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那麽恐怖,為什麽還要進去。”
天樞笑:“恐怖雖恐怖,可仙盟弟子的權利也非常大。九宗三門為維護天下太平而生,定下森嚴的秩序,尤其是南澤州,下令不得殘害無辜,不得傷及百姓。可是仙盟弟子除外,他們握有不需要任何約束也不需要任何理由的生殺之權。”
言卿聽完差點笑出聲,南澤州這叫“不得殘害無辜,不得傷及百姓”?就承影這種?就這就這?
言卿眼神裡的“不屑”明明白白,天樞看的一清二楚,笑了下,搖頭說。
“確實,修真界太大太廣,即便是有九大宗門坐鎮,南澤州也不能全然顧到,修士間殺人奪寶隨處可見。我說的仙盟可怕,其實是針對九大宗而言的。”
“因為仙盟無論殺誰,九大宗都不能出手相護,不能心存不滿,不能提出異議,不能暗中報復。”
言卿這才止住諷刺的笑,神情微微凝重起來。
——不能出手相護,不能心存不滿,不能提出異議,不能暗中報復。
天樞道:“魘沒有蘇醒之前,沒人知道自己是不是魔種。魘有可能出現在任何人身上。世家和宗門強者雲集,師門親友間,關系錯綜複雜。所以必須有這一把脫離於塵世的劍,來判定生死、維持秩序。仙盟就是這把劍。”
言卿抿了下唇,不說話。
天樞笑道:“我跟你講清楚仙盟的來歷,你大概就知道渡微現在的身份了。他是霄玉殿主,如果只知道修行,是不可能活到現在的。”
言卿把玩著手中的紅線,垂下眸,不做聲。
魔域和修真界不同,魔域根本就不會有這些道貌岸然的規矩。那裡都是萬年間上重天偷渡過去的極惡之徒,強者為尊,以殺止殺。
如果仙盟在修真界真的擁有這樣生殺予奪的權利。那麽與之伴隨的就是仙盟盟主身邊不可預測的殺機,和無數雙垂涎覬覦此位的眼睛。
言卿突然開口問:“仙盟真的是想殺誰就殺誰嗎?”
天樞道:“嗯。”
言卿:“仙盟殺人前,不會先去確定是魔種嗎?就是用仙器去探尋出‘魘’的存在。”
天樞愣住,隨後啞然失笑,輕輕道:“小公子,你還是太天真了,窺魘之事可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修真界能探出魘的仙器有很多,黃級的有碧雲鏡、陳魂譜等上百種,玄級的有瑤光琴、黑異書等數十種。地級九種仙器,分別位於九大宗門禁地內。而世間只有一種天極的窺魘仙器,在仙盟手裡,叫‘千燈盞’。”
“魘是魔神分裂的詛咒,本身強弱就有不同,且隨著寄生之人修為越高,魘的能力也會慢慢增強。就比如碧雲鏡這種黃級法器,它最多只能探出凡人識海內的魘。你猜猜仙盟手裡千燈盞,能夠測出什麽修為識海的魘。”
言卿愣住,小心翼翼給出一個:“化、化神期?”
天樞被他噎住,擦擦汗:“你也是真的敢說啊。千燈盞,它需要化神期修士耗費精血啟動,但它只能窺出大乘期修士識海內的魘。”
當今世界的修為體系。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大乘、洞虛、化神。
天樞道:“而且魘生來狡詐古怪,躲在識海中,變化萬千。沒有誰能絕對保證,一個人不是魔種。”
言卿又抓了抓自己手裡紅線。
天樞道:“罷了,跟你講這些你也不清楚,等你到了南澤州,就會知道了。”
凡人體內蘇醒的魘,最大的變化也不過是力氣變大,暴躁易怒,吃人飲血。
而修士身體內蘇醒的魘,那或許是天災。
動輒毀一城,屠一國。
稍有蘇醒的預兆,就必須伏誅。
世道表面太平,但私底下卻是風起雲湧。
天樞又瞥了被扔在了地上、換了個姿勢鋪著翅膀睡的不得志,心道:估計就這麽個凡鳥,體內有魘也弄不出什麽風浪,謝應才懶得搭理的吧。
言卿扯紅線扯著扯著,差點給他扯斷。他察覺到天樞的目光,扯了下嘴角。
越發好奇不得志到底是個什麽玩意了……
不得志識海裡沒魘,但它肚子裡有魘。還是害得紫霄一個洞虛修士隕落的鳳凰魔種的魘?
不得志直接吞了,還與之共存?還絲毫不受影響?
……牛批。
其實仔細回想,之前幽牢裡,他能以練氣期的修為能對付鳳凰魔種,最重要的或許是紫霄已經拿命和它鬥爭了一回。鳳凰魔種瀕死,所剩修為不多。
言卿的魂絲能夠無視任何強大的魘,直入識海、將其束縛、將其摧毀。但是他自己卻不能無視魔種本身的修為……畢竟如果修為差距過大,遇到類似謝識衣這種,誰給你機會伸絲入識海啊!
他現在的實力就是,說強也強、說弱也弱。
給他機會,把魂絲伸進人的識海,那化神期他都可以弄死。
而且元嬰期以上的修士,估計就已經不可能讓一個煉氣期近身了。
萬幸,這魂絲好歹是個神器,能跟“神”扯上關系還是有它的尊嚴的,遇到危險算個比較好用的保命玩意,不至於在修真界舉步維艱。何況他還有一堆奇奇怪怪的符咒陣法。
言卿鬱悶:“還是得修行啊。”
其實言卿對於原主的雜亂靈根並沒有什麽憂慮。
等真正到洞虛期,臨化神的最後一步,就會發現肉體凡胎靈根資質都是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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