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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是萬人嫌》第42章 偽裝
修長指尖緊握著筆支, 流淌出相當流暢漂亮的文字,偶爾薛慈還能不借助工具地畫上幾幅示意圖,精細的像是經過無數次測量。

 澄一白雖看不懂筆記上的內容, 卻能粗略領略到那些示意圖上的精密規律,對他來說哪怕是很繁瑣無趣的內容, 都因為出自薛慈的手而變得前所未有的有意思起來, 讓澄一白頭次生出,好像芯片學也不錯的念頭來——

 直到台上的講師將他叫起來。

 澄一白那頭紅發太惹眼了,還有緊盯著薛慈的動作也很明顯, 一看就是別有目的……比如說是來追人的其他系學生。

 薛慈絕對能算作老師偏愛的得意弟子,敢打攪他的人一向會受到“特殊對待”。

 被喊起來回答屏幕上題目的澄一白算得上對其一頭霧水。他目光隱晦地瞥向薛慈,希望能得到一些提示。

 他的小動作果然也引起了薛慈的注意。然後小少爺放下筆,撐著面頰,微微拉下口罩,仰頭對他露出一個冷淡嘲諷的笑容來,便乖巧地收回所有視線, 不再給予任何反應。

 薛慈想:諷刺感滿分。

 澄一白能被自己氣死。

 事實上澄一白的確在看見薛慈仰頭對他露出笑容時呆怔了一下——然後滿腦子飄過的都是一個念頭。

 草。

 真的很可愛。

 近距離看比視頻中要蠱惑人心多了。

 雖然薛小少爺冷淡倨傲的模樣也很不錯,但是他笑起來的樣子好像會更加可愛一點……

 一瞬間因為糾結,魂遊天外得厲害的澄一白緊閉著唇, 還在回味剛才的那個笑容, 以至於台上的老師不得不出聲提醒他好幾遍。

 老師都快懷疑,作為澄一白這樣一看就是世家出身的豪門少爺,這是他因為恥於被叫起來罰站,而用這種方法做出的無聲抵抗了。

 事實上澄一白當然不會覺得丟臉, 他一向臉皮厚, 現在還有點飄然的念頭。在被提醒後, 理直氣壯地大聲說道:“我不會。”

 那態度直接, 連台上老師都因為他語氣上的不遮掩給氣笑了。

 “這可是芯片三大原理之一,”台上的斯文男性抬了抬眼鏡,“連這個都不懂的話,你能明白這節課我在說些什麽嗎?”

 老師用有點威脅意味的語氣道:“我覺得以後我的課你都不用來了。”反正你看起來也不會是芯片系的學生。

 這句話倒是難得激發了一點澄一白的鬥志,他瞳孔微微收縮了下,微妙地瞥過薛慈一眼,頓時用他很清朗的聲音討饒:“老師,我只是基礎差了點,想學習芯片理論的心是真的,您不能剝奪我熱愛追求理想的權利啊。”

 嘴還怪貧。老師不吃這套,似笑非笑,“噢?我看你連課都不聽,有你這麽熱愛的嗎?”

 “那不是,老師您教得這堂課讓我獲益匪淺,勝讀十年書,我聽的很認真的。”澄一白露出相當具有殺傷力的笑容,“不信我給您背一背重點。”

 澄一白語速相當流利地將薛慈剛才記在筆記上的內容複述一遍。他記憶力好,腦速轉得快,完整背一遍下來也不見錯漏。

 發現這點的薛慈略頓了一下,輕微瞥他一眼。

 一字不差。

 能被稱作芯片系的學神,薛慈的筆記向來完善,的確都是這節課的重點。還有部分自己考究的理論分支,原理吃透,說是精華也不為過。

 連台上講師聽完都有些訝異,他看得出澄一白不僅不是芯片系新生,而且之前恐怕是毫無接觸過相關內容的,居然能答得這麽精彩……哪怕是看的薛慈的總結,短時間內記在心底,也是相當厲害的天賦了。

 一時間,對澄一白這個“混子”學生,都有些改觀起來。

 “還不錯。”老師緩和了一些語氣,“坐下吧。”

 坐下後的澄一白繼續盯著薛慈,察覺小少爺悄無聲息的目光落過來時,更露出明顯的笑意來,“是不是覺得我還挺不錯?”

