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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悚旅遊團[無限流]》藏北探秘(34)
喇嘛吼得很大聲, 真的人耳朵嗡嗡作響,余音縈繞在高原上。

 旅客們都被他嘴裡一長串禿嚕出來的七扭繞的名字給整懵了,但看樣子這兩個喇嘛不像是敵人, 大家防備仍在, 敵意減輕不少, 猶豫望向衛洵。

 “如果你說的這個除魔使者叫衛洵的話。”

 衛洵若有所思看了眼鷹笛傳人,隨後一挑眉, 隨意道:“我是衛洵。”

 他沒有正面承認, 兩個喇嘛對視一眼,表情更肅穆了, 為首的那個合掌當胸鞠躬, 恭迎道:“使者, 錯差喇嘛讓我們來這裡接您。”

 錯差喇嘛正是小林寺的重要任務。衛洵記得阿瑪拉就是拜托他把古辛人皮唐卡交給錯差喇嘛,並且告訴他‘惡魔人皮’復活之事的。

 但現在惡魔人皮已經被他自己動手給‘除掉了’,這件事要是旁人被提起來可能會有點尷尬,但衛洵卻異常坦然。既然知道這兩個喇嘛來自小林寺, 他乾脆和兩人多聊了幾句。

 就見這兩個喇嘛雖然都如鐵塔金剛一般, 看似外表凶悍, 實則一者較為耿直憨厚, 一者不喜多言,但他們對衛洵都異常恭敬,從喇嘛口, 衛洵探到了不少的信息。

 “小林寺封寺有百年了, 這次開寺門一是因為錯差喇嘛感知到惡魔即將複蘇,為禍人間。要趁惡魔功力未全時將它除去, 第二是藏經洞被盜竊一事。”

 鷹笛傳人帶兩個喇嘛去準備行程上要用的東西了, 衛洵回歸旅隊, 同其他人講到:

 “小林寺是傳說敦巴辛繞佛祖圓寂之地,藏經洞裡有最全的苯教典籍,內裡戒備森嚴。這次藏經洞被竊一事小林寺上下都極為重視,但尋找了幾天都沒有任何線索。”

 “看來第二景點咱們要去探索的就是這藏經洞了。”

 江宏光不愧是最明白鹹魚之道的老旅客,一下就穿過驚悚神異的‘惡魔複蘇’,懸疑叢生的‘藏經洞盜竊’兩事,看到了這次景點的本質——

 探索類的旅程,想必是他們以幫忙尋找被竊經卷之事,去藏經洞裡探一探險,這任務就算結束了。

 至於抓出藏經洞小偷,解決惡魔複蘇,那是另外的價錢【不是】

 “但他們管您叫除魔使者,恐怕……”

 江宏光擔憂望向衛洵,按照他的經驗,這兩件事裡,抓住藏經洞小偷這件事應該是支線景點的任務,而所謂的惡魔複蘇他們隻用走個過場,這真正的惡魔複蘇起碼是危險級往上的難度,應該是有其他旅隊來接。

 但那個喇嘛卻偏偏管衛洵叫除魔使者,這就讓江宏光他們憂心起來。

 “衛哥,他怎麽管你叫了這——麽長一串的頭銜啊?”

 翡樂至倒是沒琢磨透其關鍵,而且在他眼裡衛洵無所不能,什麽惡魔複蘇藏經洞被竊的,在他面前都不再話下,因此更好奇那喇嘛對衛洵的稱呼。

 “是我擁有的一些物品,之前完成的一些任務吧。”

 衛洵隨意拿出那尊達拉美巴黑護法的雕像,這還是他在石門前得到的。其他稱號都無所謂,就這個黑護法不能讓旁人聯想到惡鬼之蟲群的上面。

 還好他賊不走空,任意一個稱號對應的物品他都能有模有樣的拿出來。

 那喇嘛念出的一長串神魔名字,大多都和他此行經歷有關。龍神就不必說了,達拉美巴黑護法應該是他拿到的達拉美巴黑佛像,大鵬金翅鳥和王冠或紋章有關,古辛祭司便是衛洵最開始拿到的古辛人皮唐卡,雪原聖獸當然指的就是雪峰。

