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被侵略性的氣味和動作包圍, 雲凜脊背僵了一下,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雲凜手上佩戴著的精工手表,在表盤下面有一個小小的凹槽, 裡面有應急信息素注入的微型泵針。
這是為了以防萬一的準備,沒想到今天卻派上了用場。
他反應迅速地按出泵針, 將尖銳冰冷的針頭狠狠刺了下去。
果然, 那人吃痛也受驚, 懷抱陡然卸力,雲凜也趁此機會迅速轉身後撤了好幾步。
借著遠處的路燈光源, 陸鋒那張還貼著紗布塊的臉展露在了雲凜面前。
依舊是那張混血特征很明顯的面龐, 五官深邃,高鼻深目,鷹鉤鼻尖襯得目光愈發陰鷙,他還有淤青的嘴角慢慢揚起一絲笑意, 笑容牽扯了臉上還沒有痊愈的傷,“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陸鋒抬手拂了拂臉頰上扯痛的傷口,然後目光一垂, 看著自己被刺傷的手背。
那手背上的針孔, 已經逐漸腫起來一大塊, 泛著不良反應的紅色警告。
“哦!這是沈頌的信息素啊!”陸鋒抬眸,英挺的五官卻笑得陰惻惻的,“怪不得這麽凶,你看看我都排異反應了。”
雲凜把手悄悄伸進了兜裡,捏住了手機, 想了想, 又放開了。
他淡定地問:“你的傷都好了?”
陸鋒挑了挑眉:“沒想到雲教授還是挺關心我的嘛, 不過讓你失望了, 我又活蹦亂跳了呢!”
雲凜:“恭喜。”
陸鋒笑著應承:“客氣。”
雲凜抱起手臂,手指看似下意識地撥動手腕上的表盤,“那麽陸先生大晚上攔住我的去路,是有什麽事情嗎?”
自然是有事,不然也不會背後抱,但是雲凜刻意沒有提,就是給彼此顏面的情況下,希望這件事情和平解決。
陸鋒聽得出來,也控制住了情緒上的波動,“哦,是這樣,我本來從臨市的icu轉回來以後,就是在京大二附院住院療養的,沒想到這幾天頻繁見到雲教授來探病,也不知道是看誰呢?”
他自然知道是來看望潘倩的,潘倩的種種遭遇,和陸鋒根本脫不開關系。
如此顯而易見的問題,回答就是玩幼稚遊戲,願不願意和誰玩遊戲還要看心情,和陸鋒,顯然沒有這個必要。
雲凜沒說話,卻將微型泵針取了下來,悄悄捏在了手心。
“雲教授的身影實在是讓人一見難忘,我這幾天總是見到,更是心癢難耐,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旨意,說明我們有緣呢?”
他說著,就緩緩地朝雲凜靠近。
雲凜身後就是一片冬青從,已經退無可退。
他挺直著脊梁,站在那裡,語氣冷淡又平靜:“陸先生,大家彼此都是成年人,請成熟理性地對待問題。”
陸鋒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啊!雲教授喜歡成熟的嗎?可我還以為你就是喜歡沈頌那樣幼稚的小屁孩呢!”
雲凜冷冷地抬起眼波,眼眸內的底蘊像是萬年的寒潭,冒著森森寒意。
“沈頌不幼稚,陸先生這麽晚了不回去住院部好好配合治病,把我堵在這裡,不幼稚?”
“嘖!”陸鋒眼睛裡滑過一絲怨毒,“雲教授這麽護著沈頌,說一句都不行麽?看來你倆真的是挺好的啊!”
雲凜不想和他糾纏,“不勞費心,我可以走了嗎?”
