臉的四分之三,利齒森森,身子前傾著,仿佛要將半命道人整個頭吞進去。

 但衛洵沒有動,也沒有出聲。

 “你現在感覺怎樣?”

 然後衛洵就看到半命道人從容回過身去,把那半截喜燭插在了青綠鬼臉的血盆大口。

 這鬼似的青銅雕像,竟是個燈盞。

 “還好。”

 衛洵簡短道,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半命道人又看了眼自己身後的燈盞,嘿然笑道:“嚇一跳吧?不怕啊,這是個卯鬼的祭祀燈盞而已。”

 “山神掌管山川林澤,之前暖玉大門上刻著隱字,名曰‘燕山’,便是這裡山神的尊稱。”

 “燕山山神乃是山川譜上排名第的山神,手下有著兩靈童,四童子,十一山鬼。這卯鬼便是掌管山林柳樹的鬼怪。”

 柳樹乃是鬼怖木,和其他樹木不同。半命道人算出方位,選了它所在的燈盞處暫時歇腳,最是安全。當然,現在不是顯擺學時的時候。簡單講過後,半命道人又擔憂問起丙二五零的情況。

 “你剛才差點就栽下去了。”

 半命道人心有余悸:“還好我帶了墨繩,能把你給捆起來。不過我現在這實力,你要是真san值歸零瘋了,我也救不了。”

 所以說衛洵san值沒歸零,還是他有姓名牌的功勞。半命道人倒是實誠,也不多攬工,見丙二五零沒主動說也不多問。他簡單幾句講明白了剛才發生的事。

 從進入地宮五層到衛洵蘇醒的現在,其實剛過去十分鍾。

 “這陰山老祖來頭不小,這塊地界都敢直接往下跳。”

 半命道人嘖道:“好在她也還算知道輕重,沒驚醒龍魂龍骨。否則咱們幾個可就都得去見閻王爺了。”

 “龍魂龍骨?”

 衛洵想起自己在斷崖上看到的場景,這深坑大殿正湧動的清泉,纏繞在一起的金龍白蛟,以及在如茵綠草上奔跑跳躍的白兔。這些東西也許和那些斑斕色塊同樣都是幻象,衛洵很想知道在半命道人眼,那些東西究竟是什麽。

 現在陰山老祖不在,正是試探的好機會。

 “嘶——”

 半命道人正在擦汗,擦到一處時痛的面容扭曲。衛洵抬眼望去,就見在他脫下來上半身的道袍,赤裸著瘦削肩背,在他脖頸偏右,一直到鎖骨的地方,有塊碗口大的恐怖黑斑。

 這黑斑凹陷潰爛,裡面滿是汙濁膿漿,爛的近乎能看到骨頭,而且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擴散。半命道人咬緊牙關,銅錢劍在他手宛如利刃,半命道人挖去膿水黑肉,一直挖到能看見血色,然後敷上香灰。

 這顯然是極痛的,半命道人忍不住悶哼一聲,渾身冷汗如雨,青筋繃緊,臉色慘白。見他叼著繃帶,痛的動作變形,像是要自己包扎患處,但異常艱難,衛洵出手幫忙。

 半命道人略一猶豫,隨後就將繃帶另一半交到衛洵手。

 有了幫忙包扎的由頭,衛洵得以近距離觀察半命道人的傷處。雖然半命道人挖去了所有黑肉爛肉,又及時敷了香灰,但邊緣仍舊再次泛黃發黑,透著股——

 透著股清香味。

 “怪不好聞的吧?”

 半命道人看丙二五零沉默,想著這畢竟還是年輕導遊,沒見過大世面,現在形勢嚴峻,難免被嚇到,便調侃笑著活躍氣氛:“聞起來像不像爛豬肉?我跟你說,這還算好的。法老王裹屍布內味才是真的熏人,連你們安隊都受不了!”

