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熙帶著銀色面具,穿著一身紅袍,見她進來,先裝模作樣行了個禮:“拜見門主。”
鏡如玉微笑:“你我之間不必多禮。”她語氣平靜道:“不知秦公子剛剛在看什麽?”
秦長熙笑了笑,拿著折扇說:“我在看門匾之下的珠子。”
鏡如玉挑眉:“珠子?”
秦長熙:“對,這顆珠子看似平平無奇,卻包含造化萬千,想來應該是琉璃翠玉珠?”
鏡如玉微笑不變,說:“秦三公子倒是好眼光。”
秦長熙與鏡如玉交流不多,關系說不上親密。更知道浮花門現在這位門主,耐性並不是很好。笑笑過後,便直入主題:“其實我今日過來,是想問門主,這一次浮花門將青雲大會的場地布置在何處?”
鏡如玉紅唇微勾,似笑非笑,滿是戲謔:“秦公子,你問我青雲大會?”
青雲大會雖說是百年一次的上重天盛事,但也只是“盛”在那些宗門弟子和天下散修眼中而已。一個宗門新招幾個弟子,根本不會被長老放在眼裡,何況宗主。
對於他們這樣身份的人來說,青雲大會猶如兒戲。世人津津樂道的青雲榜,也不過是少年人好出風頭的象征。青雲大會,唯一讓鏡如玉在意的只有九宗三門會在這件事裡集聚。
鏡如玉毫不在意道:“我將青雲大會交給了我派蒼青長老處理,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秦長熙意味深長,笑笑道:“我勸門主,這一次還是親自安排吧。”
鏡如玉說:“嗯?此話怎樣?”
秦長熙說:“門主可曾見了謝應。”
鏡如玉聽到這個名字,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眼神直直盯著他,語氣若冰霜:“見了。你說謝應百年前十方城破無情道到底是真是假。我看他——”
秦長熙:“看他現在依舊是化神巔峰對嗎?”
鏡如玉沉默不言。
秦長熙手指摸著折扇上鏤空的梅花:“謝應對你說了什麽?”
鏡如玉冷笑連連:“他讓我好好猜猜,他閉關這一百年都去做了什麽。”
秦長熙朝她一笑,好生安撫:“門主別生氣,毀道重修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他竟然敢毀無情道,丹田內必然會留下重傷,百年後行事總會收斂些。”
鏡如玉繼續冷笑:“收斂?閉關出來連殺秦家、蕭家、殷家六人。這就是你口中的收斂?”
秦長熙沒有直面回答她的話,笑道:“鏡門主,謝應現在不在霄玉殿。”
鏡如玉微愣:“不在霄玉殿?”
秦長熙點頭:“對,上次我和殷宗主去見他,根本就沒有看到真人,只有一隻蜂鳥停在那裡——謝應如今,在忘情宗。”
鏡如玉挑眉。
謝應自入主霄玉殿後,就很少再現身南澤州。誅魔大陣上風雪萬重,他們每一次拜見,都只能遙遙看到坐於高位,那隻握筆的手。輕描淡寫用朱筆寫下名字,落下生死。
“他回忘情宗做什麽?”
秦長熙微笑:“我聽流光宗說,謝應多了一個道侶。”
第43章 青雲(九)
“道侶?”鏡如玉表情露出一絲裂痕,語氣調高,透露出震驚。
“對。”秦長熙點頭,語氣沉沉:“據流光宗承影長老所言,謝應的那個道侶資質平庸,修為低下,尚未築基。或許可以為我們所用。”
鏡如玉面色沉沉:“那我應該見過他。”
秦長熙:“嗯?”
鏡如玉說:“是不是一個少年。”
秦長熙挑眉:“對。你在哪兒見到的。”
鏡如玉淡淡說:“清樂城。”她說完,抬眸,薄薄的柳葉眉跟刀鋒般冷,杏眸深沉:“謝應就守在那個少年身邊,寸步不離。秦三公子,你覺得這像是謝應的性格嗎?”
秦長熙微笑說:“就是因為不像謝應的性格,才能說明這個少年對他的重要性。”
鏡如玉眼中嘲意更甚,冷笑:“不,我是說。這麽明晃晃地把一個自己的弱點放在我們面前,像他的性格嗎?”
秦長熙愣住。
鏡如玉平靜道:“謝應若是真有在意的人,怎會讓你我知曉。這其中,怕不是有詐。”
秦長熙說:“鏡門主什麽意思?”
鏡如玉漠然道:“要麽,那個少年是謝應用來引你我的餌;要麽,那少年本身就很危險。”
秦長熙斷然搖頭:“不會。我將那少年的身份調查得很清楚,他名喚燕卿,是回春派長老之子。自幼嬌生慣養,張揚跋扈,心思簡單,也不存在被奪舍一事。”
鏡如玉唇角似乎帶著笑,但那紅唇也沒彎到一個真實的弧度。
“秦三公子調查的那麽清楚,可是有計劃了?”
秦長熙雖是未來的秦家家主,但畢竟也還沒真正的承位。
雖然能與殷列稱兄道弟,但在鏡如玉這裡,可沒有他父親的權利和地位。
上重天九大宗雖對四百八十寺沒有異議,卻也從來不會主動向秦家靠攏,依舊以南澤州仙盟為首。
浮花門和流光宗是秦家近百年才結交的。這兩宗裡,殷列和鏡如玉完全就是兩種性格。
殷列急功近利剛愎自用。而鏡如玉心細如發步步謹慎。
秦長熙銀狐面具下唇微微一彎,道:“鏡門主放心,既然您對這個少年心存提防,我們也不會要求您親自出手。長熙只是想向門主提出一個建議:青雲大會分為兩輪,第一輪擂台比試,決出前五百人。第二輪,門主開放浮花門汀瀾秘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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