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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殘疾大佬協議結婚後》第8章 第8章還挺害羞的
沈辭被關在門外,唇邊浮現出一抹笑意。

 秦抑這人還挺害羞的。

 他們都是未婚夫夫了,有什麽不能看的?

 趁秦抑去洗漱,沈辭主動幫他疊好被子,整理了床,又嫌屋子裡光線太暗,遂拉開窗簾,準備開窗通風。

 結果這一開窗,瞬間被窗外的景象驚呆了。

 這扇窗戶已經被爬山虎垂落的藤蔓遮蔽,拉開窗簾和關上窗簾也沒什麽差別,只有偶爾風吹動葉片,才能漏進來一點光線。

 秦抑……就一直生活在這樣的地方?

 這些爬山虎能長成這樣,至少需要好幾年,別墅外牆從沒清理過嗎?

 他記得管家說,是秦抑不準他們動的。

 壓抑的環境讓沈辭很不舒服,忍不住伸手去撥開那些茂盛的爬山虎,可藤蔓和葉片層層疊疊,他費了半天勁,才終於把窗戶清理出半扇,讓陽光照進來。

 他好不容易把一側窗戶完全推開,就聽到身後傳來響動,秦抑從洗手間出來,看到他站在窗前擺弄那些爬山虎,不禁皺眉:“你在幹什麽?”

 “把這些東西弄走啊,”沈辭踮起腳,撥開一根卡住的藤蔓,回頭道,“我幫你把它們修剪一下好不好?嗯……你要是喜歡養著,可以隻把窗戶部分修剪出來,你不出門,又不曬太陽的話,會缺鈣的。”

 秦抑不置可否,隻道:“我餓了。”

 沈辭一頓,立刻放棄跟那些爬山虎糾纏,有點生氣道:“你還知道餓,那昨晚為什麽不吃飯?”

 秦抑不吭聲,別開了眼。

 沈辭拿這位脾『性』古怪的未婚夫沒辦法,他歎了口氣:“好吧好吧,我去拿午飯過來。”

 說著便出了臥室。

 秦抑坐在輪椅上,抬眼看向半開的窗戶,陽光正透過玻璃照進屋子,他伸出手,用蒼白的手指接住陽光,指尖感受到了它的熱度。

 他已經多久沒有見過陽光了?

 一天,一個月,還是一年?

 記不太清了。

 *

 聽到秦抑說“餓”,其實沈辭還是有點開心的,人不能不吃飯,只要有食欲,就說明狀況還不是太糟。

 時間接近中午,廚房已經準備好了午飯,他去端了兩個人的份,回去時經過客廳,看到管家正和一個人站在門口,前者衝後者比了個“請”的手勢:“送您的車已經在外面等了。”

 沈辭停下腳步看了一眼,發現另一個人正是之前和他爭吵過的年輕男子,此刻拉著行李箱,像是要走的樣子。

 管家辦事效率還挺高,昨天秦抑才說要讓這個人滾,今天就真的滾了。

 似乎是察覺到身後有人,那男人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瞪了沈辭一眼。

 沈辭莫名其妙,心說瞪他幹什麽,難道丟工作是他害的嗎?

 他沒搭理對方,端著托盤回了臥室。

 並沒留意到還有其他人在看自己——家裡雇的兩個專門負責養護鋼琴的姐姐,正站在樓梯旁邊偷偷打量他。

 兩人湊在一起,其中一個道:“你有沒有覺得,秦少對沈小少爺特別好?”

 另一個轉過頭來:“為什麽這麽說?”

 “你剛沒看到嗎,沈小少爺從秦少臥室出來,又進去了,以前哪有人能隨便進出秦少臥室的!”

 “嘶,你這麽一說好像確實……”

 “而且,”她壓低了聲音,“沈小少爺才過來兩天,秦少就把鋼琴給他用,還因為有人對他出言不遜,就把那個人趕走——這表現得還不明顯嗎?”

 另外一人點點頭,看向門口方向,管家已經送那個“出言不遜”的男人離開了:“有道理,不過他被趕走也是活該,每次我去保養鋼琴,他都趾高氣昂的,一會兒說我這裡沒擦乾淨,一會兒又說我那裡弄得不對,明明我比他懂好吧,我家裡就是開琴行的。這種人,走了更好。”

 “還不是因為他是秦少親戚,才這麽囂張,我還以為有秦少給他撐腰,鬧了半天,秦少也不待見他。”

 “親戚?秦少雖說脾氣怪,從來不理人,可也不會無緣無故地訓人,同樣是姓秦,怎麽差距這麽大?”

 “哎對了,二樓的鋼琴你擦完了嗎?”

 “擦完了,不過那鋼琴是怎麽回事,一直擦也沒見有人用過,還有,為什麽要放在二樓?”