 “那一掀棺材,好家夥,簡直跟幾萬個鯡魚罐頭炸了似的。安隊正站在最前面,愣是頓了三秒。後來他說是陷入法老王幻象了,嘿,我才不信,肯定是被熏昏過去了,還礙著面子不好意思說。”

 “他用歸途刀撬的棺材蓋,聽說這刀給醃入味了,他回去後整整一年全用的槍,半點沒碰過這歸途刀。”

 半命道人說的自己都樂,笑著把剩下的繃帶纏好,內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讚。

 小樣,還有我能活躍不了的氣氛?

 然而沒想到的是,丙二五零下句話就讓他愣住。

 “這是深淵的氣味嗎。”

 半命道人愕然抬頭,衛洵一見他這表情便覺得自己恐怕猜到了點子上。

 是什麽讓臭變香,讓醜變美,讓恐怖變為潔淨美麗?

 起初衛洵認為是低san值,但如果低san就會造成這種影響,那半命道人和陰山老祖應該是知道的。知道他丙二五零眼景象不同。但從這兩人表現來看,恐怕不是因為這個。或者說不止因為這個。

 衛洵想過這會不會與自己身上的亡明令牌有關,會不會與守墓人身份有關,但主宰系列稱號任務進度的大幅增長,讓他更想到深淵。

 果然。

 “對,這是深淵的臭味。”

 半命道人猶豫,像是在思索要不要跟丙二五零講這麽多,但他又一想,覺得如果不講明白,那丙二五零或許還會想著搶龍骨。

 “是深淵的氣味,也是‘神’死後的氣味。”

 半命道人最後壓低聲音:“你看到那一灘黑色的,像翻騰的爛肉漿一樣的沼澤了吧。”

 “燕山薨了。”

 呼——

 這句話出口後,似乎有一股陰風吹過。燭光搖曳,驟然黯淡,顫巍巍仿佛隨時都會熄滅。衛洵抬眼看去,就見半命道人身後那卯鬼燈盞暴凸的雙眼陰森,似乎在凝望他們。

 衛洵沒看到什麽沼澤,但他也能想到半命道人說的是什麽。

 那大殿正的一泓清泉。

 如果那是山神死亡留下的印記,那衛洵看到的,金龍尾端浸入泉水,恐怕代表著極其恐怖的事情。

 果然,緊接著他便聽半命道人道:“很糟糕,這龍脈已經被死去的山神汙染融合了。什麽有人收集死氣,根本就不是龍骨崩潰的最重要原因。”

 半命道人罵了一句,情緒難得有些激動,表情凝重:“這裡真的很危險,難度比得上五階極度危險,甚至有可能更高。我們必須立刻離開!”

 五階極度危險,除了不是北緯三十度以外,堪稱是無解級。衛洵擰眉,他想到的是陰山老祖。

 傀儡師知道這地宮五層的真實情況嗎?

 應該是知道的。

 那她意圖偷盜龍骨,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麽。

 “疼嗎。”

 半命道人很急,他像隨身帶了七個葫蘆娃似的拿出一個個盛藥丸的葫蘆,磕了很多藥。這些藥看起來不像是旅社商城賣的,但效果極好。原本不停向外滲濃黑汙血,不過兩分鍾就徹底浸透繃帶的創口,終於不再向外滲血了。

 衛洵又幫半命道人換了次繃帶,但一向好面子的半命道人這次竟然疼的掉眼淚了。

 “當然疼啊,疼死道爺了。”

 半命道人更咽道,狠狠抹了把眼淚,嗚嗚憂傷道:“說不定我要死在這了,說好的養老啊,想我一世英名全都沒了,嗚嗚嗚實在太丟人了。”

 半命道人哭成了淚人,沉浸在異常的悲傷。衛洵覺得不對。他鼻端嗅到的香味越來越濃,簡直就像有誰灑了一整瓶的香水。濃鬱香氣從紅僵堵住的坑口傳來,衛洵回頭去看,卻見到了恐怖的一幕。

 紅僵正在融化!

