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平半夜醒來, 『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睛,卻發有個人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他。
阮秋平嚇了一跳,還以為是祈月因為他暴『露』身份的事情來抓他了。
他看清這人的面貌, 終於松了一。
“鬱桓, 你嚇死我了,你怎麽不睡覺啊?”阮秋平一邊說著, 一邊看了眼牆上掛著的電子鍾, “凌晨兩點了!你不困嗎?”
夜晚昏暗,只有床頭的小夜燈散發著微弱的燈光, 柔和地鋪撒在鬱桓臉上,映照出一片繾綣的溫情。
“我怕我睡著了, 你就不見了。”
“怎麽可能?”阮秋平低頭看了眼手環, 說, “我還有20個小時會走呢。”
“可是我太開心了, 開心到覺得有些不真實……我覺今所發生的一切像做夢一樣, 如果這真的是夢怎麽辦?”
阮秋平:“……”
阮秋平想伸手掐他一下, 但又覺得還是盡量不觸碰鬱桓為好,於是便拿起床頭櫃上的一本雜志,在鬱桓胳膊上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疼嗎, 不是夢吧!”
“不疼。”鬱桓認真地說,“阮阮打得太輕了。”
阮秋平:“……”
阮秋平:“……那你自己掐一下你自己。”
鬱桓竟真的掐了自己一下, 然後抬頭看著阮秋平笑道:“阮阮,疼。是真的。”
阮秋平:“……”
面前這個笑得真燦爛的年男人, 真的是當時那個五歲就把他騙得團團轉的狡猾的小鬱桓嗎?
一定有哪裡出了問題吧?
阮秋平長歎一。
他從床上走下來, 打開房間的門,對鬱桓做了個請的姿勢:“在,立刻, 馬上,滾去睡覺。”
鬱桓走到門前,卻沒有走出去,只是看著阮秋平說:“阮阮,在為什麽不讓我和你一起睡了?原來我們是在一起睡的。”
“為了減不必的接觸。”阮秋平說。
阮秋平其實說得很沒有底。
減不必的接觸是一方面的,還有一方面是……他怕鬱桓在床上對他做什麽。
並不是他想得太多,而是自從自己鬼使神差地同意了鬱桓吻他之後,鬱桓就變得十分沒有節製。僅僅今一下午,鬱桓就撲來親了他五次,吃飯的時候也吻他,洗漱的時候也吻他,就連他坐在沙發上看個電視,鬱桓撲來親個不停……關鍵他每次還拒絕不了,招架不住,毫無反抗之力。
若是他再讓鬱桓和自己一起睡覺,他是真不能想象接下來還會發生些什麽事情。
鬱桓垂下眼,拉住阮秋平睡衣的衣袖,輕聲道:“可是我一看不見你便覺得心慌,更別提睡覺了。”
“阮阮……”鬱桓又小聲喊他。
阮秋平咬了咬牙,想狠心把他趕走,可鬱桓一喊他,他就忍不住敗下陣來。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有點兒想明令禁止鬱桓喊他阮阮了,因為他根本就沒辦法拒絕鬱桓,這對鬱桓來說簡直是作弊。
他歎了,最終還是沒說什麽,只是反手把門又重關上,一邊走向床,一邊說:“趕緊睡。”
鬱桓在家裡並沒有拄拐,因此走路略有些坡,但他還是很快就走到了床邊,側著身子躺了下來。
阮秋平看了一眼他睡褲下金屬腿的輪廓,沒有說。
他視線上移,卻發鬱桓仍睜著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阮秋平本想全當沒看見,閉上眼睛,自己睡自己的覺,可鬱桓的視線像是把他燙出一個洞一樣,讓他無如何也忽視不了。
“閉眼,趕緊睡覺。”阮秋平伸出手,隔空擋在鬱桓眼前。
鬱桓拿下阮秋平的手,並緊緊握在手心裡。
阮秋平想把手抽出來,可又被鬱桓緊緊攥住了。
鬱桓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讓他受自己的心跳:“我怎麽睡啊,阮阮。”
阮秋平手心下的心臟激烈地跳著。
砰、砰、砰。
熱烈而鮮活。
“聽到了嗎,阮阮,它說它好喜歡你。”
阮秋平忽然就覺得鬱桓的胸發燙了起來,燙得他慌忙抽回了手。
“阮阮。”鬱桓用鼻尖輕輕蹭了蹭他的額頭,“你在躲什麽?”