 “芯片學好像是很有意思。”他說,“薛慈,你之後教教我好不好。”

 教學花費的時間當然不是一日兩日,其中更有許多親密接觸的時機,這也是澄一白的策略之一。

 理所應當的,薛慈依舊不發一言,態度冷淡。

 但他心中卻遠沒有這樣平靜了。

 澄一白的確腦子很活,要不然也不會被澄家放養了快二十年依舊是地位穩固的繼承人,他父親幾個私生子都沒有絲毫動搖過他的地位。而在“浪”了二十年後,接手公司的適應力更快得出奇,一下便讓澄氏市值更蒸蒸日上數年。

 但這樣天賦不論從哪看都很出色的澄一白,唯獨對芯片學是絕無興趣的。

 前世的薛慈還沒有專業選修芯片系,但經常會看一些專業書,也沒有放棄自己私下的實驗室研究。每次澄一白來找他的時候——那時候他們還不是戀人關系——都會百無聊賴地躲開那些泛著冷光的器械,相當任性地在薛慈做記錄的時候輕輕蓋上他的專業書,或者是打亂他剛寫出來的實驗報告。

 雖然只是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但澄一白對於“芯片”的態度是很鮮明的。

 他曾經定義過,“芯片是精密卻無趣的學科”。無數次向薛慈抱怨,“再學下去你會像薛浮一樣變成個無趣的人的”。

 而薛慈總是對朋友相當寬容,在他們成為戀人後,更開始近乎縱容偏愛起來,他沒有在澄一白面前再做過自己的研究,每次澄一白來到自己公寓中的時候,也會悉心將那些資料鎖好,以免被澄大少爺看到,懶散地跑到自己面前不講理地說著頭疼。

 但在前世薛慈從未踏足的華大課堂當中,澄一白的主動到來,還有願意可以解釋。但澄一白居然會回答芯片理論老師的問題,會記下他的筆記內容和薛慈說很有意思,甚至讓薛慈教教他——

 這簡直和前世顛倒了命運軌跡一般,讓薛慈產生了無比的錯位感。

 也讓薛慈生出一種錯覺,比如澄一白是有變化的,不同於前世的他。

 他和澄一白之間的結局也變得重新充滿變數。

 這種想法是極其危險的。

 ……他不應當生出這樣會讓自己重新墮落噩運的妄念。

 薛慈微閉了閉眼。他的手指修長而蒼白,因為長時間的文書記錄工作也變得相當有力起來。此時居然折斷了那支特製的黑色水筆,鋒利的邊緣劃過薛慈的掌心,讓他清醒過來。

 他漠然地擦乾淨手,換上一支嶄新的筆。

 那一下用到的力道應該很大,薛慈本人也顯出一種不耐煩的怒氣來。

 澄一白的目光在那瞬間凝滯,略微有些目瞪口呆。

 像是動物本能般的直覺讓澄一白察覺到了薛慈的怒氣,他看著小少爺蒼白掌心上的一條紅印,無比的心慌起來,主動認錯:“對不起,我不會再打擾你了。”

 有什麽話應該留到閑暇時間再提才對——澄一白無比在意地盯著那道痕跡,遲疑地想那條殷紅的痕跡會不會在下一秒滲出血來,他要不要去找點傷藥過來包扎。

 “澄少爺。”薛慈連眼皮子都沒再掀開一下。他用無比平靜的語氣試圖和這位大少爺交流,“澄家的實力應該足夠聘請一位具有教授頭銜的老師來指導您才才對。”