 猩紅的粘液從它身上流淌下來,宛如一滴滴血淚,它寬闊肩背此刻乾癟瘦削,最可怕的是它的胸膛已經被徹底腐蝕穿了,粘稠的,油狀的液體佔據了胸膛的空洞,和猩紅粘液融合在一起,變為了泥土狀的棕黑膏狀物體。

 一根碧綠的嫩草,在‘泥土’上發芽,顯露在了衛洵眼前。

 不對,情況正在飛速惡化,是陰山老祖動手了嗎?半命道人仍在哭泣,眼神時而清醒時而悲傷,衛洵看出他在掙扎。掙扎半命道人拚命拿出了三茅令牌,但這殘缺的令牌上卻浸著一層汙濁黑色,無法使用。

 “唉,如果我真要死掉,你要不披上猩紅鬥篷給我一刀吧,我就當是被嬉命人捅死,往心口上捅,起碼比死在這條小臭水溝裡強qaq”

 半命道人從身後握住衛洵的手,悲傷哭泣要緊牙關,衛洵和他眼睛對上,看清了半命道人眼的決絕——他沒說假話,正是要讓丙二五零來捅他一刀!關鍵時刻半命道人狠得下心來,不惜代價要恢復神志!

 捅啊,快捅啊!

 此刻半命道人仿佛精神分裂,明明表面上哭的一塌糊塗,內心卻焦躁狠厲。當他看到丙二五零沒拔刀,而是直接用手按上他胸口時,半命道人淚流的更凶猛了,內心卻在破口大罵。

 捅啊!拿出嬉命人殺人的氣勢來捅他啊!不會吧不會吧丙二五零不會是下不了手吧——

 “嗝。”

 半命道人打了個哭嗝,心的悲傷驟然全部消失了。臉上的淚還沒止住,他隨手擦掉眼淚,神情怪異望向自己和丙二五零之間連著的,一條淺綠色的線。

 半命道人動了動手腳,冷靜下來,又磕了一些藥。然後他用手指碰了下這根極細的絲線。

 “不是傀儡?”

 “不是。”

 “我說呢。”

 能抑製情緒,絲線,半命道人第一反應想到的就是傀儡。像發鬼乙四十九,牧羊人聯盟的娃娃,還有甲二傀儡師,都走的傀儡這條路子。

 但傀儡最重要的就是思想受製,完全沒有隱私,半命道人自有檢查自己的辦法,他發現這絲線和傀儡並不相同。

 “連著,還是斷掉。”

 衛洵道,他是第一次用牽絲,從而發現強連很難,像半命道人這種實力的旅客,雖然能連上,但對方也能輕而易舉把絲線斷開。

 不能用它去暗算陰山老祖了。

 衛洵遺憾想。畢竟這不是傀儡線,哪怕能連上一瞬,起到的作用也是消除恐懼悲傷這類的正面buff,而不是直接掌控對方。

 “連著吧,外面不對勁。”

 衛洵給半命道人看了【牽絲】稱號,當然衛洵有所保留,隻給他看了‘您牽動著絲線,被您絲線捆綁的人將不會感到痛苦,不會感到悲傷,只會感到滿滿的幸福。為了獲得更多的幸福,他/她/它將為您而戰!’這前半截。

 沒有給他看牽絲次數、男性效果減半,以及‘所以從今日起,請學習著成為一名偉大的母親吧!’之類的備注。

 “好稱號啊,很適合做帶團導遊。”

 半命道人咂嘴,再次對丙二五零心動了。半命道人見多識廣,眼睛毒,一眼就看出來這分明是頂尖的團隊增益類稱號,尤其是對充滿了精神汙染的高端旅程來說,這稱號非常有用!

 他和丙二五零之間的淺綠細絲在十秒鍾後消失,意味著兩人之間的牽絲成立了。

 “你現在實力弱,陰敵人的話牽絲容易斷,落不著好。不如打輔助,增強隊友。”

 要是能把丙二五零拐帶到玄學就好了,真的,據他這一路的觀察,丙二五零和嬉命人走的真不是同一條道兒!真的適合帶團!

