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號？

　兩人同時頓住， 溫遙看著秦抑的手機對了一遍號碼，確實有輸錯。

　他不信邪，又用自己的手機了一遍，依然提示空號。

　“手機號注銷了？”溫遙皺起眉頭， “我記得她好像說要帶著女兒離開燕市， 可能不想再沈兆成的那些債主『騷』擾， 乾脆把手機號換了。”

　“有有別的聯系方式？”秦抑又問，“你在沈家當了那多年保鏢，不至於只有一個手機號吧？”

　“你等下， ”溫遙開微信， 翻遍好友列表，“帳號注銷了。”

　說著， 又找了其他的社交軟件，無一例外， 好友裡都有這個人了。

　秦抑放下手機，眉宇間浮上些許倦『色』：“我應該早點聯系她——你剛剛說她帶著女兒離開燕市， 她女兒多大？”

　“今年八歲，小學三年級。”

　秦抑叫來管家， 讓溫遙把向玉梅的個人信息給他：“去查， 她帶著個孩子，算把所有聯系方式都刪除，也不可能徹底人間蒸發，她女兒肯定要上學，只要能找學校， 能找她們的人。”

　“好的秦，您放心。”管家好心地提醒道，“您中午都休息， 晚上早點睡吧。”

　秦抑看他一眼，似乎想責備他多嘴，最終是什都說，『操』控輪椅回了房間。

　琴房裡傳來琴聲，但出奇的，這琴聲能讓他立刻靜下心來，眉心始終存留著褶皺，扣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指也半天松開。

　沈辭病那一年底發了什？

　了什病，又是什而病？

　從目已知的信息來看，家境變化和放棄鋼琴後的心境變化可能『性』最大，可放棄鋼琴應該也是他自願的，真的會帶來這大的影響嗎？

　琴房連通臥室的門有關嚴，他伸手輕輕把門推開，看坐在鋼琴的身影。

　這段時間，他經常會像現在這樣聆聽並觀察沈辭彈琴，他能感覺對方對於鋼琴是真心的熱愛，近乎虔誠，每次坐在鋼琴都非常專注，這種全身心的投入，絕對不是對鋼琴一點點喜歡能達的。

　如說他之真的自願放棄了鋼琴，真的能再新找回這樣的熱忱嗎？

　秦抑越想越覺得不對，終於忍住斷了沈辭的練琴，喚道：“沈辭。”

　“……啊？”沈辭連忙停下，回過頭來，有些驚訝地看向他，“怎了？”

　“你來，我有事問你。”

　沈辭茫然地從座位上起身，心說什事搞得這鄭，秦抑從來不會斷他練琴的，這是發什了？

　他走對方跟，見他將輪椅一轉，伸手指了指床邊：“坐。”

　……要坐著才能說嗎？

　沈辭忽然開始緊張起來了，難道秦今天跟班主任聽了他在學校的情況，要充當一回家長，跟他談話？

　可他也做什壞事吧？真的至於這嚴肅……

　他有些拘謹地在床邊坐了下來，整個人都很緊繃，聽秦抑問：“你之說你學了三年琴，後來是因什放棄的？”

　沈辭一呆：“什？”

　居然不是要說學校的事？

　他疑『惑』地說：“怎突然問起這個？”

　“回答我。”

　沈辭很久有聽秦抑這嚴肅地命令他了，立刻正了神『色』：“是……沈兆成『逼』的。”

　秦抑音量微微抬高：“什？”

　沈辭也不敢隱瞞他，隻好將事情和盤托出，秦抑聽完，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什早點不說？”

　“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沈辭小心翼翼，“之跟阿姨，是我繼母視頻聊天的時候，她才告訴我這些——那次病後，的很多事情我都記不清了，所這些其實我也什印象，不是有意想隱瞞你的。”

　“因病導致很多事記不清”是沈辭能找的看上去最合理的解釋，他總不能跟秦抑坦自己是穿書吧，哪怕是“發燒燒壞腦子”“失憶”，也總比“穿書有原主記憶”更具說服力。

　“你說你跟你繼母聯系過？”秦抑抓住了點，“什時候？”

　“挺長時間了吧，好像是上次你躁狂發作的時候。”沈辭說，“怎了？”

　“你試試現在能聯系上她嗎？”

　沈辭趕緊拿起手機，卻遇了和溫遙一樣的情況。

　手機號空號，所有的社交帳號全部注銷，向女士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了。

　沈辭向秦抑投去求助的眼神，秦抑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她最後一次和你聯系，都說什了？”

　“說要帶我妹妹離開燕市，說後可能不會再見面了，我也想太多，她意思是不會再回來，想這乾脆，把聯系方式都刪了。”

