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下來, 賽程進行的十分緊密。最後華國以微弱優勢勝出,保持著暫且總分第一的名次進入了決賽。緊隨在其後的則是a國、b國、g國的代表團。哪怕是排名最靠後的g國,其實和華國的分差也並不太大, 競爭是激烈。
宣傳報道更勝以往, 民眾們觀熱情也比以往更大, 造就了這屆pdl的龐大聲勢。
薛慈身上的參賽服穿得規整,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顆, 明明是不顯膚『色』的黃白配『色』的製服,竟也能看出薛慈唇紅齒白,生得極好看。
鏡頭在其他人那邊的時候,還顯出了嚴謹的科學研討芯片交流會議的氣魄。隻落在薛慈這邊時, 陡然變了個畫風。
一堆中年人裡格格不入的年輕少年, 還長著一張過於漂亮的臉,硬生生提高了整個賽場的顏值排面。
為薛慈出場的鏡頭觀率極高, 所以哪怕他本人在芯片學界並不算有名,不管是華國的攝影師,還是其他國家前來直播的攝影師,都頻頻鏡頭轉落在少年身上。時而『露』出他全身修長身形, 時而緊捱著他那張勾人眼目的面容,當真是怎麽拍怎麽好看, 連觀眾都少有意見。
有“顏控大國”稱謂的g國,更是十個攝像頭八個都長在了薛慈的身上,直播間的人數卻呈現著暴漲的趨勢, 甚至超過了多黃金時段的娛樂節目。
考核第一場開始了。
進入決賽環節, 就是由四國的代表團一並競賽了。
雷蒙德想到,華國的好運似乎走到了盡頭,考核的第一場就是實『操』考核。
不過這次是難得的團體考核, 考驗的是各個團隊的綜合能力。題目為對眼前的精密器械單獨創造出合用的核心芯片。
考核環境是透明的。
雷蒙德在主導著團隊進程的時,也關注著華國代表團的進度。
舒博士是他們的隊長,負責統籌核心環節,人人忙碌穿行。薛慈負責的似乎是文書工作,記錄數據。
這份任務雖然也要,也對應著一個特質——薛慈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進實際『操』作中。
他的推測是正確的。
又新確認過一次,雷蒙德收回了眼。
第一輪考核結束,分差依舊不大,所有團隊都在規時間內創造出了合適的零件。接下來,就是最能提高分差的個人賽項目了。
題目是改進se-1型號醫療芯片,在後續加入辯論環節。參賽者需要展現出己方改進的優良『性』,然後指出敵方的錯漏缺陷,挑剔短處。最後由系統進行整體評分。
這對理論知識的要求極為嚴苛,為每個人改進芯片的理論方向並不相同,如果不涉及對方的理論領域,你可能連辯論正誤都無從下手。
更“妙”的是,se-1是迄今為止公認的最完美一代的醫療芯片。想對它進行“改進”,還是在比賽規的90分鍾時限內,其實是很困難、甚至根本無法做到的事。所以歸根究底,第二環節的辨認賽才是重點,找出對方“改進”上的致命缺陷,才能讓系統給己方隊伍的評分更高。
華國隊的突破點,就是薛慈。
他的理論基礎再豐富,再能指出其他團隊的錯漏,只要他所改進的芯片跟不上其他人的水準,就是堅實堡壘上最好攻陷的那塊松軟磚石。
足以讓千裡之堤,一夕崩潰。
在眾目睽睽下,華國隊的其他人也絕不能幫助薛慈完成任務。他們先前用薛慈的理論能力得到的優勢,現在就是連本帶利地償還的時候了——
所有人都這麽想。
計時九十分鍾的“改進”開始。
薛慈拿著自己的se-1醫療芯片,來到了單獨的實驗室當中。
為了防止作弊,互相抄襲改進思路,這次各個參賽成員都看不到其他人的改進況,只有無數個攝像頭還誠實地直播著。
這也是很多觀賽者第一次看到薛慈動手實『操』。
先前流傳出某個隱秘傳言,說pdl的年輕賽手(雖然沒有指明但大家都清楚是誰)實則是個理論上的巨人,實踐上的矮子,還都頗為擔心。
現在看到薛慈的『操』作,又覺得他動作流利,決無拖泥帶水。
他站在巨大器械面前,顯得身形無比微小。指尖點過的地方都鏈接上了龐大數據海,薛慈一遍又一遍運行推算,身邊沒有助手,一切記錄都需他親力親為。光屏上飛速播動著新測驗的數據,薛慈偶一抬眼,其記錄在腦海中。如果不是他準確無誤從中挑選出了需要的數據然後輸入,幾乎沒有人能猜到薛慈不是在偶爾一眼光屏解悶,是將那上面流淌的數據都篩選記錄了下來。
比ai更可怕的處理信息的能力。
微弱光線將他膚『色』照的雪亮。
他以相當利落的速度剝離se-1的核心線路,複製區域信息,阻斷阿默淄端連接。新編寫了se-1“心臟”區域的核心線路。
不管最後得到的結果如何,能不能運行成功,這都是一次大刀闊斧的改造。
已經有敏銳的觀賽者想到,雖然他們看不懂薛慈的思路,也能意識到不像網上流傳的那些傳言,反薛慈的能力應該很不錯才對——要不然他不會這樣應對自如,如胸有成竹。
