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宗祈也想多招攬幾個員工, 但這種建立在欺騙上的事情他是不想去做。
然而小紅現在只是c級,打不過這個b級大boss,以兩個人根本攔不住荒木神女, 隻好被迫把對方放進了門。
“孩子, 之前是媽媽錯了, 原諒媽媽吧。”
宗祈在給小紅做燒雞的時候, 荒木神女就一直跟在他身叨叨。看到他熟練地把燒雞從鍋底鏟出時難過地掉眼淚,說孩子竟然都會自己做飯了, 媽媽缺席了太多的成長, 再給媽媽一個機會好嗎。
小紅捧著臉啃燒雞, 宗祈坐在桌子對面,麻木地吃著碗的飯,享受著魔音繞耳式襲擊。
他在思考為什麽《荒村驚魂》大劇本的劇情會干涉現實。
本宗祈以為拍攝結束, 拍攝歷的一切就此應當結束, 畢竟演員論壇早就說了恐怖片拍攝更像是進入一個搭建好背景劇情的異次元空間, 和現實不會有任何聯。
論壇帖子說過,曾有演員到自己拍攝地故地重遊,發現那些背景人物劇情都是虛構的, 在現實根本找不到。
宗祈當初在荒村開著定位, 打開各大地圖app,反覆尋找都找不到原地村子的痕跡;上網去搜,卻發現湘歷史上根本就沒有類似荒村這樣的古落。
由此可見, 恐怖片導演和恐怖片演員系統的電影都是虛構的,是不存在的。
可是現在, 《荒村驚魂》的大boss卻追出了。
宗祈越想臉『色』越凝重,索『性』打開手機搜索。
果不其然,不管是百科是地圖, 都顯示湘的的確確存在這麽一個荒村,並且能在典籍上找到有於古落的歷史記載。
拍完電影,這個村子忽然就出現了。
為什麽?難道恐怖片系統竟然可以影響現實嗎?
宗祈想不通。
過了一會,念念叨叨聲音終於漸漸微弱下。
宗祈看到安娜的眼球翻滾了一圈,從『色』再度到了黑相間,連帶著覆蓋在整個公寓內陰冷的鬼也盡數收起。
風輕輕吹起窗簾下擺,陽光靜好。
他松了一口,知道是安娜了。
安娜雖然忘記了《荒村驚魂》拍攝中的演員的臉,但畢竟剛才荒木神女找了宗祈,宗祈也說了自己就是和她一起拍攝的打工人,這一波自爆身份,兩個人就順利相認了。
看到他們,安娜歎了一口:“抱歉,她剛剛蘇醒不久,力量沒有完恢復,據說有人把她放在棺材的零嘴吃了,以如今虛弱,沒法出太久。”
宗祈&小紅:“......”
等等!這個零嘴聽起耳熟的樣子,像不像之前他們狼狽為『奸』二人組組隊在靈堂撬開棺材反殺的那個血屍?
一人一鬼不約而同地心虛乾笑,眼睛一個看天一個望地。
宗祈連忙出打圓場:“沒事沒事,那個,我想一下,現在和荒木神女的系是......?”
他十分為安娜這個具有天賦的演員感到擔憂。
對方在《荒村驚魂》入戲太深,如今又被荒木神女附體,雖然看她們兩個人相處的不錯的樣子,但怕就怕鬼和凡人體質不兼容,影響壽命。
“我們是知己,一見如故的知己。”
安娜笑了笑:“當初被推下井,我就遇見了她。我們都是孩子無辜流產的可憐人......她自己的軀體早在漫長的時間灰飛煙滅,以我邀請她和我共用一副身體。好我是純陰體質,算是一體雙魂吧。”
等等?孩子無辜流產?
宗祈和小紅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
“其實荒木現在的狀態和我一樣。”
安娜幽幽地開口:“我清楚自己並非電影的『性』格,但是知道歸知道,入戲又是另一事。荒木她的孩子則是早就夭折了,如今不過自欺欺人,產生了認知錯『亂』,啊,或許是即便清楚,也不願意醒。”
“其實......她也是個可憐人。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幫她重塑軀體。是鬼的話,應該難吧。”
她的神『色』有些疲憊,此刻反而能在她身上看到最開始參演大劇本時安娜的影子。但仔細去看,又好像和劇中人融為一體,難舍難分。
“如果可以的話,請把她留下吧。”
宗祈低頭扒拉著自己的飯,沒講話。
......
