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在說完後, 逃避似的垂下頭,手指略帶羞恥地蜷在掌心。
他在乾坤面前,該丟的臉都丟光了。
不能忍忍嗎。
乾坤能不能暫時失憶?
其有很多想問, 在那三個字後, 沈矜自嫌棄地往後縮,可後面是牆,他避無可避。
乾坤愣了下,覺得會說餓的沈矜, 在可愛到他了。
他的手掌幾乎要貼在那小小的發旋上,這個仿佛卸下了一層堅冰外殼的沈矜, 直戳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乾坤在幾乎要觸到發絲的刹那,突然恢復了清明,停下了動作。
“食堂已經關了, 出校門吧,知道一個地方。”
沈矜沒說, 但兩的同寢慢慢養成了默契,只是一個照面知道答案了。
站起來的時候,因為腿麻, 沈矜身形搖晃, 他剛扶住牆, 感到腰上一緊, 被半扣入那懷。
是乾坤扶住了他, 很快松了手。
大約是怕沈矜又摔,並沒有馬上離開, 沈矜只要往前傾,會被另一個的氣息完全包裹。
頭頂傳來低沉的聲音:“站得住嗎?不行的,搭的肩。”
沈矜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低聲說:“腿麻,過幾分鍾沒事了。”
“外套穿好,外面風大。”
沈矜遲疑了幾秒,慢吞吞地套上了袖。
那股讓他感到熟悉的氣息,若有若無地縈繞著。
乾坤並沒有立刻問沈矜事情經過,現在的沈矜看似與平時一般無二,但難保都是裝的。
他低頭回了個消息給保鏢,他們已經找到趙昊天了,乾坤低頭打了幾句出去,才收回手機。
兩在原地站了會,一同出去。
沈矜注意到那扇被踹得東倒歪的廁所門,這扇門用的是等級較高的合成材料,曾經在建好後還有alpha嘗試破壞過,但這扇門是紋絲不動。
真有beta的體能能超過標準那麽多嗎。
乾坤好像認識門衛,他們很快出了校門。
沈矜看到出現自己面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那輛線條流暢,身形完美的摩托車,乾坤正低頭戴上手套。
有什麽東被扔了過來,沈矜伸手接住,是頭盔。
記得這輛車被班上的alpha稀罕過,想問乾坤借著『摸』一,然後劉其麥說別說alpha了,是omega也不能『摸』,這車可比老婆更得主喜愛。
“你…讓坐?”沈矜感到匪夷所思。
乾坤已經坐上車,單手拍了拍自己身後的位置,意思很明顯。
像沈矜這種三好,平時連遲到都沒嘗試過,標準的乖乖牌,和自己一對比,是小流氓帶壞好。
沈矜大概都沒想過有一天會被個壞東邀請坐摩托,在馬路上馳騁。
“車技不錯,不會你摔了的。不是餓嗎,那個地方很近,用它更方便。”
沈矜神使鬼差地上去了,有時候乾坤說,讓有種不自覺聽從的氣勢。
後座尾翼有些上揚,幾乎與乾坤貼住了,他不自在地挪了挪,卻隱約聽到前方傳來低低的抽氣聲。
“抓緊。”
音剛落,車如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由於慣『性』,沈矜身體不穩,手忙腳『亂』地抓著車邊緣,耳邊被風刮來一句含著笑意的:“都讓你抓緊了。”
那熟悉的,蔫壞的語調,又出現了。
沈矜抓住了眼前的薄薄t恤,路邊的景『色』從眼中匆匆劃過。
沒幾分鍾,他們到了一個小區樓下,穿過面的林蔭小路,來到一棟排屋下方。沈矜看乾坤下車後,在一個顯示屏上輸入樓棟密碼,示意他跟上。
“們不是去吃飯?”不遠處還有遛狗的白領,怎麽看也不像能吃飯的地方。
“吃啊,這個時間校附近也沒什麽能吃的,”其有,那家營業到12點的餐廳,但他為什麽要帶沈矜去重溫舊夢,“這兒冰箱的食材都有。”
“那誰做?”沈矜的思維被帶跑偏了,這麽被莫名其妙拐到了電梯。
乾坤指了指自己。
“區區不才,在下。”
“……”
沈矜想,原諒他孤陋寡聞。
他沒聽過alpha或者beta願意自己做飯。
乾坤開了第二道密碼門,給沈矜拿了一雙白貓拖鞋,而他自己腳上是同款黑『色』的,說:“你這什麽不信任的眼神,不是在國外待過幾年嗎,那邊的家政阿姨是菲國的,不會做華國菜,唯一會做的番茄炒蛋還是教的。”
乾坤到廚房倒了一杯溫水給他:“先墊墊胃。”
沈矜接過,喝了大半杯,臉『色』也緩和了不少,問“那你天天吃番茄炒蛋?”