 至於敦巴辛繞佛祖,衛洵倒是覺得也許和他通過了九重卍字水晶塔,除去了惡魔虛影有關。

 衛洵是不信那錯差喇嘛能算出他身上有什麽東西的,看那兩個喇嘛恭敬的模樣,衛洵倒是覺得是自己額外完成任務太多,旅社給出的相應‘獎勵’

 若是他像江宏光他們這般只是完成基礎的任務,自然就不會有那些‘稱號’,小林寺的喇嘛也不會主動過來接他們。

 而他完成的越多,‘稱號’越多,小林寺喇嘛也表現得越尊敬。而且衛洵覺得有這些稱號,或許也和他在接下來的各種任務裡,能參加到何等地步有關。

 這兩個喇嘛給他的結尾是‘除魔使者’,也就是說,無論是探秘藏經洞,找出竊取經書的賊人,還是後面的惡魔解封,他應該是都能參與到的。

 第二景點會比第一景點更難。

 衛洵有預感,像那惡魔虛影其實並沒有給他太多危險感,一是它自以為蠱惑住了衛洵,過去又以此招殺過許多人,失了警惕。二是它不過只是大惡魔的一道虛影,跟影子也差不多,被鎮壓在九重卍字水晶塔千年,自身魔力也在被不停磨損消耗。

 三就是它沒想到衛洵是用吃的,那張惡魔人皮在千年歷練後顯然能防住各種淨化類的攻擊,如九眼天珠,古辛人皮唐卡等都對它造不成太大的影響。

 如果衛洵正常作戰的話肯定要耗費大量精力,但這次他只靠吃,卻是惡魔人皮無法防禦得住的了。

 但第二景點不同,會有更多的挑戰,而且這裡面還會有蜂繭孵化,劇毒蜂子‘偷襲’,這實在是讓衛洵期待不已。

 苯教喇嘛在布南村很受到尊敬,他們很快就準備好了足夠四天的食水燃料,總共四輛越野車,十一個人再加上兩個喇嘛和鷹笛傳人,分下來便是江宏光,殷白桃,林啟明一輛車,秦欣榮三人一輛車,衛洵,房宇航兩人一輛車,季鴻彩,翡樂至,徐陽三人一輛車。

 兩個喇嘛分別在江宏光和季鴻彩他們兩輛車上,鷹笛傳人在秦欣榮他們車上。

 其實無論是兩個喇嘛還是鷹笛傳人,都積極表達出了想與衛洵同車的意思,但被衛洵委婉拒絕了。

 因為他這輛車上要裝‘雪山聖獸’。

 百多公裡的路,衛洵可不忍心讓雪豹跟著車跑。而且他心也有憂慮,擔心雪豹是某個‘景點限定’,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放心。

 早上點半的時候,四輛旅社特供越野車駛出了布南村,開上了205國道。

 江宏光他們車打頭探路,衛洵車與季鴻彩那輛車在間,秦欣榮他們車斷後。這個位次也是隔幾個小時就會變化的。

 “白桃啊,會開車嗎?”

 路上沒什麽人,車跑起來了後車窗外的景色像被大力抓著向後拋去,他們今天有近一整天的車程,輪番換著開車不休息,才能在晚上時趕到小林寺。

 江宏光他們車上,林啟明先做司機。等到時候再換。明明林啟明看起來不算強壯,但這種繁重的消耗卻沒讓他變一變臉色,等到越野車上了路,坐在副駕駛的江宏光與殷白桃聊天起來。

 殷白桃不好意思道:“我考了駕照,但沒怎麽上過路。”

 “車還是得學起來的,不少旅程都要開車。”

 江宏光指點道,尤其是像西藏,青海,新疆這種地域廣闊,每個景點之間相隔很遠的地方,開車跑一天才能到下個景點這是尋常事,像他們這次藏北旅程景點還算密集,但從象雄遺跡到小林寺,從小林寺到色林錯,也都有不少的路要跑。

 “旅社提供的越野不會耗油,也幾乎不會爆胎,除非意外。”

 “什麽意外?”

