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頌:“雲教授您要從我手裡接棒呢。”
雲凜:“那還真巧。”
他倆這邊在用目光無聲的對抗, 宋玉守帶著劉臣就走上前來。
“我們竟然意外地可以同台競技,也真的是太巧了。”宋玉守一邊說著,一邊點了點自己胸前的三號號碼布。
“真巧, 我也是三號呢。誒?沈頌你是第四棒呀!”
劉臣一直跟著,一副忠犬的模樣, 看見宋玉守直線朝著沈頌走過去, 立刻警覺了起來。
“玉守, 別……”
兩人已經靠近了,偏偏宋玉守被劉臣拉住,一臉困惑地看過來,在看見那緊皺的眉頭, 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宋玉守:“劉臣,在外面還是克制一些吧。”
劉臣長得英俊, 皮相不錯, 但是整個腦子都是宋玉守,沒有什麽其他的思考空間。
如果說沈頌和雲凜是狡猾小老公與清冷美人的組合,那麽劉臣和宋玉守就是笨蛋老公與作精甜心的組合, 拉到一起一比較, 對比甚是明顯。
劉臣猶豫了片刻,還是放開了手, “你少和沈頌說話。”
宋玉守無奈地應聲:“好好好,我只和雲教授說話, 可以了吧?”
劉臣這才作罷。
之前雲凜沒見過這倆人互動,今天見到,頗有一些意外。
並且, 敏銳捕捉到了一些弦外之音。
他看向沈頌, 借著操場上吵鬧, 壓低聲音問:“之前你和宋玉守,是不是有過什麽?”
沈頌正色,“沒,指天發誓,我沒有。”
雲凜眯了眯眼,當即直擊另一個重點:“那就是他有?”
“……”
沈頌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雲凜一下就都明白了,為什麽剛剛見自己湊這麽近打量容貌,敢情是對比呢。
之前自己一直都覺得沈頌很是優秀,有個把人追逐暗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這種可能性真的展露在自己眼前,反倒是他一貫冷肅淡定的雲凜有點意外。
宋玉守笑眯眯地迎上來,眼珠在沈頌和雲凜身上滴溜溜一轉,笑道:“我突然想到了很好玩的玩法。”
沈頌還沒說話,雲凜先發問:“什麽?”
宋玉守笑得賊賊的,繞著沈頌轉了一圈,“你看對抗賽就顯得很尖銳,兩方對峙一個不服一個,更是顯得很野蠻,要不然我們換個玩法,沈頌和劉臣交換一下位置,這不是大大的有趣?”
那就是意味著,將由第三棒的宋玉守交棒給第四棒的沈頌。
聽起來打破常規是有趣的,但是如若讓宋玉守交給沈頌……
劉臣第一個就不答應:“不行!”
“我們玉守只能交棒給我。”
說著,他還上前,一把將人護在懷裡,都忘了是他媳婦自己提議的。
雲凜臉色也有點緊繃,但是並未說話。
徐凌看著這一幕,實在是想笑不敢笑。
停了停,他望了望主席台上的大型電子鍾。
“咳咳……我說各位,馬上要比賽了,前面第一棒第二棒都已經在賽道上等著了,咱要不就過去就位吧?”
