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像是直接說, 你連貓貓狗狗不如。
電話那頭的哭腔戛而止,大約是沒想到這世會有這麽沒風度的人。
“您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
omega想結束對話,但又舍不。
乾坤的聲音讓他有種熟悉的味道, 他還想再說幾句。
“傷好了, 還繼續用我的醫療費,我也覺你不尊重我。”乾坤輕笑,眼中卻沒有笑意。
“我會還你的!”因為被誤會,omega生氣地說道。
“不用還, 我捐助貧困山區。另外,希望你不要再佔據應該屬於別人的床位。”
“等等, 您的收款帳戶——”
omega還沒說完,那頭已經掛斷了。
乾坤沒多久收到保鏢的詢問,保鏢是alpha, 哪裡受住omega的傷心哭泣,詢問他是否能告收款帳號, 這位omega說是會定期匯款給他。
雖一開始救下對方是形勢所『逼』,但對方後續的某些行為,看似柔弱, 卻又不那麽柔弱。
他對別人沒興趣, 今天心情好, 他有耐心回復:[給個你們的帳號行。]
切斷了對方聯系的途徑, 乾坤望路燈下的銀河倒瀉, 也不道小朋友淋到了沒。
乾母拿保溫桶回到家裡,雨實在太大了, 她看浸了水的羊皮高跟鞋陣陣心痛。
她是給加班的丈夫送晚餐去了,與大部分貌合神離的豪門夫妻不同,乾坤的父母年是自由戀愛, 直到現在感情如初。
她將保溫桶放到廚房時,發現住校的兒子不但回來了,還圍圍裙在熬湯,手裡拿一廚藝書,一手端個杓子舀。
她這個兒子,雖樣樣拔尖,但可能是什麽太容易到了,對大多數事情提不起半分感興趣。骨子裡的囂張勁兒是人能及,傲誰不放在眼裡。
這種晚熬湯的事,除非是心情非常好,好到運動宣泄的時候,會偶爾出現。
她慢慢走近,來想嚇他一跳,但某個頂級感力的alpha順勢回頭,說:“媽,過來嘗嘗味道。”
乾母狠狠瞪了眼讓她永遠沒驚喜的兒子,嘗了一口,居很不錯。
“是學校裡發生什麽高興的事了?”
之前那段時間,可一直陰雲密布。
乾坤愁眉不展的樣子,讓他們時刻擔心他氣息暴/動,炸了學校,為此乾母還與校長溝通過,一旦乾坤表現異常,必須轉移。
乾坤笑了笑,沒說話。
端碗樓,被母親喊住:“你想單身到老的那句話,還作數嗎?”
乾坤的神情頓了頓。
低聲回了句:“不作。”
乾母回憶起很多年前,兒子意外與一個omega被困在一起時,omega被喂了『藥』,進入發情期。
為了不標記對方,他自己弄遍體鱗傷。
救援人員開門他們救出來時,乾坤滿身血跡,如同個血人,這是他為了控制住自己而自我傷害的。
那狠厲的樣子,至今讓乾母難以釋懷。
他將發情期的omega捆住,慢慢『舔』手還在流血的傷口,滿是血『色』的唇,清晰地吐出一句話:“沒有人能夠『逼』我標記。”
那以後,兒子對發情期與標記閉口不談。
分明是那次受了極重的心理陰影,甚至斬釘截鐵地表明,希望單身到老。
乾母看兒子略顯不自在的背影:“臭小子,是不是心動了?”
樓下,只有乾母略顯欣慰的笑容。
*
謝家管家不停往外看,企圖看到沈矜的身影。
落地窗外,是在風雨淒淒中被摧殘的庭院,雨水匯成了溪流,從石板小徑中竄流。
整個客廳沒有開燈,餐桌,放一隻『插』18字樣的焦糖蛋糕。
周圍放幾盞亮瑩瑩光芒的的蠟燭,隨溜進來的風搖動,餐桌前,只有謝凌靜靜坐的身影。
管家現在有點後悔,他應該不顧表少爺的反對,直接開車去學校接人。
管家想再打個電話詢問情況,卻聽謝凌冷淡地阻止:“別再打了。”
管家覺,謝凌好像天生沒有親人緣。
謝家嫡系這邊的二少,是謝父第二次婚姻帶來的,與謝凌同父異母,總是見縫『插』針的想要奪取繼承人的位置;三少是謝父第三次婚姻帶來的,三少人不壞,但在二少的巧言令『色』下,與謝凌離了心。
兩個弟弟讓謝凌再傷心,他依舊每年送禮物,等他們過生日。
等來的,是那句不斷重複的“快回來了”“在路”,這樣等到第二天早,蠟燭滅了,飯菜涼了,什麽沒等到。
謝凌能信任的人寥寥幾,讓他心的更少,還偏偏這麽少的幾個人,專往謝凌胸口扎刀子。
連兩個親弟弟不回來,難道能指望一個血緣淡薄到近乎於的表弟嗎。
謝凌雖養了沈矜幾年,可後來聯系也不多,只希望,沈矜不是同款白眼狼。
別怪他說話難聽。
另外兩位少爺,吸謝凌的血,卻從沒一點回應。
管家想如何,要讓沈矜來一趟,哪想到下一秒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雨幕中。
管家張嘴,重重地拍了下窗,哈呀,表少爺,來的漂亮!