 殷白桃好奇追問道,同時看了眼副駕駛位的喇嘛。他似乎沒聽到江宏光說‘車不會耗油’這種非比尋常的話,仍在自己默然念經修行。

 “比如無人區遇上狼群。”

 林啟明沙啞道,從丁一離開後他在旅隊裡的存在感就變得很低,和之前的張揚肆意完全不同。很多時候甚至完全注意不到他的存在,就連之前探索象雄遺跡的分組一開始都將他給遺忘了,後來才趕緊加上。

 當時殷白桃還對他道歉,林啟明倒是漠然道這是他稱號的效果。

 顯然他十分懂得自保,之前跟著丁一時無論是被迫討好還是自願沒人注意,但他確實是站在其他人的反面。丁一沒了後雖然是枷鎖消失,但也讓林啟明處境尷尬。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做旅隊的邊緣人是最理智的選擇。

 看最初江宏光等人皆是對林啟明不理不睬,現在去往第二景點的路上倒是也能偶爾說幾句話了。

 “對,如果這是對旅客的考驗,那這堪比防彈車的大家夥瞬時就能變成爆胎漏氣的鐵皮疙瘩。

 江宏光歎道,和殷白桃講起他在沙漠時遇到的行軍蟻,在戈壁被野狼群追逐等經歷。

 另一輛車上是翡樂至開車,季鴻彩在副駕駛指揮。

 “樂至啊,知道我為什麽讓你先開前段嗎?”

 “季大哥安排的肯定是有道理的。”

 翡樂至笑道,把季鴻彩給聽樂了:“嘿,你小子嘴倒是甜,這我還不得多囑咐你幾句。”

 季鴻彩性子直,人簡單,喜歡聽好話。翡樂至在家裡時也慣會哄長輩,再加個基本不說話的徐陽,和喇嘛,四人相處起來也是融洽。

 “我看你開車挺穩,應該是沒少跑過吧。”

 “是啊,我以前就喜歡自駕遊。”

 翡樂至不差錢,隨心所欲去過挺多地方,自己上手開車時也不少,這次季鴻彩直接讓他開車,翡樂至也是沒有二話就直接上手了。

 但季鴻彩聽他這話卻笑了:“咱們這可不是自駕遊,要說那也得是亡命遊才對。”

 “你在被野狼群追逐,車還爆胎的情況下開過車嗎?”

 翡樂至聽了一驚,苦兮兮道:“季大哥,我連野狼群都沒見過。”

 頓了頓,他擔憂問道:“真會有野狼追車啊?”

 “那當然了,想當年我在內蒙邊境那會……”

 季鴻彩吹噓了一番他當時在內蒙的驚險經歷,說的那黑狼王簡直大的像頭藏獒,當時他和江宏光幾人都算是新嫩旅客,也是受了不少傷才死裡逃生,在那個旅程裡結下深厚交情。

 “可別因為第一景點簡單就放松警惕啊。”

 季鴻彩開了窗戶,點上根煙。灰白煙線隨著風飄出窗外,他的思緒像是也隨著飄遠了,臉上現出幾分悵惘:

 “狼群,野犛牛追車,野驢,雪豹,這些危險咱們都有可能遇見。像是去了雨林深山裡更少不了毒蛇猛獸,想要保住一條小命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翡樂至嚴肅起來,知道季鴻彩這是在指點他。的確,雖然在第一景點有吃魚肉邪,還有地震的危險,但實際上總體來說,這場旅程的困難程度比翡樂至想的要低許多,不自覺他就放松了警惕。

 還好及時被季鴻彩發現,指了出來。

 “就算是安全級的旅程也有危險,更何況是咱們困難級的。”

 季鴻彩看翡樂至一點就通,也不再上面多糾結,繼續道:“我讓你先開,是因為通常來說前半段路最安全。從今天下午開始就要小心了,危險隨時可能都會來。你沒經驗,到時候看我開車,能學多少是多少。”

 “好!”

