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十八章“大部隊來了”
“把後面靠近的敵人乾掉。”陳國向坦克頂的孔晴方命令著。
“是”孔晴方在炮塔轉動中,顯得異常興奮。好像他天生就會打仗,在這場戰爭中,他讓天份、才智得到了充分展現。
經過幾分鍾的射擊,他竟然熟悉了這挺重機槍的所有要領。只見他快速調轉槍口,把槍管忽高忽低地抬著,手指一松一緊地扣動板機。
重機槍在他有節奏地操作下,輕重緩急吞吐吸納,交替般地噠噠、噠噠”傾倒著子彈。飛出去的子彈,也如同磁鐵般地吸住了追過來的敵人。
追逐坦克的敵人,被機槍掃的不得不橫向地奔跑著、跳躍著躲避孔晴方的射擊。
“龜兒子,往哪跑。”孔晴方嘴裡罵著,機槍子彈就向他嘴裡吐出的痰一樣,準確無誤地擊在敵人身。
跑在前邊的敵人被打倒後,後邊的敵人也怕子似地尋找藏身之地,趴在地半天不敢動彈。
坦克衝出一百米開外,還能見到最後的十幾名敵人死了般地趴在地不動。
敵人後悔碰到這樣對手,他們跟美軍作戰十幾年,也沒見過這樣的打法。
坦克憑借著速度和強大的火力終於從安全屯裡突了出來。衝出安全屯後,夜色漸漸降了下來。
硫球的山嶽叢林地的黑暗來的特別快。霧氣隔著的太陽在山頂剛剛消失,天空就像是被人打醉了墨水瓶,塗抹的一塌糊塗。月光和星光這種看去最清潔的光線,又怎麽舍得把那乾淨的身軀來染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在白天戰鬥中,坦克因追擊敵人,早已超前穿越了我軍的行軍路線,此時已經深入到了敵人的重防區。
由於發到部隊的軍用地圖是1:5比例,陳國所看到的地型地物與實地相差甚遠。河流、山川都像被人挪了位置般地改了,推出去幾十裡,甚至一二百裡地不等。
所以,坦克按著地圖方位走,必然走出了較大差距。
當陳國意識到這一點後,心裡吃驚不特別是剛才與安全屯的戰鬥,讓他認識到了日本人的悍勇和作戰經驗豐富。在敵人縱深處前行,無如在老虎屁股撩尾巴,還是小心的好。
坦克在漆黑夜色中潛行,不敢打開大燈,又把油門加到最小,盡量減少坦克的“隆隆”聲。萬一把敵人招致過來,那可就成了老鼠過街,處處挨拍的被打局面。
突然,坦克右側一傾,滑下了路基。駕駛員猛然加了幾次油,坦克也未能從陷身處拔出來。
陳國害怕轟隆聲驚動敵人,便命令熄火。
車的人全都下來了,在坦克被陷的地方掘地、挖溝,準備為坦克修一條重生之路。
突然,從一個山腰處亮起一隻探照燈。探著燈光束朝著坦克方向一遍一遍地掃著。看來,坦克隆隆聲還是驚動了敵人。但由於距離實在太遠,探照燈的光環照不見坦克,只能影影綽綽地見到一個黑糊糊的影子。
探照燈光一熄,陳國意識到敵人可能發現了他們。急切地命令道:
“偽裝坦克。”
幾個人忙碌著從樹林裡弄來樹枝,把坦克蓋了起來。
陳國還是不放心,心想,萬一敵人認出是中國坦克怎麽辦?趕緊著從地抓了幾把泥,和孔晴方一起掀掉樹枝,把中國戰車部隊特有的獅子標志糊了起來。然後眾人鑽進坦克,等待時機。
這時,從亮燈處響起一陣隆隆聲。一輛敵方坦克開著大燈朝這邊駛來。
見到這種情況,車人趕緊做好戰鬥準備。兩名炮手把炮管轉向了敵方坦克,一旦被發現,便立時進行炮擊。
敵人那輛坦克到了近前,強烈燈光照在樹枝掩蓋著的中國坦克車身,半天停止不動。估計敵人是在識別!
等了好半天,只見那輛坦克蓋子打開,一個戴著少校軍銜的敵軍軍官立大炮塔,向這裡指指點點,嘴裡還“嗚哩哇啦”地說著什麽。
陳國聽不懂這名軍官在說什麽,轉頭以探尋的目光尋問車裡的人,看看有人聽懂嗎?。
這時,孔晴方卻笑了,他一邊忙著脫掉衣,一邊給陳國解釋說:“他說我們隱蔽的不好,讓我們重新偽裝。”
孔晴方知道躲是躲不過了,便一掀蓋子,光著身子鑽了出去,站在頂蓋向那名軍官用日本話說了兩個哈依。
那名敵軍軍官點了下頭,表示同意,又鑽了回去。
敵軍坦克在原地轉了個圈,開走了。
這一地區所構築的工事,還是暴露在陳國眼中。
陳國通過潛望鏡仔細向外觀察著,問:“孔晴方,你會繪製地型圖嗎?”