乾坤無奈道:“一開始還能忍,後來忍不了又教了幾個,但總不能整天盯著讓她換菜『色』,乾脆自己做了。”
乾坤看沈矜要笑不笑的,道:“想笑笑。”
沈矜覺得很有意思,又覺得笑的很不給他面,僵硬地說:“是沒想到你也有這麽慘的時候。”
沈矜發現整個室內的軟裝偏簡潔,看起來不太像有常住。
客廳擺著淺綠『色』的組合沙發,牆紙是淡黃『色』的,落地窗外是路燈下的草坪,整間屋給乾淨明快的感覺,沈矜的神經漸漸放松下來。
乾坤打開冰箱,正在挑菜,還好為了防止他偶爾過來,一直有阿姨定期送菜過來。
沈矜不好意思,他還沒被特意做過飯菜,手足無措間想要上前包攬,他以前當omega的時候,經常蟬聯好幾界廚藝冠軍。
乾坤擺擺手,讓他退後:“你是怕炸了廚房嗎?無聊去轉轉,這平時住,不用拘束。”
沈矜信疑,隨便轉了一圈,看到一個貓爬架,但卻沒在房內看到貓。
他又回到開放式廚房,遠遠地看著,準備乾坤不行的時候,活搶過來。
兩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你家的家具配『色』,挺有意思的。”
“這是媽督工的,她本職演員,但興趣愛好是室內設計。時間太晚了,粥可以嗎?”
“你媽是演員?”沈矜點頭,觀察著乾坤棱角分明的側臉,在想像哪個明星。
“嗯,不過她現在是半隱退,一年最多接一部戲,還讓不要和說,省的別知道是她兒,直接忽略,隻粉她了。”
沈矜聽著覺得他媽媽很有趣,眼梢『露』出一絲笑意。
乾坤像是很無語:“她想太多了,誰會記得一個過氣的老太太。”
沈矜語氣上揚,感覺的出來他們母關系很融洽,說:“女至死,都是18歲,勸你客氣點。”
乾坤掃了他一眼:“你怎麽和她說一樣的,你們應該挺投緣。”
乾坤看似不在意,則用心理暗示,想讓沈矜創傷後的記憶淡忘,最好的辦法是不斷轉移題,讓沈矜無暇顧及其他。
他很想立刻處理趙昊天的事,但對他來說,沈矜的精神狀態是當務之急。
其上次在雨中的時候,他注意到,沈矜的狀態可能不太好。
他說“傘吹跑了”的時候,眼神是空泛的。
那是在向外界求救的信號。
算沒抑鬱傾向,也有長期壓抑下導致的封閉,這麽下去只會越來越惡化。
乾坤沒問過,他想沈矜自己都沒注意到。
心理問題,一直是被忽略的。
乾坤食材切好,連同米一起放入,用高壓鍋煮了粥,最大程度節約了時間。
當他碗端出來時,那滿滿濃鬱的鮮香味,讓沈矜詫異了。白『色』的米粒煮的晶瑩剔透,上面點綴著切成絲狀的香菇、胡蘿卜、牛肉絲、青豆、蛋絲,營養豐富又『色』澤飽滿,引得食指大動。
“給的?”沈矜捧著熱乎乎的碗,遲遲不動杓。
“準確的說,是給們的。”乾坤若無其事地說,他給自己也弄了一碗。
他輕松的狀態,讓沈矜也不由得受了影響。
兩喝完粥,沈矜自然而然地今天下午發的事都說了,其過程很簡單,只是因為他不謹慎,著了道而已。
乾坤聽完後,略頷首,和他猜的相差不多。
乾坤去臥室換了一套衣服,又給沈矜拿了一套自己的長袖衣服。
沈矜原本的衣服流過汗,的確不太舒服,順從地接過,一旦熟悉了,他有點不太懂拒絕。
看乾坤要出門的樣,沈矜才問:“們現在回寢室?”
