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山中過, 道入我夢來。
天大比結束的第三天,有專門負責的修士傳訊陳隱,帶著她兌現獎品中的倒數第二項。
她跟著牽引出山, 傳送陣中直達一處山巒腳, 抬頭便是陡峭如斜劍的山體, 一眼望不到頂端。
陳隱看身邊的帶領弟子, “敢問師兄,此處為何地?”
帶領者是個一襲灰白道袍的中年修士, 修為已在淬丹之上, 專門負責看守悟道山。
他道:“昆侖山,你直接進入陣法中,會把你傳送上去的。”
陳隱點點頭, 又見那中年修士一揮手中丈,道:“你手中的輪匙便是進入的憑據,一日過後, 山中禁製會自動將你送到山腳,屆我會在這裡等候。”
“山中有千葉菩提,師妹切記不要傷害菩提體,只需放出神識, 適合師妹的悟道果便會自動飛入師妹手中。”
雖不知道千葉菩提又是何物,陳隱是應了來,“多謝師兄提點。”
她說完, 便走入傳送陣中。
一睜眼,人已經在雲霧繚繞的峰頂。
悟道山,位於中三千昆侖山巔,四周布滿了七大宗門的禁製法則,常年有修士在此把守。
此山乃是中三千高的山脈, 綿延數百裡,主峰更是高聳入雲奇絕險怪;
常年匯集著白日東升的第一縷紫氣,距離天道法則為相近,或許為這樣,其山中才會形成能夠讓人悟道的域場。
陳隱站在山巔,看著手中的金『色』輪匙,剛一踏入場域之中,那金『色』輪匙便被一股力量徹底擊潰;
緊接著,那團渙散的金光飄到了她的手背上,形成了一個赤金『色』的繁複的鑰匙的紋路,代表著允許踏入的入場卷。
她深深呼氣,獨身走進了寂靜得嚇人的域場之中。
悟道山說是山,其就是一個型的秘境,位於昆侖山頂端的一處空曠地界。
整個域場就像是一塊被大能一劍削平的空地,正中央生長著一顆巨大的、鬱鬱蔥蔥的古樹。
看到它的一瞬間,陳隱便明白這便是那中年修士口中的‘千葉菩提’。
樹乾有十人合抱那麽粗,陳隱一抬頭,便能看到四周的靈氣和道法慢慢被這顆古樹吸入體內,遮天蔽日的林蔭散發著淡淡的熒光。
這棵龐大物毫無疑問已經存在了上千年,悟道山的域場形成之初,它便存在於此。
陳隱走到樹,看到一顆顆『乳』白如透明的果隱藏在茂密的的林蔭之間;
神識探查到每一顆果的候,她都能感覺到其中孕育著一股很強的道法之力,並且每種力量都不相同。
想來這便是傳說中能讓人一朝悟道的悟道果。
而這顆巨大古樹,便是這個場域的體;
它或許已經在亙古的光中修成了草木大妖,若是想要離開,這天間沒有一個修士能夠阻攔它。
可不知為何,卻常年像個不通靈『性』的普通靈植呆在山巔,任憑人族修士采摘它吸收凝結的果。
陳隱越是靠近這棵巨樹,體內的湧動便越發強烈。
荊棘海的功法她的心脈流四肢,後又不受控制地腳底鑽入土壤中,朝著‘悟道山’正中央的古木匯聚。
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隨著意識逐漸能夠清晰感知到那道蟄伏的,綿長的恐怖力量,忐忑之意讓她遲疑著不敢上前。
四周籠罩著一種獨的氣場,呼吸間,她能感覺無數種道在菩提古樹中流轉。
她遲疑片刻,上前兩步。
有天穹的光芒灑在陳隱的臉上,她慢慢放出神識,朝著古樹飄『蕩』。
隨著神識穿梭在茂密而身後的林蔭中,她掠過一顆又一顆晶瑩剔透的悟道果,萬千道便她的識海擦肩而過。
有劍意、有刀意、有五行也有天地之中的風雷雲雨……
她甚至感受到了一些奇詭的道。
越是往上,所代表的道法力量便越深奧、越難參透。
陳隱看到了光和暗的力量,也看到了果之道、輪回之道。
就在她的神識到達了古樹的中上層,一顆宛若透明的果終於動了,它察覺到陳隱的傳喚,正搖搖欲墜枝頭落,陳隱的識海中次有了異動。
漆黑的識海深處,扎根在靈氣『液』中的枝蔓狀靈骨忽動了。
它通透的枝蔓輕輕搖晃,玉『色』的圓葉跟著舒展,幾乎在同一刻,陳隱身前的古樹就像是察覺到了她識海中的異動,厚重的林蔭中無風搖晃。
‘嘩啦啦’的輕響就像是一道長長的歎息,有碧綠的細葉古樹中緩緩飄落,落在了紅衣女修的腳。
而林蔭之中,那受到陳隱神識感召、幾乎就要枝頭脫落的悟道果忽不動了。
它恢復了平靜,好像來沒有過異動。
陳隱的神識繼續往上,一直到千葉菩提的頂端。