 可是我隻想由你來教導我。

 這句話澄一白很明智地沒有說出口,他只是保持著安靜坐在薛慈的身旁,雖然偶爾落過來的目光中會帶上一點委屈意味。

 薛慈平靜下來得很快。

 他不想理澄一白就是真的不給眼神,仿佛澄家的大少爺,無比奪眼璀璨的他搖身一變成了透明人。

 而澄一白相當快速地接受了這種待遇,並且根據薛慈的課表,跟著他上完一天的課程。

 他的沉默幾乎讓薛慈以為這位大少爺的信心應該早被嚴重挫傷,不會再做那些多余又無聊的事。但事實上澄一白不僅跟著他上完一天課程,在薛慈今天的行程已經完全結束後,才攔住他,說出了在那節不愉快的理論課之後的第一句話。

 “我有時候很粗心,注意不到有些行為會惹人生氣。”總是精力充裕得仿佛沒有極限的澄大少爺,這時候連每根發絲都安靜地垂俯下來,很是低聲下氣,“如果有哪裡傷害到你,薛慈,對不起。”

 “……”被攔住的少年面容被擋在口罩下,很難辨別他此時的神情,但想必不會很愉快才對。

 和前世一樣年齡的澄一白總能引起薛慈更多的記憶。而就算是在前世,澄大少爺好像也沒有這樣“委曲求全”地垂首和別人道歉過。

 觸怒他的當然不是這時候的澄一白,薛慈也沒辦法告訴他那些狼狽的過去。只是本不應該再有交集的他們,在這個時間段又不讓人慶幸地重逢。

 薛慈明明盡力避開過他,那雙黑色的瞳孔裡仿佛封印著堅冰,終年不化。他的眼底印出澄一白柔順垂下的頭髮,仿佛失意的神情,這樣的神色本來從未出現在永遠自信的澄大少爺臉上。

 ……除非醉酒後。

 他們間氛圍凝滯地停頓了兩秒。

 然後是薛慈平淡的語氣:“你現在沒有做錯什麽,不用和我道歉。”

 薛慈隻把眼前當成個第一次相見的陌生人,“只是澄一白,我們合不來。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相比起後面那句話,澄一白好像更迅速聽到的是前面一句。他露出有點興奮的神色,眼底淬上光,“印象和氣場都是可以改變的,至少也要先試試。薛慈,我這次來,其實還給你帶了賠禮。”

 被隨意揣在口袋,卻時常被撫摸兩下邊角的首飾盒被拿出來,澄一白像生怕薛慈不接受,打開了遞到了他眼前。

 裡面裝著一枚形製古樸的男戒,是按照貴族標準的最高規格製作的。戒面是比等重的黃金更加昂貴的透明色青石,裡面像是永久封存般、折射出一朵栩栩如生的寶石雕刻的玫瑰花。

 每一片花瓣似乎都是柔軟的,含帶著露水,它像是在展覽櫃中,被燈光照亮那般的新鮮具有生氣,仿佛是被封存進了戒指中的真正鮮活的玫瑰。

 “記不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折斷了你的玫瑰?”澄一白用一種懷念的口氣,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薛慈的表情,“現在,我賠給你。”

 其實不止是玫瑰。

 但是薛慈什麽異議都沒有提出,他只是微歎了口氣,拒絕掉了來自澄一白的禮物。

 “澄一白。”薛慈微垂下眸,神色平淡,“我早就不喜歡玫瑰了。”