 半命道人扼腕,單人強大的導遊和有團隊增益的導遊在他們眼地位是完全不同!後者更稀有,也更珍貴。尤其是牽絲這種沒有太多負面影響的稱號,當然,‘越戰鬥,越幸福’這點其實細品很恐怖,但相比之下還算好的。

 有半命道人這個十分配合的試驗品,衛洵從而試出了更多稱號的潛在規則。

 他身為男性,影響到的是方方面面,比如牽絲成立的時間。如果他和小翠融合,這十秒能縮減到五秒。如果小翠進階,他也實力上升,這牽絲最快能到秒牽。

 牽絲還未成立的時候,是最容易斷開的。半命道人雖然有疑慮,但完全沒有抵抗。如果是碰到本身就對他飽含警惕敵意的強者,這牽絲可能會立馬斷開。

 如果是在牽絲成立前就斷開,衛洵會受到反噬。但如果牽絲成立,那主動權就到了衛洵的手。他能選擇何時斷絲,雙方都不會受損。而要是對方選擇強製斷絲的話,那他將會受到連絲間壓抑的痛苦、悲傷、以及無數負面情緒的百倍反噬。

 “剛才是山神哭泣,有神職在,我受影響太深。”

 半命道人解釋道,封印了手的三茅令牌,心疼走到紅僵面前,盯著它的胸口。在半命道人眼,紅僵幾乎被腐蝕的只剩下頭顱,從它脖頸向下,紅色的皮囊,填滿了如腐爛油脂塊般的,散發著惡臭的油膩硬塊。

 這些硬塊如有在呼吸般起伏,翕動,旋渦般環了一圈,布滿了油脂粒般的凸起,整體卻深凹下去,仿佛一個巨型的毛囊。

 而從毛囊長出的,是根極其粗大,貫穿它整個胸膛,將紅僵釘在坑口的恐怖尖刺。

 “山神哭泣,龍鬃長出來了。”

 半命道人心平氣和——他本來應該是緊張擔憂的,但沒有負面情緒下,半命道人甚至還對丙二五零笑了笑:“龍鬃很長,這只是毛尖而已。”

 “但這地宮五層到處都是龍的肉,很快龍鬃就會長滿地洞,咱們必須要盡快離開。”

 龍鬃,龍肉。

 衛洵又看了眼紅僵胸口處的棕黑色‘泥土’,以及長在泥土上的細嫩草葉,若有所思,忽然道:“土是龍肉,草是龍鬃?”

 “沒錯,你也懂這些嗎。”

 半命道人小心翼翼,用銅錢劍割下了紅僵的頭顱,將它收了起來——身體不能要了,但頭還在,等回去後也能再培養出來。

 “龍就是山的脈絡,土是龍的肉、石是龍的骨、草木是龍的毛發*”

 “山神哭泣視為雨,雨後草木生長,龍鬃就此滋生——要我背你嗎?”

 “不用,我們一起走。”

 衛洵拒絕,紅僵無法出戰,靠他和半命道人兩人。他不算輕,半命背他的話實力絕對會受影響。

 “行。”

 雖然知道丙二五零這麽做的對,但無法背他,不能近距離接觸,還是讓半命道人有點不幸福——不不,丙二五零這是在為他著想,等一會戰鬥起來,還得靠他來保護丙二五零呢!

 這麽一想,半命道人頓時充滿了鬥志,傷口不疼了,心裡也不悲傷焦慮了——要知道他剛才還是有點痛苦的。丙二五零實力弱,無法最好發揮出牽絲的效果,壓製悲傷與負面情緒也不是百分百。

 但只要他半命想著為丙二五零而奮鬥,用他的意念來補全不足,那他就完全不會痛了!

 這稱號有點可怕啊。

 半命道人品了品,但現在沒空多想。他又使勁想著為丙二五零戰鬥,誓死保護丙二五零,把狀態調整到最好。這邊衛洵望著半命道人的身影,若有所思。

 【檢測到合格的任務對象!】

 【檢測到合格的任務對象!】

 旅社的提示在衛洵腦海響起。

 【冷血者稱號考核任務】

 【任務名稱:真正的冷血】

 【任務描述:如何才能讓血冷下來呢?當一名真正愛您,信賴您,對您忠誠,因您的存在而感到幸福的人,被您背叛,親手殺死時。他冰冷絕望的眼淚,能凍結一切熱血。】

 【獎勵:紫色稱號冷血者!】

 衛洵手指微動,繞了繞牽絲的線。那邊半命道人飛快梳理好了心情,兩人一前一後,沒有從長出龍鬃的紅僵殘軀那處出去,而是轉過身來,半命道人換了把柳木劍,又是念咒又是掐手決,最後把柳木劍燃燒的灰燼供奉於卯鬼燈盞上。

 隨後那卯鬼燈盞竟是背轉過去,露出了一條藏在山壁的密道!