 翡樂至鄭重應了下來,但他到底是年輕心態好,不是那種嚴肅的性子,不一會就又活躍起來。好奇壓低聲音:“誒,季大哥,你跟我說這麽多,難道不會……”

 他向後視鏡使了個眼色,卻是指的和徐陽一起坐在後座的喇嘛。旅社的一切應該是機密才對吧,但剛才季鴻彩說了那麽多‘安全級旅程’‘困難級’‘狼群’之類的,明顯不該讓喇嘛聽到才對啊。

 “沒事,旅程裡咱們說這些,聽在他們耳會自動變得邏輯正常,不會暴露旅社存在的。”

 季鴻彩嘿然一笑,竟是道:“旅社的強大遠超過你的想象,不信你去問問。”

 “這怎麽問啊,季大哥你別拿我開玩笑了。”

 翡樂至苦著臉道,他對嚴肅的人天生就有種畏懼心理,更別說是一直板著臉,看起來就很難相處的喇嘛了。難道他真向大師問:‘大師,您知道旅社嗎?’,鬼知道他這句話在喇嘛耳邊會變成個什麽樣子。保險起見還是不問的好。

 “大師,真是錯差喇嘛讓您們來接衛哥的嗎?”

 “誒,徐陽你——”

 翡樂至沒想到徐陽竟然開了口,他頓時擔心起來,怕徐陽惹喇嘛生氣,連忙想要找補。

 但沒想到看似嚴肅不近人情的喇嘛,脾氣卻是不錯,聽徐陽如此直接發問也沒生氣,而是嚴肅道:“是的,錯差喇嘛前日得佛祖托夢,說是魔鬼蘇醒,要攪得天下大亂,但佛祖慈悲,必不會看到人間淪為苦海,便有除魔使者……”

 這喇嘛會講普通話,但不是很標準,而且一到那些神佛名稱,他不會用普通話讀時便成了藏語,嘰裡咕嚕一大串,繞來繞去的,聽得翡樂至頭都暈了。

 但大體意思他能明白,這些喇嘛怕是把他衛哥當成佛祖派來的使者了,那一大堆修飾語,其實和彩虹屁沒什麽差別。

 “除魔很危險吧,我們只是普通人啊。”

 沒想到這喇嘛濃眉大眼的,也這麽會吹彩虹屁,只是聽這彩虹屁的門檻太高,還得有一定的化素養才行,不然根本聽不懂。

 喇嘛誇衛洵,翡樂至也覺得與有榮焉,但高興完他又擔心起來,除魔使者這名頭可不是光好聽的,要是這群喇嘛真讓衛哥去除惡魔那可怎麽辦。

 “除魔使者是受敦巴辛繞佛祖庇佑的,任何惡魔見了他都會如見佛祖親臨般望風而逃。”

 好嘛,這大高帽子戴的,讓翡樂至更擔心衛洵了。

 “是危險,但也是衛隊的機緣。”

 季鴻彩見翡樂至坐立不安,難得安慰道:“再者說惡魔這種東西,基本沒可能遇到的。就算傻逼丁一解封了難度,主線景點也不會受到太多影響。我看應該只是讓衛隊協助他們做做法事啊,驅驅邪呀,應該也就沒事了。”

 “原來是這樣!”