一經提醒,剛剛還在開玩笑的幾個人表情立刻正經了不少。
宋玉守拉了一把自己的運動服,推開了劉臣,面朝著雲凜禮貌客氣地一笑,“一會可都要好好表現,我不會輸給雲教授的。”
雲凜禮貌地頷首,“自然,我也不會敷衍對待。”
這兩個人明明都是禮貌客氣,可是莫名地就有一種互相較勁的感覺。
雲凜第一次覺得,獲得一個勝利是多麽的必要。
準備哨聲吹響,裁判將發令槍對準天空。
萬籟俱寂,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裁判捏著扳機的手指。
隨著“啪”的一聲,氣流彈激澈拍岸一般衝向天空,四乘一百接力的第一棒衝出了起跑線,在賽道上快速奔跑著。
觀賽方陣上響起一陣陣排山倒海的呼喊,“京大加油”以及“城大加油”兩種聲音交替響徹天際,喇叭裡播放的運動員進行曲也到了高亢的部分,旋律像是凱歌,昂揚向上,催人迸發出無情無盡的力量。
聽不清廣播裡說了什麽,只知道電流磨過的嗓音激動不已,似乎是在進行鼓舞。
轉眼間第一棒與第二棒已經完成了接力棒的傳遞。
第二棒都是學生,兩個人都咬緊牙關往前衝,一時之間看不出個前後勝負。
雲凜做好了接棒的準備,眼睛一直鎖定著目標,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宋玉守就沒那麽認真了,他活動著脖子,跳躍著活動筋骨。
話卻對著雲凜說:“雲教授,不用那麽認真,我剛才就隨便開開玩笑,我運動神經很差的,之前和沈頌一起參加過首市的青年運動會,我也隻跑了個第二罷了。”
“是嗎?”雲凜目光不錯,隨意發問:“那第一是誰。”
宋玉守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了,“那還能是誰,是沈頌唄。”
雲凜的眉頭不自覺皺得更深了,“你倆之前還一起參加過比賽?”
“嗯,”宋玉守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倆一起做的事情很多了,還一起去露過營過夜呢。”
“什麽?”雲凜聽聞,愣了一下,不自覺站直了身子。
就在這個時候,第二棒抵達了接力點。
京大的學生將手裡的接力棒遞過來,雲凜還看向宋玉守。
只見宋玉守吐了吐舌頭,接過自己學校學生手裡的接力棒,轉身就跑。
一邊跑一邊還高喊:“競技體育精神萬歲!”
雲凜反應慢了半拍,看見宋玉守的背影才想起來要接力了。
他連忙接過第二棒交上來的接力棒,咬牙追了上去。
可以說宋玉守的運動神經確實不如他的作精體質來的突出,跑一跑就明顯力不從心,速度慢了下來。可還是領先了雲凜一大截。
雲凜咬緊牙關拚命追趕,甚至感覺自己使出了比鑽研科研項目還要拚搏的最大努力,但是由於起跑落後,到底還是落後了一個身位。
平時運動比較少的關系,此刻雲凜第一感覺,就是喉嚨裡已經燒起來了。
但是他不能停下,停下就意味著輸。
自己的一個恍神已經害得京大四乘一百接力落後了,此刻更不能退卻,就只能咬緊牙關往前衝。
眼看著那隻大手越來越近,雲凜覺得呼吸裡的火星子都快將肺部點燃了,滾燙的熱氣炙烤著嗓子,明明都是□□凡胎,卻好像有人在嗓子眼裡生了一把火,要把他五髒六腑燒穿了似的。
但是,哪怕是這樣,依舊不可以放棄,“燒穿了”也要拚盡全力。
就在第三棒第四棒完成接力棒傳遞的那一瞬間,雲凜竟然將差距拉平了。
墊著全場的驚呼,兩個隊伍幾乎同時將棒交了出去。
那紅白相間的接力棒落入了第四棒的手心裡,雲凜松了一口氣,心中那塊巨大的石頭終於轟然落地了。
他平日裡不怎麽運動,肌肉細瘦了些,此刻突然劇烈運動,整個人的心肺功能都支撐不起巨大的消耗。
剛才一直是咬著牙在堅持,每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很不舒服,替他擔憂,卻看到他頑強地沒有放棄。
——明明只需要敷衍了事地跟著跑一跑,也不會有人說什麽,但看得出來,雲凜不想輸。
或者說,他要贏。
看著沈頌那飛奔出去的背影,那身影逐漸模糊了,在眼波裡碎成了一片星河。
雲凜終於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向前邁進了兩步,維持著跑步的姿態,整個人就摔了出去。
看台上方陣的學生都站了起來,一陣陣驚呼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沈頌心頭猛然一陣抽痛,回頭看了一眼,看見雲凜摔倒在地。
——似乎摔得很重。
他停下了腳步,目眥欲裂。
因為這一個遲疑,劉臣已經衝過了沈頌的身畔。
似乎是預料到沈頌會遲疑,雲凜忍著劇痛艱難地抬起頭,衝他揮揮手,那清亮的嗓音已經開始嘶啞:“跑!繼續跑!”
