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現在隻薛慈一個人在, 白寧會大大方方表明:“就是我請您。怕薛小少爺不給面子,所借了一下您師弟的名號。”
但是現在謝寒在這,那可是位活脫脫的閻王, 就算再借白寧一百個膽他也不敢出狂言。這時候低眉順眼地解釋, 還略些結巴:“來您師弟是要來的, 臨時來不、來不了了。然後正我特別想約您見一面,就蹭了一下您師弟的光, 借這個機會來了。”
白寧乾巴巴地笑了一下:“畢竟薛小少爺不請。”
薛慈略微笑了一下,那點笑意很快收了起來,但那瞬間還是顯出一種灼眼的漂亮意味,晃得人眼前暈了下:“果是謝寒堂弟的話, 我會來的。”薛慈自己對親情的理解, 還是比較偏重要那種。他也不太清楚白家那些彎彎繞繞,陰謀算計, 對謝寒的親戚都還比較善良友——可說白寧要是願意搬出“堂弟”這個名號,可比同門師弟約到薛慈的可能大多了。
白寧勉強地,很乖巧地笑了一下。
薛慈比他想象中還要脾氣,但他不僅要瞞過薛慈, 更要騙過他旁邊這位煞神啊!短暫的一秒間,白寧抬頭看了謝寒, 見他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眼睛很閑散地搭垂下來,像是沒在聽他們說話, 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白寧又使勁渾身解數, 請兩位入座喝茶,只是殷勤的話還沒一吐為快,便見謝寒突兀開道:“堂弟, 你要約見薛慈這一面,什麽正事嗎?”
那兩個字的稱呼從謝寒中說出,白寧整個人都打了個激靈。
他不管是夢裡夢外,都沒聽過謝寒正經叫他一句堂弟。這一聲喊的白寧不止打激靈,牙齒還打顫,遍體生寒,話都快縮在牙齒裡含糊不清的。
白寧肯定不能說,堂哥,我是來試探一下您朋友,打聽一下您是怎麽改邪歸正的。那不得謝寒弄死。
只在一瞬間,激烈的求生欲還是爆發出來,讓白寧的語氣前所未的通順流暢,聽不出一點異樣:“是這樣,薛小少爺,薛哥,我真的特別想……請您幫個忙。”
白寧一邊說,一邊起身特別自然地從西裝袋中掏出了一張名片,遞到薛慈的眼前。
不是作為白家少爺的名片介紹,而是正經公司的名片,他擔任那家公司的ceo,很不動聲『色』道:“我是鶯語娛樂的股東,我們公司今年最大的企劃,就是希望能從星娛家老牌演藝公司那裡走部市場,現在亟待一個能帶領我們打破僵局的靈魂人物指引。我看您之前的一些作品,不止是聲音形象,各方面都能成為鶯語娛樂的一劑強劑,所……”
白寧前是調查過薛慈的,知道他這個人厲害的地方還蠻多,那兩首紅透的翻唱他都來回聽了數遍,想挖薛慈的娛樂公司估計眼睛都要熬紅了,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人家那真是純玩,副業都算不上,會放著芯片研究去演藝圈嗎?
真犯不上。
而白寧知道這個要求一提出來,就顯得他很沒『逼』數。但是他名下規模大的公司不多,芯片行業的公司,但不可能國芯院搶人,乾脆拿這個娛樂公司出來說事,哪怕薛慈為難拒絕,顯得他很無理取鬧異想天開,但歹能瞞一時對不對?
白寧那瞬間的目光太誠懇了,謝寒可能也他很沒『逼』數的請求衝擊到了,一時沒說話。
而白寧瞬間再擺擺忠:“堂哥,你知道我的。白家那些家業我都沒什麽想法,所就比較看重手下的事業——薛哥!看到您那瞬間!我感覺我的事業頓時亮起了光了!”
無腦薛吹的謝寒在那一瞬間甚至欣然接受了這個理由。
薛慈那麽優秀,你把持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謝寒很冷淡地點了一下頭,略表讚同。
大概隻過了兩三秒的時間,薛慈伸出手,接住了白寧那張名片。
白寧的目光在刹那間,下意識落在薛慈的手上。
那雙手實在生的很漂亮,修長白淨,骨肉勻稱,每一處都皙白同玉骨雕琢而成,薛慈收回手的時候,微微翻轉了一下手腕,就能看見他近乎雪一般的膚『色』上隱約浮現的青『色』筋脈。至那瞬間白寧的視線從薛慈拿住名片的指尖上,一直他勾著目光又延伸了一段距離。
“真看啊。”白寧那一瞬間,裡估計是點『迷』茫的想:“薛慈真的做那些精密器械的實驗嗎?他看上去完全不是那樣一雙帶繭的手啊?”
