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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悚旅遊團[無限流]》京郊殯宮(61)
安雪鋒:……

 這是安雪鋒人生罕見的尷尬節點, 面對幻象貓幽深的目光,他難得的無言以對,甚至有點理虧的感覺。

 “呼——”

 見他還站在這, 幻象貓發出威懾般的重重呼吸聲, 被困在鬥篷裡的衛洵像是感應到什麽, 立時掙扎起來。但等他把頭探出來時卻見安雪鋒站起身。

 安雪鋒高大的身影擋住了衛洵的視線,讓衛洵無法看清門縫邊到底有什麽。但自己的幻象他自己清楚。

 幻象貓來了。

 場一片寂靜, 安雪鋒沒有再出聲, 幻象貓也沒有動靜。衛洵想要站起身來看,結果又被安雪鋒按下, 被鬥篷罩住了。他衣服都還沒穿好, 起來這不合適。

 與此同時, 無聲的交流在安雪鋒和貓之間展開。

 ‘他問題暫時解決,我該走了。’

 安雪鋒長話短說,雖然現在不到他應該離開的極限時間,但幻象貓來了, 他也不好繼續呆在這裡。

 ‘懲罰還在, 幾日後或許會有新的變化’

 爽這點雖然解決了, 但說不定幾天后衛洵會再失去快樂之類的其他正面情緒。他這次已經借用* * *身份來過一次, 再來不方便。

 ‘給你’

 安雪鋒把那本沒派上用場的《笑話大全》轉交給了幻象貓,這是件威力不錯的道具,是汪玉樹覺得每次釋放情緒都哭實在太丟人, 嘗試是否能用大笑來釋放情緒時製造出來的。能給人帶來很多快樂。

 “啪!”

 交書的時候空間震蕩, 誰都沒看清那貓是何時動爪子的。安雪鋒頭一偏,下意識就要還手。但想到身後被他鬥篷罩住的衛洵, 想到剛才發生的那些事, 安雪鋒一頓, 臉就被抓到了。

 雖然抓的是* * *,但他們到底是一體的,安雪鋒出去後臉上恐怕也有爪印。

 隨後他隻覺得肩頭一重,這跳起來的幻象貓一要踩碎他肩膀的力度從他肩頭跳下去,直接落到了衛洵的身邊。安雪鋒下意識想要回頭去看,但最後還是沒有回頭。他能感到那幻象貓正在不耐煩地,威懾般用主事人鬥篷磨爪子。

 也該走了,畢竟他們是親兄弟。

 安雪鋒歎了口氣,有點自嘲,又有點迷茫。

 我又算什麽呢。

 “剛才是我第一次主動親別人。”

 但就在他離開的刹那間,安雪鋒聽到衛洵輕笑道:“……我的,初吻。”

 心跳不自覺錯亂一拍,安雪鋒忍不住摩挲手指。明明剛才混亂的很,那吻一觸及分,但熾熱溫度卻好似仍停留在唇角,正是衛洵曾碰過的地方。

 初吻,第一次碰觸,第一次給別人做手工活——

 這些充滿儀式感,充滿特殊感,仿佛能將對方身上打下自己烙印的事情,出乎意料的能撩撥安雪鋒的心弦。

 “不過——”

 鬥篷下,衛洵拖長了聲音:“你說,到底算是你的,還是* * *的?”

 呼!

 安雪鋒的背影似有一個踉蹌,然後消失在了黑暗。半截鬥篷卻還披在衛洵身上——安雪鋒割開了鬥篷,隻披走一半,離開他身體後另一半鬥篷變為最純粹的黑色,沒了水紋,卻足能遮擋住衛洵的身體。

 安雪鋒走了,鬥篷對衛洵的禁錮也消失了。他隨時能掀開鬥篷,但是衛洵沒動。他能感到幻象貓就站在自己面前,踩在鬥篷邊上。他剛才甚至好似聽到了磨爪子的聲音。

 安靜,無聲,仿佛某種對峙,又像是審視。

 明明之前摸過幻象貓,甚至抱過它,但現在衛洵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如果是之前的幻象貓是有些與哥哥相似的氣息,讓他感到熟悉親近,但這點很少,也有可能真的就是衛洵自身的幻象。