 翡樂至松了一口氣,頓時安心起來。他們不知道衛洵可早就吃過頭惡魔虛影了,再聽喇嘛絮絮叨叨吹衛洵時就只是自豪的笑,完全再沒了半點心理陰影。

 “兩個傻子。”

 後座徐陽面無表情心裡吐槽,他倒覺得憑衛洵的本事,這次景點絕沒翡樂至說的那般簡單。光是看喇嘛稱呼衛洵時,那前面一連串的代號就能猜想到,他這次下遺跡究竟遇了多少危險,完成了多少的任務。

 徐陽緊握系繩,他如何不想和衛哥一起冒險,歷經生死?但徐陽也知道他要跟去絕對是拖累,不只是盲眼的問題,還有他的年歲,他的體力等等,都會拖衛哥後退。

 他想做個有用的,對衛哥有幫助的人,不想拖他後退被他討厭啊。

 似是覺出他心焦躁,溫順趴在他腿邊的多多抬起頭,舔了舔徐陽的手背。徐陽一頓,從自怨自艾的情緒脫離出來,拍了拍多多的頭。

 他不後悔被選進旅社……多多陪了他幾年,但直到進了旅社,有了‘盲人感知’,徐陽這次才終於‘看’到了多多的樣子。旅社對他來說是機遇,他還是第一次的新手旅客,未來有很長的路要走,不應該太著急。

 雖然是這樣說……徐陽有點孩子氣的嘟著嘴,抱怨想到。

 衛哥探索遺跡時不見人影也就罷了,他好不容易回來,有了相處的時間,卻又被那頭雪豹給霸佔著。他想去找衛哥都不行,像這次上車,徐陽本來滿心歡喜的想和衛洵一起,卻被他委婉拒絕了,說是雪豹會嚇到多多。

 這哪是會嚇到多多啊,分明是雪豹不允許多多接近!徐陽甚至感知到雪豹輕蔑斜了多多一眼,然後就黏谷糖似的蹭在衛洵身邊,亦步亦趨,還要自己先上車到處嗅過一遍後才呼喚衛洵上車,同車的房宇航都得看雪豹臉色。

 哪有這麽霸道的雪豹啊!

 徐陽氣的咬牙,要不是這是頭雪豹,他真以為是哪裡來的狐狸精,就死纏著他衛哥!

 “等午休息後咱們就要駛離國道了,要小心野生動物。”

 衛洵車上,房宇航車技也不錯,與前車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們這次不打算再去尼瑪縣,而是直接開往小林寺,有喇嘛指路,他們自然可以走近道。

 國道雖然安全,但實在繞的太遠,要是按原本的路線他們恐怕得開夜車,或是在荒原露宿,第二天才能到小林寺,這太危險。不如走土路更近,旅社專供越野車性能好馬力大,在坑窪難走的土路也能開過去。