陸鋒盯著雲凜半響,突然笑出聲,他笑了好一陣,肩膀都是抖得。
雲凜就靜靜看著他笑,心裡一直想著脫身之策。
還好剛剛自己第一反應用泵針扎了陸鋒,按照alha壓製性理論來說,陸鋒被注入了沈頌的頂a級別信息素,這會兒內分泌已經亂了,加上還在住院,可能不會直接釋放大劑量信息素來試探壓製自己。
但是……雲凜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就捏緊了泵針,靜觀其變。
陸鋒笑了好一陣,終於笑完了,他沾了沾眼角的淚花,搖頭道:“雲教授,你強作鎮定的樣子真的蠻可愛的,別怕,在這裡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畢竟你已經是被完全標記過的oga了……”
陸鋒的後半句話沒說完——
被完全標記的oga如果不在妊娠期,是可以被別的alha用自己的完全標記洗刷掉上一個alha的標記,只不過看這個alha的基因強度如何,如果不如上一個,需要反覆結合,以次數完成清洗與重新標記。
在這裡,露天席地,的確不方便重新洗標記。
雲凜眼尾眯了一下,然後重新恢復了冷靜淡定。
陸鋒的話提醒了他,這裡是公共場合,陸鋒做不了什麽。
哪怕是這樣,雲凜依舊提防著。
“陸先生說笑了,我是什麽性征,帝國資料庫裡自然有登記,陸先生不用自己揣測。”
“哈哈,文化人,強硬起來果然還是嘴硬,”陸鋒搖搖頭,揉著愈發紅腫的手背,苦笑道:“我是為什麽進的icu,雲教授都忘了嗎?”
“那是你想進。”雲凜淡然又平靜地說完,緩慢地將目光拖向陸鋒的臉,“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麽?”
陸鋒四下看了看,“沈頌呢?”
雲凜,“在附近,你想他的話我打電話叫他來。”
陸鋒眼珠一轉,連連擺手,“這倒是不用,我就簡單說兩句,雲教授別叫那個魔星了,我才剛出icu。”
雲凜揚了揚下巴,極度冷淡地“嗯”了一聲,示意陸鋒盡快說。
畢竟他連話都不想繼續接。
陸鋒試了一下,果然信息素受到了影響,打開自己的alha信息素竟然只有微弱的氣息,弱到被完全標記不易感染的雲凜已經察覺不到的程度。
他剛剛拖延了很久,就是為了嘗試打破這重櫛楛。
但是根本衝不破,反而手上的紅腫愈發觸目驚心。
——只是微量注入就已經這麽恐怖了,怪隻怪沈頌的信息素太過霸道。
陸鋒悄悄磨了磨牙,愈發恨沈頌這凶悍的信息素,臉上依舊笑出春風和煦的笑容:“雲教授,其實我就是想,如果你有空的話,我們坐下來,好好吃頓飯,把過去的誤會都解開,其實我不是一個下作的人,如果深入接觸,慢慢的你會了解我的。”
雲凜沒有蠢到去相信那些鬼話,什麽不下作,騙他用信息素精粹劑未果,又將他誆騙去了酒店天台,直接就要完全標記,這些汙糟的事兒,配得上極度下作四個字。
“其實了解你挺深刻的,不用多此一舉。”
陸鋒仿佛沒有聽到,繼續笑著發問:“那雲教授您可以答應我,有時間的話,和我一起吃頓飯嗎?”
“敬謝不敏。”雲凜搖了搖頭,客套完直接拒絕:“吃飯就不必了,眼下沒有什麽事情,我就先走了。”
“少陪。”
雲凜抬步,錯身而過的時候,手腕突然被陸鋒掐住。
陸鋒也是頂級alha,力氣大了雲凜不是一星半點,被這麽掐住手腕,雲凜自然走不脫,心下凜然一顫,“陸先生這是做什麽?”
陸鋒逼視著雲凜,又邁上一步,“雲教授你也太絕情了,為什麽沈頌可以,我就不可以?”
“為了你,我願意變成更強大的alha,我和你站在一起,才是最般配的選擇!”
雲凜細伶伶的手腕被那隻手捏著,細白的皮肉已經被蠻橫的力道嵌了幾道指痕下去。
面對這樣的陸鋒,雲凜冷笑一聲,緩慢地開口:“陸鋒,你的想法裡,是不是只要你想和誰在一起,那個人就必須和你在一起?”
陸鋒怔了怔,“什麽?”