　秦抑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哥哥，”沈辭把手搭上了他的膝蓋，“你要找她嗎？”

　“嗯，你自己難道不好奇，你病休學期間底發了什？”

　沈辭抿唇。

　他好奇，可又不敢好奇。

　目看來，向女士應該是唯一知道原主情況的人了，他自然好奇原主究竟得了什病，可又怕秦抑找她後，向她聽太多，知道的太多，會發現他的身份。

　盡管現在用“不記得了”搪塞過去，可他不能保證自己永遠不掉馬。

　他心裡忽然產了極強烈的抗拒感，不太想讓秦抑繼續追究這件事，他不想讓秦抑知道自己不是原主，不想破壞現在的一切，他隻想要安於現狀好。

　許是留意他漸漸蒼的臉『色』，秦抑握住了他的手：“怎了？不舒服嗎？”

　“有點……頭疼。”沈辭唇『色』有些慘淡，太陽『穴』傳來針刺一般的不適感，不算太強烈，但也難忽視。

　“抱歉，我不問了，你別再想了，”秦抑的語氣焦急起來，“別再想了，聽話。”

　“嗯，”沈辭不敢抬頭，鬼使神差地抓住了他的衣服，聲音細若蚊蚋，似是懇求，“別再追究這件事了，好嗎？我不想……再回憶起來。”

　秦抑瞳孔微微收縮，伸手將他扣在懷中，緊緊抱住了他：“好，我不問了，後再也不問了，對不起。”

　沈辭靠在他懷裡，感受著他身上的氣息，終於漸漸平靜下來。

　他好像變得非常奇怪，自己也不理解什要說出這樣的話，他說不上那種強烈的抗拒感是從何而來，隻感覺在的影響下，自己的言行都不太受自己控制了。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又不能再把話收回來，隻好一言不發地倚在秦抑懷裡，直不適感慢慢退去，這才直起身，小聲道：“要不今晚我們都早點休息吧，不太想練琴了。”

　“……好，”秦抑很乾脆地同意了，心裡有點愧疚，他不該在沈辭練琴的時候斷他，導致他現在心情再繼續，“那去洗個澡吧？”

　“嗯，一起。”

　兩人簡單地洗了澡，沈辭的情緒有所緩解，照常幫秦抑按摩雙腿。

　注意力不放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感覺輕松了些，又想起秦抑說腿上有鋼板，雖然他說是髓內釘『摸』不，也是盡量按摩得更輕柔，怕弄疼了他。

　秦抑注視著他的發頂，從覺得面這年的身形像現在這樣單薄，剛剛他的話仿佛在耳邊回響——

　一個原本很有天賦的孩子。

　只因家裡經濟狀況變差，不想再供他學琴，想出了那樣一個殘忍近乎惡毒的方法，來磨滅他對鋼琴的渴望。

　不斷心裡暗示一個成年的孩子，你彈得越來越差了，誇你不過是在鼓勵你，你真的有天賦是早點放棄吧從而讓他逐漸失去了信心，真的自己很差，從眾星捧月變得一文不值。

　比一開始否定一個人更殘忍的，是一句簡簡單單的“你退步了”。

　秦抑慢慢地攥緊了手指，突然覺得自己對沈兆成是太寬容了些，他害沈辭了今天這種地步，懲罰居然只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一個父親，究竟要有多狠的心，才能對自己的親兒子做出這種事？

　秦潛那個人渣與他比，似乎都要黯然失『色』。

　秦抑無聲地呼出一口氣，迫使自己放松身體，盡量不讓情緒外『露』，沈辭發現。

　如是這樣的話，那他因放棄鋼琴而病的解釋更加合理了。

　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給予致命一擊，導致整個人都喪失了自信，至於連書都辦法繼續念，不得不休學休養。

　溫遙說沈辭的繼母帶著他四處求醫花光了積蓄，這嚴的疾病，可能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難道並發有精神上的病症？

　他居然從留意過，隻覺得沈辭太活潑了，太熱情了，根本想象過這樣一個人有可能會出現什精神方面的問題。

　“哥哥，”沈辭忽然抬頭，狀態又恢復如常，好像已經在這按摩的時間裡調整好了自己，“現在睡覺嗎，是不是有點早？”

　秦抑看著他的臉，依然無法認可自己剛剛做出的推斷。

　一定不會是那樣。

　只是他想多了，對這方面太敏感，疑心太。

　“那你想做點什？”他問，“不是說不想練琴了？要提預習一下明天的課？”

　“書都放在學校了，拿回來。”沈辭爬上床，湊他身邊，“你抱抱我吧。”

　秦抑一怔。

　身體經過大腦同意，他已經伸出了手，將對方攬在懷中。

　“想要你抱著我睡，”沈辭說，“不想蓋我自己的子了，想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