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克裡斯廷說得沒錯:不管是機會還是陷阱,你總得面對了才能知道。
第二天一早,劉森,克裡斯廷等人帶著一群冒險者來到血之泉地。
血之泉地,其實就是一片血色湖泊。有人說,這裡是深淵魔王瑪諾洛斯用自己的邪惡之血汙染而成的,也有人說,這裡曾經是一片戰場,整個湖泊都是鮮血匯聚。
不管是哪種說法,這個地方現在屬於深淵魔王奧爾德雷德掌管,他在這裡建立起了一個巨大的城堡,手下還掌握著一支數量不多的惡魔軍隊。
奧爾德雷德的個人實力並不比伊薩多強,以斷刃隊的實力足以輕松對付,在這個基礎上,最多再找十到十五名幫手,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不是沈奕不能找更多的人,而是人數越多,分好處的越多,自己拿到的就越少。
因此大家一致斷定,只要來人超過二十人,則事情必然有鬼。
為了確保行動周密,萬無一失,劉森利用陣營榮譽招募了二十名精靈獵手,這些精靈獵手是最好的偵察兵,可以控制貓頭鷹巡察方圓數公裡內的大量區域。
可以說在對待斷刃隊的問題上,除克裡斯廷外的所有人都保持了絕對的謹慎。
除大量的偵察貓頭鷹外,反斷刃聯盟還就各種可能出現的事態進行了分析,並製作了對應預案。比如出現預料之外的伏兵時,該怎麽辦?比如戰事不利於自己時,如何才能作到安然撤逃,保存實力;又比如追殺時如何小心不要踏入對方陷阱。
根據可能產生的不同變故製作不同的預案原本是沈奕的專利,這種費心勞力的工作需要消耗大量心血,如今卻在反斷刃聯盟身上出現。
所以說,以敵為師本就不是主角的專利,能夠在血腥都市的世界活下來的人,別的本事未必有,這總結經驗,學習他人所長的本事,通常還都是具備一些的。
當然,能學多少,是活學活用,還是原樣照搬,那就得看各人天賦了。
反斷刃聯盟在制定計劃時也算殫精竭慮,幾乎各個方面都考慮到了,相信只要沈奕一出現,那麽不管他怎麽做,到逃不出大家的掌握。
然而問題也就在這!
他們幾乎把沈奕到來後可能發生的所有問題都考慮到了,唯一沒考慮到的就是……如果沈奕沒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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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沈奕打了個大噴嚏。
睜開眼,看到溫柔正拿著一根羽毛撥弄他的鼻孔。
沈奕一把抱住她,往床上一按,一邊咯吱她的腋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這兩天溫柔做外交官任務,一直在為黑暗遊俠的傳承而奮鬥,已經兩天沒回營地了。
溫柔咯咯笑著回答:“第二環任務有點麻煩……只能回來請救兵了……好了別鬧了,癢啊!”
“還有你解決不了的事?”沈奕停手問。
“至少本姑奶奶就解決不了你的花心。”溫柔氣鼓鼓回答。
“不應該啊。”沈奕皺了下眉頭。
當初大家分配任務時,都是根據各人能力有針對的進行安排,黑暗遊俠的傳承任務雖然不算簡單,但以溫柔的能力也不至於進度還落在金剛的後面。
他想了想問:“你是不是又搞出什麽夭蛾子的事了?”