 “這十一山鬼,卯鬼與兆鬼是朋友,和槐鬼是仇敵。”

 那條密道不算長,出口赫然堵著一粉紅鬼面燈盞。半命道人故技重施,又拿出一把紅桃木劍燒了,祭祀兆鬼,成功讓兆鬼燈盞讓出路來。

 從兆鬼燈盞所在的坑洞裡出去,衛洵掃眼一看,一眼就見到了對面半邊的洞壁上全被棕褐色的‘泥土’覆蓋,長滿了如茵綠草,間或還有十數棵小樹,看起來一片生機盎然。

 但正常人眼這景象絕不是‘生機盎然’的,半命道人表情空白了一瞬,有牽絲在,衛洵能隱約感受到他心的忌憚焦慮與本能的厭惡。

 【昆侖木的燈盞,是唯一離開的出路。】

 耳綠豆響起半命道人的叮囑。

 【跟緊我】

 衛洵展露部分異化,穩健行走在陡峭岩壁上。而半命道人邁著精妙步伐,如白鶴般優雅輕巧,在前方帶路。兩人屏息凝神,悄無聲息。

 刨去一切負面情緒,不再受山神哭泣影響,半命道人冷靜極了,他大腦飛速運轉,計算著昆侖木燈盞所在的方位,他們走動的路線,無法分神半點。

 但衛洵卻分神了,他跟著半命道人悄然向前,目光卻落在了深陷入地底的大殿。土是龍肉,山石是龍骨,草木是龍的毛發——大殿自然和諧的情景,在衛洵有了具體的對應。

 或許他們一路走來時,腳下那不知材質的黑石,便是龍骨。這座地宮,整座小湯山,甚至於下個景點的天壽山。

 那泉水邊的金龍銀蛟又是什麽?是龍魂嗎?又為什麽呈現出這種姿態?

 銀蛟……這讓衛洵想起消失在地宮的白蛇靈。哪怕有完整的白蛇頭骨再加上它大部分蛇骨,再有太歲山翁的靈氣,都無法讓它完整複原。

 會不會有一部分白蛇靈體,被禁錮在這裡?

 衛洵又看了眼大殿正,他和半命道人看到的事物不同,看的卻更加清晰。可以說沒有那些髒汙的精神汙染影響,衛洵看到的算是本質。他想仔細看看這金龍銀蛟纏繞的姿勢,究竟是相濡以沫,抵死纏綿,還是在互相吞噬。

 但這一眼望去,衛洵卻心微動。

 他看到了陰山老祖。

 陰山老祖藏在一叢剛生長出來的,鬱鬱蔥蔥的矮樹叢後,她手拿著一根緊繃的黑色細線,如放風箏般手腕微動,小心操控細線的動向。

 這根緊繃的黑線隱藏在碧綠草叢——如果這些草們全都是長達數米的‘龍鬃’,還包裹著濃爛粘稠的‘龍肉’,那這根黑線真的藏得很隱秘。

 但在衛洵眼,柔嫩草地上的一根黑線,著實分外顯眼。

 陰山老祖想做什麽?

 黑線蜿蜒掠過草地,最終浸入那汪泉水。難道陰山老祖是想偷偷纏住垂入泉水裡的,金龍的尾巴?

 不對!

 衛洵眯起眼,眼珠變為猩紅魔瞳,擁有了更好的視力。他看到了泉水,陰山老祖黑線的盡頭,有一個黑影。

 如果這泉水是半命道人他們眼濃黑色的,如翻騰的爛肉漿一樣的沼澤,那沒人能發現裡面藏著東西。但在衛洵眼,這泉水卻清澈無比,所以他能清晰看到——

 這泉水裡面藏著人!

