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佛寺坐落於人界和魔族的邊境, 常年鎮壓邊境溢出的魔氣,是整中三千最神秘又令人敬佩的一流大宗門。
千萬年間,這超級大宗的佛修很少行走人間, 也不太和他宗門交流。
此次天下大比, 忌佛寺一改常態, 不僅高調派出了佛寺中的佛陀轉世者釋人來參加比賽, 甚至也開始頻頻同道宗交流接觸。
這不得不讓眾人多想,認為一直避不出世的佛宗是受到了天道禁製變化的影響;
畢竟天道出漏洞之後, 被壓製的魔域重新作『亂』, 擾得凡塵民不聊。
光憑一忌佛寺,是法抗整魔族的。
神秘佛宗初次出在眾人的眼中,自然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而此次唯一參賽的佛宗弟子釋人, 也是這次大賽的熱門人選。
忌佛寺的海青同普通佛寺大有不同,不是黃中帶暗,而是黑紅相交, 襯著那少年佛修玉的孔與額間一點紅,氣勢十迫人。
這也難怪奚存劍私下裡喊釋人都說‘妖僧’。
別看這小和尚的皮淨一臉慈悲,下手卻十狠辣,就連塗山塢的體修都他‘印象深刻’, 提起之時神『色』古怪。
而這麽多場中,釋人隻輸給了一人。
就是比賽開始不久的幾天后,遇上了赤霄門的妖族紅離。
如今他排在伏天碑蛻凡之下的第三名, 而陳隱就在他之上一名。
二人已經是前十之內,進入岐台道院的名額唾手可得,卻在此時針鋒相。
論是誰贏了,都是兩敗俱傷。
輸者好不容易積攢的積要折去一半,一下變跌出了前十, 失去到嘴邊兒的獎賞;
勝者就算能守住位置,恐怕也會被消耗許多,若此時再有心懷鬼胎之人上來挑戰,很可能也會輸掉名額。
那邊南刀北劍的比賽還在繼續,而這邊的戰事又一觸即發,一群看台上的看客直呼過癮。
至於這二人誰能贏,在都說不準。
忌佛寺的釋人和尚手段奇異,至今能在他手上過招還勝利的只有紅離一位,他修士紛紛苦不堪言;
而陳隱就令人捉『摸』不透了。
她雖然修為還沒到築基大圓滿,但真實戰不可小覷。
不僅有一強過體修的銅皮肉和強大量,甚至還能耍得一手好刀,每每勝利後上依舊遊刃有余,讓人不知深淺。
演武場下的人看得是熱鬧,而余前十的修士便是看門道。
如那禦火祠的少戴東籬、天元門顧有琴以及鴻蒙殿的張雄,在賽前都曾經聽自家宗門的帶隊長老說過,說陳隱同這釋人小和尚都是有潛和斷嶽宗杭赴希一較高下的人。
很可能這次大比結束之後,築基第一人的名頭就要再次易。
這二人都是這次大比中才冒頭的新人,年紀輕輕,在此之前未有過水花可以說是籍籍名。
聽自家長老紛紛誇讚,這些成名已久的各宗天才自然心不服。
尤是禦火祠的戴東籬。
他倒是要趁這次機會好好看看,此二人是否真的像長老說的那般天賦超絕令人歎服。
杭赴希神『色』如常,實內心開始焦灼。
這二人論誰輸誰贏,積都會大大飆升,直接超過自己變成第一,於他而言都是壞事;
更何況他們還都是那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杭赴希最不喜同這種修士比鬥。
兩塊演武場再次上升合並,伴隨著細微的‘哢嚓哢嚓’聲,淡淡的威壓在二人的周圍緩緩浮,如兩座深沉大山。
視線相望之時,如兩柄鋒芒畢『露』的出鞘之劍轟然撞上,陳隱毫不保留的靈氣恍若山河崩裂,盡數朝著遠處的小和尚猛然爆發。
只聽細碎的破裂聲,靈氣席卷之時,整演武場的地就像是承受不住這股龐大的壓,一縷細紋直接在重壓下被擠得開裂,眨眼間裂痕便陳隱的腳下一直蔓延。
只聽那破碎的地裂聲愈來愈明顯,就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便驟然衝向了演武場直直站立的釋人。
“轟”的一聲悶響,強大的氣流釋人盡數淹沒,場中一片混沌。
看台上的人群中發出陣陣驚呼。
誰也沒想到,陳隱一改往常肉搏,光憑著雄厚的靈便能掀起滔天巨浪。
“她的靈息怎麽會那麽強?這簡直和蛻凡修士有的一拚了!”