 ·

 澄一白依舊沒離開華大,出現頻率頻繁到幾乎要讓人懷疑,澄家少爺在四年學習生涯中的最末點決定了轉學。

 並且澄一白是真的有在聽課,他開始汲取芯片相關的學識,靠著在什麽領域都很出色的天賦,很快達到了芯片系入學標準,很多導師都開始眼熟這個紅發“新生”。

 除了每次都佔據離薛慈最近的位置這一點異常外,澄少爺像是真的改性,有興趣研究一下芯片相關了。

 薛慈沒有霸道到連澄一白蹭課都要管,只是以漠視的態度容忍了對方行為,直到這個平衡被謝問寒的出現打破。

 謝問寒偶爾也會來蹭課。

 不過和澄一白不同的是,在薛慈的印象裡,謝問寒是出於對芯片基礎的溫習才來芯片系課堂的,目的直白純粹。

 謝問寒是真正對芯片學科有興趣和天賦的人,從他在初中時候就能參加校量競賽就能體現,以及他在其中展現的極其可怕、像海綿一般的吸收學習能力。

 如果不是那一年的薛慈太過天才,日月之輝,他應該會刷新年紀最小就能受到芯片教授導師邀請的記錄才對。

 當然,最後謝問寒並沒有進入那位導師的門下。

 他甚至沒有繼續在芯片學科方面深造。

 這也是薛慈最開始沒能想到謝問寒也就讀於華大的原因,在他看來,謝問寒就算不報考華大的芯片系,也是選報了其他名校的芯片系,而不是金融系。

 雖說華大的金融系同樣出色,還是熱門專業,但對於謝問寒而言依舊是種埋沒。

 後來薛慈問起,謝問寒也同樣不在乎地解釋過。

 迫於某種隱性的壓力,和他前任繼兄之間的恩怨,謝問寒不得不放棄更偏向於學術方面的芯片研究,而改選擇更“實際”的發展方向。

 每個人都會有被迫和不得已。這點歷經前世的薛慈十分清楚。

 而薛慈擁有相當良好的、世家間默契的不刨根問底的品質。他遺憾於謝問寒不能再深造研究,卻尊重他的選擇,並不深究,給他留下了足夠空間。

 因為先前幫忙上藥的情誼,兩人間保持著良好的往來關系,所以雖然謝問寒被迫沒能報選芯片專業,但因為他的興趣不減,薛慈經常會寄送給他一些專業書,分享目前國際上對芯片的最新技術研究進展,兩人時常交談的微信中都充滿著純潔的、學術的信息,很少討論到自己的私事。

 謝問寒來上理論課時,發現薛慈身邊的位置被紅發男性佔據,也沒有絲毫在意般,只是安靜地坐在薛慈的另一側。

 薛慈知道謝問寒今天會來,也將昨天準備的報表分析遞給他。

 謝問寒接過。

 “謝謝。”他客氣地說道。

 這一點原本不足以引起澄一白的注意力,但他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性就是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

 他已經記不得曾經和謝問寒見過,還以為他們是初見的陌生人。即使是這樣,也足夠讓澄一白覺得厭惡了。

 明明薛慈對他的態度也算不上親近,謝問寒也相當有分寸和距離感,兩人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味。但澄一白就是放不下那點警惕意味,虎視眈眈地盯著謝問寒看。

 澄少爺的視線不算多欲遮欲掩,薛慈自然也發現了。

 他也沒忘記上輩子澄一白對謝問寒的心意,這種程度的關注很正常。

 聽說澄一白當年是對他一見鍾情的。

 薛慈又想起來了,好像在幾年前,那時澄一白就很關注謝問寒了。現在雙方成年,這種好感更加容易發酵。

 他被夾在中間,澄一白的目光不時透過他望向謝問寒。

 倒是沒有吃醋的意思,但對方頻繁目光很難讓薛慈完全忽視。在又一次長久凝視後,薛慈合上了書脊。

 “覺得我在這裡礙事的話,可以直接坐過去。”薛慈的語氣沉靜,更類似於商量。

 澄一白一下回過神來,還以為薛慈發現了自己對謝問寒的敵意——阿慈和謝問寒好像是關系不錯的朋友,澄一白當然不敢表現的太明顯,相當遲鈍地“啊”了一聲,一臉蠢樣。

 澄一白唯唯諾諾:“這樣就可以。”連忙豎起書,遮住自己太過明顯的表情。

 薛慈:“……”

 薛慈:“。”

