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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駙馬,真皇后》第 20 章
萬姝兒隻怪自己一時腦熱,才會信了那文昌伯爵府夫人的攛掇,竟沒深想,便草草遞了小孽種的八字進宮。

 如今想來,她這些年在長陽侯府,可謂說一不二,而文昌伯爵府那女人,家中太夫人還在,事事受牽製,十有**是妒忌紅眼,見不得她過好日子,這才笑裡藏刀的使絆子。

 萬姝兒隻恨自己精明多年,侯爺一趟承河之行,她在家中頤指氣使、做了一年多的管家夫人,竟一時麻痹大意,不防之下,走錯了這麽一步要命的棋。

 她心中惱恨,卻也只能老實跟著賀南豐和賀顧進了侯府正廳,坐在了賀老侯爺身邊。

 賀顧道:“好教父親知曉,我有一事,正好今日夫人在,便把這事了了,也省的日後麻煩。”

 賀南豐捋了捋胡須,道:“你說吧,什麽事?”

 賀顧在下首坐下,轉頭看了眼征野,低聲吩咐了一句:“你回院兒裡去,把昨日曲嬤嬤送來那個匣子取來。”

 征野點頭應是,轉身離開。

 賀顧這才看著賀南豐道:“爹,容兒是你的親生女兒吧?”

 他這話問的詭異,賀南豐愣了愣,莫名其妙,罵道:“問的什麽混帳話!不是你爹我的女兒,難道還是你的不成!”

 賀顧幽幽道:“既然如此,您為何如此苛待於她?”

 賀南豐皺眉道:“胡說,為父何曾苛待容兒了?”

 賀顧端起桌上茶盞,吹了吹,緩緩道:“汴京城裡,不說勳貴人家,便是尋常官家小姐,都是一出生,家裡就開始給姑娘準備嫁妝的。”

 “如今容兒已快九歲了,按理說這時候,便是添妝都已該添了個七七八八,別家快的,沒準現在都要張羅著,給女兒相看人家了。”

 “從承河回京後,我想起這事兒來,便問帳房要了他們給容兒準備的嫁妝單子,想看一看,如今備了幾成?若有不足之處,我這做哥哥的,也好給小妹添置一二,結果……”

 賀顧頓了頓,他臉上雖然在笑,眼底卻沒笑意。

 “哈哈,結果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堂堂侯府千金,那嫁妝單子,寒磣的搞不好都比不過尋常官紳之女。”

 他目光冷冷看向萬姝兒,寒聲問:“夫人口口聲聲說對容兒好,我倒要問問夫人,難道這好,便是給她送點稀罕吃食,這便完事兒了?”

 “若是如此,實在不必勞煩夫人,我賀顧的妹妹,還不至於連口好飯都吃不上。”

 “噢,我倒忘了,若不是夫人惦記著,蟹黃酥這種東西,原也不會出現在容兒的望舒齋,難為這麽多年過去了,容兒吃不得什麽,夫人都記得清清楚楚,一點不比我這個親哥哥含糊啊。”

 賀南豐只有賀容一個女兒,之前沒有過嫁女兒的經驗,侯府太夫人又去世得早,他也並不懂得姑娘和小姐們,養在閨中是如何準備嫁妝的。

 他平素對後宅之事並不了解,對賀容即便還算關懷,也只是通過看看女兒近日是胖了還是瘦了,來判斷萬氏有沒有好好照顧她。

 賀容倒是一直生的白胖粉嫩,一天比一天出落的水靈可愛,賀南豐也就越發相信,萬姝兒這麽多年來,並不曾苛待過賀顧和賀容兄妹倆。

 他一直以為,萬姝兒這個後娘還是盡心的,可此刻聽賀顧娓娓道來,才知道,竟還有這許多他不知道的門道。

 賀南豐心知兒子雖然叛逆了些,卻從來是個直腸子,撒謊陷害這種事,他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賀顧說的十有**是真的。

 賀老侯爺面色沉鬱的看了看萬氏,道:“若真如此,你這做娘的,也未免太不盡心了,這一年我帶著顧兒離京,你不是在信中說,都在為府中庶務奔忙?容兒是長陽侯府唯一一個小姐,她的終身大事你都不上心,既如此,你究竟都忙到哪去了?”

 賀顧道:“不上心?我看不是不上心,夫人是太上心了。”

 “當年娘過世後,我與妹妹年幼,娘的嫁妝,也被夫人叫王管事尋了個由頭,說曲嬤嬤是下人,無權掌管家產,強要走了。”

 “容兒的嫁妝並不是無人準備過,娘生前便一直在給她置產。”

 “我隻問一句,如今是夫人管家,既如此,當初王管事,把娘的陪嫁和給蓉兒準備的嫁妝單子一起要走,這些東西都上哪兒去了?”

 “我娘的陪嫁,容兒的嫁妝,夫人也該物歸原主了吧?”

 萬姝兒怔然,她確實沒想到,賀顧要說的竟然是這件事。

 事情早已過去多年,若不是今日賀顧提及,她怕是都不記得當初有這麽一茬了。

 畢竟當年言眉若死了,賀南豐扶正她做了新夫人,府中下人都忙著巴結她,有些事根本不需萬姝兒親自吩咐,便會有人摸著她的心思先去做了。

 至於現在,整個侯府都歸她管多年了,她又哪裡能記得那死了多年的短命鬼言小姐,有些什麽嫁妝?

 這便一時沒答上話來。

 賀老侯爺眉頭皺得更緊:“指使王管事,要走眉若嫁妝……真有這種事?”