這一段短暫的走神可能是白寧最危險的時候,在他感覺到某道冷厲的、像是刀鋒滾來的目光前,白寧一下收回了目光,特別規矩地視線合斂在一個局限的空間當中。然後白寧聽到薛小少爺的聲音說:“給我一點時間。”
他下意識抬起頭看向薛慈。
薛慈唇邊又帶著很淡的笑意,但看起來特別讓人舒服。可說他想讓自己變得討人喜歡的時候,乎沒人會覺得薛慈難相處。薛慈很認真地對他點了一下頭,說道:“我會再考慮一下的。”
這句話真的說的非常客氣了,聽起來就像某種常用的托辭一樣。但由薛慈說來就透出一種相當認真謹慎的意味,讓白寧一下子裡茫然地想:薛慈認真在聽我說話。
他提出的要求畢竟聽起來很荒謬。
哪怕薛慈在聽完他的話後,臉『色』難看的掛不住;或者是直接冷言吝『色』的拒絕,白寧看在謝寒在旁邊,再加上薛家背景壓著。也不會半點脾氣,反而會很殷勤熱切地道歉,討地說他一時昏了頭腦,愛才切,薛小少爺不要計較。
但薛慈這種態度反而一下打得他點措手不及。白寧微微擰了一下手,才坐了下去說:“謝謝您。”
薛慈那張名片收起來了。
既然來了茶樓,薛慈謝寒當然還是點了茶喝,品完茗日頭最燒的時候就要過去了,薛慈也理所應當地告辭。
白寧看到謝寒這個煞神在這裡,其實是很害怕的,早就焦慮的恨不得拔腿就跑了——但他一想到薛慈也要跟著走了,居然還生出了一絲奇怪的不舍意味來。忍不住說道:“那個,薛小少爺,我們加個微信吧您看方便嗎?您想了能通知我的。”
薛慈應了一聲,白寧正處於一種些快樂的雀躍中,就聽站在一旁的謝寒也突然開,含帶笑意,但是那語氣卻一點沒輕松意味:“想起來了,我們堂兄弟也沒加微信來著。”
白寧臉『色』空白了一下:“……”
仿佛要去上墳般的白寧虛弱的說:“那堂哥我們也加一下吧。”
謝寒居然還挺主動掃了白寧,然後他的手微微一推白寧的手機,力道剛讓白寧像是順勢收回了手機一樣。謝寒仿佛不經意地說:“等會你通過一下……”
他又側過去薛慈說道:“到時候我幫你通知就行了。”
薛慈從善流地道:“。”
白寧:“??”我還沒加上?
但頂著堂哥的目光,白寧又不敢再腹誹了。眼睜睜看著薛慈離開,白寧看了一眼自己的私人微信,又不是很敢拒絕,只能顫抖地點了通過。
又糾結了一段時間,白寧想,謝寒不說話是可的,但自己態度不能差,得給謝寒,於是挑選了一張“大哥”的表情包發過去——
“消息發出,但對方拒收了。”
白寧:“??”
謝寒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短暫迅速『操』作了一下,仿若無事地抬起頭道:“你可直接拒絕他的。”
薛慈微微側頭看向謝寒,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麽,用相當自然的語氣答道:“可是他是你的堂弟呀。”
為是謝寒,所才不一樣。他身邊的一切都可成為薛慈容納進自己范圍的,與眾不同的特例。
這種隱晦的暗示謝寒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喉結微微滾動了下。
“而且這的確在我的考慮計劃之內——”薛慈沒說完,就收到了來自薛家的電話。
他接通,時不時回應:“嗯。”
“唔。”
“的。”
“……不行。”
一直到那個“不行”結束,薛慈很久都沒在說話,直到電話快結束前才含糊回應了一句:“這周吧。”
結束了電話後,薛慈微歎了氣。那瞬間謝寒敏感的似乎連耳朵都要豎起來,相當警覺嚴厲地看向了他,像薛慈下一瞬間就會在他的眼皮底下遭到某種不測一樣——
薛慈笑地看向他,舉起手拍了一下謝寒的發頂:“是我哥哥。”
他點猶豫地說:“也算是公司那方面的事吧,他想出去自主創業,而不是繼續管理薛氏。所現在主公司那邊事務可能點繁瑣。”
何止是繁瑣,地位乎相當於副總的薛大少離開了,留下的工作量可能連薛正景這種老狐狸都忙的夠嗆。
“……他希望我回去,接替他的地位。”薛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