 但土路更有土路的危險,這處本就偏僻,跑國道都能遠望到野犛牛等野生動物,要是走土路的話更是深入到野生動物的領地,很容易有性情凶猛的獸群追車。

 是當時商量路程時,喇嘛說他們此行有雪原聖獸守護,那些野獸們必不會襲擊車隊。大家對此將信將疑,但也是想盡快到達第二景點,最後商量下來。

 房宇航說完這句話就又沉默了,不是他不想趁這會多和衛洵聊聊,不說結下什麽深厚友誼,有個善緣也是好的。

 但他之前每次找話題和衛洵聊天時,房宇航都能感到一股森冷陰寒的目光在盯著他,異常危險。

 最初他還以為是丁一在暗觀察,追上了車隊,冒了一身冷汗。但很快房宇航發現,這危險注視還挺有規律,只要他不和衛洵聊天,這危險目光就不會落到他身上。

 他心裡驚奇,幾次試探,最後通過後視鏡發現了真凶。

 破案了,嚇得他驚魂不定的凶手雪豹。

 就見衛洵坐在後座靠窗的位置,而那頭雪豹幾乎霸佔了整個後座,頭還枕在衛洵的腿上。即便如此它毛絨長尾也沒地方放,只能翻卷著搭在身上,尾尖被衛洵握在手。

 他這可不是自己要握的,房宇航第一次看到雪豹把自己尾巴往衛洵手裡塞的時候都驚到了,雖然知道衛洵和這頭雪豹關系極好,但沒想到他們私下裡相處竟是這樣。

 衛洵身邊的雪豹看起來沒有半點凶性,就像一頭懶洋洋的漂亮大貓。但你如果真被它的外表蒙騙那可就大錯特錯了——起碼房宇航不會被雪豹的外表蒙住。

 它看他的凶惡目光和看一頭岩羊沒什麽兩樣。

 於是除了必要的話以外,房宇航越發低調了,立志於做一個完美開車工具人。眼下他就發愁,等一會午簡單休息後,他和衛洵就該調換過來開車了,到時候他可不敢跟雪豹待一起。

 算了,要不然還是他開全程吧。

 左右第一景點時基本沒消耗體力,這也多虧了衛洵。他開個全程,讓衛洵好好休息休息,這也是應當的。只是想到衛洵這次去下一景點,不僅帶了雪豹,還帶上了小黑狗,房宇航就覺得衛洵更親近,也更真實了些。

 喜歡小動物的人總不會太壞吧。

 衛洵超壞的揪了雪豹一根毛毛,他趁著上午空閑時間把雪豹從頭到尾摸了個遍,愣是沒發現它和其他雪豹相比,除了更大點外有什麽區別。

 不是外在,難道是內裡有差異?

 應該是,不然單單是一頭普通的雪豹,它的陽氣也不會充足到讓狐崽都垂涎三尺了。

 算上這根,衛洵已經揪了一小把雪豹的毛用來做實驗,看是不是真對深淵系有克制。他怕冷似的腿上蓋著毯子,又縱容雪豹枕在腿上,正是為了把手裡動作掩飾的嚴嚴實實。衛洵佯作閉目養神那會,已經用雪豹毛和小金它們做過實驗了。

 小金小翠確實不願和雪豹呆在一起,螳螂三兄弟更是不願。衛洵指揮著最弱的那隻螳螂吞下了一根雪豹的毛,卻見它身上的顏色從五彩斑斕退回到了最初的珍珠白加黑,與此同時它身上的氣勢弱了些。

 一根雪豹毛而已,竟把它的二次變化給洗沒了!

 如果再喂給它一根豹毛,會不會讓它退回到尋常惡魔之蟲的時候?

 衛洵很想試試看,只可惜他現在魔蟲太少,要真讓它給倒退回去那實在是可惜了。

 他將螳螂三號收回魔蟲之球,反手又拿出來了兩枚紅黑繭子,正是從丁一手裡得來的蜂蛹。蜂蛹含有不錯的能量,繭子也是同樣,之前那個傳信後死去的蜂子和蜂繭衛洵讓小翠吃了。

 小翠這可不是白吃的,他給衛洵來了份食用反饋,大致是這蜂子實力在階魔蟲左右,但像是硬催出來的,吃起來虛虛的,沒有對應那麽多的能量,肉也乾柴,應該是因為透支能量而死。

 它尾部有彎鉤毒針,饒是小翠也不敢吃這裡。魔蜂之毒和惡鬼之蟲黑毛上的毒完全是天上地下,就算它已經死了也不容小覷。

 而那個黑紅繭子也是奇特,小翠嚼起來覺得口感不對。不像是正常蜂子結的繭,倒像是人造的,難以下咽。

 人造蜂繭,封閉魔蜂,透支力量進階,傳信,這種種手段都給了衛洵非常大的啟發。這蜂道人看來在此處浸淫多年了,如果真有機會,衛洵倒是希望能和他交流交流魔蟲用法。

 當然,不是用旅客衛洵的身份。光看丁一所言‘用蟲毒控制衛洵’就知道對方來者不善。

 但現在,丁狗那兩個蜂繭都在衛洵手裡,這就給了衛洵很大的自由發揮空間。

 衛洵輕笑,通過小翠他能感到惡鬼之蟲群一直在地下穿梭,跟著車隊。

 對方如此客氣,不遠萬裡派蜂來和他交流,他衛洵也該有所表示才對。

 “都下來松快一下吧!”