 但現在外面的,對方的氣勢,卻與之前不同。

 熟悉又陌生,強大卻內斂。

 和衛洵從腥紅鬥篷上感到的氣息也大不相同。

 這讓衛洵難得有些猶豫躊躇——這鬥篷的遮掩就像是一面牆,隔開了時間與空間。他剛才說的話一半為了安雪鋒,一半卻也是為了試探幻象貓。

 試探它……被刺激後會不會有他預料的動作?

 掀開鬥篷真能見到想見的人嗎?

 “砰。”

 就在衛洵決定掀鬥篷時,頭卻被磕了一下。像是誰用重物敲了下他的頭,不輕不重。

 就像是過去,某個溫暖的午後,在衛洵再一次沒輕重傷到自己時,衛雪塵用一本牛津詞典,讓衛洵記住哪種程度的撞擊會傷到他時的力度一樣。

 “唰!”

 心臟狂跳,衛洵猛地扯下了鬥篷,睜眼望去。但屋卻已經空無一人,也沒有半隻貓。被揉亂的鬥篷邊角上,隻壓著一本比牛津詞典更厚的《笑話大全》。

 ……

 盯著這本《笑話大全》,衛洵漸漸垮下了臉。

 “鬱和慧。”

 半晌後他重新戴上破碎的面具,裹著鬥篷站起來:“我要洗澡。”

 自從佟和歌複生後,鬱和慧在征得衛洵同意後,將很大一部分的物品放到了佟和歌那裡。包括衛洵的換洗衣物之類,也是有意想讓佟和歌和衛洵培養培養感情。

 鬱和慧出去探圖了,留佟和歌和衛洵在屋子裡。他們在德陵村臨時休息的房子很簡陋,像是十年代鄉下的泥磚房,自然沒有什麽淋浴器之類的,但鬱和慧早有準備,在來之前就帶了個浴桶,也帶了足夠的水。

 三昧真火徐徐加熱,衛洵舒舒服服泡了個澡。沒人說話,佟和歌還是有點拘謹,一言不發正往浴桶裡扔一些對人身體好的花花草草。帶著花草清香的熱騰騰水汽撲面而來,很是舒服,衛洵雙眼微闔,有些疲倦,忽然在安靜開口道:

 “佟和歌,你有個弟弟?”

 “是啊。”

 佟和歌袖子都擼了起來。他看著瘦,個子比衛洵高不了多少,但力氣卻大的很。

 那些花草靈藥被他擠出汁水來,就連殘渣也不浪費,被佟和歌搓成球收到了藥囊。

 “差的歲數多嗎?”

 “也就差個兩歲,差不多。”

 佟和歌見衛洵想聊天,就隨手拎過來一個凳子坐到浴桶邊上。見衛洵像是要起身,肩膀都露了出來,眉頭一皺:“麻溜的下去,整個泡裡面才得勁。”

 “差不多啊。”

 醫生的話當然得聽,衛洵從善如流又泡了下去,只露個頭在水面上。

 “那你們肯定關系很親了?”

 “那必須,他一眨眼我就知道這小子想幹啥。”

 “那——”

 衛洵若有所思:“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突然發現你弟弟和一個男人搞一起了,這男人還是你仇——”

 “什麽男人敢搞我弟弟?要讓我見著了非得先狠狠削他一頓!”