 * *

 【……在充滿精神汙染的景點,不同精神狀態的人,會看到不同的地宮景象。精神越接近崩壞,距離深淵越近,看到的越是美好】

 地宮一層,白小天安靜翻動手的黑皮古書,半命道人不在,房間分外安靜。他屏蔽了直播,但哪怕不屏蔽直播,直播間了的觀眾們也無法看到這羊皮卷上記載的東西。

 【然而想要接近深淵,需要無與倫比的‘天賦’。尋常導遊哪怕是完全異化,甚至徹底瘋狂的導遊,也無法真正接近深淵,看到‘真實’】

 【這個十年,最接近深淵的導遊是吞噬者,但我認為,嬉命人要比吞噬者更接近深淵】

 【他有一雙深淵賜予的眼睛】

 “奧萊恩失蹤了。”

 十月十日的身影悄無聲息出現在白小天的面前。

 “米婭還在?”

 “嗯。”

 十月十日低聲道:“剛才死氣爆發太強烈,周希陽懷疑地宮四層出了問題。丙二五零不在,他很大可能會動身下去尋找。”

 “米婭還在地上,周希陽不能下去。”

 白小天平靜收起書,取出了一本古老的,像是用竹皮造紙,略有些殘缺的舊書。書皮上是清晰的墨字。

 《禹貢》

 【《禹貢》道,大禹治水,劃分九山九澤,並將這九山化為北、、南三大乾支龍脈】

 群山起源乃是昆侖,昆侖山是祖宗山,昆侖山脈便是祖龍脈,它發端出五支山脈,其三支向東南進入國,即北、、南三大乾龍*

 臂哪吒城背靠的龍脈便是天下最長的北乾龍,它發源於昆侖,途徑太行,燕山,最終到達天壽山。過了天壽山後便是一片平原,這龍脈便藏到了地下*

 “尋龍要尋祖宗山,你帶周希陽去正北昆侖位,有半命道人在,他必行會選擇從那裡出來。”

 “我去?”

 十月十日疑惑不解:“我應該下去吧。”

 由和半命道人一起的白小天去告訴周希陽才正常,而且之前白小天故意露出一絲馬腳,讓周希陽懷疑他也許隱藏了實力。此刻他出面勸阻周希陽,而她下地宮暗保護丙二五零,這才合理。

 “不。”

 白小天搖頭:“我下去。”

 這麽多年來,嬉命人始終無法取得瘋魔悚途的稱號,雖然被禁錮在印加太陽門內,無法參與年終慶典似乎是原因,但百曉生早就對此生疑。

 丙二五零和嬉命人的相似處實在太詭異,僅僅是血親兄弟到不了這種地步,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哪怕是雙胞胎,也絕對不會同步到這樣。

 但他們不是同一個人,也不是傀儡,那就說明他們之間隱藏著極深的羈絆——

 在下個景點,丙二五零的領隊考核前,白小天必須要親自確認。

 一雙被深淵賜予的眼睛……

 * *

 半命道人感覺自己背後發毛,好像被什麽深淵裡的鬼東西盯著似的。他眉心微皺,向後伸手——按照他和丙二五零的約定,一旦半命道人向後伸手,丙二五零應該握住他的手才對。

 但是沒有,丙二五零沒有牽他的手。

 半命道人心裡發毛,卻知道越是危險的時候越決不能回頭,牽絲傳來的波動讓他安心,丙二五零應該沒事。那——

 半命道人放慢步伐,悄無聲息摸出了一面鏡子,向後一照,用眼角余光看去。

 半命道人:。

 他看到了丙二五零在換衣服。

 蒼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膚一閃而過,隨後便被猩紅鬥篷掩蓋,丙二五零披上了嬉命人的鬥篷,而且——

 好像變高了?鬥篷怎麽不拖地了?

 半命道人不確定的想,然後他聽到丙二五零像是試麥一樣,咳了一聲。

 “咳。”

 半命道人:??

 半命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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