 午時分,車隊停在了片曠野上,周圍沒什麽野生動物,在越野車上呆了一上午。大家都下來活動一下筋骨。倒是沒有生活做飯,大家就著保溫杯裡的熱水隨便吃了點壓縮餅乾之類的食物,吃飯時也不忘警惕,有人輪流把風,警惕四方。

 “鷹笛傳人去哪了?”

 衛洵正和兩個喇嘛討論藏經洞失竊的事,還有關於恰巴拉仁惡魔的各種傳說。他拿出來大鵬金翅鳥的紋章給兩個喇嘛來看,卻發現他們並不知情。

 這個在象雄遺跡能驅使野獸,用血引誘惡鬼之蟲群的藏民們該是個和苯教,和古象雄王國密切相關的群體才對,沒理由這兩個苯教的喇嘛不清楚其的事。

 是苯教喇嘛隱瞞,還是這其另有隱情?

 那些藏民和鷹笛傳人也脫不了關系,而且鷹笛傳人今天表現也奇怪的很。他明明是對古象雄王朝,對雍仲苯教最重視在意的人,但今天他明明聽喇嘛如此稱呼衛洵,卻沒有什麽特殊的表現。上車時也沒有表現出很想與衛洵同一趟車的念頭。

 包括這下車休息後,他也沒和大家呆在一起,而是不知何時就自己走遠了。

 “我剛才好像看見他往那邊去了。”

 翡樂至指了個方向,正是公路那邊。衛洵若有所思,他邊和兩名喇嘛說話,邊不動聲色把他們兩人往公路那邊帶。果然,在公路邊上,衛洵看見了鷹笛傳人的背影。

 他眼神驀然銳利起來。

 那一瞬間衛洵眼前似乎出現了重影,他好像看到鷹笛傳人背後長滿了密密麻麻蠕動的黑發。但一定神那些黑發又消失不見了,仿佛剛才一切只是幻覺一般。

 旁邊兩個喇嘛也沒有旁的反應,難道真的是幻覺嗎?

 “甘旦白居,我們正說之前當惹雍錯湖邊龍神祭祀的事情。”

 衛洵旁若無事帶著兩名喇嘛走了過去:“我記得你知道好多龍神祭祀的事情。”

 跟在他身後的兩名喇嘛對視一眼,心裡不解,誰能比龍神使者衛洵更懂龍神呢。但既然他這麽說,肯定也有道理。

 他們兩人也嚴肅望向甘旦白居,為首的那個道:“這月來色林錯湖畔有大量犛牛綿羊失蹤,錯差喇嘛懷疑是惡魔複蘇的征兆。”

 如果當惹雍錯湖畔也有獸骨堆,那很可能並不是原始苯教的殺生祭祀,而是某種祭祀惡魔的邪法。

 “龍,龍神?啊,對,龍神。”

 鷹笛傳人反應有些遲鈍,但他和兩名喇嘛交流起來後就還算順暢了。衛洵在一旁冷眼旁觀。

 不對勁,鷹笛傳人身上確實有什麽不對勁。

 “嘿,該走啦!”

 後邊翡樂至在呼喚,他們今天行程很緊,短暫休息過後就要立刻繼續上路了。衛洵做了決定,下午還有魔蜂孵化一事,不能再節外生枝。如果鷹笛傳人身上也有問題,那可就是枚危險的不定時炸·彈了。

 必須在啟程前解決。

 “咦,那是什麽?”

 聽了翡樂至的呼喚,兩個喇嘛和鷹笛傳人本打算轉身回去,但就在這時衛洵卻指著公路,驚訝出聲。

 就見他們面前這段公路上不知何時爬了許多黑色毛蟲似的蟲子,路上,路兩邊都有,數量眾多,看起來有些驚悚恐怖。

 “這個季節怎麽會有毛蟲?”