阮秋平垂下眼,小聲說:“……我也不知道。”
了一會兒,他又很認真地向鬱桓解釋說:“鬱桓,從來……從來沒有人說喜歡我,我母親沒有,我父親沒有,我妹妹也沒有……更沒有其他的什麽人對我說這些。所以……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那阮阮喜歡我嗎?”
阮秋平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也從來沒有喜歡別人。”
鬱桓緩緩垂下了眼。
他其實一直知道,若不是他總是對阮阮做出界的行為,那麽在阮阮心裡,自己和他的妹妹阮咚咚應該是差不多的存在。阮阮對他有友情,甚至可以說有親情,但絕無男女之情。
是他太卑鄙了,引誘了上單純懵懂的仙人,還妄想將他拖入紅塵。
可是卑鄙又如何?
他隻阮秋平。
他只是個凡人,壽命短暫如蜉蝣。
更別提他一年只能見阮阮一次。
他不求多,他只希望阮阮在自己漫長的壽命中,用短短幾十的時間,為他編造一場美夢,伴他接下來幾十年的人生。
“雖然,”就在這時,阮秋平忽然開,打斷了鬱桓的思緒:“我還不知道我喜不喜歡你。”
阮秋平閉上眼睛湊去,在鬱桓的嘴唇上很輕很輕地親了一下。
他面龐有些發紅,小聲說:
“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幸福,快樂。”
鬱桓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吻弄得整個人怔住了。
剛剛紛雜的思緒如煙般散去。
……足夠了。
他心中有個聲音輕輕地說。
阮阮會主吻他,阮阮希望他幸福快樂。
這已經足夠接近愛情了。
鬱桓的眼睛驀地如碎金般灼灼閃爍,他幾乎是有些難以抑製地湊去,吻在阮秋平的唇上。
他這次並沒有再克制,而是放任自己沉醉其中,唇齒交纏,連彼此的息進行了交換,空變得曖昧而纏綿,難言的燥熱開始升騰,直到阮秋平呼吸變得困難,忍不住伸手去輕推鬱桓的胸膛,鬱桓這放了他的嘴唇,繼續去親吻他的下巴,他的脖頸,以及他脆弱的、輕輕顫抖著的喉嚨。
絲綢睡衣的扣子很聽地松散開來,阮秋平白皙的脖頸染上一片『潮』紅。
親吻不斷向下,直到接近心臟,阮秋平猛地清醒來,將鬱桓一把推開。
他面『色』通紅,目光漣漣,手指輕輕顫抖著,連扣子扣不好.
鬱桓伸出手,溫柔地幫他扣上了睡衣的紐扣。
夜『色』昏暗,唯有鬱桓的眼睛流光溢彩:“阮阮,我在很幸福。”
鬱桓眼裡的喜悅滿滿當當的,像是快溢出來了似的。
阮秋平仍在輕輕喘著,他本有些羞惱於鬱桓的大膽行徑,可看著鬱桓那雙帶笑的眼睛,心底卻又不由自主開心了起來,像是有一整座山的花兒在他心田裡鋪蓋地地盛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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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忽然有一聲異從屋外傳來。
阮秋平立刻就警覺地坐起身,他轉頭,低聲問道:“進賊了?”
“沒事兒。”鬱桓輕聲安撫他,“不用擔心,應該是你那兩個同學。”
阮秋平:“???”