當晚,他做了一個夢。
久久以前,古落誕生了一位神女。
神女的法力是繼當初大巫之的最強,從小背負了整個村子的希望。
在落,需要神女負責的事情太多。
祈福,求雨,養蠱,溝通天地,通靈鬼神,抵禦外敵......這些都是神女要做的事。
荒木從小被寄予厚望,舉村之力培養。她也如同她的之前每一任神女那樣,兢兢業業為落做事,庇佑上上下下幾百近千戶人家。
大巫的血脈太過珍貴,在農耕時代幾乎是一個落的立身之本,也是古落長盛不衰的秘寶。
為了保持血脈純正『性』,落多年一直信奉著近親結婚的原則。
每一代神女到一定歲數必須和落最強大的勇者通婚,然生孩子,直到生出可以繼承大巫血脈的女孩,即下一任神女。
雖然在現代人看起不可思議,但對於切實成長生活在落的荒木說,這並不是一件多麽難以接受的事。
她的命運從出生開始就被定下,接受的教育更沒有“反抗”的概念。換而言之,身為肩負著責任的神女,她不覺有什麽不對。
然而一切都毀在了一個外村人的手。
他們偷偷相愛了。
中途外村人曾邀請荒木一起私奔,然而都被她以因為放不下對村子的責任而拒絕。
年輕人始終不知道衝動相愛的果,但只是論對錯的話,僅僅只是愛萌發的果,道歉無用,續造成的悲劇也未免太過慘烈。
可惜紙包不住火,等到村民們發現時,荒木有好幾個月身孕。
村民們害怕珍貴的大巫血脈流落到其他落,於是他們憤怒的聚集在一起,在一個黑夜將外村人殘忍殺害。
荒木不可能傷害落的人,於是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愛人慘死在眼前。
然而這些不夠。
每一代神女有且只會有一個,如果第一胎生的是女兒,那面就不會再出現女孩。盡管不知道這個胎兒的『性』別,落也不可能允許神女誕下孩子,衝淡大巫血脈。
“他是個男孩!求求們不要傷害他......”
她痛哭著跪在地上,卻沒有人相信她的話。
村民們殘忍地將荒木綁在木樁上,生生從她的子宮掏出一團血肉模糊的,尚未及成型的胎兒。
長老用木刺挑著那塊肉,搖了搖頭:“確實是個男孩,可惜了。”
這個孩子本不該死。
可惜他們根本不會給這個機會。
神女和外族人通/『奸』,在落是絕對無可寬恕的死罪。
然而荒木現在不能死,至少在誕出下一任神女之前不行。
於是村有青壯年每天排著隊到落中央去打卡,他們肆無忌憚地侮辱著荒木,稱呼她為外族人通/『奸』的『蕩』/『婦』。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打胎流程太過粗暴的緣故,久而久之,落的人發現荒木失去了生育能力。
子宮沒有價值了,於是村民們便退而求其次,活生生抽幹了她身體的血,妄圖提煉出精血,延續大巫血脈。
她終於瘋了。
荒木死去的刹那,她怨恨地詛咒了整個村子,黑霧從地上升起,墮為永世不可超生的厲鬼。
化鬼的她『操』縱著有的蠱蟲,殺死了那個刺死她孩子的長老,將整個落籠罩在一片蟲霧之中。
最其他長老一起在她死去的屍體上釘下十幾根斷骨釘,用懸棺布下鎖魂大陣,從上往下對應,鎮進了地下。
軀體可以影響魂體,即便是厲鬼也一樣。
於是荒木就這麽懷著滿腔恨意,被封在了古墓之內,連軀體也消弭,化作一道冤魂。
她留下的詛咒在持久影響著落。
從荒木體內提煉出的精血毫無作用,大巫血脈便驟然從中斷絕。盡管村人無數次開壇作法,再按照以前的規矩立下新的神女,也依舊毫無作用。
失去了神女這個大殺器,周遭的落也將窺探的目光投『射』過。
直到此時,落的人才知道害怕。
他們世世代代為荒木獻上昂貴的陪葬品,期望能夠消除厲鬼的怨,可惜沒有絲毫作用。
再,慢慢地,古落四分五裂。
這段歷史便掩埋進了塵埃,再無人知。
直到《荒村驚魂》拍攝的時間線,窮困潦倒的村民們在打水時意外打撈出山雨地震不小心從古墓衝出的金銀財寶,開啟這段塵封久的過去。
......
宗祈終於知道為什麽他的劇情探索度不過了。畢竟也是第一次拍電影,又沒有一個新手教程,其實如果多看看村志,和神女聊天,也能拚湊出一些線索。
夢境不長,或許化作文字不過短短十幾行。
就像有恐怖片一樣,面的厲鬼都有著無人企及的悲慘過去,甚至劇情有些老套。
然而這個夢境,卻是荒木短暫的生前和漫長的死,代表著她的一生。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孩子死在長老的手,只是固執瘋狂地為自己編織了一個又一個的美夢,催促著自己去尋找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孩子。
只能說宗祈那一聲喊媽的『操』作實在是太『騷』了。
她充滿怨恨的頭腦到片刻清明。
蠱蟲不會傷害這個黑頭髮的年輕人。
荒木恍恍惚惚地想。
過那場事變之,大巫血脈便絕了跡。從此以沒有人能夠抵禦蠱蟲,除非是......她的親身血脈。
‘是我的孩子轉世找我了嗎?’
她不禁這樣想著,淚流滿面。
......
宗祈從沉眠中醒的時候,窗外是漆黑一片。
他靜靜地下床,走到落地窗前,忽然抱著腿坐下,仰視著外面的天空。
星星多,一顆顆散步在黑『色』的幕布上,星星點點的。
導演簽下的演員和普通演員不同,小紅可以借助系統恢復容貌,荒木或許也可以借助系統重塑身體。
決定了,明天找荒木好好談談。
宗祈這麽想著,伸了個懶腰。
“星星這麽多,明天肯定會是個好天。”
一定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