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桓步步緊『逼』, 阮秋平節節後退。
後背就快觸到牆壁時,阮秋平大腦中的小燈泡才啪嗒一聲亮起來。
“啊!去洗澡!”阮秋平慌慌張張完,便推開鬱桓直接奔到浴室。
所幸鬱桓並沒有追, 只是站在原地。
鬱桓臉上的表情變一些, 沒有剛剛那般緊迫的模樣,反而變得溫柔耐許:“那去隔壁房間的浴室洗, 阮阮不必慌張, 想洗久都可以。”
鬱桓越是這樣,阮秋平中越慌。
畢竟死刑犯上路的最後一頓飯, 總是豐盛的。
一小時後,鬱桓輕輕敲敲浴室的門。
“阮阮, 你已經洗一個小時。”
“…………還沒洗完, 你要是等不及的, 你就先睡吧, 還要再洗一會兒呢。”阮秋平蜷到水裡。
“阮阮誤會, 沒有在催你。”鬱桓語柔和, “只是覺得浴缸的水可能涼,想過來幫你打開一自動加熱的功能。”
水確實是有些涼,阮秋平仔細找一會兒, 並沒有找到加熱的開關,便伸手蓋上折疊的浴缸蓋, 喊道:“那你進來吧。”
鬱桓拄著拐杖走進來,看眼阮秋平。
阮秋平整個人都縮在水裡, 被木質的浴缸蓋子遮的嚴嚴實實, 隻『露』出一顆頭來。
鬱桓將阮秋平的睡衣放置到一旁的衣架上,走到阮秋平面,伸手就要去掀阮秋平浴缸的蓋子。
阮秋平連忙伸手把蓋子捂住:“你幹什麽?”
“加熱開關被蓋子擋住。”鬱桓語沉靜。
阮秋平這才松開手。
鬱桓設置好自動加熱, 又重新幫蓋上浴缸的蓋子,漆黑的瞳孔在浴室暖黃『色』燈光的照耀,顯得格外溫柔:“阮阮不用緊張。已經等阮阮這麽年,再等上幾個小時也是等得起的,阮阮想泡久就泡久,不必在意,在外面等你,不會再來催你。”
鬱桓完,便轉身離開 。
阮秋平默默地把半個頭都埋進水裡。
.
十分鍾之後。
阮秋平穿著睡衣,推開浴室的門,走出去。
鬱桓已經將床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乾果之類都收拾好,看見阮秋平出來,摘眼鏡,和手中的書一起放置到床頭櫃上,笑意綿綿:“阮阮洗好。”
鬱桓眼睛彎彎的,笑容比煙花還絢爛,比剛剛在浴室裡那副溫柔耐,又帶著那麽一落寞的神『色』截然不同。
阮秋平狐疑地看一眼,甚至有懷疑剛剛在浴室裡的那一番是欲擒故縱,而自己則是一時軟,中鬱桓的『奸』計。
可木已成舟,已經浴室裡出來,便不能再退回去。
鬱桓看著,輕聲喊的名字,讓過去。
阮秋平一步一步挪到床邊。
“其實,”阮秋平小聲,“有件好事要告訴你。”
“什麽好事?”鬱桓十分自然地拉住阮秋平的手,將拉到床上。
阮秋平不由自主地就被引導著鑽進被子裡,“這次來,能在這裡待60個小時。”
鬱桓愣一,眼睛瞬間就亮起來,有些激動地問道:“的嗎阮阮?!”
“的,而且不光這次來能待夠60個小時,次也能,能連著三天來60個小時。”
“太好!”鬱桓臉上的笑容都快滿溢出來,情不自禁地抱住阮秋平,將臉龐埋在阮秋平的脖頸裡,開地,“太好阮阮,好高興……”
“有那麽開嗎?”阮秋平見這麽高興的樣子,也忍不住笑。
“特別開。”鬱桓臉頰在阮秋平脖頸蹭蹭,嗓音都染些啞意,“阮阮能來60個小時便是2天零12個小時……阮阮是今天午3:40的時候來的,那明大後天的凌晨三四十才會離開,這樣的,們還剩兩個完整的白天和兩個半的夜晚……太好,原來還以為你明天晚上就要走……”
到最後,鬱桓聲音都微微有些發顫。
阮秋平小聲問道:“你……哭?”