 仇敵這兩個字還沒說完,佟和歌就站起來了,臉上全是煞氣,指關節掐的咯嘣作響,聽起來就蠻嚇人的:“等把那男的攆走,再把小樂兒帶回去好好說到說到。”

 “是吧。”

 衛洵倒是沒被他驚到,只是長出一口氣,喃喃低語:“我也覺得。”

 他以為幻象貓會有一些特殊的反應,與眾不同的表現也好。實際上直到現在衛洵也只是想確認一下而已——貓畢竟和人差的多。

 但看到又能怎樣呢,實際上主事人切片也和真人差遠了,* * *和安雪鋒就是眼前的例子。

 “唉。”

 慢慢來,衛洵告誡自己。

 現在實力不夠,即使提前接觸到了一些事,也沒有用處。就像之前* * *每次來時都會捂住他的眼睛,很多事不是他現在能看能聽到的。

 不過……

 想到幻象貓一直都守在門外,衛洵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一笑,便有一毛絨絨的小團嗚嗚也跟著高興起來,立起身子舔了舔衛洵的下巴。

 “哪來的豹崽子啊?”

 佟和歌詫異,和衛洵同在木桶的,竟是一隻黑豹幼崽!它通體純黑,簡直跟煤球一樣。只是臉上好像傷了,被水一浸就嗚嗚咽咽哼唧叫疼。

 “禮物。”

 衛洵也不好說這是主事人鬥篷變得,隨便把這黑豹崽子揉了揉。

 “哦,哦……”

 佟和歌沒多問,他猶豫了一陣,試探和衛洵搭話:

 “誒,那,那誰,嬉命人也不同意你們的事啊?”

 佟和歌不傻,衛洵忽然問什麽哥哥的喜歡男人的,再想到剛才,佟和歌一下子覺得自己懂了。

 懂了以後他有些糾結,但最後反倒是勸起衛洵來:“親兄弟沒有隔夜仇,好好說就行。雖然,雖然你哥吧,哎!”

 這事還真不好說。

 “你哥打不死安隊,安隊也很難殺了你哥,所以你們還是挺有未來的。”

 衛洵看出佟和歌很努力安慰了,但他這說話的角度著實清奇,衛洵都忍俊不禁,故意逗他:“那如果他沒有任何反應呢?”

 “沒反應??”

 佟和歌顯然是不信的,但他想了想,猶豫遲疑,說的話連自己都不是很信:“那,那他應該是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就是暫時還不好接受?或者想憋個大的?不不,我是說,沒那麽糟糕真的。”

 佟和歌拿自己舉例:“如果是小樂兒真心喜歡,那個男人也靠譜的話,他們鐵了心要在一起,那最後我也只能祝福他們了。”

 在衛洵沉思的時候,佟和歌又說道:“小樂兒長得高,力氣大,脾氣暴,不會受欺負的。”

 雖然衛洵現在實力差點,但他才剛進旅社多久啊。更何況他又是導遊。要真和安隊在一起,絕對吃不了虧的。

 “有多高啊?”

 不再提這茬,衛洵隨口換了個話題,佟和歌和他差不多高,都不到一米。佟和樂還比佟和歌小兩歲,又能有多高。

 “小樂兒打籃球的,17歲那會就一米九了。”

 衛洵:???

 啊這??一米九是什麽冬儲大白菜嗎??

 “害,現在他有多高,我倒真不知道。”

 佟和歌有點小憂鬱:“我18歲那會進的旅社,當時小樂兒就在外面訓練打比賽的,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回。我不到20就死了,最後見小樂兒還是他十七歲生日那會。”

 “誰想到……”

 誰想到他死了沒幾年,佟和樂也被選進旅社了。就像鬱和安執著追尋失蹤的鬱和慧,一找就是十年,直到進了旅社。佟和樂也差不多。

 “小樂兒他進的也是歸途,聽說是安隊救回去的。”

 佟和歌罵道:“這小傻逼就是個傻麅子,老喜歡瞎信人,都覺得這世界上全是好人呢。要不是安隊,在這旅社裡他可得被坑死。”