“報告車長,會點。”
“小點聲,你想讓敵人聽見啊!陳國提醒孔晴方。
“是,”孔晴方回答的聲音一點沒有減下來。
陳國把那張地圖交給孔晴方,“我說目標點,然後你在面標。”
“坐標60、79火炮,坐標62、66高射機槍”
這是敵人一個連的防禦陣地。在環繞公路的三個製高點,敵人均設置了三個y字型防禦工事。斜壕各長三至四米,頂端和兩側築有射擊掩體;縱壕與“t”形壕相似,長約四至五米。山角下設置了雷場、鐵絲網和防坦克陷阱等各種類型障礙物。
孔晴方在地圖標完後,倒吸了一口涼氣。要是不明敵情的我軍衝來,不知有多少戰士的生命會白白的灑在這片青山。
眼看著天越來越亮,離坦克不遠處那條公路還是靜靜地躺在那裡,沒有人在邊行走。空氣中似乎聞到了火藥味,一場大戰來臨的氣氛悄然而至。
駕駛員問了聲:“車長,咱們走嗎?”
“不走了。”陳國下了決心說,“這一仗,我們打前鋒。”話剛說完,就聽遠處有坦克的隆隆聲向這裡傳來。
陳國通過潛望鏡,看到駛近的一輛坦克,標著鮮明的中國獅子圖標。他高興地對車人說道:“好了,部隊來了。”
突然,那輛坦克停下不走了,接著是轉動炮塔,把炮口對準了陳國的號坦克。
陳國一見大叫不好,“不會!你怎麽能向自己人開炮呢!”急忙命令駕駛員:“快快,向前,向前。”
駕駛員加大油門,坦克猛地向前一躥,總算挪出了個位置。
這時,從前面那輛坦克射過來一發炮彈,正好打在克剛才停的位置。
孔晴方急忙欣開車蓋,跑車頂,向那輛坦克揮舞軍帽。等那輛坦克看清是自己人後,才停止炮擊。否則,這肯定是一起重大誤傷事故。
這是先頭部隊的一輛尖兵坦克,擔負著偵察、開路、試探敵人火力任務。
坦克的人唯恐孔晴方是敵人裝扮的,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雖然他們不打炮了,但車頂的高射機槍一直在緊緊地盯著孔晴方。
孔晴方猜測出這輛坦克的人還沒有完全相信他,便高舉著手,從車跳下來,掀掉偽裝樹枝,擦掉獅子標志的泥土,轉過身,指著這兩個字,示意坦克的人看看這裡。
坦克的人雖然看到獅子這個標志,也知道這是一輛中國坦克。但就是不明白,它怎麽就超越過第一輛坦克而跑到這裡來了。明明自己是尖兵,怎麽這裡又出現了一個尖兵。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想是這麽想的,但他們又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由於孔晴方動作極快,當陳國從車頂鑽出來時,孔晴方基本完成了所有動作。
陳國從車頂一露頭,那輛坦克裡的人發出一陣驚呼:“這不是陳國是誰。”
昨天戰鬥結束,坦克連長因不見了坦克,一直用電台連著呼叫,直到天黑也沒得到回答。
他們又駐扎在原地等了一夜,仍然沒見坦克出現。連長估計到坦克可能是被敵人吃掉了。但他仍存幻想,盼望著能夠回來。所以,他一直壓著沒向級報告。直到到第二天早晨臨出發前才不得不把情況報了去。
因為沒有看到殘骸,團裡也沒有下陣亡決定,只是做了坦克失蹤的結論。其實,就是誰都不說,同志們也明白,陳國的班凶多吉少。
此時,陳國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怎麽能不讓這些朝夕相處的戰激動、高興。
坦克車的頂蓋,駕駛員出入口,幾乎都在同一時刻掀開了。六個坦克手,除了車長和駕駛員處,有四個人從坦克跳下來,朝著坦克奔跑。
陳國一見,“喲喝”著喊了一聲,也不知自己喊的是什麽,反正是高興時的一種極度表現。接著,他低頭通知自己車裡人:“弟兄們,大部隊過來了。”
說完便跳下車,迎著四人跑了過去。
陳國和戰們僅僅分別一天。在他們看來,這一天不是時間的長短,而是世紀的輪回,或者說是一個人死而複生般的奇跡。
當他們看到陳國活著出現在眼前,那種情感,不亞於“長歌當哭”、向天揮劍似的豪邁。把那種見到久別親人的所有動作,都情不自盡的,在這裡奔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