“先不回,去打落水狗。”看沈矜還疑『惑』著,乾坤也沒解釋。
出於信任,沈矜又再次跟上了摩托車,第一次還很僵硬,第二次除了有點不自在外,他開始有點了解為什麽男都愛摩托車,當風從身邊掠過時,心底壓抑著的東,好像全都釋放了出去。
兩來到警局,乾坤表示自己是報案。
此刻趙昊天再沒有之前的囂張跋扈,垂頭喪氣地被關在審訊室,乾坤湊到沈矜耳邊:“該他的,跑不掉,等著看戲。”
留下沈矜一臉懵『逼』地坐在椅上,他被辦案員請到休息區休息,本來要離開,卻被沈矜喊住了:“請問,和一起來的,他報的是什麽案?”
“他是你朋友吧?”辦案員看沈矜那張俊臉,還有呆呆的樣,語氣柔和了下來。
朋友?
沈矜點了點頭。
“是他無意間發現你那個同,曾在共場所放了監控設備,放的還是omega的廁所,現在正在搜集證。最嚴重的是,他準備這些放在網絡上售賣,情節非常嚴重。謝謝你那同,讓很多omega免於遭受侵害。”
這本是沈矜懷疑的,偷窺癖不是一時形成的,是有過程的。
而之前柯明淮查到的,可能也是這方面的。
只是柯明淮沒有打草驚蛇,而乾坤好像——直接乾翻了?
沈矜不自覺地吞了下水。
想起劉其麥說的一句:們坤哥,能直接乾的,絕不『逼』『逼』。
這行動力,讓沈矜心驚肉跳。
沈矜這邊還保留曾經的證據,雖然不足以定罪,但說不定能詐出些什麽,他主動對辦案員說了情況,也做了一份筆錄。
他沒想到,等了兩個期的證據,居然會這麽出乎意料的情況下交出來。
乾坤出來後,遠遠地與沈矜打了個招呼,此時趙昊天被押了出來,惡狠狠地盯著沈矜,等待他的是搜集證據、庭審、辯護,現在他要進的是少年看守所。
乾坤欺身擋住了趙昊天的視線,彎身在他耳邊說了句。
如果不是有辦案員抓著,趙昊天幾乎軟倒在地。
沈矜望著趙昊天被拖走,一點都不同情,他直直地望著乾坤,內心波濤洶湧,問:“你怎麽做到的?”
乾坤又恢復了那隨意的懶散樣,與沈矜一同出了警局。
“還記不記得,那次在校外,遇到你和鄭喆朋。”
沈矜當然記得。
“那群本來也不是什麽好鳥,當時留了個心眼。讓去調查搜集證據,只是這家夥的狐狸尾巴藏太好了,花了這麽長時間才得到。”
關在廁所,連校園霸凌的份額都不夠。
乾坤慶幸自己做了多手準備。
沈矜想,他等了兩個期,乾坤這最多也一個月,這是長嗎?
感覺到了界的參差。
沈矜思維轉的快,立刻發現其中的華點:“你怎麽知道是他?”
事上,那次他和鄭喆朋躲入乾坤的車,乾坤全程都沒有和趙昊天碰面。
這尷尬了。
乾坤捂了下臉,剛才得意忘形了。
沈矜想起乾坤的超強體能,還有那次他回到車上,隱約顯現的浮躁氣息。
“是你他揍進醫院的。”沈矜用的是陳述句,肯定的語氣。
沈矜意外發現自己好平靜,還有種果然如此的感慨。
難道是債多了不愁?
“也不算。”其他只是釋放了信息素,然後那幾個家夥互相揍。
他動什麽手,他嫌髒,除非真的忍不住的時候。
乾坤想解釋一下,挽回點形象,但說不是更毀形象?
左右都是死,還是不說了吧。
不過沈矜似乎並不想讓他尷尬,很快轉開了題:“你最後對他說了什麽?”是真的好奇,趙昊天出來時還有恃無恐的樣,乾坤隻說了一句,讓他臉『色』大變。
乾坤自然順勢下坡:“這個趙昊天是跳級的,身份證上顯示未滿十八歲,所以哪怕真證了他偷窺和販賣,也最多進少管所。但際上他出時父母給他晚報了一年,他前幾天滿十八歲了。按照量刑,他這個是要重判的。”
沈矜回:“所以你對他說的是:你的出年份該改一改了?”
乾坤覺得和聰明說是輕松,不用解釋太多。
其他也不是沒給趙昊天機會,是罪犯也有改過自新的權力。
但趙昊天不應該在被校警告後,還做那些缺德的事,更重要的是他動了沈矜。
都是自私的,碰到逆鱗,神都不能冷靜。
乾坤自認,他是最自私的那個。
沈矜覺得他笑得像個惡魔,但自己心卻朝陽滿天。
沈矜的語氣輕松:“以為你不會去查別的活。”
乾坤挑了挑眉,不以為意:“變態需要什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