 佟和樂也確實死的早。

 佟和歌複生後原本沒想到弟弟會進來旅社,就想著跟著衛洵好好乾,盡快恢復實力。然後該報恩的報恩,該報仇的報仇。

 他聽到鬱和慧說佟和樂沒了的時候,完全沒有半點真實感。

 對他而言這十年就跟睡了一覺似的,睜開眼一切如常,鬱和慧還是鬱和慧,弟弟還是17歲時高高大大打籃球的小傻子。

 但實際上十年下來,一切都變了。

 “佟和樂是四年前沒的。”

 佟和歌抑鬱了,衛洵洗完澡後他就變成了根參,把自己給埋到了地裡。衛洵拿了滴提純蜂王漿,配上點魔蜂蜜泡水,自己喝兩口,給佟和參澆上一口,再給小黑豹喂一口。

 但小黑豹活潑的很,一會就跑沒影了。衛洵以為它是回到了* * *的身邊,畢竟是鬥篷一部分嘛,就沒管它。鬱和慧正巧在這會兒回來,一見佟和歌變了參就猜到發生了什麽事。

 “這事我知道的不多,是王澎湃告訴我的。”

 當時鬱和慧複生後回過歸途一趟,王澎湃帶他去‘掃墓’,順便把鬱和慧的那些‘遺物’們全都拿回來。十年不見,墳地裡多了百來個碑,絕大多數是夕陽旅團的,歸途的人也有。

 鬱和慧挨個看過去,見到了佟和歌的碑旁邊多個刻著‘佟和樂’名字的碑,問過王澎湃後才知道。

 “旅社雖然差不多每月都進人,但這人也是參差不齊,有好有差的。”

 鬱和慧道:“通常大量天賦異稟的新人井噴出現的時候,只會在兩個時間段。”

 “一個是這一輪十年的正,也就是第五年左右的時候,一個是十年的末尾。”

 十年的末尾,就像當年的安雪鋒一行人,現在的衛洵。

 十年正,第五年左右的時候,就像昔日的佟和樂,鹿書橙。

 “他們管這叫大十年和小五年。”

 鬱和慧活的短,也沒經歷過‘小五年’的優秀新人潮,只知道現在歸途裡的鹿書橙,汪玉樹、萬向春已經去世的佟和樂,都是小五年進來的新人。

 他們進入旅社時,距離這十年的終結點就只剩不到五年。

 “王副隊偷偷跟我說,鹿書橙他們很有可能會留下來。”

 當時墓園裡,王澎湃拉著他的手長籲短歎,胖臉上滿是憂愁。他說即使橙姐,樹兒,小鵬三個都能留下來,歸途人數不夠,又納不了新人,也得散。

 沒有直說戰場什麽的,怕鬱和慧聽不得這個。但鬱和慧聰明,聽了王澎湃這話就能明白。衛洵聽了鬱和慧這話後也懂了。

 旅社十年一周期,其五年又是一個節點。在五年及五年後進來的旅客和導遊,不一定會被篩走,但這之前進來的導遊旅客,估計就留不下了。

 走,走去哪?

 ‘上戰場’嗎?

 衛洵壓下心浮現的問題,繼續傾聽鬱和慧的話。

 他說佟和樂是小五年進來的旅客,本來要是能活到現在的話,說不定還能再在旅社裡活過下個十年。

 但他命不好,進歸途後第二年人就沒了。

 ‘命不好,人沒了’,這話是王澎湃說的。聽起來輕飄飄的,但說這話時王澎湃抽了很多煙,臉耷拉著,像條被人狠狠踢了一腳的狗。想必當時肯定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

 逝者已逝,當時鬱和慧沒想著衛洵能這麽快就複生佟和歌,也就沒再繼續問這些傷心事。

 以至於現在佟和歌連佟和樂怎麽死的,當年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

 “我弟怎麽死的我不用知道,回頭我知道他怎麽活的就行。”

 佟和歌被澆了滿頭蜜水,實在憂鬱不下去了,又跳出來,嘟囔道。

 他十年都能再活過來,佟和樂才死的四年多,難道還活不來嗎。

 不管希望有多渺茫,起碼有盼頭,佟和歌從來不是什麽悲觀的人。

 “十年能活,四年的還真不一定。”