在間的長河中,陳隱隻感覺自己神識穿過葉層,就像是過去了很多年。
感受到一道微光後,她才恍惚間意識到,自己的神識好像已經穿透了古樹的上層,卻一無所獲。
昆侖山巔的天光洋洋灑灑地落,灑在陳隱的神識上,正當她覺得自己可能會白費這次悟道機會,一股奇妙的氣息慢慢朝著陳隱的方而來。
她沿著那股氣息的流動‘看’去,看到一顆與眾不同的悟道果墜在古樹的頂端。
它瑩白如脂玉的圓潤果身上,印刻著一條又一條細密的金『色』紋路,表皮絲絲入肉,繁複神聖。
神識觸碰的那一刻,陳隱瞬間回溯。
她睜開眼眸,看到腳的土地上落了幾片綠葉。
而她伸出的手掌中赫握著一顆白中透金的悟道果。
一沾到她掌心的皮膚,果便自動融化,化為一灘『液』體溶進了陳隱的血肉中。
隨著悟道果入手的那一刻,陳隱眼前的場景變了。
她知道,自己已經在道之力的域場之中。
可這顆果代表的道,究竟是什麽呢?
四周空『蕩』『蕩』一片。
陳隱的腳是一條巨大的金『色』河流,無數細密的金光遠處而來,又流深淵;
細密的金線層層交織,每一根上似乎都包含著深邃的力量。
陳隱一抬頭,看到身前出現一個巨大圓形磨盤一樣的東西。
這圓盤通體金光,像是渡了金,直徑有十米余。
圈內圈外又連接了數個略的金圈。圈內有密密麻麻數不清的橫豎彎曲的線條,泛著金霧不停穿梭流動;
似乎是雜『亂』無章,又像是有什麽奇妙的規律存在在其中。
“這……是什麽?”陳隱口中輕喃,不知是在問自己是在問誰。
這巨大□□帶給她的震撼,是難以言訴的。
說不出口的悸動盡數堵在她的胸腔、喉頭,這一瞬間,陳隱仿佛觸碰到了大道,那種更深一層的道法力量如洪流一般,飛快地掠過她的身體大腦。
巨大的□□旋轉纏繞,一條條神秘的線條穿梭不息,就像有什麽命中注定的緣,和每一個三千世界中的人聯系在一起。
“這是命盤。”
沒有音響起,陳隱甚至不知它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它就這麽憑空出現在陳隱的腦海之中。
“命盤……”
她怔忪地看著這些□□,瞳仁中映襯著一片鎏金,“命盤為何道?”
“命運之道,記錄天人命理的無上□□。”
生到死,有到無。
整個三千世界中人的命運,都在命運之道中。
陳隱腳的金『色』河流成千上萬條金線組成,而每一條金線,都代表著一個人一生的命運。
有凡塵中人,有修仙之人;有三千者,也有上三千者。
而每一個人的命數,無無刻不在變化。
每一個變化,都會讓整個命盤發生的變動。
大道三千,終歸會化元為一。
命運之道中,陳隱看到了自己的過往,也看到了千千萬萬個人的過往。
一輕響,一道身影慢慢走了千葉菩提。
一雙法靴踩在了落葉上,來人抬頭看了看整個域場中流動的靈氣,停在了古樹之、那個打坐的紅衣女修不遠之處。
傅重光收斂了自己的氣息,為他知道陳隱正在悟道、正在破鏡。
雖他也獲得了進入悟道山的資格,是他卻並沒有像陳隱一般悟道。
正如天道不允許他有七情六欲、不允許他破鏡一般,也斷斷不會讓他悟道。
他心中沒有憤怒,也很平靜。
或許這種平靜,對於傅重光來說比悟道更加可貴。
隨著間的流逝,昆侖山巔朝陽到日落;
而陳隱和傅重光手臂上的鑰匙紋路也赤金『色』逐漸變淺。
直到第二天清晨,那金『色』已經淡得快要消失,這代表他們即將被悟道山秘境送出昆侖山。
打坐了一天一夜的陳隱有了動靜。
兩行清淚她的眸中緩緩流出,狂湧的天地靈氣也慢慢停息,後只有一個風卷在她周身。
傅重光睜開雙眸,看陳隱便發現她連破幾階。
一天的間,她的修為已經爬到了蛻凡六層。
十年成一粒的悟道果果名不虛傳,只要一顆,便能讓在修行中苦苦掙扎的修士減去幾十年的苦修。
這也難怪那麽多修士都對悟道山往不已。
朝聞道,夕死可矣。
次睜開雙眸,陳隱已經在山腳。
她抬手擦去臉頰上的淚痕,撐起身。
一旁靜靜等候的淬丹修士又怎會看不出,她進去和出來已是天差地別,一夜跨數境。
守山並不是一件快樂的任務,常年在昆侖山中,這些守山的修士日複一日修行,枯燥無比。
盡管如此,是有數不盡的修士想要到昆侖山中。
為此處是中三千大的靈脈,靈氣濃鬱,若是運氣好,說不定有機會捕捉到一絲道法碎片。