 謝問寒倒是很坦然,像完全沒注意到澄一白的視線,全心投入進了學習中。偶爾就一些學界更新而導致他還來不及了解的知識詢問一下薛慈,大多時候都在聽講和自學。

 課程結束,謝問寒把屏幕上布置的課外實驗記下來。順便就一些艱澀問題問完薛慈,垂下來的眼中略有一點迷茫:“課堂上的知識還是太過淺顯了一點,我感覺越來越難以跟上你的思路。”

 “原本還打算,畢業自由後,我還能重新走上這條道路。但是沒有實驗室和導師的指導,這應該是不可能的妄想吧。”謝問寒隨意地說道,語氣並不算太頹喪,但因為認真思索過,其中透出來的意味更顯得無可奈何起來。

 “……不會的。”

 薛慈聽到他的話,“艾德蒙·利安德爾從三十歲才開始從事芯片研究,改造了工業芯片年耗的弊端。雍容蓮女士在六十七歲自學機械齒輪,研發出了我國航天芯片的核心主體。只要你願意,從什麽時候開始都不算晚。”就連前世的薛慈自己,也沒有專業的導師,而是自己摸索,從沒有壓抑過興趣的萌發。

 謝問寒似乎有一些無奈,但聽到薛慈的話,心情顯然好很多,“我怎麽能和那樣的天才相比……”他似乎想到什麽,笑意微微收斂,目光久落在薛慈身上。

 他應當在思考一件相當令人為難的事,所以眉眼中都透露出心緒的混亂繁雜。遲疑了頗久,謝問寒才緩緩道:“我對芯片組裝的啟蒙,薛慈,當初就是你教導我的。”

 謝問寒大概是很艱難地猶豫過,才提出了這個請求:“……在課後,我能不能佔用你一些時間。聘請你教導我關於芯片方面的實踐課程?”

 謝問寒的聲音很低,但是不妨礙就坐在他附近的澄一白聽見了這句話。

 幸災樂禍的澄大少爺頓時露出了很輕蔑的笑容,有一點莫名的傲慢。

 這男綠茶玩的都是自己玩剩下的,他早就想過借補習拉近關系,未遂。

 按照薛慈的話:想補習?你不至於請不起補習老師吧?

 澄大少爺甚至想好了,他可以友情地幫謝問寒牽連人脈,做出一副大度模樣,然後看著謝問寒失魂落魄的尷尬神情。

 緊接著,澄一白豎起的耳朵差點猛地耷拉下去,臉上的得意微微凝滯,因為他聽見——

 薛慈看著謝問寒,大概隻遲疑了幾秒鍾。

 “算不上教導。”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了解一下實踐方面出現的問題。”

 現在的謝問寒實在很類似前世的自己。

 薛慈想。

 但是上輩子的薛慈只能無數次的自己摸索,現在卻能讓另一個人避免重蹈覆轍。

 謝問寒露出一個短暫的笑容,很迅速,便又恢復了平時的冷淡神色:“謝謝……你。”

 澄一白猛地睜大眼睛。他難以接受這種差別對待,剛想要反駁質問,卻又先一步地自己心虛起來。

 從沒有歷經過這樣直接碰壁的大少爺心想,也不是……不能接受吧。

 至少他找薛慈,的確居心不良,能提出的問題也是可以推測到的基礎淺顯。而謝問寒,既然是出於學術方面的求助,他們探討的話題又似乎比較專業,薛慈拒絕的可能性當然很小。

 只是出於單純的同學情誼而已。

 澄一白有理有據地安慰完自己,雖還是有些醋意,但到底按捺住了。

 直到今天的課程結束,他們各自起身離開。始終面容冷淡,神色從容,像是從沒有注意到澄一白存在和敵意的謝問寒,在和薛慈一並離開時,突然回頭看了他一眼。

 眼底含帶著極嘲諷的冷意,唇瓣微微彎起,不見笑意,而是一種勢在必得的漠然挑釁。

 ——不自量力。

 那一瞬間澄一白的臉色陰鬱下來,他十分確信,謝問寒從頭到尾都清楚他的存在,他的所有舉動,並且懷抱著和他相同的敵意。

 裝得很像。

 很厲害。

 澄一白目光陰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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