溫柔吃吃笑:“也沒什麽,就是我覺得,雖然我們的目的是獲得傳承,但要真能把外交官任務也一起完成,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沈奕的眼珠都凸了起來。
外交官任務和傳承任務本身是性質不同的兩碼事。前者要求將對方拉入自己陣營,後者則要求獲得目標的能力傳承。
對沈奕他們來說,獲得外交官任務不過是一個接近目標的借口,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能將其完成。
沒想到溫柔竟然來真的,在學習傳承的同時,還想把黑暗遊俠拉入獸人陣營。
不過老實說,這真心不太可能。
每個陣營其實都有屬於自己的傾向性較強的中立英雄。
比如傾向獸人陣營的是馴獸師雷克薩和熊貓。這兩個家夥都曾經在多洛特戰役中與現任的四大首領之一,暗影獵手洛克汗有過並肩作戰的經歷。
至於黑暗遊俠西爾瓦娜斯,她與獸人陣營根本沒什麽交情可言,而且前世身為精靈的這個女人,從本質上依然厭惡獸人的野蠻與暴力,可以說連好感都沒有多少。
之所以會有關於她的外交官任務,其實不是為了將這個女人拉入獸人陣營,而是為了讓她繼續保持中立。
外交官的工作不一定是要把所有人都拉到自己這方,如果原本有可能會成為敵人的人,能夠在外交努力下保持中立,本身就是一種成功。
真正有可能拉攏她的,其實還是亡靈陣營,畢竟她現在就屬於亡靈的一部分,只不過對阿爾塞斯的恨使她脫離了亡靈陣營。
但現在亡靈陣營不是阿爾塞斯掌權,因此現任的死亡騎士塔維厄斯依然希望能將西爾瓦娜斯拉回自己這方,只不過他的任務發出去,老孟等人接是接了,卻全無行動罷了。
於是對溫柔來說,這就成了一個機會——原本她是負責搗亂的,但現在沒有了搗亂的目標,拉攏的機會便相對增加。
只是如此一來,西爾瓦娜斯交給溫柔的任務也難度陡增,以至於她一時間竟無法按計劃完成既定任務。
好在沈奕這邊因為有借用眾人力量,到是提前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於是溫柔就回來求救兵了。
當然,這也是她知道沈奕有空余時間才這麽決定,否則也不可能擅自調高難度。
“把西爾瓦娜斯正式拉進我們的陣營……有意思。”沈奕笑了。
按照都市給予的資料,西爾瓦娜斯本來是不太可能加入亡靈以外的任何陣營的,完成得最出色的外交官任務,也不過是讓她繼續保持中立。
但是沈奕知道,由於都市創造的劇情人物大都具有完整的智商與人格,因此一些資料外的情況同樣有可能發生。
當這類情況出現時,就需要空間管理者出面進行調節,只要對主線任務不產生衝突,那麽就可以接受。
這類任務管理者們通常稱之為臨時任務,即原本無計劃,卻因為冒險者的行為而產生改變,於是臨時發布的任務。
當然,在冒險者眼中,它們被統稱為隱藏任務。
溫柔現在做的,顯然就是一個臨時任務的觸發,任務一旦成功,獸人陣營的實力必然提升一大截,甚至連黑暗遊俠和她的手下殺死的敵人,也會有一部分貢獻算在溫柔頭上。
“什麽任務?”沈奕問。
“殺死阿爾塞斯。”
沈奕立時楞住,再看溫柔已遏止不住的大聲狂笑起來,立刻明白,一把撲了上去把她壓在身下:“你敢耍我?”
溫柔已放聲大笑:“好啦,好啦,我認錯啦!不過任務可沒錯,真的是殺死阿爾塞斯,只不過它不光光是西爾瓦娜斯陣營轉換任務,同時也是傳承任務!西爾瓦娜斯說了,只要能殺死阿爾塞斯,她可以滿足我的任何要求!”
“也就是說這已經不是第二環任務,而是最終任務?”
“對!”溫柔笑道:“怎麽樣,我可不光跳過了第三環任務,我連後續的所有任務都跳了過去,直接進入最後階段。是不是該佩服我一下?”
“的確佩服,尤其是你竟然沒為我們增加任何工作量。”
沈奕本來就是要殺阿爾塞斯的,不過目的是為了支付龍牙隊與蠻牛隊的報酬。
殺死魔神原本應當是一個超級任務,除了殺死目標獲得的獎勵外,還有任務獎勵。但是本次任務世界,卻沒有關於殺死巫妖王阿爾塞斯的相關任務,這使得對冰封王座的進攻計劃多多少少就存在了一些遺憾。
如今溫柔卻把這個任務和西爾瓦娜斯聯系在了一起,這樣一來,這場原本是為了別人而進行的戰鬥,一下子讓斷刃隊自己也有了莫大好處。
如果阿爾塞斯死的時候能再大方點,多掉落幾樣裝備,那斷刃隊也能分到一件,事情就更完美了……想到這,沈奕也覺得自己有些過於貪心了。
“既然這樣,我們是不是應該做些準備了?”溫柔問。
“的確應該,走,我們去給自己買點寶物,也是時候用上這個了。”沈奕晃了晃手中的黑骨頭,這東西正是那老獸人給他的八折憑證。
前哨基地那邊的箭塔在胖子的連夜督促下已經全部完工,相對應的八百點陣營榮譽也劃到了沈奕帳上,再加上無盡殺戮任務中的獎勵,沈奕此時的榮譽值已再度破千。
不過這一次,他不再是用來招募士兵,而是要買些寶物了。
其中一樣寶物是必須要有的,那就是解詛咒的魔免藥水。
“所謂出色的謊言,就是用真話來撒謊。它可以讓我們得到我們想要的,同時也可以把對手引到另一條路上。”老獸人的身邊,沈奕晃晃手中的魔免藥水笑道。
魔免藥水:使用後擁有抵抗技能攻擊的能力,持續時間十五秒。購買本道具需要消耗榮譽值四十點,不可帶離任務世界。
魔免藥水就是魔免藥水,既然魔免,自然就能解除詛咒,所以哪有什麽解詛咒的魔免藥水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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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之泉地。
已經是中午時分,反斷刃聯盟的人還是沒看到任何屬於東區的冒險者來到。
有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一名被雇來的冒險者憤怒叫道:“這他媽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說好了在這裡伏擊東區的嗎?為什麽東區的人到現在還不出現?”