謝凌皺眉地看手舞足蹈的管家,提醒道:“注意你的修養。”
管家快語倫次:“大少,表少爺他來了!”
謝凌差點站起來,有些失聲:“來了?”
他想去門口迎接,但想到自己兄長的身份,必須有兄長的穩重氣魄,不能一驚一乍的,重新端坐回去,背脊挺更直了。
謝家的主宅在郊區,進了大門後,有一片千平米的草坪。
沈矜是小跑穿過這誇張的草坪的,他甚至有點想建議表哥,不以後在門口放個代步車吧。
他喘氣,匆匆打開大門,看到了一片黑暗中坐的謝凌。
沈矜微微喘氣:“表哥,我是不是來晚了?”
謝凌看向手表,其實離約定的時間還早了半小時。
“不晚,是我太早了。”
謝凌捏西褲的手指,放松了下來。
沈矜換了拖鞋,被管家格外殷勤地迎到餐桌前。
沈矜言地望了眼向來很規矩的管家大叔:“張叔,你怎麽這麽高興?”
嘴巴快咧到太陽『穴』了。
張叔依舊沒收斂,開心為什麽要收斂。
他『毛』巾遞給沈矜,笑說:“因為今天開始您可以喝酒了,需要嗎?”
謝凌沒有任何猶豫地決定了:“給他果汁。”
成年了在我眼裡,依舊是那個哭喊“geigei”的小娃娃。
謝凌向來氣勢十足,沈矜一直是有點敬畏的,忙點頭:“表哥決定好。”
看沈矜乖乖的樣子,謝凌滿意地點點頭,不愧是我育出來的,這坐姿、這表情、這禮儀,像我。
這大概是有弟弟的感覺吧。
還不錯。
管家將一道道菜送去,發現這對表兄弟居動作出奇地一致。
兩人連表情差不多,表少爺小時候是有表情的,沒現在這樣,像個玉雕似的。
來回看這對用餐的表兄弟。
不會是學的謝凌,變成現在這張冰塊臉吧。
小孩子一旦有崇拜對象,愛模仿,模仿的時間長了,自而改不掉了。
管家覺,自己意間,好像發現了相。
沈矜道謝凌規矩重,餐桌是食不言寢不語的。
兩人安靜用完餐,謝凌拿出今天新買的打火機,點蠟燭。
橙黃的光芒中,謝凌表情痛苦,很不情願地問:“要給你唱生日快樂歌嗎?”
沈矜受寵若驚:“啊?”
他了會機,連連擺手。
誰敢讓謝凌做不擅長的事,這是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
沈矜吹滅了蠟燭,管家將室內的燈打開,又奉兩杯茶。
謝凌喝了一口,問:“你父母有聯系你嗎?”
沈矜點了點頭:“有的。”
發了短信過來,那次離家出走好後,聯系他的次數多了起來,但沈矜已經不道該怎麽回應了。
謝凌直接做了個決定:“以後,你住這裡。”
“我現在住校的。”
“周末呢,難道要看別的學生有家回,你卻沒有?”
早在九年前,這孩子在『毛』『毛』細雨中,滿是留戀地望他時,他應該留下他。
他以為,回到自己親生父母身邊,沈矜會快樂。
但卻是他親手這孩子,推向了谷底。
如果不是他的心理醫生察覺到沈矜的異常舉止和狀態,謝凌根沒發現,看起來對任何事遊刃有余的沈矜,可能心理早出了問題。
“下周我陪你回那邊拿行李。”
“那我父母那邊——”
“你成年了,能決定自己住哪裡。”謝凌頓了頓,直直地望向對他始終崇敬有余,親近不足的表弟。
沈矜垂頭,拚命將快要洶湧出來的情緒憋回去。
謝凌:“你與其在乎那些不重要的人閑言碎語,為什麽不在乎我的想。”
謝凌清楚,這些年沈矜在顧忌什麽。
為什麽年年有問候,卻從來不親近。
謝家龐大的支脈裡龍魚混雜,年隻養了三年,那群人嫉妒沈矜快瘋魔了。
雖事後處理了,但那些話卻早被年幼的沈矜烙印在心裡。
沈矜抬頭,眼尾發紅:“我已經不在乎他們怎麽看我了。”
“我能不能做你弟弟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