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姝真的是氣狠了, 她伸手在謝瑾胳膊上擰了一圈,沒錯是一圈,不是半圈、不是一下, 而是整整的一圈。 擰完後,趙姝心中的鬱氣消了大半,笑眯眯的望著他:“疼嗎?”
謝瑾如實的點了點頭:“疼!”
趙姝期盼的望著他:“有沒有察覺到一點什麽了?”
見謝瑾還是一副頑固不化的死樣子,趙姝受不了的又在他手臂上掐了一圈,咬牙切齒道:“如果這是夢你怎麽可能會感覺到疼呢!”真是氣死她了, 這麽關鍵時候就那麽笨呢!
其實趙姝在剛剛就想到了謝瑾為什麽這樣,無疑是兩種情況:一是在找她的時候,做夢夢到她, 醒來後發現只是個夢, 二是可能由於某些緣故出現了幻覺,,見到了她。
因此導致了她活生生的人站在他面前他都覺得是假的!
謝瑾並沒有因為趙姝的話而有所醒悟,他一條道走到黑的道:“上次也是疼的!”
“啊?!”趙姝嘴巴微張的看著他。
她現在是真的很想知道,在他夢中或幻覺中, 她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趙姝不想再繼續耽擱時間下去,索性問道:“我上次怎麽你了?”只有問清楚緣由,她才能找到重點, 才好對症下藥。
可謝瑾接下來的話直接讓她目瞪口呆:“你拿刀捅我!”
趙姝:“.”在他夢中/幻覺, 她這麽殘暴的嗎?!
趙姝咽了咽口水:“我為什麽捅你?”
謝瑾黑眸定定的望著她, 趙姝見他不說話,狐疑的看著他:“嗯?”
過了許久,謝瑾才道:“你怪我沒有救你。”
聽到這話, 趙姝的表情生生滯住了, 無聲的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
什麽風聲、雨聲趙姝都聽不見了, 她的耳邊只剩下謝瑾和她自己的呼吸聲,一下又一下的,粗重而又急促。
趙姝眼中閃過一絲害怕,一絲迷茫,一絲驚惶,但最終這些情緒都被她眼中的死寂蓋了下去。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的情緒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隻余下一片清明。
趙姝對著謝瑾輕輕笑了笑:“我這不是沒事嘛,”她語氣愈發的低緩:“沒事了,都過去了。”
謝瑾卻是不再看她,提腳又朝前面走了起來。
趙姝這次沒再追上去,她在身後淡淡的開口道:“謝瑾,你在逃避什麽?”
“是在逃避我活著的事實.”
“還是在逃避你當初的選擇”
“亦或是在逃避你內心深處的愧疚”
謝瑾的腳步停了下來,趙姝平靜的望著他的背影道:“你想讓我做什麽?”
“是想聽到我的原諒嗎?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原諒你了,我沒怪你。”
“這樣.可以了嗎?”
看著面前少年挺拔的背影,趙姝突然揚唇笑了起來:“瑾表哥,你不是要帶我回家嗎?”
“再不走,天就要黑了,到時候路就不好走了。”
趙姝軟糯著聲音道:“瑾表哥,我想吃糖葫蘆了,你帶我去吃好不好?”
就在趙姝以為沉默的氣氛會一直持續下去的時候,前面的人轉身朝她走了過來,一步又一步的朝她走了過來。
謝瑾溫和的望著眼前的小姑娘:“走吧,帶你去吃糖葫蘆。”
謝瑾至始至終都沒問她,是何人救了她,謝瑾沒問,趙姝也沒說,兩人心照不宣的誰也沒有提起此事。
天烏沉沉的下著雨,趙姝坐在馬車上將身上的蓑衣解開了來,相對於謝瑾一身的濡濕,趙姝可謂是再清爽不過了。 趙姝抬眼望過去,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謝瑾放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
因下著大雨,街上叫賣的攤販通通都跑到了酒樓茶室的門口避雨去了,趙姝他們駕著馬車找了一圈,才在一處賣胭脂水粉的鋪子門口,看見扛著糖葫蘆棒的小販。
趙姝本想穿上蓑衣,下去買糖葫蘆,可才將鬥笠戴在頭上,對面的人便掀起車簾大步下了馬車。
趙姝看見謝瑾從小販手中接過糖葫蘆並給了其一錠銀子,看銀子的個頭,應該足足有十兩左右,
她在心中腹誹了句:奢侈!
銀貨兩訖後,謝瑾彎腰、抬手護著懷中的糖葫蘆朝馬車這邊走了過來。
謝瑾上了馬車後,將沒被一滴雨水沾到的糖葫蘆遞給了趙姝。
趙姝接過糖葫蘆,低頭沉默的咬了一顆,很甜,但也酸。
車軲轆的轉動聲從馬車外傳進來,趙姝手中的糖葫蘆隻吃了開頭的第一個,余下的皆沒動嘴。
連軸轉的軲轆停了下來,宣平侯府此時還在白喪期間,大門口掛著白綢與白燈籠,淒清的不行。
門口的兩個小廝,披麻戴孝的站在大門口,其中一人認出了馬車上謝家的家徽,立馬朝馬車這邊小跑了過來。
小廝對著馬車彎腰恭聲:“謝世子。”
馬車內靜靜的,就快在小廝以為馬車內沒人的時候,車簾被人自裡面掀開了來。
小廝滿臉堆笑的朝馬車內望去,可就是這一眼,將他的三魂嚇沒了七魄。
趙姝先前就猜到她突然“活”了過來,許會嚇到不少人,而面前驚恐的望著她,面上已無人色的小廝就是最好的例子,她甚至還聞到了隱隱的尿騷味。
趙姝低頭望過去,果不其然,小廝的褲子已濕了一片,褲腳還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著水。
趙姝抬腳邁向馬車外邊,這時,本以為已經嚇傻了的小廝,驚天地泣鬼神的嚎了一聲,連跑帶爬的滾進了宣平侯府。
另一個小廝不明所以的望著這一幕,直到他將頭轉回馬車上,看到他們府上已經“歸天”的大姑娘俏生生的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趙姝朝大門口那個一動不動盯著她瞧的小廝走了過去,可人還沒到跟前,那小廝便兩眼一翻,直挺挺的朝後倒了去。
謝瑾適時走了上來,溫和的對趙姝道:“我陪你進去。”
趙姝點點頭,這樣也好,由瑾表哥陪著,她突然“活”過來的詭異也能少個兩分。
因守門、通報的小廝,一個被趙姝嚇跑了,一個被嚇暈了,他們倆便自顧自的入了府朝主屋走了去。
反正是趙姝住了十幾年的家,她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
兩人熟門熟路的走著,剛開始,來往的下人還沒怎麽注意,等到後面注意到時,一個二個的被嚇的慌不擇路的逃竄著。
整個宣平侯府皆是驚恐的叫聲。
“有鬼!有鬼啊!”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複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系,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麽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麽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癡,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