 的確,現在已經是九月份,昆蟲的繁衍不該是在這個季節。

 “也許這是惡魔複蘇造成的異象。”

 最高大的那名方臉喇嘛嚴肅給衛洵講解,像恰巴拉仁這種大惡魔複蘇,肯定會有各種異象發生,如牛羊大片死亡,聖湖變為血湖,獸群瘋狂等等。

 反季節蟲群這種事經卷上也有記載,畢竟守護苯教的護法神達拉美巴黑護法就掌控蟲群,或許這是祂在提醒虔誠的苯教徒。

 看毛蟲爬行緩慢,而且正在公路上。如果有往來車輛經過,恐怕會將它們碾成碎末。兩名喇嘛沒有多言,卻是主動走到路邊,以手撿拾起毛蟲,將它們托到路邊荒草地上。

 雖然外貌如怒目金剛,卻有慈悲心腸。不願讓這護法神派來警告他們的蟲群平白受碾壓之苦。

 即使這黑毛蟲類似傳說帶有劇毒的惡鬼之蟲,兩名喇嘛仍沒有遲疑——畢竟達拉美巴黑護法的使者(衛洵)就在旁邊,即使這毛蟲真的是惡鬼之蟲,也肯定不會傷害他們的!

 果然,這些毛蟲看似恐怖,實則溫順極了,被人捏在指間也沒有傷人。只是這道路上黑蟲太多,光靠兩個喇嘛來撿的話不知要到什麽時候。

 “甘旦白居,我們也來幫忙吧。”

 衛洵道,注意著鷹笛傳人的表情。雖然他神情是一貫的剛毅木然,但眼底深處似有一分遲疑。

 眼見此狀,衛洵再道:“跟我一起,咱們一塊效率更高。”

 “好。”

 聽他說‘跟我一起’時,甘旦白居眼裡閃過光亮,直接應了下來。他們走到兩名喇嘛的旁邊,開始撿拾毛蟲。起初鷹笛傳人動作仍是遲疑敷衍,即使兩個喇嘛和衛洵都用手撿蟲,沒有旁的異樣,他仍謹慎沒有直接去碰毛蟲,而是用袖擺將它們拂走。

 而在撿蟲時,鷹笛傳人的目光時不時落到衛洵身上,眼底似閃爍著異樣的光。似與過去不同。

 等到公路上毛蟲越來越少,他們和兩個喇嘛靠的也更近了。衛洵起身把手裡一捧黑毛蟲放到荒草地,正好讓鷹笛傳人的舉動暴露在了兩名喇嘛眼前。

 “甘旦白居,你不該如此粗魯對待神蟲。”

 高個喇嘛嚴肅道,既然這路上是黑護法神座下的惡鬼之蟲,就應該更恭敬小心對待才對。像他們都是小心翼翼捏住毛蟲,像用筷子夾花生般謹慎,然後輕柔將毛蟲收在掌心,生怕傷到它們。

 哪能像鷹笛傳人這般用袖擺粗魯拂動呢!

 鷹笛傳人本來還在看衛洵,卻沒想到忽然被這兩個喇嘛注意。此刻兩個喇嘛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他們自小在小林寺修行,眼力自然不俗,引起他們的額外關注,卻是好不容易控制了甘旦白居的那人不願的。

 “是我近日費神太多。”

 鷹笛傳人解釋一番,輕描淡寫緩和了喇嘛的疑惑。隨後他頓了頓,壓住心厭惡,用手去撿拾路上爬行的黑毛蟲。他平生最討厭蟲子,見了就要將它們碾死才算痛快,哪會用手去撿?

 要不是為了,為了……

 “衛洵,咱們一起。”

 鷹笛傳人撿了小半捧黑毛蟲,正看到衛洵也撿了一捧,要去放到荒地裡。便順勢起身,要走到他的旁邊。

 “好啊。”

 衛洵轉身笑著看他,忽然這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怎麽了?他發現什麽了?

 鷹笛傳人心理素質極好,他不動聲色,繼續走近衛洵。

 下一刻卻聽衛洵驚聲道:

 “鷹笛傳人,你怎麽七竅流血了?!”

 七竅流血?我?

 鷹笛傳人心大駭,隻覺得一陣劇痛洶湧而來直貫心臟,他眼前一黑,頓時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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