“沒有。”鬱桓聲音悶悶的。
阮秋平拉開鬱桓,發現確實和哭有些區別,只是眼眶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
阮秋平忽然就想起鬱桓七歲那年,發現們錯失八個小時之後,在公交車上難過地哭泣那件事。
只是當時是悲傷又委屈的哭泣,現在卻是開地紅鼻子。
阮秋平忍不住笑,拽拽鬱桓的臉頰,眼睛也彎起來,喊出的稱呼:“小鬱桓,你怎麽一兒都沒變呀?”
“……明明沒變的是阮阮。”
阮秋平沉思一會兒,然後嚴肅地搖搖頭:“不,變。”
鬱桓看向阮秋平,問道:“阮阮哪裡變?”
“的態變啊。”阮秋平歎一口,“想當年,你還那麽小的時候,事事兒都是做的主,你想幹什麽事還得向撒嬌討好……”
雖然次次都是向小鬱桓妥協。
“現在倒好,看著你長得像個大人,弄得都快忘是個大你好幾百歲的神仙,總是被你牽著鼻子走。”
雖然鬱桓的實年齡與同齡。
“現在想想,這種想法的轉變是不應該,畢竟不管你長歲,不管你看起來成熟,年齡比你大總是事實吧,到底,還是看著你長大的長輩不?”
不起,吉神鬱桓,還要再佔凡人鬱桓一會兒便宜。
“阮阮,你想什麽?”鬱桓狐疑地看一眼。
阮秋平一臉深沉地看向:“想的是,既然是長輩,你是不是事事都得聽的?”
鬱桓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比如……”
阮秋平:“比如,既然這回能在這裡待兩天半,你也不用急於這一時,咱們的新婚之夜往後推一推也沒什麽大不的是不是?”
阮秋平看一眼旁頭的鍾表,語重長地:“看看,現在都9,三十四歲的小孩子也該睡覺,來吧,讓這個兩百歲的長輩給你關個燈。”
鬱桓:“……”
“啪嗒”。
燈關,整個房間都暗來。
鬱桓覺得自己的也跟著涼。
阮秋平安地躺到床上,拉上被子,幾乎要忍不住跳起來給自己個讚。
.
阮秋平閉著眼睛躺一會兒,約莫有十分鍾之後,才悄悄睜開眼。
結果一睜眼,就看見鬱桓正直勾勾地盯著看。
阮秋平嚇得往後仰一:“鬱桓,你怎麽不睡覺啊?”
鬱桓沉默好長一段時間,才緩緩開口:“阮阮,你為什麽覺得能睡著?”
“怎麽睡不著?閉上眼睛,什麽不想就睡著,睡覺是麽簡單的一件事情啊。”
“可今天是們的新婚之夜,你還躺在身邊,要怎麽睡? ”
阮秋平眨眨眼:“那出去睡?”
鬱桓伸出胳膊,牢牢把抱住,將臉頰埋在的胸口,聲音沉沉悶悶的:“阮阮為什麽故意欺負?”