中年修士滿心豔羨,並沒有表『露』出來,對陳隱的態度也親切許多。
他道:“恭喜師妹得成道法修為增益,看來師妹距離大成之境也要不了多久了。”
服用了悟道果並成功悟道,除了能讓修為增益之外,能提升一個修士的天賦。
這相當於一個只能裝一杯水的桶,被生生擴大到能裝一杯半。
修士的天賦決定了其上限,想要提升上限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
而陳隱年紀輕輕便已經蛻凡六層,淬丹已是板上釘釘,問情也不是不能衝。
陳隱的心緒未完平靜,她點點頭,謝過中年修士。
若是現在問陳隱,她到底在悟道山中悟出了什麽,她也不知。
無數命運的碎片在她的腦海中反覆劃過,讓她心緒難以平靜。
她看到了命運的流轉,也看到了生和死的關系。
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命運之道並不是她應該頓悟的道法。
在那震撼的命運長河中,陳隱除了震撼,並不能悟出道法之力;
說是頓悟,這更像是有人為她做出了選擇,想要告訴她一些什麽東西。
平複了心緒和靈氣後,她抬頭同那中年修士道:“勞煩師兄,可以回宗了。”
她話音一落,中年修士像是想起什麽似的,道:“對了,你師兄一直等著你呢,他說你跟他一起回宗就行,我就不用跑一趟了。”
“傅道友,多謝你了。”
陳隱心頭一跳,沿著中年修士的抬手的方看去。
只見一襲墨『色』長衫的人靜靜立在不遠處的樹,那青年靈息很輕,要不是中年修士提起,她很難發現那樹有個人影。
同印象中的月白不同,今日的傅重光換了一身鴉黑長衫,他三千墨發難得沒有束在白玉冠中,而是用一根紅繩松散綁住發尾,攏在肩頭。
這一瞬間,陳隱覺得他有些陌生。
雖那張面孔已經深深印刻在她的腦海中,傅重光此給她的感覺又有些許不同。
不是傅相,也不是原身‘陳隱’記憶中那雙冷到極致的眼瞳。
他眉峰不蹙,天生帶著些溫和,毫無情緒的眼底如今有了一些讓陳隱看不懂的變化;
細細看去他依舊疏離,卻更像傳說中那個‘溫柔’的赤霄門大師兄了。
要不是陳隱看過《仙人卷》,知道傅重光是個徹頭徹尾沒有感情的人,恐怕也要被騙了過去。
她沒想到傅重光回在這裡,更沒想到這位大師兄會等著自己。
這不太對勁。
雖陳隱也不清楚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是按照書中所寫,傅重光對‘陳隱’這個人是厭惡的,或者說他根就不想和‘陳隱’扯上關系。
要不是‘陳隱’不停糾纏,他們之間不會有交集。
按理來說,自己不像書中所寫的那般糾纏他,他們二人就應該像兩條平行的、沒有交叉點的線,永遠不會有交點。
就在今天,兩條線忽歪了。
或者很早之前,在陳隱不知道的候,傅重光這條線便自己歪了。
這畢竟是師門大師兄,陳隱硬著頭皮衝傅重光拱手道:“見過大師兄……”
傅重光應了一,輕笑道:“看來師妹收獲頗豐,恭喜。”
假的。
陳隱在心裡告訴自己。
這人擅長裝和善,際上誰都不在乎,溫柔師兄的假面都是裝的。
傅重光取出傳送陣法,道:“你同我一起回宗吧,就不勞趙師弟多跑一趟了。”
可是看到那雙仿若有情緒的眼眸,那張酷似舊人的面孔微微帶笑,她是冷不臉來。
陳隱:“……好吧,有勞大師兄了。”
踏上陣法之,眼前的空間都被扭曲。
傅重光身形高了陳隱半頭。
他一雙看似多情的桃花眼微微垂,透著淡淡的冷意,此正不動『色』的看身旁的陳隱。
他確定,陳隱就是秘境中的那個女修。
這個距離,傅重光能感覺到自己情緒的湧動,比以往更加明顯。
他逐漸學會了什麽是怒意,什麽是喜悅,什麽是不耐……
雖想要清楚的辨別是很複雜,對他來說這是一件頗為愉快的事情。
且他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陳隱是真的沒有認出自己就是秘境中人。
或者說,她根就不知道自己是誰。
想到那日在演武場中、在燦爛丹霞之,陳隱遙遙看自己眼中複雜的情緒。
傅重光雖不能理解那到底是什麽意思,他清晰記得,當陳隱聽到自己就是傅重光,眼中的失望和困頓。
她不認識自己是誰,卻認識自己的臉。
陳隱在看誰?