“陳隱她一直在藏拙吧,怎麽一次比一次強,好像她每天都在比前一場更加聲勢浩大……”
“你們看那是什麽?!”
數修士昂首看著天際,只見那如疾電一般的強大氣流驟然釋人卷入中;
可不出片刻,氣旋之中宛如被一隻大手不斷攪動,凝實的靈氣被一把撕破。
在眼尖之人的驚呼下,眾人終於都注意到了那氣流正中,有一抹淡淡的金『色』。
硝煙很快散盡,而掩蓋在煙霧之下的巨大金相也徹底暴『露』在眾人的眼中。
整‘天塹’的最上方,各宗門前來駐陣的長老也在關注著下頭兩場比鬥。
原本重頭戲都在奚存劍和謝千柉的比試上,眼見著二人之間即出曉,恰逢這頭也熱鬧起來,眾長老忍不住了些視線過去。
當陳隱的靈息席卷整演武場時,斷嶽宗的長老便冷哼一聲,瞧了一眼上首的乾清道人,道:“崔師兄門下還真是人才輩出,這樣的好苗子,之前竟是一點風聲都不走漏。”
斷嶽宗這些年內動『蕩』的厲害,越發不服赤霄門天下道宗的名號,事事都要攪和一手。
雖然眾多長老背靠大山、便隱隱瞧不起他宗門,尤是赤霄門,但這也改變不了斷嶽宗的弟子是中三千四大道宗中最名聲不顯的。
赤霄門有一三代內遠超所有人的傅重光,而另外兩宗各有南刀和北劍,很快他們二人也突破蛻凡進入淬丹期。
只有斷嶽宗,三代之內竟沒有一突破蛻凡的弟子。
哪怕是抱以重望的杭赴希,也在築基大圓滿卡了足足十年,讓人越來越失望。
在此之下,斷嶽宗好歹還有築基第一人的名號,若是再被這赤霄門陳隱奪去,恐怕這斷嶽宗長老會氣到吐血。
天元門知秋劍客匯雅難掩喜『色』,場中戰勢明,自己拿一直被壓著的不著調的兒子,終於佔據了上風。
她在心裡爽快,再看那臉『色』難看陰陽怪氣的斷嶽老賊,更覺得礙眼。
不等乾清道人開,匯雅便笑呵呵道:“長老一直盯著別人宗門的弟子瞧,知道的是您喜歡有出息的後輩羨慕崔師兄,不知道的……還以為您這些孩子不懷好意呢。”
斷嶽宗長老□□『裸』的念頭被毫不留情地戳破,頓時惱羞成怒。
“匯雅你血噴人!不要仗著背靠奚庚長便如此囂張、汙蔑同袍……”
話未說完,匯雅便手中長劍“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一雙柳葉眉飛挑。
要說她雖然也不喜歡一直壓在天元門頭上的赤霄門,但要說中三千中最為厭惡的,還是斷嶽宗那些自視甚高、倚老賣老的老家夥,簡直讓人倒胃!
這群老匹夫居心叵測,最擅長的便是殘害他宗門的新弟子。
而她的寶貝兒子、整天元門的天才人物,一出便遭受暗算差點喪命,背後也有這些老家夥的推手。
在這狗賊還說她仗著奚庚長耍威風?
笑話!她匯雅劍落長秋萬物枯榮,哪怕是和奚庚長打也絲毫不輸;到了這些人的嘴裡,自己竟成了陪襯品?
匯雅連番被激怒,越想越氣,就要拍案而起。
一時間場中的氣氛十緊張。
乾清道人坐在上首,默默揪著自己的胡子,不停地歎氣。
他人隻歎天下道宗好,殊不知他是當得夠夠的,就比如這種場合,盡管他非常不想和這群人坐在同一屋簷下打交道,但是為天下道宗的掌門人,他還是要充當和事佬。
正要出勸阻,角落中一直看戲的幾位長老中忽然有一位猛地站起,視線死死盯著下首方向。
眾人心有所感,皆朝著下方看去。
只見灰『色』的霧氣之中,一隻巨大的金『色』手掌緩緩濃霧,演武場中的霧氣驅散。
“這是……這是渡佛陀!”