 賀顧上輩子在親爹面前,十分別扭,言大小姐去世後,他心裡惱恨母親屍骨未寒,賀南豐就迅速扶正妾室,一看他和萬氏膩歪賀顧就反胃,更是一句話也不願再同他說,父子倆見了面,也只有陰陽怪氣,橫眉冷對。

 至於受了委屈,那更是硬著頭皮,打落了牙齒也要和血吞,示弱是不可能示弱的,打死他也不可能示弱的。

 賀顧原不信賀南豐什麽也不知道,隻以為,他就是一心護著萬氏罷了,誰知,直到賀老頭過世,賀顧才發現,他可能還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萬姝兒在他心裡,沒準始終都是嬌嬌弱弱一朵出水白蓮。

 賀南豐大半心思,估計都用在鑽營朝中的差事上了。

 征野回來的很是時候,他捧著一個小小的紅木匣子,氣喘籲籲的跑進了正廳。

 賀顧接過匣子,淡淡道:“爹若不信,一看便知。”

 “汴京城裡幾家鋪子——文盛書坊、興安綢緞鋪、珍客樓……其他的姑且不論,單這三家,每一個都是日進鬥金,這些都是當年娘從言家帶來的陪嫁,也是娘親自置進蓉兒的嫁妝單子裡的。”

 “除此以外,這匣子裡,還留著當年娘出嫁時的陪嫁單子,張張字據清明,皆有言家帳房印信為證。”

 賀老侯爺面色風雲變幻,他猛地站起身來,兩步衝到賀顧面前奪過了那個匣子,打開匣子翻出裡面泛黃的紙張來——

 當初他與言大小姐,是兩家長輩早早定下的親事,言眉若是言老將軍獨女,陪嫁十分豐厚,底單字據都足足有一摞厚。

 賀南豐嘩啦啦的翻著,越看胡子抖得越劇烈。

 半晌,他的目光終於頓在了最後一張上——

 果然是言大小姐親筆所書……剛給賀容置了一半的嫁妝單子。

 賀顧等他看完,才淡淡道:“如今我也只剩下這些單子,這些田莊鋪子的契書,早就到夫人手裡去了。”

 賀南豐緩緩轉頭看向萬姝兒,面無表情的一句一頓問:“……你就沒什麽要說的?”

 萬姝兒伺候了他多年,看他這副模樣,知道這是動真怒了,但今日事發過於突然,她毫無準備,慌張之下,六神無主,只能搪塞道:“這……這多年過去,妾身又怎生能記得……”

 賀顧笑了笑,道:“夫人不記得不要緊,叫來府中帳房,對一對這些鋪子,如今是不是在夫人手裡管著,不就成了,這又有何難?”

 又道:“征野,你去帳房請王管事來……還有,不能隻叫他一個,把帳房所有管事全都叫來。”

 征野點頭應是,立刻又轉身去了。

 賀顧胸有成竹,反觀萬氏,卻吞吞吐吐,一句明白話也答不上來。

 賀南豐也不是傻子,此刻他已心知賀顧所說,十有**都是真的了。

 他放下匣子,緩步走回萬姝兒面前,面無表情的問:“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有這些事沒有?你侵吞了眉若的陪嫁、容兒的嫁妝,有這些事沒有?”

 賀老侯爺再怎麽說,一輩子也是戎馬刀劍裡過來的,平日裡他雖然隨和,但乍一動真怒,簡直嚇得萬姝兒兩腿發軟。

 還好現下她還坐在長椅上,否則怕是站都站不穩了。

 萬姝兒知道賀南豐動了真怒,今日這事兒,若不能善了,日後她在侯府的日子怕是就難過了。

 ……還是趕緊哭吧,往日只要她一流眼淚,侯爺總會心軟的。

 當即抹著淚,顫聲抽泣道:“怎能……怎能說是妾身侵吞她的陪嫁呢,她既已去了,又是侯爺的女人,那些產業自然也是侯爺的,怎麽能留在一個下人手裡?”

 可惜萬姝兒話沒說完,賀南豐卻聽得勃然大怒,他左手掐住她的下巴抬起頭來,右手食指先是中風一樣指著她抖了個半天——

 繼而抬手狠狠一耳光,直扇的萬姝兒從椅子上被貫到了地下,亂了發鬢。

 這一記響亮耳光,在侯府空曠正廳裡不住回響,就連坐在下堂的賀顧,都不由得聽的屁股一緊。

 賀老侯爺看著不可置信的捂著臉,跪伏在地上的萬姝兒,氣的聲音都在發抖。

 “你原只是個良妾,當初我不顧外面非議,頂著嶽父嶽母壓力將你扶正,已是給足了你體面,你已是侯夫人了,堂堂侯夫人了!你想要什麽,我不曾給你?為何……為何你卻連眉若,留給兩個孩子的一點東西,都不願放過?”

 “你究竟是豬油蒙了心,還是黑了心肝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月末了,老爺們要是還有營養液,可憐可憐孩子吧!(滑跪

 明天還是六點更新哈~

 另外解釋一下關於公主和駙馬婚後抬輩分這事,不感興趣的可以直接跳過嗷~_(:з」∠)_

 這個設定參考的是宋朝的駙馬升行製。

 《宋史》記載,英宗說過這麽句話:“國家舊製,士大夫之子有尚帝女,皆升行以避舅姑之尊。”

 神宗朝前,公主出嫁會給駙馬升行,也就是駙馬在自己家提高一個行輩,算祖父的孩子,和父親平輩,真宗年間甚至還會給駙馬改名,直接改成跟父輩一個字輩。

 本文只是稍作參考,不會到改名那麽誇張的程度_(:з」∠)_畢竟要是太人間真實的話,就甜不起來了……

 這只是一篇無腦小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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