 結果偏有人在這裡嘴欠潑冷水。

 “四年還死的不夠年頭呢,我看啊說不定還得等下個十年。”

 這麽喜歡叨逼叨的,自然要數半命道人了。今兒下午德陵村裡就丙二五零和半命道人兩個人,半命道人躺在床上也閑的發慌,琢磨了個半天,拄著拐杖一瘸一拐找過來了。他傷的不輕,這麽短的路走過來就喘得不行,臉色煞白煞白的——差不多和衛洵的臉一樣白了。

 “你們這倒挺熱鬧的——咦?”

 半命道人一看丙二五零就覺出點不對勁來,手指下意識一掐。鬱和慧當即就覺得不妙,可還沒來得及捂半命道人的嘴。

 “你好了呀!”

 半命道人高興道,一張臉笑出了花來,簡直跟自己痊愈了一樣高興。

 “不錯不錯,我就知道丙導你吉人天相,絕對沒問題的!”

 對於規則類的道具,半命道人能有微妙的感應。這一路上他就覺得丙二五零有點烏雲罩頂,一看就是規則的某些懲罰。

 但現在,那懲罰的‘勢’像是破了,丙二五零的運勢也變得好了起來。

 看半命道人是真的喜滋滋的,說了一籮筐好話,沒說什麽:‘咦,你臉上的紅是怎麽回事,蚊子咬了嗎?’之類的踩雷話(其實是安雪鋒留下的指痕,還剩下一點紅)

 然後半命道人開始長籲短歎:“唉,要說德陵這塊啊,最適合天問發揮。只可惜我這身子骨不用啊。”

 “別的還好,就是稍微一往深裡想就覺得頭疼。你說頭疼挨過去就好了,疼疼又死不了,可是一疼起來我就想不出話來,就用不了天問啊。”

 “要是不疼就好了——你說對吧,翠導。”

 半命道人眼巴巴望著丙二五零,衝他眨了眨眼睛。然後唉聲歎氣一番,轉身時還說著什麽“我這次受傷太重了”,“唉,要是有人背後偷襲我可怎麽辦啊,我發現不了啊”,“我得趕快走了,不然得被人控制。”

 結果嘴上說著快走快走,實際上半命道人速度慢得跟裹了小腳的老太太似的,一步一顛。在他身後,衛洵微微一笑,手指尖一抹淺綠色的光芒閃過。

 * *

 “嘿,半命這人是真的奸啊。”

 歸途觀影廳,王澎湃一拍大腿,樂的哈哈大笑。

 “我看這丙二五零應該是有什麽能隱蔽疼痛的手段,他們那邊的人都擅長這個。”

 茅小樂道。

 半命道人透露出的意思很明確了,但他不能直接說‘翠導,你幫我吧’。因為現在這雖然是丙二五零的領隊考核,但終究還是旅客們要過的景點。

 導遊不能景點任務上幫助旅客,這個判定有一個范圍。像之前在湘西時,衛洵曾就因為這個被旅社懲罰過。

 之前在臂哪吒城時動手,還可以說是接了哪吒靈的委托任務,在旅社景點項目之外(比如地宮五層)旅社也不會管。但現在他們已經到了德陵村。

 再明目張膽幫半命道人太冒險,但從背後‘偷襲’半命道人倒是可行的。

 “半命他是想說服十五帝?但這也沒用啊。十五帝是做兒子的,還敢去勸父親?”