哪怕是摔倒在地,那一雙鳳眸依舊炯然,堅定極了。
看台上的人紛紛眼眶發紅,肅立著,一起唱起了京大的校歌。
陣陣旋律甚至壓過了一切喧囂,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
唱到“是榮譽也是力量,是堅持也是夢想”這句。
沈頌咬了咬牙,轉身繼續在賽道上飛奔,肩頭像是扛了更大的推進之力,腳下更是發力不絕。
他哥哥的眼神告訴他,不能輸。
所以就算要了命,也不能輸。
賽道兩邊是夾道歡呼的學生,每個人都喊加油喊得撕心裂肺。
沈頌的目標是重點上那個終止線,而不是身前那個掛著四號號碼布的劉臣。
但是劉臣是alha,體力好,眼看著離終點的距離越縮越近。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雲凜在人群的包圍下,眼神迷蒙,氣喘籲籲地看著劉臣離終點越來越近,終於重重地閉上了眼睛。
可能……是沒有希望了。
隨著一聲哨響,看台上發出了潮水一般的尖叫聲。
京大學生們高喊著:“京大萬歲!”“我愛京大!”“京大競技體育精神放光芒!”
在一片歡呼聲中,雲凜慢慢睜開了眼,看見一個汗水涔涔的高大身影朝他走了過來。
但是他坐在地上,依舊很暈,被一旁的人扶著,只能在亂晃的眼前,捕捉到靠近的人有一雙修長的腿,以及穿著純白色的運動鞋。
那一雙大長腿站定在自己身前,之後雲凜的眸子裡已經迷茫了,全是缺氧之後的水霧,看不清事物,索性閉了起來。
墊著周遭學生老師們擔憂的聲音,沈頌分開人群,蹲身在雲凜身前。
那紅色的運動褲膝蓋的位置已經有一塊暗色氤氳。
沈頌皺著眉頭,低聲道:“雲教授,您忍一忍。”
說著,他捏著褲腳,雙手用力一扯,嘶啦一聲,褲子從腳踝被撕開到了膝蓋。
隨著眾人的低呼,那膝蓋上觸目驚心的傷痕就展露了出來,傷口還在兀自冒著血,在雪白的皮膚上畫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痕跡。
雲凜蜷縮了一下脊背,似乎剛才這一下牽動了傷口,讓他愈發的疼了。
“抱歉,我手重了。”沈頌皺著眉頭,輕輕替他攏著傷口周邊的衣料。
雲凜慢慢地睜開眼,聚了聚焦,發現是沈頌,第一句問的是:“贏了麽?”
沈頌皺著眉頭笑了:“贏了,第一。”
“那就好。”雲凜松了一口氣,人更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樣,軟軟朝一邊倒去。
沈頌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不讓他受更大的傷害。
“讓讓讓讓,”宋玉守此刻也分開人群,擠了進來,一看見雲凜的模樣,立刻臉上爬上了擔憂的神色,“我來看看吧。”
說著,他就蹲下了身,想替這個猙獰的傷口做簡單的包扎。
沈頌瞥了宋玉守一眼,打開了他伸過來的手,然後冷著眼眸,毫不留情地挪開視線,抱起雲凜就朝著操場外出口的方向走。
“我帶他去醫務室。”
最後那乜斜的一眼裡,似乎明晃晃地寫著“滾吧”。
宋玉守的手懸在那裡,第一次覺得自己剛剛開玩笑有點過火了,但是沈頌怎麽知道的?