“哪裡欺負你?”阮秋平有兒虛。
“你明明知道。”鬱桓把阮秋平抱得更緊些,“你明明知道想離你更近一些,卻又總是想把推出去。”
阮秋平愈發虛,伸手『摸』『摸』鬱桓的頭髮,沒敢。
鬱桓抬頭看著,:“阮阮可知道,你躲得過初一,也躲不十五。”
阮秋平小聲嘟囔道:“能躲一時是一時……”
鬱桓簡直要被笑,松開阮秋平,和同枕著一個枕頭,:“阮阮把當怪獸躲啊……”
“是你先這麽的。”阮秋平垂頭,聲音很沒有底。
鬱桓抬頭看向天花板,輕聲:“阮阮,其實也知道,你覺得們的進展很快,你有些接受不……畢竟你來,你天才與重逢,昨天就與訂婚,今天便要與作夫妻,想必是一兒緩衝的時間都沒有。”
呀,呀。
阮秋平暗暗頭。
鬱桓左手在被子裡輕輕牽上阮秋平的手,與十指相扣,鬱桓低沉好聽的音『色』在靜寂的深夜裡愈發溫柔:“來,已經等阮阮好年……阮阮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嗎?”
阮秋平搖搖頭。
鬱桓又問:“那阮阮還記得,曾經過喜歡上一個人,來是種怎樣的體驗嗎?”
阮秋平想一,頭:“你喜歡上一個人,像是見證一棵樹的成長,你記得它的種子是什麽時候種的,卻不知道它是什麽時候發芽,你知道它是什麽時候破土而出的,卻不知道它是什麽時候長大。”
鬱桓笑笑,輕聲:“樹的種子在你出現的那一刻就種。在你一年又一年出現的日子裡悄悄發芽。15歲那年,當知道同『性』也可以戀愛的那一刻,便察覺到那顆小芽破土而出,接來的每一天,它都在慢慢長大。”
“所以阮阮,喜歡你十九年,等待你十九年。一直在想,若是們過著相同的時間便好,那樣的,阮阮日複一日地和相處,不管慢,也總能等到種子發芽的時刻……那樣的,長時間都能等得,阮阮的種子一日不發芽,便一日等去,一年不發芽,便等上一年,十年不發芽,便等上十年……可們活在不同的時空裡,倒是想等阮阮,只是怕自己沒有命等。”
到這裡,鬱桓將阮秋平的手握得更緊些,輕聲笑道:“阮阮若是覺得今日太快,那便等到明日,阮阮若是覺得今年太快,便等到明年,十九年都等過去,也不差這一天兩天、一年兩年的。沒辦法在阮阮的時間裡等上十年,可是凡間的十年,還是等得起的,只要到時候阮阮不嫌棄又又醜便好。”
阮秋平忽然就覺得髒被一根小針輕輕地扎一。
握緊鬱桓的手,垂眼睛,小聲:“……確實是什麽都沒有準備好……可既然你已經等那麽長時間,便把你等待的時間勻一些吧。”
鬱桓愣一。
接來,便看見阮秋平小翼翼地吻一,:“鬱桓,你等十九年,便把這十九年的等待分一些,那現在,就相當於也準備好幾年。”
阮秋平閉上眼睛,睫『毛』輕輕的顫抖著,:“鬱桓,現在……也準備好。”
鬱桓整個人都怔住:“……阮阮,你不害怕嗎?”
“不怕。”
“那阮阮以後後悔怎麽辦?”
“不後悔。”
空安靜許久,緊接著,一聲沾染著輕顫的呼吸溢出來,鬱桓俯身子,緩緩的、克制的、輕輕顫抖著吻上去。
鬱桓的動作溫柔而又克制,幾乎每一步都會詢問的意見,親吻落在肌膚上的時候,有些發燙,又有些輕癢,像是朵朵梅花在雪面上輕綻開來,汗水微微打濕發鬢,阮秋平輕輕喘著,十指陷入鬱桓柔軟的黑發裡。
忽然覺得,事情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糟糕。
本不該這件事這麽抗拒的。
現在一兒也不後悔,一兒也不害怕。
.
半個小時之後。
阮秋平:“……”
不起,怕。
一個小時之後。
阮秋平:“……”
不起,後悔。
兩個小時之後。
阮秋平:“……”
禽獸!放開!
三個小時之後。
阮秋平:“……”
本人已死,有事燒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