雲凜繼續:“你從來都沒有在意過,對方是不是願意和你在一起,而一味地認為自己喜歡,就要奪到手,那和搶奪沒有自主意願的玩具,有什麽區別?”
陸鋒搖了搖頭,突然笑了,“那不重要,後續的感情都可以培養,前提是只要有機會。”
雲凜看他的眼波,連最後一絲溫度都沒有了,“陸鋒,你雖然虛長幾歲,可真的不如沈頌。”
提起沈頌的名字,陸鋒的眼睛裡立刻爬上了促狹的意味,他盯著雲凜的目光,也變得逐漸不同了起來。
“沈頌,那麽好麽?”
雲凜迎上了陸鋒的目光,“沒錯,沈頌就是很好。”
“……”
陸鋒停頓了兩秒,然後嗤笑出聲:“媽的,沈頌才19,你是看上他什麽了?體力好?可以折騰你一晚上不休息嗎?我他媽也可以把你伺候的欲仙……”
後面的話沒說完,被一記響亮的耳光把汙言碎語封鎖在了潰穢的喉嚨裡。
雲凜睨著陸鋒,眼波裡一點溫度都沒有。
“口吐人言,然則閉嘴。”
“……”
陸鋒眼睛裡都是怒火,“雲凜大教授,你別後悔,我不介意毀了你,再把你圈禁起來好好給你療傷。”
雲凜不卑不亢地對上了陸鋒促狹的眸子,“你腦子要都是下三路的東西,別說不如沈頌了,你連大部分普通beta都不如。”
陸鋒眯起眼睛,手上的力道愈發狠了,他捏著雲凜的手腕,就要把人往自己懷裡帶。
雲凜腳下已經被拉動,他並沒有很愚蠢地去掙扎,而是順勢到了陸鋒的身前,然後乾脆利索地抬起手腕,直接將那隻捏在手心裡的泵針扎入到了陸鋒的頸動脈上。
泵針是真空的,自動推注藥劑,但是雲凜對自己沒把握,下手狠了一些,捏著泵針的尾巴,直接將全部信息素精粹藥劑全部注入了他的血管裡。
陸鋒立刻就有了反應,低吼嘶鳴了一聲,松開雲凜的手腕,一手捂住自己的動脈針孔,另一手揪著自己心口的衣衫,整張臉都痛苦地皺了起來。
雲凜皺了一下眉頭,看了自己的手腕上的紅痕,沒有任何猶豫,抬腳就走。
看陸鋒這個樣子,應該作不了什麽惡了。
陸鋒的臉都扭曲了,他從雲跪在雲凜身後,咬牙切齒地嘶吼:“你就這麽看不上我麽?還用沈頌的信息素來對抗我,我還真是把你想簡單了!”
清冷月光下,雲凜慢慢回身,臉上蒙上的月光掩蓋不住目光裡的寒涼:“陸鋒,雖然我不提,但你還欠我一個道歉。”
就像是計算好了劑量似的,雲凜剛說完這句話,陸鋒一直強撐著的雙膝,就在沈頌的信息素強橫作用下,嘭地一聲雙膝跪砸在地面上。
仿佛真的是在懺悔。
雲凜嘴角勾起一個沒什麽溫度的弧度,“這個勉強算你的道歉,但是——”
“我不接受。”
說完,雲凜轉身離去,披一身星輝。
那蜷縮跪在地上的陸鋒,雙眼裡都是血絲,盯著那清雋修長的身影,壓抑著嗓子裡的低吼,斷斷續續地說:“……雲凜……你別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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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京大二附院出來,多走了半個小時的路,才終於回到了小區門口。
雲凜一路上都很小心謹慎,一直挑著人多和路燈光線充足的道路走,甚至還不惜繞了一段路。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沈頌之前一直要粘著自己,時時刻刻不離左右,大概沈頌知道陸鋒的秉性做派,一直默默守護。
想到這,剛剛經歷的一幕帶來的不悅情緒,已經隨著沈頌的名字消散了大半。
他剛走進小區幾步,迎面撞上了一臉焦慮快步走出來的沈頌。
雲凜看見沈頌,怔了怔:“你怎麽回來了?”