沒心沒肺幾十年的赤霄門大師兄忽就感覺到一絲鬱氣,他並不明白這股情緒是何意思。
傳送陣中,陳隱正看著陣法外飛速扭曲的空,忽一道微沉的音她身側響起。
那音醇厚且離她極近,陳隱耳力好,聽著就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耳邊呢喃;
登她一個激靈,猛地側頭,便對上一雙微垂的桃花眼。
她聽到身邊的赤霄門大師兄道:“你是誰?”
陳隱先是一愣,腦海中靈光一現,有種不妙之感;
那感覺一瞬即逝,她並沒有明白這種淡淡的危機感何而來。
她腦海中忽想起了《仙人卷》女配‘陳隱’死前的一段劇情。
為了傅重光擋雷劫的女修已經身如焦土,撐著後一口氣,她模糊的視線癡癡地望著仙樂和鴻光中的白衣修士。
她想這樣大師兄的眼裡是否就會有自己的影子,是否就能記住自己?
可臨死之前,她只聽到那渡過仙劫的修士音無情,“陳隱是誰?不記得了。”
陳隱:……
對了,這就是書裡的傅重光了。
他看著是在關心宗門後輩,際上怕是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這一輩子自己並沒有像書中的人一般死死糾纏他,他又怎麽會記得自己這號人。
要是想起來自己就是那個糾纏他讓他帶入中三千的人,恐怕傅重光當即就要把自己扔陣法。
抱著這種想法,陳隱頓了一,才開口道:“我是陳隱。”
話音落,陣法中一片寂靜。
行吧,看來這人是真的不記得自己了,陳隱這般想著,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她根就不知道,自己和傅重光來就不在同一個思維上。
傅重光看著神『色』如常的陳隱,移開視線微微蹙眉。
她不想說,或者說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魔修?是妖修?
又或是那‘陳隱’誤入了某個秘境中,被殘魂奪舍了?
既她不想說,只要她不傷害到赤霄門,那自己就當不知道罷,就當她是‘陳隱’也好。
二人各懷心思,不多傳送陣就停了來。
等走出陣法後,陳隱有些驚訝。
為傅重光的陣法並不像別人的,只能傳送到赤霄門的山腳,他可以直接到達內山,省去了自己上山的功夫。
看來宗門傳聞他是一任掌門接班人,是真的。
經過幾次接觸後,陳隱覺得這位傳說中的大師兄雖沒有給她太好的印象,她內心深處那雙深深鐫刻的冰冷的雙眼,已經慢慢消散。
如若沒有書中的糾葛,當個普通同門、前後輩的關系也挺不錯的。
想到這裡,陳隱看那張神似故人的臉,別扭感也消了許多。
她一拱手,態度沒有開始那麽拒人千裡。
“謝師兄送我返宗。”
傅重光擺擺手,道:“三日後,別忘了岐台之行。”
*
回到內門山後,陳隱後鞏固了一番修為,同余關山和周敦恆反覆交代完,又和孫平告別之後,終於踏上了前往岐台道院的路。
清晨的微光未亮起,內門山腳便已經聚集了幾個少年。
皆為此次岐台之行赤霄門中人。
一行四人。
此次天大比的前三十人,光是赤霄門一宗,便佔據了八之一的名額。
除去陳隱和妖族姑娘紅離,有一淬丹的傅重光,以及另一位蛻凡期大圓滿的師兄。
這師兄是曾經幫陳隱說過幾次話的長老——白眉道人甄自遠的親傳弟子,名為左須明。
他是四人中年長的,幾乎卡著三代弟子的邊緣,同也是穩重的。
左須明眼神誠摯厚重,生了一張老人的面孔,陳隱一見便覺得親切。
內門山,乾清道人來送他們前往集合的地點。
老者目光中帶著鼓勵和擔憂,道:“此次岐台之行,法寶等身外之物都是其次,我隻想你們相互依靠著,順順利利回宗。”
“記住,沒什麽是比『性』命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四人紛紛應,在黛青『色』的暮光中,一股沉甸甸的情緒壓在心頭。
乾清道人又和兩個修為高的弟子多囑咐了幾句,便不言語。
他祭出飛行法器,道:“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