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面， 馬上就回去了，”沈辭忙道，“剛才馮越給我發消息，說要還錢， 約我出來見面， 我有張銀行卡在他手裡， 想拿回來，所以就和溫遙一起出來了。”

　似乎聽他說“和溫遙一起出來”，秦抑沒表現得太過擔心， 隻發出一聲尾音上揚的“嗯”， 對“還錢一定要見面”這事產了些許疑『惑』，卻也沒有問， 隻道：“你現在還和馮越在一起？”

　“沒有，他已經走了， ”沈辭說，“我現在在銀行呢， 這就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

　秦抑好像確實很困， 聲音裡透著沒睡醒， 語速也有些緩慢，顯得『迷』『迷』糊糊的。

　沈辭應了一聲，把手機揣回兜裡，對溫遙道：“走吧。”

　燕市的冬天還很冷的，前兩天稍微飄了一雪花， 沒形成積雪，但已經能感覺到十足的寒意。天氣預報說未來幾天會有冷空氣來襲，還要雪， 且大雪，提醒市民做好防寒措施。

　不過秦抑應該不用做防寒措施了，這人根本不出門，家裡地暖燒得很旺，大冬天的還要空調冷風。

　沈辭忽然有好奇，秦少能做到長間不出家門，他自己說車禍後三個月出的院，那到現在已經八個月了，再過一個冬天的話……這要直接挑戰宅在家裡一年嗎？

　沈辭想著，走出了銀行大廳，剛出去就感到一股寒意，忙跟溫遙上了車。

　不過就秦少這身體狀況，少出門也好，夏天吹一涼風都要神經痛，要冬天出去，那還了得？

　他坐在車裡，又把手從兜裡拿出來，想看一眼手機，卻意外發現還保持著通話狀態，他沒掛電話，秦抑那邊也沒掛。

　沈辭疑『惑』了一，心說已經沒聲了啊，又把手機貼在耳邊：“喂，哥哥？”

　沒有回應。

　電話那邊一片安靜，如果仔細聽，能聽到一非常細微的呼吸聲。

　這……睡著了？

　秦抑沒掛電話，直接睡著了？

　到底有困。

　沈辭稍作猶豫，也沒按掛斷，就這一直保持著接通狀態，直到他返回家中，來到臥室。

　就看到秦抑確實睡著了，手機扣在枕邊，像拿著手機打電話從手裡滑去的。

　沈辭輕手輕腳地上前，把對方的手機拿起來放在床頭櫃上，順手把通話掛斷，又輕輕捉住他的手腕，想把他『露』在子外面的胳膊塞回去，一垂眼，看到他手指甲稍有長，好像有段間沒修剪了。

　又偷偷掀子，發現腳趾甲也有長。

　這段間秦抑一直忙著複健，想必沒顧上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加上他很長間不彈琴了，指甲長也沒什麽影響，感覺不到，所以疏修剪。

　沈辭想了想，輕輕在他胳膊上捏了捏，發現他沒反應，便拿起指甲刀，小心地幫他修剪指甲。

　指甲剪斷發出的輕響，讓秦抑皺了一眉，人卻沒醒過來，也沒掙扎。

　沈辭繼續修剪，再一次感歎秦少這雙手真好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不繼續彈鋼琴真的太可惜了。

　他剪完了手，又換了一把指甲刀去剪腳趾甲，剪到一半秦抑可能有感覺，不輕不重地掙動了一，但因為腿部力量還很薄弱，並沒能順利地從沈辭手裡掙脫掉。

　沈辭把他的腳拉回原位，覺得現在的秦少就像一隻睡得昏天黑地的貓，主人趁機剪了指甲還渾然不覺。

　貓這種動物，只有在睡著的候才最乖的，不光能任擼，還能忍受你進行平常怎麽都不肯配合的剪指甲環節，只要動作輕柔一，不要給貓大爺弄醒，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沈辭偷偷『摸』『摸』地卸掉了秦抑身上為數不的一“凶器”，以免他複健不小心磕到哪裡再把指甲劈了，隨後在他身邊躺來，舉著手機給他拍了幾張照。

　睡著的秦少實在太柔和了，剛洗過的頭髮還有炸，莫讓人聯想到“很好rua”，和平常冷漠又渾身寫著“人勿近”的子截然不同。

　直到天『色』漸暗，秦抑才終睡醒，剛醒的候意識還處在『迷』離狀態，只看到身邊有人，意識道：“回來了。”

　沈辭本來沒發現他醒了，冷不防聽見這麽一句，登手一抖，手機沒拿穩，直接砸在了臉上。

　他砸得發出一聲“啊”，忙捂住鼻子，眼淚汪汪地轉過頭看他：“睡醒了？”

　秦抑眼神逐漸清明，慢慢把手從子裡抽出來：“幾了？”

　“四了，”沈辭『揉』了『揉』鼻梁，坐起身，伸手去『摸』對方額頭，“今天怎麽睡這麽久，身體沒不舒服吧？”

　秦抑額頭一片清涼，倒沒發燒。

　“沒，”秦抑輕輕撥他的手，“就想休息一已，有累。”

　聽到他說累，沈辭不免心疼：“累就別那麽拚命複健了，我聽溫遙說，我不在家的候，你除了吃飯洗澡，其他間全待在複健室裡，這麽強度的鍛煉，身體會受不了的。”

　“隻待在裡面，不刻都在複健，一半間都在休息。”秦抑也坐起身，活動了一因為睡覺發僵的身體，“放心，現在的複健計劃都陸衡找他們醫院的複健中心幫忙制定的，我會嚴格按照那個來，不會自己增加長。”

　“好吧，”沈辭隻好不再說，“那你要真的很累，記得告訴陸醫，讓他幫忙調整。”

　秦抑頭。

　沈辭拉窗簾，太陽已經落山了，但余暉還在，外面依然有光線，秦抑微微眯了一眼，很快適應了這光亮，向窗外看去。

　外面的景『色』實在沒什麽好看的，尤其這種冬天，還沒雪，入眼只有光禿禿的樹木，別墅外牆的爬山虎已經落光了葉子，只剩藤蔓還掛在牆上，顯得非常蕭索。

　“哥哥，”沈辭看著窗外，忽然道，“春了，我們出去轉轉好不好？就在院子裡，不走遠。”

　這他第二次向秦抑提出出門，本以為他還會和上次一拒絕，卻聽到他沉默了一會，有些猶豫地說：“好。”

　好？

　秦抑居然答應了？

　沈辭回過頭，眼中『露』出難以掩飾的驚喜，也不看窗外那些無聊的景『色』了，猛地坐到他身邊，床都跟著沉了一：“真的？你終想了？早該這嘛，不要總憋在家裡，會發霉的。”

　“不會，”秦抑居然認真地說，“乾燥的狀態不會發霉，『潮』濕才會。”

　沈辭：“……”

　他表情奇怪地抬起頭，伸手在對方面前晃了晃：“你真的睡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