並且時間分配的幾乎可以說是精準。
薛慈的動作利落流暢all全程下來都保持著相對均勻的速度。沒人見他有為思路停滯遲疑的時候,更沒人看見過他為比賽時間接近尾聲開始急躁慌忙的時候。當九十分鍾的倒計時結束,薛慈正好改造過的se-1放進儀器當中,透明的防護罩立即包裹住了這枚芯片,與此時也傳來第一階段考核結束的警報聲。
進入第二階段的辯論賽環節,依靠系統分配的座次,參賽選手們依次入位。
每個代表團的參賽者被有意打『亂』位置,並不和先前的隊友處在同一條線上。比如薛慈左手邊是g國的隊長雷蒙德,右手邊則是b國的隊長格林特。
兩個都是給予人壓迫感極深的天才人物,薛慈坐在他們其中,微垂下眼調節著座椅的高低……看樣子完全沒在意身邊人的威脅感。
經過簡單的測算,經由各個參賽者們改進的se-1醫療芯片的基礎數據已生成電子版、書面報告兩種形式,送到各自選手的手中。
由系統抽選的順序開始進行發言,第一名介紹自己改進成果的是來自a國代表團的成員。
他微抬了一下自己的眼鏡,神『色』嚴肅地開始展示經由他改進的se-1芯片,翻譯器中傳來同傳的翻譯語言。
“……核心采用的鋅普美緇接口被我改用為光微解二代算法……”
“……從系統運算的數據可以到,芯片的精準『性』進行了大幅度的提升,可以輔助進行血分子切割類的精準『操』作。”
“……提升幅度在12%上下,樣有繼續精進的可能……”
作為第一名發言者,他的表現不可謂不出『色』,成果斐然。
至少真正做到了“改進”這一點,非是原地踏步,甚至是反向改進。在他之後的其他代表隊選手,恐怕都會壓力大才對。
緊接著他發言的是g國的參賽者,並沒有率先進行的對自己芯片的介紹,是先啟用了一輪一次的“質疑權”,先和a國那位選手展開了辯論。
“從您的算法上來看,精準『性』的確有所提高,然而付出的代價卻是壓榨了屬『性』上的穩定『性』——作為醫療芯片最應該保障的地方。提高了失誤幾率,就算能實踐『操』作運用的表現再好,帶來的損失卻是不可估計的……”
這一番解讀犀利狠辣,a國成員的改進頓時變得毫無意義可言,系統的評價會被巨幅拉低。
a國選手神『色』微變,使用了“辯駁權”,從技術層面和高難度上證明價值,你來我往的打起了唇舌仗,是精彩。
一般選手都會留著“質疑權”,後面有沒有威脅大的選手。要麽先使用,和上家開展辯論,避免自己的評價被系統拉低。直到某位g國選手發言開始,形式一度有了變化。
他針對的是還沒開始發言的薛慈。
這是先前前所未有的特例。
“守成是穩的表現,改變越小,能被挑出的錯誤就越少。”他用流利的g國語說道,那雙眼眸卻透『露』出了來勢洶洶的意味,“這或許可以被稱作一種策略。是華國的薛慈選手,你的芯片屬『性』毫無變化,只是運用了另一種線路集合。如果不是外觀上的改變,我甚至覺得你是將委員會發下的se-1新放了上來。這毫無意義。”
“在pdl上的投機取巧,並不值得人推崇。”
到最後,他的語氣已經嚴厲得接近於批評了。
黑發少年那雙漂亮的、黑沉的眼睛,也望了過來,上去就像某種無辜被牽連的小動物,上去很讓人心軟。
是薛慈卻沒有使用“辯駁權”。
他柔順安靜地望著那名g國成員,在他的發言時間結束後,便又重新垂下了眼。
接下來,又分別有來自其他代表隊的成員,不約而地針對起了薛慈的芯片賽果。
正好每個隊都至少出了一名名額。來他們在私底下達成了某種共識。
現在領先的是華國代表團,又是主場作戰。先最具優勢的扳倒,讓他們爬不起來,是最優先的消耗策略。又何況薛慈的弱點缺陷如此明顯,不針對一下簡直浪費了報。
他們言辭咄咄,以至正在看直播的觀賽觀眾們,都產生了一瞬間的懷疑。
從薛慈的表現上來看,他應該很厲害啊。
有像這些人說的,這樣投機取巧、毫無用處嗎?
觀眾們都陷入了混『亂』當中。
只有部分人員——比如此時正在光屏前著直播的問寒少爺,微微彎起唇,眼中不見笑意,只有一點冰冷和嘲弄。毫不留地吐出兩個字來。
“蠢貨。”
一群蠢貨。
在薛慈被接連的質疑後,他始終沒有運用“辯駁權”,也終於輪到了他發言的時刻。
他站起身,神『色』平靜地將系統簡單測試過的屬『性』念了一遍,然後說道:“就像是各位前輩所說的那樣,屬『性』方面沒有任何的變化。”
薛慈這樣不遮掩地說出來,讓其他人臉上出現了略微微妙神『色』。
這是索『性』放棄掙扎了嗎?
“不過還有一項微小的差別,暫且沒有出現在系統的檢測名單中。”
薛慈垂首,那份書面匯報折疊起來,觀眾的目光不自禁地落到那雙修長指節上,白皙,瑩潤,然後才聽見少年淡淡的聲音。
“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