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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是萬人嫌》第55章 來陪陪我今夜!我們借酒消愁!
這大概是薛浮第一次拒絕自己的弟弟的請求。

 他讓其他人都暫且退下, 不管是保鏢還是助理,都恨不得此時自己聾了耳,聳搭著眼往後退, 老老實實進了樓梯道, 還將門貼心地合上。

 薛浮深吸一口氣, 認真對薛慈道:“阿慈,是什麽讓你不高興, 能不能告訴哥哥?”

 “不管父親做錯了什麽,我認真和他商討錯誤。”

 “我希望你能再仔細考慮一下,然後和哥哥談這個話題。”

 但薛慈的態度平淡卻堅決,像是一塊融不開的堅冰, 甚至讓薛浮都生出了一種沮喪之感。他緊蹙的眉心略顯焦躁, 失了平常的淡然自若,他凝視著薛慈, 拿出了平時在商場和對立者談判的氣勢來,“阿慈,你太天,我們將你保護的太好了。你知道沒有父親和哥哥的保護, 你以後的路會很難走。”

 我知道的。

 薛慈這個時候,甚至生出一點荒謬的喜感和無奈來。

 不被父親、兄長保護?那樣的日子, 他過了足有二十幾年,直到死亡。

 現在的他,又有什麽過不得的。

 薛慈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那樣無波瀾的眼, 甚至讓薛浮生出一種自慚形穢的退卻感。

 “我已經決定了。”薛慈說。

 “……”薛浮沒有煙癮,但這時候手指卻微微撚了一下,生出了強烈的用尼古丁來維持鎮定情緒的衝動。

 他臉『色』在瞬間變的很蒼白, 像是鬼魂一般,目光深陷地落在薛慈臉上,溫柔地巡拂過他面容的每一處,然後告訴薛慈:“……抱歉,哥哥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他說:“阿慈,我可以給你一點時間。”

 總是無往不利的薛大少爺,在這時候眼底的光卻徹底黯淡下來,像是隕落的星,臉上也同樣是一種無力的、急躁的情緒,他俯下.身,輕輕地抱了薛慈一下,“不過這是哥哥給你的時間。阿慈,父親可能沒有這樣好的耐心。”

 薛慈的唇微微抿起。

 像是有風吹入湖泊般,僅泛起些微的漣漪,便再沒了痕跡。薛慈的眼低低地垂落下去,沒有說話。

 ·

 薛慈的舉動並不算遮掩,很快,薛正景就知曉了來自於小兒子的反抗。

 他收到了資產轉讓和金額匯款,在大概估算完那幾乎是現在薛慈身上剩下的所有資產後,薛正景又陷入了難以按捺的暴躁當中,在會議室中甚至冷笑出聲:“倒是有點我當年的樣子,薛慈,破釜沉舟麽。”

 底下匯報的屬下都一下子噤聲,少有敢發出動靜的。

 薛正景當然也去調查了目前薛慈近況,得知他資助了薛未懸,也不過是眉眼輕挑,略了過去。再調查了薛慈的帳戶基金——大多數都來自於國際匯款,是薛慈的專利收益,倒是讓薛未懸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原來薛慈的收入已經到能夠養活自己,甚至隨意揮霍的地步了。

 但是還不夠。

 薛慈難道覺得憑借這些,過得比薛家小少爺要好?

 薛正景公正地點評到。

 他也開始分析那天所生的事,無非是薛慈覺得他冷血無情,太過可怖。但這只是薛正景行事手段中非常尋常的做法罷了,他面對敵人遠要更雷厲風行,不擇手段。薛慈反應這麽大,不過是被他保護的太好,以至於遠沒接觸過相關的灰『色』面。

 薛正景的經歷、『性』格和地位,都注定著他不去和自己的小兒子道歉,反是采用了冷處理的方法,他無比自信自己和小兒子的血緣聯系無法被切割,薛慈就算是惱怒,也只是他遲來的叛逆期已。

 但這種念頭止於薛正景收到了來自薛慈的一大筆匯款,金額巨大到甚至引起了上頭的監督——

 整整六千萬。

 薛正景一時間,除了想到去調查這六千萬薛慈是怎麽獲得的。在下一刻,他的意識和薛慈的意識也微妙嵌合了一部分。

 薛慈是想拿這些錢,“償還”給他,作為他當了這麽多年薛小少爺的代價,彌補他的養育之恩?

 薛正景怒不可遏。

 ·

 那筆錢的確是薛慈最近才拿到手的專利資金。

 中間的聯系人是他的老師方老先生。

 原本薛慈不準備將這個小型工業芯片的專利賣出多高的價錢——畢竟他現在需要盡快償還“欠債”,盡快和薛家脫離關系,一筆迅速到帳的資金才是薛慈所需要的。對專利售賣出去的目標,自然也隻定在了三千萬。

 甚至更少一些。

 能談到現在這個資金,連方老都有些『迷』茫地在電話中提到:“對方似乎非常需要這個專利,希望能盡快完成轉讓,甚至願意出六千萬的加急費用……比我預算的最高收益,還高了一千萬。”

 方老琢磨了一下:“可能這就是你們年輕人說的‘人傻錢多’?不過這個技術運用下來,成本是肯定能收回並且獲利的。看在他們那麽爽快的份上,我還答應了可以幫忙免費指導一次。”

 方老的人情,絕不是那麽好得的。從這一方面來看,倒是說不穩賺了還是虧了。

 薛慈眼中浮起一點暖意,心實意地道:“謝謝老師。”