稀薄的霧之中,一高約十丈的巨大佛像浮空而坐,通體金『色』;
那佛陀宛如真佛在世,下一座巨大的盛開著的鎏金蓮盤,此時善跏趺坐一手捏決搭在膝上,另一手慢慢抬起揮舞著濃煙。
它揮散霧氣之後,便帶著慈悲笑臉坐在蓮台之上,看著台下眾人。
正所謂佛渡蒼,而亦有這麽一傳言,便是佛陀轉世後因著福澤深厚遠勝常人,或會伴隨著‘渡佛陀’的降臨。
‘渡佛陀’,真佛的一縷靈息。
千年間傳出過數‘佛陀轉世’的大佛修,但都沒有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更多的人,此當成了一捏造的、虛縹緲的傳說故事。
哪怕是釋人,在此之前雖然一直盛傳是佛陀轉世,可於這說法,各宗長老是不相信的。
就在今日天下大比之上,金尊佛像立於這釋人小師父的後,眾位長老這才知道,原來這都是真的。
真的有佛陀轉世。
乾清道人微垂的眼眸陡然凜冽,盯著半空中的巨大的佛像,心中沉重。
三千世界千年一輪回,四十年前那雪夜,他撿到了那天引氣的男童時,便代表著前所未有的變革來臨了。
在此之後數天才修士如雨後春筍,降臨在這青黃不接的修真界。
天道破損、魔族複蘇、岐台重。
南刀北劍,到紅離、余關山,再到那橫空出世驚豔絕倫的陳隱;
如今又‘渡佛陀’。
看來他猜的沒錯,組織這場天下大比也是的。
這些千百年才出一的絕世天才們紛紛降臨在異變橫的時代,便說明了一切。
如果說所有人都被這驚人的佛像震撼到說不出話來,那麽陳隱就在演武場的正中心,直這震撼的場,受到的衝擊說最大的。
她微微眯著眼眸,直視天際的巨大佛像時,瞳仁感到陣陣刺痛。
形的壓和迫籠罩著整演武場,仿佛呼吸之中都透著淡淡的殺氣。
好在這種場景,陳隱曾經見過。
她也曾在血海地獄中看到過一尊大佛,被烈烈地獄火灼燒魂魄,染上了重重的殺伐孽。
哪怕是被那魔族的寶器鎮壓,依舊煞氣衝天令人膽戰。
相比之下,眼前的佛像雖也氣勢『逼』人令人膽寒,卻遠不如當時那‘惡佛’帶給陳隱的衝擊大。
很快,在眾人還在震驚之時,她便回過神來,提起了十二的警惕。
清醒之後,陳隱便發覺釋人和尚的金佛像雖更為慈善些,整小世界都渲染成一片金光,但那雙似有情感的金瞳看向陳隱時,卻是冰冷而情的。
她的視線遠遠穿破塵埃,和釋人那雙黑而沉的瞳孔視,看到了一絲凜冽的殺意。
陳隱心中困頓。
且不說佛修當以慈悲為懷,這和尚和自己素不相識冤仇,為何會自己懷著殺意?
呼吸之間,如有實質的佛光化為一隻半透明的金『色』大掌,猛的朝著陳隱的方向狠狠拍下。
平地之上,陳隱的神『色』陡然變了,就在那大掌落下的一瞬間運起法,明是朝著後方猛的一仰,形卻借著周圍的風勢驟然飄起、如上青雲。
她手『摸』向儲物戒,頓時一把黑『色』大刀握在掌中,刀出鞘的那一刻,磅礴的‘意’之便如洪水一般湧入黑『色』的刀,頓時整橫寬大刀上亮起了細密的星河。
陳隱平靜的孔上浮出一抹狠『色』,後退的腳尖猛然一頓,登時數風卷呼嘯著她雙腿靜脈猛然爆發,巨大的氣流吹得她發尾狂舞紅袍列列;
電光石火間,狂躁的靈氣便瘋狂裹上巨大黑刀,連同著陳隱都被卷在中,和成型的刀鋒融為一體。
看台中的眾人又是一聲驚呼,只見那陳隱化為刀,帶著滿的殺氣快如龍卷風,整演武場的靈氣盡數抽乾,都匯聚在自己之手。
整演武場中,一半被金『色』的大佛割據,另一半則是黑『色』的成型巨刀,還在不停地吞噬著周圍的空氣和靈氣。
因著她速度太快,有些刺耳的破風聲幾乎要整空間都扭曲。
“轟隆!”