 “我也不知道,據說那鋼琴擺在那裡有好幾年了。”

 “難道是秦少小時候學琴用的?那架是小三角,現在他常用的琴都是大三角。”

 “我覺得不像,而且我聽說,那琴是二手的。”

 “不可能吧?秦家又不缺錢,怎麽可能買二手琴?”

 兩人正說著,管家從外面回來了,他很有禮貌地衝她們比了個“請”的手勢:“兩位,可以去餐廳用餐了。”

 “啊,好,謝謝。”

 *

 沈辭端著午飯回到臥室,把飯菜在桌子上擺好:“秦抑,來吃飯了。”

 秦抑還在窗邊坐著,他似乎聽慣了懇求,冷不防來這麽一句命令,身體明顯頓了一下。

 輪椅無聲地來到桌邊,沈辭遞給他一雙筷子,坐在了他對面:“多吃點。”

 秦抑好像對“和其他人一起吃飯”這種事很不適應,他皺著眉頭,執筷的手僵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地開始移動。

 沈辭忍不住盯著他看,莫名覺得這男人像某種剛從冬眠裡蘇醒的冷血動物,以最低的消耗維系著自己的生命,終於等到開春,卻因為待在低溫狀態下太久,一時半會兒恢復不過來,只能一點點地、格外用力又格外緩慢地,舒展自己僵硬的身體。

 秦抑低著頭,默不作聲地吃著飯,始終沒有看對面的人。

 忽然,沈辭的手闖入了他的視線,拿起一個空碗,從砂鍋裡盛了些雞湯和雞肉出來。

 隨後這碗雞湯就被放到他面前,他聽到沈辭說:“做飯的阿姨特意給你熬的,說你這段時間身體太差了,要多補充營養。”

 秦抑皺了皺眉,看起來並不很想喝那碗雞湯,但在少年充滿希冀的注視下,還是拿起杓子舀了一杓,送到嘴邊吹了吹。

 雞湯已經撇去浮油,鮮而不膩,他喝了一口,緊皺的眉終於漸漸展平,低聲應道:“嗯。”

 沈辭見他喝了,不禁松一口氣,唇邊浮現出笑意:“好好吃飯,身體才能恢復得快,以後不準動不動就絕食,聽到沒有?”

 秦抑抬起頭,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沈辭也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喝到一半,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剛剛在命令秦少?

 這念頭一蹦出來,他瞬間被自己嗆住了,捂住嘴咳了好幾聲,白皙的臉頰泛起紅暈。

 秦抑見他嗆住,剛舒展開的眉頭又蹙起來,伸手抽了張紙巾遞給對方。

 “啊,謝謝。”沈辭忙止住咳,接過紙巾捂住唇角,偷偷抬眼看他。

 秦少不說話就代表默認,所以他命令了秦少,秦少非但沒生氣,還主動給他遞紙巾?

 這個人……似乎也沒那麽難以相處。

 沈辭心裡有些開心,覺得這位“未婚夫”愈發順眼起來。不得不承認,秦抑確實生了一副能讓人移不開眼睛的好皮相,或許因為這兩日的接觸,初見時對方身上的陰鬱之氣消退了一些,雖然眉眼依然冷淡,卻不再像之前那樣疏離,柔和了許多。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為身形急劇消瘦,兩頰微微凹陷下去,下巴也顯得有些尖,整個人都顯出蒼白的病態。

 沈辭越看他越心疼,把菜又往他跟前推:“多吃點。”

 秦抑筷尖一頓,抬起頭來:“你不吃?”

 “啊,我也吃。”

 兩人各自吃飯,都沒再說話,不知道什麽原因,秦抑吃得很慢,沈辭放下筷子好半天,他才勉強把碗裡最後一口米飯送進嘴裡。

 雞湯還剩下半碗,他看了看,似乎不想喝了。

 沈辭本來還覺得阿姨給盛飯盛少了,想等著他吃完再去給他盛一碗,結果隻這一碗都已經突破他的極限,要非常艱難地強迫自己才能吃完。

 這哪裡是一個成年男人該有的食量,他上初中的時候吃得都比這多。

 這男人瘦成這個樣子不是沒道理的。

 秦抑放下筷子,手已經搭在了輪椅扶手上,準備離開了,沈辭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他的胳膊:“把湯喝完好不好?”