 佔了明七帝陵寢的正是十四帝,但論到地也不是他有意佔的——誰願意在死後背上個鳩佔鵲巢的臭名聲呢。實在是死的太早太快,沒辦法的事。

 “一團亂帳,我看十五帝應該不想管。”

 王澎湃搖頭:“畢竟他生前也不管政事。”

 明十五帝朱由校是史上有名的‘木匠皇帝’,精心於木工,不理朝政,以至於在位期間魏忠賢等奸佞當道,閹黨縱橫。

 他生前就不怎麽管朝政之事,本身也不強勢,死後恐怕也不會有太多的變化。說實話,德陵和慶陵(十四帝在的陵墓)距離還是很遠的,一東一西,兩不相乾。要不是旅隊選了從東繞,整個景點恐怕根本就不關十五帝什麽事。

 “周希陽想著叩帝陵見十五帝,我看很難。”

 京郊殯宮,德陵村,半命道人拄著拐杖和衛洵遛彎。其實連了牽絲後他立刻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簡直一口氣能說百句話。

 但裝還是要裝一些的。

 之前地宮五層的牽絲,在出地宮後丙二五零就主動斷了。體會過牽絲,半命道人才更了解它的好處與潛藏在深處的狡猾。

 但這正是他最需要的。

 半命道人想要多用天問,尋找恢復實力的契機。衛洵想聽他多用天問,讓融合火焰能有些共鳴。兩人直接一拍即合。

 半命道人也沒出去,就在這德陵村跟著丙二五零到處走走。

 “看,這村沒有活人,只有一些木頭疙瘩。”

 “十五帝精心於木雕,若是能雕出一些好玩意,也許能引得他主動出來——但可能性不大。”

 半命道人往衛洵身上瞅了瞅,有亡明令牌在,又有哪吒靈在天上飛,只要皇帝人不傻,都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麽的。

 “十五帝進退兩難,閉陵不出是最好的選擇。”

 這件事真不好管,明七帝是他的祖宗長輩,十四帝是他的父親,他們兩位爭陵寢,又有英宗在這裡面煽風點火,各有各的父親兒子的,一大家子全都在這裡,怎麽著都難辦。

 但人都來了,又不可能不管。

 “十五帝如果聰明的話,就不會用自己那朝代的事來給咱們旅隊使絆子。”

 十五帝在位時,最有名的便是‘天啟大爆炸’,說的是北京王恭廠一代發生的恐怖大爆炸,據說有數萬房屋在這場爆炸損毀,死傷更是有兩萬余人,簡直比地震更可怕。

 有人說這是火藥庫炸了,但奇異的是爆炸心卻‘不焚寸木,無焚燒之跡’,完全不像是火藥爆炸。

 “十五帝說不定能再讓大爆炸重演,讓我們去探查其的真正原因。”

 半命道人的話透露出很多信息,比如‘皇帝’能讓自己在位期間發生的重大事件重演,衛洵暗自記在心。

 “不過沒必要,他也不會信我們。”

 半命道人道。

 不是什麽大事都能重演的,其一要有足夠知名度,現今仍被廣為演義流傳。其二這種事件,皇帝大多都下過‘罪己詔’。

 比如這天啟大爆炸後,十五帝朱由校就不得不下了罪己詔,大赦天下。這是皇帝承認自己有罪啊,但實際上又真的有罪嗎?

 如果遇到這種事件,旅客們相當於跨越時空,查明真相,若是能挖掘出其真正原因,那皇帝的‘罪’就會少一些。

 這也是很多與陵墓相關的景點會涉及到的東西。

 如果他們目的地就是德陵的話,那天啟大爆炸絕對會是他們此次行程的重點。

 但現在情況不是這樣。

 “不是天啟大爆炸,又主要與十四帝相關的,那就是明末三大疑案了。”

 “嗷嗚嗷嗚!”

 正說著時,衛洵就見那頭小黑豹崽子竟然又跑了回來,嘴裡還叼著個不知從那找來的紅丸。它將紅丸塞到衛洵手,興高采烈甩著尾巴,像是想跟他玩扔球遊戲。

 半命道人隨手指著小豹崽子口的紅丸:“其一個,便是導致十四帝駕崩,十五帝繼位的疑案,紅丸案——啊,祖宗?你別叼這個啊!!”

 半命道人突然回過神來,尖叫著想把紅丸從豹崽口挖出來。

 “這紅丸有劇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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