之前和他說,晚上住家裡的。
沈頌看見雲凜,那一直緊皺的眉頭豁然舒展開了,“哥哥你去哪兒了呀!手機也關機了!”
雲凜這才想起來,把兜裡的手機拿出來一看,確實是黑屏了。
“我去京大二附院了一趟。”
沈頌兩步就上前,拉住了雲凜的手,“你去看潘倩啊……”
他話剛說到一半,突然皺起眉頭,俯身湊到雲凜頸窩,仔細嗅了嗅,輕輕握著雲凜手腕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一些,“哥哥你剛剛見誰了?”
雲凜也沒有避諱,“陸鋒。”
!!!
沈頌立刻直起身來,拉著雲凜左看右看,發現沒事,咬著牙,一臉煞氣,就要往出走。
雲凜一把拉住他,“你這是幹什麽去?”
沈頌眉壓眼,眼睛裡的怒意已經像是蘊含在封層下的赤炎,幾乎快壓不住。
“老子給他重新辦一個icu套餐。”
他千防萬防,沒想到就漏了今天被鑽空子。
雲凜身上殘留的信息素烈度,足以說明陸鋒之前是打的什麽鬼主意。
這種惡心的計劃不能細想,只要想到他打算做什麽,沈頌就要瘋了,恨不得把這個惡毒的小人碎屍萬段。
雲凜歎了口氣,從背後抱住了他結實寬闊的身形,“行了,你別衝動,陸鋒已經付出代價了,住院恐怕也要多住一段時間。”
這是雲凜第一次主動擁抱沈頌,把一秒前還喊打喊殺的沈頌抱得定住了腳步。
“哥哥……”
雲凜的懷抱沒有松開,他身上清雅的馨香像是情緒的安撫劑,縈繞在沈頌的周圍。
他以為沈頌沒有聽懂,還在細心地解釋。
“我用你給我藏在手表裡的泵針給他進行了信息素對衝,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的信息素強度遇見你的,會受到機體損傷,可能一時三刻不會有能力作惡,你不用擔心了。”
沈頌慢慢低頭,看見環在自己身前的那隻手,細白如蔥段,修長漂亮。
他沒忍住,抬手覆上,卻沒有把這雙環在身前的柔荑驚擾,於是心裡那剩余的焦躁更是被完全安撫下來。
“哥哥,對不起,我不應該晚上出去的,被陸鋒那孫子鑽了空子。”
他語氣軟軟的,像是個大狗狗,護主不利,垂著腦袋在承認錯誤。
可這哪裡是沈頌的錯誤,雲凜的臉在沈頌寬闊的肩膀上蹭了蹭,“你很好,甚至可以適當給你加加分。”
那份條約是扣分製的,一點不合適就無情扣分,沒想到,一貫冷肅的雲凜,竟然願意主動給他加分。
沈頌手心在雲凜白嫩的手指上輕輕摩挲,笑著問:“加多少?”
“可以加到直接轉正嗎?”
雲凜也笑了:“不要得寸進尺。”
沈頌轉過身來,把雲凜擁在懷裡,大手落在那向內凹的後腰上,輕輕摩挲。
“那哥哥,我加這個分項目,可以幫助我上床睡覺了嗎?”
雲凜沒好氣地反手拍了一把那不老實的手,微微仰臉看沈頌:“你把客臥那幾個床墊都扔了,我總不至於讓你睡床下面的地毯。”
沈頌眨巴眨巴眼睛,公然地得寸進尺展開試探:“哥哥,我馬上過生日了,你會送我生日禮物嗎?”
雲凜回想起自己之前查過沈頌的資料,沈頌是11月的天蠍座,眼下已經十月底,眼看著就要翻過日歷到十一月了
“你想要什麽?”他問。
沈頌笑出一對小梨渦,看著乖順,說出的話卻沒客氣:“那我可以親親哥哥麽?”
路燈下,兩個人周身蒙上了一層橘橙色的暖光,雲凜的眼角眉梢也顯得不那麽冰冷了。
他伸出手指點了一下沈頌的鼻尖,和沈頌點雪球鼻尖的動作如出一轍,“你這是提前要禮物?”