 秦抑掃一眼碗裡剩下的湯:“喝不下了。”

 沈辭不相信,索『性』拿起湯碗,用杓子舀了湯遞到對方唇邊。

 正是夏天,雞湯放了一段時間,剛好是不燙嘴的溫度。秦抑感覺到已經碰到他嘴唇的杓子,不禁皺眉。

 他不說拒絕,沈辭就不放棄,少年纖細的手腕一直舉著杓子,舉到手都有點酸了,秦抑的表情才終於有所松動,慢慢張開嘴,抿去了那口雞湯。

 沈辭成功讓他喝下了第一口,立刻趁熱打鐵,直到他把碗裡余下的雞湯全部喝完,這才滿意地開始收拾碗筷,並說:“你現在吃得太少,每次你覺得自己吃不下了,就稍微再多吃兩口,這樣日積月累,慢慢就能恢復正常的食量了。”

 秦抑坐在輪椅裡,僵硬的脊背漸漸放松下來,微微地合了一下眼。

 從沒有人關心過他吃多少,是不是吃飽了。

 那個女人不會,秦潛更不會。

 家裡的傭人怕他,只會按時給他端來飯菜,又按時收走吃剩的,進出都不敢跟他多說一句話,更不會勸他多吃兩口。

 這五個月來,他似乎已經忘了正常進食是怎麽樣的,身體像是對食物失去了欲求,如果不是為了維持最基本的生理需要,他甚至不會去看那些食物一眼。

 但就在剛剛,他居然從那碗雞湯裡品嘗到了久違的“鮮美”。

 沈辭把用過的碗筷送回廚房,回來時發現秦抑還保持著他出去時的動作,在輪椅上一動未動,不禁詫異:“不去躺會兒嗎?坐久了的話,神經痛又會加劇吧?”

 秦抑扣在輪椅扶手上的指尖一松,低聲道:“嗯。”

 沈辭把他扶上床,心說他要是能一直這麽聽話就好了,不要總讓人擔心。

 沈辭今天起得太晚,不太想午睡了,坐在床邊休息了一會兒,就聽到秦抑說:“你不去練琴?”

 “……這就去。”沈辭連忙起身,生怕對方覺得自己在偷懶。

 既然說了要考音樂學院,就務必得積極練習。

 他剛站起來,秦抑又道:“把門開著。”

 沈辭以為他說要把臥室門開著,正要過去,卻聽對方說:“不是。”

 沈辭疑『惑』回頭,看到他往另一扇門的方向指了指,雖然不明所以,還是上前去把門打開了。

 門似乎是特殊的隔音材質,關得很緊,他費了點力氣才打開,隨後睜大雙眼——門後連通著的,赫然是琴房。

 沈辭:“!”

 秦抑的臥室居然直接和琴房連通?

 他之前沒敢在屋子裡『亂』走,居然都沒留意。

 不過想想也對,臥室和琴房本來就挨著,對於秦抑來說,琴房是他最常去的地方,這樣設計更方便。

 但現在,沈辭的注意力明顯不在這裡,他想起剛剛對方說的“把門開著”,不禁呼吸一停:“你要聽我練琴嗎?”

 秦抑不說話。

 不說話等於默認。

 沈辭本來還很放松的心情忽然就有點緊張了,“自己練琴”和“被秦抑盯著練琴”還是不一樣的,就好比考試時監考老師站在你身邊看著你答題,會做的也要做不出來了。

 但他既然已經懇求秦抑教他,就不應該臨陣脫逃。

 少年用力地攥了一下拳:“我現在就去。”

 不能慫。

 如果連秦抑一個人都不敢面對,以後還怎麽面對老師、面對觀眾?

 少年又一次坐在了鋼琴前,深吸一口氣,開始今天的練習。

 琴聲透過開著的門傳進臥室,秦抑倚在床頭,從櫃子上拿起紙筆,又順手拿了本書,墊在白紙下面。

 太久沒有書寫過的手有些僵硬,寫了兩行才逐漸流暢了,琴聲讓他暫時忽略了身體的不適,24小時不間斷的神經痛在這一刻被拋之腦後,時常因病痛而渙散的精神難得地集中起來。

 沈辭又練了快兩個小時的鋼琴,總共換了三次曲,直到感覺自己的狀態不適合再繼續了,這才停下來休息。

 他心情忐忑地回到臥室,想問問秦抑自己彈得怎麽樣,卻看到男人倚在床頭,腦袋往一邊歪著,閉著眼,已然睡著了。

 沈辭頓在原地。

 不會吧,他的琴聲無聊到能讓秦抑聽睡著嗎?

 他輕手輕腳地走上前,留意到秦抑手裡拿著什麽東西,白紙和書被他倒扣在胸前,沈辭想讓他睡得舒服點,便小心地把東西抽出來,發現紙上寫的居然是演奏指導。

 他剛剛彈過的幾首琴曲裡,所有不到位的地方,都在紙上一一寫明,精確到每個小節,並給出了相應的改進建議。

 沈辭驚訝又驚喜。

 秦抑有認真在聽他彈琴,是真的想要教他的!

 沈辭感激得無以言表,忙幫他調整了更加舒服的睡覺姿勢,把書和筆都放在一邊收好,免得硌到他。

 就在他把書拿起來的時候,忽然有什麽東西從裡面滑了出來,掉在床上。

 一張四四方方的透明塑料紙。

 他疑『惑』地撿起塑料紙,心說這是什麽?

 糖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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