撼天動地的龐大震顫,令整演武場的禁製都瑟瑟顫抖起來,但還能勉強穩住。
巨大黑刀的正中央,陳隱手握刀把整子都脫離地,飛旋的過程中,鋒利的刀鋒狠狠撞向了那巨大佛掌。
刺眼的黑和金『色』在一瞬間交融於一點,整演武場都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仿佛時間之在碰撞的一瞬間,停滯了。
很快,兩方的衝擊便整上空都掀翻,湧動的熱流頓時便讓演武場中沉沉一片。
看台上眾修士神情震驚,久久不知說什麽。
好半晌,才有人呆愣愣地看著場上的氣流,喃喃道:“他們倆太可怖了……這根本就不是築基修士能夠使出來的招式。”
這話一出,許久也沒人反駁。
因為所有人都是這麽想的。
這樣的招式,根本就不是築基修士能使出來的。
稍微上方些的演武場中,杭赴希的心也因為近距離觀察那巨大金佛和陳隱的攻勢,而啞然許久。
他平複著內心的波動,但淡淡的苦澀還是抑製不住冒上了心頭。
是啊,他們說的不錯。
這樣的招式根本就不是築基期能使得出來的,哪怕是自己,上這二人的任意一人,都沒把握能贏。
那忌佛寺的釋人和尚還好說,他天便是佛陀轉世,具神佛之意,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這樣想或許還能有安慰之意。
但陳隱呢?
她毫背景,據說連中三千的人都不是,在進入赤霄門之前在毫靈氣的下三千世界活了十幾年,短短一段時間卻成長成讓眾人都要仰望的存在。
青年的神情帶著說不出的僵硬和苦悶,只能強迫自己繼續看向演武場。
濃霧之中,陣陣碰撞聲不斷。
顯然這股衝擊並沒有影響到比鬥中的二人。
隨著霧氣逐漸消散,眾人終於又看清了場中的情形。
最入目的,便是那巨大佛,它落下的佛影直接被一刀劈開,氣勢『逼』人的刀意在破開那虛影之後,並沒有就此停下,而是層層向上直接那宛如實質的手掌徹底擊碎。
半空中,釋人懸於空,一張玉孔寒意森森。
一串古樸深奧的佛語他中緩緩呢喃,隨著佛音落下,他的孔越來越蒼,就像是透明一般,但被陳隱擊碎的手掌卻在慢慢恢復。
於此同時,他手一翻,一半手掌大小的金缽兒出在掌中。
釋人輕輕吐息,額間的一點紅更是赤如血滴。
看到這金缽在手,數看台中敗於釋人之手的修士這才驚醒,紛紛驚呼:
“就是那金缽!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我就說怎麽不啊,這和尚之前都是用這金缽,沒見過這金『色』佛陀,原來是留著後手呢!”
“我怎麽覺得……陳隱是不是得罪他了?怎麽感覺總是在下殺手……”
看台中的周敦恆也心挑戰賽,同樣滿眼擔憂地看著台上。
他也覺得這忌佛寺的和尚很是古怪,之前未他人使出的絕招,竟然會用在陳隱上,怎麽想怎麽覺得奇怪。
但周敦恆經歷好幾次反轉後,在已經沒有那麽慌了。
他更願意相信,陳隱是可以創造奇跡的人。
更遠一些的地方,崔穆青也正關注著這邊的演武場,看得熱血沸騰。
她看著場中不斷被擊退、又提著刀猛的衝上前的少女,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雖然她依舊沒有找到自己的道,但是看著陳隱的樣子,她或許有點明了。
正在她看得激動時,手環忽然發暖,她抬起看了看,發是二師兄在傳訊。
這手環是等級不低的法器,上光是傳訊陣法便設置了好幾重,可以同時接到不同人的傳訊。
“老四小五,你們倆人呢?大師兄今天回宗,你們忘了麽?”
門寒這頭在掌門山峰中一頭霧水,看著空空『蕩』『蕩』的內門山躊躇不前。
往常這倆小崽子最親大師兄,只要收到師兄一回宗,那必定要提前幾天守著嗷嗷叫,等大師兄回宗後便撲上去。
偏自己同大師兄間有一點尷尬,而老三雖然入門晚,年齡卻是五人中最大的,早就過了親人的年紀,在也在宗門外做任務。
門寒知道最近很火的什麽‘天下大比’,但他並不感興趣,也沒有參加,倒是兩小的天天往出去跑。
他本不知道傅重光今日回宗,還是今天忽然想起來有一件寶物忘在了山門中,匆匆來取。
一進門,就和微光下默默打坐的青年修士碰了。
往常有唐申明和崔穆青旁打趣逗樂,他還能說笑幾句,在就在寂靜人的環境中,驟然同傅重光碰上,門寒一臉懵『逼』。
他訕笑著和傅重光打招呼:“大師兄……你什麽時候回宗的?”