沈頌對點鼻尖這個逗小狗似的動作甘之如飴。
“不是,禮物我也要,今天這個親親我也要,特此提出申請。”
雲凜瞪了沈頌一眼,眼波卻並不凌厲,“你現在也學會提前打報告了?”
沈頌粲然一笑,俊美無儔的容貌很是奪人矚目。
“那是,我要靠著加分撕掉‘不平等條約’呢,必須早請示晚匯報,讓我的頂頭上司不至於對我不滿意,把我綁在實驗室裡這樣那樣地欺凌。”
越說越不對勁,雲凜眉頭挑了起來,“既然如此,那你剛剛的申請被駁回了。”
——不給親。
沈頌立刻不答應了,抱著雲凜腰際的手圈著纖腰晃了晃,就差搖尾巴了。
“別啊哥哥,求求了,給我親親吧,我剛剛滿嘴跑火車,瞎說的,別駁回啊!”
雲凜到底是個京大的教授,在外面比較注重自己的言行,和人擁抱已經是底線,就別提接吻了。
雲凜按住了沈頌湊過來的臉,“外面不行。”
沈頌伸出舌尖在雲凜細白如玉的手心裡挑了挑舌尖,滿意地看見雲凜縮回了手:“那就是回家可以了是嗎?”
雲凜一時啞然,沒想好自己要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沈頌就突然把他抱了起來,“那還等什麽,回家啊!”
沈頌的公寓一梯一戶,出了電梯就沒有鄰居了。
兩個人剛一出電梯,沈頌就已經忍不住,把雲凜按在牆上用力親吻。
嘴唇很軟很香甜,像是綴了蜜糖的櫻桃,咬一口飽滿多汁,唇齒生香。
雲凜覺得呼吸有些緊張,輕輕推拒他的肩膀,可還是分不開這份熱忱。
兩個人稀裡糊塗地打開了門,一路走一路親,剛到沙發那裡,衣衫已經落了一地。
雪球還在貓爬架上爬高上低,正在快樂地玩耍,卻突然看見門豁然打開,緊接著那兩個人交纏著進來了。
小家夥“喵嗚”叫了一聲,也沒尋求到關注——這倆人怎麽打著進來啦?大門都不關。
於是它搖頭晃腦地走到門口,似乎對洞開的大門外黑黢黢的暗夜有些恐懼——雪球最怕黑了,連帶著也怕黑色的任何東西,甚至還對沈頌的黑t恤悄摸摸下過毒手。
小東西一身毛都豎了起來,嚇得一轉身往屋裡跑,屁屁剛好撞到門,順道就把大門給關上了。
雪球踩著梅花步,跑到沙發近前,被一件落下來的白襯衫兜頭罩住了。
小家夥愣了兩秒,從白襯衣裡鑽出一個小腦袋,發現那個一直裝狗的哥哥竟然抱著他主人進了浴室。
在浴室門口,他還說:“你身上沾了味道不好聞,我替你洗乾淨。”
天啊!洗澡!
雪球別的聽不懂,“洗”這個音節一出來就嚇掉了一半的魂。
它瑟瑟發抖,急忙躲進了自己的貓抓板小電視裡,果不其然,被強迫“洗澡”的主人發出了痛苦的喘息,好像到後來只有低低的抽氣。
浴室裡全都是啪啪啪打架的聲音,哪怕關上了門,還是能想象到浴缸裡發生了多麽可怕的事情!
主人一定是不情願洗澡,可那個裝狗的哥哥把他按在浴缸裡洗。
自己每次被強迫洗澡慘叫的聲音,可是比主人淒慘多了。
雪球支棱著小耳朵聽,聽見哪怕是打架的途中,還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說話:“哥哥,你是不是也挺想要我的?不然你的腿纏我這麽緊是幹什麽?”
緊接著就是浴缸裡的水一陣陣溢出的聲音。
那聲音又說:“寶貝,我輕點兒,你別哭。”
天啊,都哭了!
洗澡果然很可怕!大家果然都很害怕洗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