緊接著,他便看到鬱桓從床頭櫃裡拿出一個平板,並打開了上面的一個監控軟件。
整棟別墅,除了臥室和浴室以外的領域全十分高清地顯示了出來。
鬱桓打開廚房的監控畫面,只見廚房的冰箱門詭異地大開著。
一瓶牛『奶』浮在空中,並很快變得一乾二淨。
“他們其實不會做什麽。”鬱桓壓低聲音解釋道,“他們似乎很貧窮,吃不起飯,也沒有地方可以睡。所以每年來總是會偷吃些東西,然後去樓上的客房裡躺著睡上一覺。”
阮秋平震驚到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你知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十九歲那年。我第一次在監控裡看到有隱形人在偷吃東西的時候便知道了。剛開始,我還以為是你,特別開心。後來發隱形的是兩個人,而且全不是你。”鬱桓頓了一下,繼續說,“但我猜想他們和你一樣,是上的神仙,而且一定和你有著一些關聯,所以我便一直默默地關注著他們。”
“你怎麽關注他們的?他們每次來會被你發嗎?”如果是的,那阮秋平真的是被辰海他們蠢到了。
“也不是。”鬱桓說,“我只是在冰箱四周放了一些塗了膠水的芯片式定位器。其中有一片定位器十分幸運地黏在其中一個人的鞋底,因此當他們出在附近的時候,我手機上便會有提醒。”
“所以你這次找到我……”
“也是因為他們,我在機場的時候就發他們出在了附近,便直接放棄了出差,密切關注著他們的舉,幸運的是,我這次終於看到你了。”鬱桓輕輕笑了笑,“其實我挺謝他們的,如果不是他們的出給予了我一絲希望,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堅持下來。”
鬱桓垂下眼,繼續說:“有一次我不在家,他們解除了自己的隱身,那一,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想面對面地向他們詢問有關你的蹤跡,可是我卻又聽到他們在監控器裡說,發他們身份的凡人就會被強製抹除記憶。我不想忘記你,所以便隻好假裝什麽沒有發。”
阮秋平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說什麽,便只是握住了鬱桓的手,學著鬱桓曾對他做的那樣,緊緊地與他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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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海他們比阮秋平早下去幾分鍾,於是也比阮秋平早回來了。
阮秋平從觀塵門出來的時候,辰海坐在路旁的道沿上吃著從鬱桓家裡偷的火腿腸,見阮秋平來了,他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喊道:“阮秋平快點,就你墨跡!今領導檢查,別人先回教室了,就剩你沒出來。”
說完,他就自顧自的地往前走了。
“你們在我?”阮秋平有些意外。
“我們是一個小組的,你也是應該的。”景陽說。
“我沒想你呢,是景陽非你!”辰海扭頭說。
辰海原先是四腳饕餮,走路走得飛快,沒一會兒,就把阮秋平他們甩到了身後。
阮秋平用法術把自己身上的那套西服換下來遞給景陽:“給你的……”
他作忽然頓了一下,說:“……對不起啊,那個,這衣服我穿了,上面有霉運……還能嗎?”
“沒關系。”景陽笑了笑,將那套西服接下來,“畢竟我有霉運消退符嘛。”
阮秋平看著景陽秀乾淨的側臉,忽然就覺得他說不定會有第二個朋友,除了鬱桓之外的朋友。
不……鬱桓還算是朋友嗎?
原先鬱桓還算他半個準妹夫,在鬱桓定是當不了他的妹夫了……那他和鬱桓到底算是什麽關系呢?
阮秋平腳步頓了一下。
景陽看著阮秋平,忽然開問道:“在人間的那個夜晚……你是和鬱桓在一起的吧?”
阮秋平愣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
“我在沙發上看到這身衣服了。”景陽低下頭,把那套衣服塞進乾坤袋裡說,“對不起啊,辰海總是跑到鬱桓家裡偷吃東西,他好像是覺得吉神家裡的東西比別處的東西香。”
“你跟我道什麽歉呀,又不是偷吃我家的東西。”
“可是,你和鬱桓不是那種關系嗎?”景陽偏頭,耳朵有些發紅,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看到聞了,照片也看到了。”
阮秋平:!!!
如果這個世界是一本漫畫的,阮秋平覺得他的腦袋一定變了一個冒著白煙的熱水壺。
“其實我剛開始就應該覺得不對勁了……你和鬱桓認識,你很長時間沒有下凡,可是他卻一眼就認出來了你,也沒有詫異於你未變的容貌……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
阮秋平立刻就慌了:“你沒告訴別人吧?”
“沒有。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謝謝。”阮秋平小聲說。
“其實我覺得挺好的。”景陽說,“時代在發展,雖然原來咱們庭總是講究什麽陰陽調和,萬平衡,但在開明的神仙早就不顧及這些了。而且畢竟你和吉神本來就是婚的關系,在產生了情,更是理所應當,錦上添花。”。
阮秋平舌頭差點打了結:“……什麽?什麽叫婚的關系?”
景陽愣了一下:“你不知道嗎?婚石上的事情已經傳開了,大家在議你和吉神的婚事。”
阮秋平震驚:“那怎麽是我與吉神的婚事?那不該是我妹妹與吉神的婚事嗎?!”
景陽:“啊……可是我剛剛聽說,鬱家已經去你家提親了,提的是你與吉神的親。”
阮秋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