 至於報酬,方老卻不肯接,隻讓薛慈回京市後多來看望下師娘,近來方夫人很想念這個小徒弟。

 這件事進行的太順利,連薛慈的收益預計也達到了最高。薛慈在掛電話前,還是略微猶豫地問了一下,“老師,那個收購專利的公司,叫什麽字?”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薛慈還是想著要問清楚些保險。近來方老和對方接洽許久,也不至於記不清,爽快說道:“似乎注冊叫逆命。”

 逆命公司……

 薛慈確認一遍,在薛家旗下的企業中,倒是沒有叫“逆命”這個品牌的。但是能拿出六千萬流動資金的公司,又怎麽可能是籍籍無之輩……但根據前世薛慈管理公司的經驗,並沒有接觸過這樣實力強勁的芯片公司。

 或許是這輩子的不同之處。

 得知和薛家無關後,薛慈也將這事拋到腦後。

 薛正景在公司裡勃然大怒一事,掩不住多久便被傳了出去。人人知曉那位低調的近乎沒有存在感的薛小少爺惹怒了薛家的家主——這個時機好像就是在薛小少爺進入薛家分公司之後發生的,兩者過於相近的時間線很難讓人不產生一些不好的聯想。

 難道就是小少爺愚鈍,讓薛家主大失所望?

 但哪家還沒個紈絝子弟,也就養著罷了,薛大少爺如此天縱之資,也不愁未來薛氏無人繼承。這小少爺好似是被趕離薛家的,薛正景果然心狠手辣,不留情面。

 幾乎沒人會想到薛慈是自己離開的。

 薛家權勢的誘『惑』力太大,就算是再純善的人見到這樣巨大的財富後,也難以割舍,又何況是從小到大都經歷著這種權力財富洗禮的薛小少爺了。

 他們以己度人,倒是心中暗生了警惕,暗暗提點自己以後不能和那位薛小少爺捱的太近,以免被薛正景遷怒。

 這倒也很方便薛慈。

 至少他留在洲城的日子裡,免去了許多不必要的打擾。

 薛慈重新換了一間租房,雖然大概率只要薛家想查的話,總能查到。

 ——所以他已經決定在處理完薛未懸的事後,便趕往京市了。

 擁有柔軟黑的小少爺抱著從圖書館租借來的厚重書籍,拿著一袋用來應付早餐的麵包,半抱著乘上了電梯。

 和他就住上下層的鄰居是一位年輕的白領,他們總能在電梯中遇見。那位年輕人暗暗瞥了薛慈許多眼,似乎很想說些什麽的模樣,最後在薛慈抱著書籍走出前輕咳一聲:“我幫你拿吧?……要不要認識一下。”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從電梯中追了出來,跟在薛慈的身後,目光隱晦落在薛慈柔軟的黑,和口罩下『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的耳後肌膚上。

 薛慈有點詫異。

 他實在不是擅長和別人交好的『性』格,就算將這種行為歸屬於鄰裡間的正常來往,對他言都沒什麽去交往的必要。他低垂的眼抬起,轉身和對方對視的時候,那個鄰居怔了一下,扭開了臉。

 “不用了,謝謝。”薛慈說。

 他回答的是不需要幫忙的話。

 年輕白領反應有些遲鈍,面頰滾燙像是發燒,大概遲疑了幾秒鍾,才不氣餒地準備繼續上前搭話,但這時薛慈的手機恰好響了,薛慈換成單手抱著那些沉重的書籍食物,用另一隻手的手肘頂了一下,快速地接起電話。

 他的注意力全被那通電話吸引走了,沒有注意到身邊人欲言又止的神情。薛慈打開密碼門,將對方關在了外面,公寓內部驟然亮起的燈光落在他的身上,那些沉重的物品被薛慈隨意堆放在門口的木櫃上,電話那頭的聲音也在此時清晰地傳進耳中。

 “薛慈,”少年人的聲音冷淡清冽,卻又像含著一股笑意般,“我也回洲城了。”

 “我想來找你。”

 薛慈剛才沒看屏幕,但接通的第一時間,他就意識到了來電屬於誰。作為為數不多接觸頻繁且良好的人之一,薛慈勉強將對方納入了朋友的范圍內。

 “謝問寒。”薛慈平靜到顯得有些冷淡地喊他的字,“來找我做什麽?”

 對方沉默了短暫的一,聲音懶散地拖長了一點,聽上去像在撒嬌一樣:“薛慈,我心情不好,不想一個人待著。”

 “我在洲城沒有朋友,只能來見你了。”

 “陪我一下好不好?”

 謝問寒的音調總是會在尾端微微拖長一點,消融了冷冽意味,變得異樣的……還有點可愛起來。他的問題其實有些步步緊『逼』,但偏偏體現出來的形式太溫和沒有攻擊『性』了,又總是將自己處在弱勢的位置上,以至薛慈都沒覺這其中有什麽不對,被動地考慮了一下:“……”

 “好。”

 薛慈現在的時間沒有那樣緊迫,他願意分出一點時間來陪伴這位似乎很是失意的朋友,耐心地詢問:“我現在出來?”

 謝問寒顯得更高興了一點,語調裡就能顯『露』出來的高昂:“可以……我等你。”

 謝問寒一邊看著蘇薄過來的“心情不好應該怎麽辦”攻略,一邊提議道:“我們去酒吧喝酒?”

 當然還有很多泄的方式,滑雪、蹦極、攀岩,但是要現在就能做的、且最方便快速的辦法的話……

 謝問寒看了攻略的最末一條。

 和朋友把酒言歡。

 敞開心扉。

 洲城無比繁華,有不夜城美稱,遍地迪廳酒吧,紙醉金『迷』之地也並不少。

 薛慈在這裡居住許多年,但少有朋友,更少應酬,一貫很少外出玩樂,酒吧這種地方也嫌人多吵鬧,從沒去過。但偏偏謝問寒和他提了出來。

 薛慈沒怎麽猶豫。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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