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喝了會酒,馬陸念慈問了些王恆嶽的狀況,對他如何拳打洋人,剿滅匪患特別的感興趣。
一邊馬韻欣也聽的非常仔細,不住的偷偷瞧上王恆嶽一眼。
也不知怎麽就說到了克萊曼的酒會上,馬陸念慈微微笑道:“聽說這次范利西公司要在成都把辦事處的規模提升,成立什麽分公司,所以克萊曼才舉辦了這次酒會。不光是各國領事,連趙督憲、我家馬軍門也都一並請了,熱鬧得很。”
王恆嶽倒是萬萬沒有想到,只因為克萊曼邀請了自己,自己居然能和總督、提督並列?
馬陸念慈倒沒有注意到王恆嶽神情有什麽特別:“那洋人克萊曼的帖子上,特別注明邀請一家全往,但我家老爺想,女流之輩如何能夠出席?但克萊曼卻再三邀請,沒有辦法,我和老太太是決然不會去的,只能讓我韻欣陪著馬軍門一起去了,希望不要出醜才好。”
馬韻欣抿嘴一笑,也不說話。
又在那說了一會,對方終究是女人,不便久坐,王恆嶽和秦廣成一起起身告辭。
一出去,重新在自己桌上坐定,秦廣成忽爾笑道:“述之,我看馬家小姐與你年紀相仿,我又和馬家交好,乾脆我請人做個媒如何?”
“大哥開什麽玩笑。”王恆嶽自己笑了起來:“兄弟只是一個小小隊官,馬軍門一省提督,兄弟如何能夠高攀得上?”
秦廣成原本也是在那說笑,雙方地位究竟實在相差太大,見自己兄弟這麽說,哈哈笑著略過
去克萊曼的酒會,穿著上王恆嶽倒是費了好大心思,想來想去,最後還是依舊穿上了新軍新式軍裝赴約。
馬嘯不在被邀之列,只能留在秦府。
送上請帖,門口侍應帶著兩人進去,已經到了不少的人,一進去就看到克萊曼和一個穿著滿清官服的人在那說著什麽。
“王,我的朋友!”見到王恆嶽和皮特到了,克萊曼熱情的迎了上去,和皮特擁抱了下,把王恆嶽帶到了那位官員面前:“王,這位就是你的頂頭上司,四川總督趙爾巽趙大人。”
“見過督憲大人!”王恆嶽敬了一個新軍軍禮。
趙爾巽大是奇怪,如此重要的酒會上,哪裡冒出來的這麽一個小小軍官?還沒有等趙爾巽開口相問,克萊曼已經說道:“趙大人,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方才和你說起的,剿滅了榮縣土匪的王隊官王大人,我的朋友,我們在一起打土匪的時候非常愉快。”
趙爾巽不禁大搖其頭,洋人做事當真希奇古怪,莫名其妙。剿滅土匪,不過是舉手之勞,難道僅僅因為這個原因,就能和自己這個堂堂封疆大吏站在一起?
更何況一個小小隊官,哪裡配稱什麽“大人”?
這王恆嶽也不懂規矩,見了自己居然隻敬了一個禮,要不是洋人在一旁,只怕總督大人當場就要發作。心中不快,只是鼻子裡哼了一聲當作回應。
克萊曼哪裡管總督大人心裡在想什麽?讓總督大人自行方便,卻帶著王恆嶽到了一堆洋人當中,待一個小小隊官,居然比封疆大吏還好,隻把趙爾巽弄的哭笑不得。
“這位是英國駐成都總領事署領事亞力克斯·艾克福德先生;這位是法國署理成都副領事杜讓先生;這位是大德國欽命駐川正領事官魏斯先生。”克萊曼一一介紹著身邊洋人,最後指著一人說道:“這位是美國使館駐成都辦事處二等秘書斯特望先生。”
王恆嶽一一點頭致敬,這可當真奇了,自己一個隊官能夠驟然見到那麽多的“領事”,也算是一樁奇聞。
這些各國領事也同樣對王恆嶽充滿好奇,顯然之前克萊曼已經詳細和他們介紹過王恆嶽這個人了,一眾領事不停發問,王恆嶽的英語不錯,也不用翻譯,一一作答。
“接受了美國文明熏陶的一個年輕有為的軍官。”斯特望顯然因為王恆嶽的“美國歸來”的身份而感到高興:“和大清帝國的那些官員完全不一樣。當然,亞力克斯也許會覺得不開心的,他們的大力士成了王的犧牲品,我對此表示同情。”
盡管有調侃的成分在內,亞力克斯·艾克福德聳了聳肩:“一個大力士間對決的勝敗,並不能說明兩個國家國力間的差距。大英帝國一個大力士的失敗,也並不能證明什麽。王,聽說你是在英國學的軍事?”
王恆嶽耳根有些發燒,自己和英國半毛錢的關系也都沒有,萬一牛皮戳穿,這人可就丟到國際上去了。
含糊著敷衍過去,艾克福德明顯的認為在美國人面前挽回了面子:“從大英帝國學到的軍事,在中國得到了完美體現。只是用來對付小小的土匪,顯然有些殺雞”
“殺雞焉用牛刀”這句話艾克福德怎麽也想不起來了,還是克萊曼幫他說了出來,也引起了邊上的一些笑聲。
王恆嶽終究職位太低,雖然有克萊曼的引見,各國領事說了會話,也沒有太把王恆嶽當一回事。王恆嶽也有自知之明,拿了一杯酒站到了一邊。
倒是斯特望對王恆嶽大有興趣,一來因為都有美國背景,二來想必是克萊曼在他面前說了不少王恆嶽的好話,在那和幾國領事聊了會,站到了王恆嶽的身邊,問了些榮縣的情況,忽然問道:“王,你是從美國回來的,你的家族在美國經營什麽方面的生意?”
老子家就沒有一個人在美國,王恆嶽定了下神,隨口說了幾句。
“很好的一個家族,你擁有別人沒有的背景,這在當今的中國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斯特望聽的非常仔細:“大清朝廷不斷的說要變革,而像你這樣的人,應該得到重用,而不是隻當一個小小的軍官。”
王恆嶽定了下一神:“當一個小小的軍官其實也不錯,起碼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真的在那”
他朝頭頂指了指:“也許我就什麽事情也都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