為了贏,使出一點小手段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本來以為暗戳戳地進行,沒想到……雲凜這麽拚……
人群慢慢散開,劉臣走到了宋玉守身後,順著宋玉守的目光看出去,看見沈頌抱著雲凜離去的身影,他用不怎麽發達的腦子想了想,說:“玉守,剛剛那個教授體能可能不行,這不怪你。”
宋玉守搖了搖頭,“教授很厲害。”
他的目光從離去的兩個人的身影挪到了主席台京大的校徽上,語氣不由得嚴肅了幾分:“這大概就是京大精神吧。”
“我尊敬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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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頌抱著雲凜快步朝醫務室走,身邊還跟著兩名老師。
雲凜意識朦朦朧朧的,頭暈地靠在沈頌肩頭,他看見了前後招呼緊張的要命的老師。
低聲說道:“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就行……”
他是想顯得自己很好,可是這句話說出就暴露了他氣息很弱,分明就是很不好。
跟著的周老師連忙說道:“別下來了,你的膝蓋還在流血。”
陳老師也急忙補充:“對呀雲教授,你就別逞強了,剛剛已經很振奮人心,這會就安安生生的別動彈了。”
說著,陳老師看向沈頌:“辛苦這位小夥子了,誒?對了,你就是雲教授的那個科研項目的助理吧?哦哦,我記得你,你是第一名的成績考近項目組的。”
沈頌沒有心情和人廢話,他隻擔心雲凜,眉頭皺得深邃,只是“嗯”了一聲,腳下一步不停地朝醫務室二樓奔上去。
大家都被著急的情緒籠罩著,也沒人發現他眼底那擔憂與心痛。
這種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普通教授與助理應有的關心的程度了。
這兩名老師前前後後的招呼,讓雲凜進入了校醫務室的單間。
沈頌將雲凜放在了病床上,按照校醫的囑咐,替雲凜用溫熱的毛巾擦拭臉頰和脖頸,其他兩個老師說要來幫忙,被沈頌拒絕了。
雲凜脆弱的腺體就在頸後,被任何人發現都不行。
“老師們,我後面沒有比賽項目了,還是我來照顧雲教授吧。”沈頌坐在床邊一點都沒有讓位置的意思,“而且我們還要說一些項目組研究的事情,剛好這裡清淨。”
逐客令下的很委婉,兩個老師也知道項目組有保密條例的,於是也就不再堅持,和校醫囑咐了兩句就離開了。
屋子裡恢復了安靜,只有校醫清洗傷口時候,擺弄紗布和藥水那窸窸窣窣的聲音。
病床上的雲凜皺著眉頭,臉色顯得很蒼白,整個人和冷白色的床單幾乎一樣單薄。
他的膝蓋上的傷口有些深,校醫是京大二附院過來值班的老師,當時就表示要縫針。
校醫推了一個無影燈過來,口罩攏住了臉。
“需要縫兩到三針,雲教授能不能忍得住?”
雲凜從床上抬起頭來,看著大夫,立刻明白了話裡的意思:“是不打麻藥了嗎?”
校醫帶著手套的手碰了碰已經用雙氧水衝洗完畢的傷口,“對,你這個傷口狀況,縫針也是那麽多針,打麻藥也是那麽多針,不過雲教授要是實在怕痛,多扎兩針麻藥也是可以的。”
沈頌眉頭深深地皺著,“沒有不疼的辦法嗎?”
校醫看了看沈頌,搖搖頭,“沒了,但是傷口不能不縫合,我這裡有縫合條件,如果再趕去京大二附院太周折了,一來也是一樣的程序,二來也怕雲教授傷口感染。”
沈頌:“那如果用麻藥敷上去,是不是可以更好?”