“就是,這是怎麽搞的?浪費了我們半天的時間。”
“劉森,你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一群冒險者紛紛呼喊道。
血狼劉森臉色鐵青:“看來我們被耍了,沈奕根本不會來!”
克裡斯廷也滿臉憤怒:“這都是你們那個潘多拉乾的好事!”
陳濤立刻道:“克裡斯廷,你這麽說可不公平。潘多拉也只是告訴我們她得到的消息,怎麽分析,怎麽行動,還是我們自己做的決定,沒有必要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可她的消息是假的!”克裡斯廷怒吼。
“分析消息同樣不屬於情報員的工作。”旁邊同屬戴恩家族的克利夫出奇的沒有站在克裡斯廷這邊:“而且消息本身也未必是假,只不過放消息的人做了假。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是接下來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回去做各自該做的事。難道你們還想衝進獸人大營做了那家夥嗎?”劉森沒好氣回答。
“那他們呢……”陳濤看了一眼遠處那些不屬於反斷刃聯盟的南區冒險者。
這些家夥受雇而來,現在卻什麽好處都沒有,要說就這樣回去,誰也不會甘心。
劉森一陣頭痛:“那你說怎麽辦?”
克裡斯廷陰測測回答:“既然已經來了,總不能就這麽白走一趟,我看就乾脆把深淵魔王做掉。”
南區嘩啦啦來了那麽一大群人,的確不適合就這樣空跑一趟。乾掉深淵魔王,不光是對自己,還是對請來幫忙的那些冒險者,都是一個交代,因此聽克裡斯廷這麽一說,大家都紛紛支持。
惟有謝榮軍冷哼一聲,徑直離去,他竟是根本不打算再參與接下來的行動。
“老謝!”劉森從後面追了上來:“你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不想湊這個熱鬧。”
劉森皺了皺眉頭:“這又何必,我知道這趟人是多了些,分不到多少好處,不過也沒必要就這麽放棄……”
“不是為了收益。”謝榮軍已經打斷他:“我說老劉,這個事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什麽?”
“象沈奕這種做任何事都有目的的家夥,你覺得他會有興趣耍我們嗎?”
劉森呆了呆,謝榮軍已經說道:“這事不對!昨天他去挑戰伊薩多,受傷離去,臨走時還蓄意激怒我們,然後晚上潘多拉就跑過來告訴我們他要在第二天來殺深淵魔王。於是我們有了伏擊的時間,地點,有了受傷的目標,以及我們被激怒的心情,這一切都來得那麽是時候……你還沒發現嗎?他所做的一切就是要把我們引到這兒!他做這麽多絕不僅僅是為了耍我們,這裡面有陰謀!”
“可到底是什麽陰謀?”
“我不知道!”謝榮軍大聲回答:“但我知道我們已經落進他的圈套裡了,從我們來到這裡開始,我們就落進他的圈套了。問題是這次我看不出來他的圈套是什麽!”
劉森倒吸一口冷氣:“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別問我,我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圈套在哪兒,那麽有些事情你做或者不做,都有可能墜入陷阱。既然這樣,那就乾脆什麽都別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我沒興趣而已。”
說著,謝榮軍轉頭離去。
劉森怔怔地看著謝榮軍的背影,直到後方傳來他人的喊話聲:“喂,劉老大,你到底怎麽說?”
劉森咬了咬牙,一跺腳道:“走,我們去殺深淵魔王!”
正如謝榮軍所說,既然不知道陷阱是什麽,那有些事情做或不做,都有可能墜入陷阱。既然如此,就乾脆什麽都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