微光下,一襲衣的青年修士眉眼如畫,睜開雙眸時,細密的長睫宛如光下振翅的蝶翼。
雖是芝蘭玉樹朗月入懷,但卻帶著淡淡的疏離。
傅重光看到來人,微微挑眉,道:“今早剛到。”
門寒:?
今早就到了,在已經夕陽西斜余暇滿天,也就是說大師兄獨守空山,等了一整天,那兩小崽子也沒來??
雖然不是必要的迎接,但幾十年來,每每傅重光要回山時,唐申明和小師妹都會急匆匆地數著日子,等到回宗的那一天便興衝衝地守在山門前。
這已經是延續了二三十年的習慣,來沒變過,也難怪門寒知道傅重光‘獨守空門’一整天后,會如此震驚。
他又寒暄幾句,匆匆出了屋門,忙給二人傳訊。
他倆不會還在那勞什子宗門大比上吧?
接到傳訊的那一刻,崔穆青腦海中一道晴空霹靂,她想起來了,今天大師兄回宗!!
一時間她滿心糾結。
陳隱和那釋人和尚的鬥法正在精彩之時,但大師兄回宗也是件大事,算算她已經有一年多沒見大師兄了。
她既想回去,可心又留在演武場上。
正在這時,又是一到傳訊,是唐申明傳來的。
“小師妹,你不會也在演武場看那陳隱和釋人的比鬥吧?巧了,我也在觀戰呢。”
崔穆青猛的抬頭,終於在看台上的一處看到了一熟悉的、正揮著手朝自己笑的青年修士,不是唐申明又是誰。
她糾結半天,不知道要不要給唐申明傳訊,又是一道傳訊來了。
唐申明:“我已經和大師兄說過了,等看完比鬥我就回去。我還邀請大師兄來觀戰呢,只不過他不一定來,大師兄向來這重賽事不感興趣。”
聽到唐申明已經和傅重光通過傳訊,崔穆青立即站起。
她咬了下唇瓣,給傅重光傳訊,說明自己在‘天塹’看比鬥。
她又想起唐申明貿然邀請大師兄來觀戰,她記得沒錯的話,大師兄好像並不喜歡陳隱師妹。
經過那夜竹林夜談,崔穆青心裡還是很喜歡陳隱的,她覺得這女修並不像別人說的那般不堪,正相反她很招人喜歡。
若是大師兄真的來了,說不定會讓他陳隱改觀。
這麽想著,她又加了一條傳訊過去。
這頭掌門峰中,傅重光正盤膝打坐。
一連好幾條傳訊發來,他睜開雙眸,一條一條看著。
唐、崔二人都說正在天下大比的場中觀戰,唐申明的聲音混雜著轟鳴聲和喧囂,嘰嘰喳喳很是吵人。
唐申明;“你知道嗎大師兄,今年大比上有幾特別有意思的新人;你還記得你那‘救命恩人’陳隱麽?我在就在看她的演武場,你還別說她真有點厲害……”
陳隱?
傅重光微微蹙眉,一已經模糊了的影子慢慢浮在腦海中,就在這時,崔穆青的傳訊也再次傳來。
崔穆青:“大師兄,你要來看大比麽?實陳隱師妹並不是外傳的那種人,你們之間肯定有誤會的。她和我說過,修者當以大道證天,情愛誤人……”
這回傅重光終於想起來,陳隱這號人是誰了。
那凡人女子用父恩要求自己帶她入宗,天天苦著一張臉用那種滲人的目光盯著自己,矯『揉』造作又極會賣乖;
怎得自己才出門一年,連門下兩師弟妹都被這女修給策反了。
傅重光冷笑一聲,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就像是煩躁即湧上心頭,卻又因為法感知情緒,被吞噬,只剩下盡的難受和空洞。
他平複許久,才那股令人發狂的空洞壓製住。
若是未曾嘗試過做活的人是什麽感覺,或許他還能這麽壓抑著自己一輩子,直到飛升後去尋找解決方法。
可他曾經有過短暫的正常。
那種被各種情緒波動包圍的感覺、那種沒有空洞沉溺的輕松感,當他曾經擁有過,再次失去後痛苦便會成倍奉還。
這也是為何向來欲求的宗門大師兄,會下山反覆尋找一虛縹緲的人的緣故。
他站起,眉眼冷漠。
既然師弟妹都如此說了,那他便去會會那陳隱,看看她到底有什麽能。
另外一讓他心動的,便是他忽然響起師尊所說:
天下大比會匯聚天下的英傑,說不定那女修就在前來比鬥的宗門弟子中。
想到這兒,傅重光形一閃,離開了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