校醫沉默了,他說的這個,恐怕是有技術難度的。
雲凜擺了擺手,依舊有些無力地說:“沒事,就不打麻藥了,直接上縫合。”
沈頌的心都揪起來了,他走到床邊,攥起雲凜的手,用力捏了捏,仿佛是無聲地在給愛人力量。
雲凜手裡有一團火似的溫度,似乎也不那麽懼怕金屬穿刺皮肉的痛楚。
“來吧。”他緩慢而堅定地說。
校醫已經準備好了魚鉤針,穿上了線,坐在無影燈下,“雲教授忍一忍,就兩三針。”
雲凜點點頭,閉上了眼。
縫合的過程依舊是觸目驚心,本來已經有些愈合趨勢的傷口,被鑽破皮膚,刺出了更多的血。
雲凜很平靜地躺在那裡,沈頌倒是不平靜了,他捏著雲凜的手,眼睛裡淚花打轉。
他從來都不輕易哭,哪怕是面臨天大的困難,被機器抽信息素的劇痛也沒讓他流下一滴淚來。
但是今天,沈頌感覺自己好難受,仿佛那一針針不是縫合的雲凜的膝蓋,而是扎在自己心口上的。
等到縫合完畢,包扎上了紗布,雲凜睜開了已經沁上水霧的長睫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沈頌抬起臂彎捂著自己的臉,肩頭無聲地抽動著。
雲凜晃了晃沈頌的手,“你怎麽了?”
沈頌停頓了好長時間才放下手臂,眼眶紅通通的,“我沒事,不用管我,你感覺怎麽樣?”
雲凜笑了笑,顯得有些無力,“我挺好的,人家大夫手法好,我不覺得有多痛。”
沈頌癟了癟嘴,哪怕沒說話,但是滿臉都寫滿了“可是我覺得痛”的沉重。
此時,校醫已經拿著藥單走了回來,他招呼沈頌道:“這位小同學,你一會去給雲教授到京大二附院買點這些消炎藥,還有幫助傷口愈合的藥品……哦,對了,記得,傷口不能碰水,2天以後來換藥看看情況。”
兩個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立刻分開了,索性校醫沒有看他們,而是專心地看著醫囑單。
“忌食辛辣食物,生冷腥發都不行,但還是要吃點有營養的高蛋白食物,這樣恢復快。”
雲凜躺在那裡,嘴角勾了勾,想活躍一下壓抑的氣氛:“謝謝大夫,不過怎麽聽起來像是坐月子。”
校醫笑出聲來,“是是是,我這個說法確實有點跑偏了,沒事兒,忌口,別碰水,2天以後來換藥,問題不大。”
沈頌急忙問:“多久拆線?”
校醫:“正常情況下一周,但是膝蓋上的傷口比較特殊,經常活動所以對愈合有一定影響,2天換一次藥,到時候看愈合情況決定什麽時候拆線,保守估計需要14天。”
說完,校醫抬頭看了看時鍾,“好了,我去看看隔壁那個被標槍扎傷的孩子。”他忍不住抱怨道:“每年運動會我這裡最忙,也不知道給我配個幫手。”
校醫絮絮叨叨地出去了,屋子裡又剩下沈頌和雲凜兩個人。
外人一走,沈頌立刻趴在了床邊,大狗狗似的,眼眶紅通通地看著雲凜,“哥哥,你疼麽?”
雲凜搖搖頭,略顯無力,“不疼。”
他的目光下滑,落在了沈頌的眼角:“你哭了?”
沈頌心虛地抹了一把臉,“哪兒哭了,沒有。”
雲凜眼波出奇地溫和,垂眸說道:“這下完了,我喪失生活自理能力了。”
沈頌把臉埋在了雲凜的肩窩裡,像個大狗狗似的拱了拱,“沒事,你有我,我照顧你。”
溫暖的觸感流連在皮膚上,讓人心底生出了溫暖的感覺。
雲凜嘴角不由得勾了起來:“以後我老了你也這麽照顧我麽?”
潛意識裡,他還是覺得自己比沈頌大6歲,總是老的快一些。
卻忘了自己也才25歲,長得清秀俊逸,比二十出頭的大學生還顯得年輕不少。
沈頌:“哪怕你坐輪椅我也這麽陪著你,到時候我們來個輪椅速滑比賽。”
雲凜忍俊不禁,抬腕拍了一巴掌沈頌的腦袋,“你傻不傻,誰要和你輪椅速滑。”
沈頌又往雲凜頸窩裡鑽了鑽。
“我的意思是——我吃定你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