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堯溫和的看著謝瑾:“瑾兒, 這事不急,你可以慢慢想,明日再來告訴我答案就行。” 謝瑾又一次朝趙堯作了個揖:“將軍, 卑職心中已有拙策。”
苟舉望著大言不慚的少年嗤笑了一聲,他們都想不出辦法,區區一個弱不禁風、縮於家族庇護之下的少年會知道?!開什麽玩笑!
若他知道,那他這副千戶豈不是白當了,笑話!
謝瑾神色恭敬的道:“我們只需做兩點即可, 其一,在雨水停了的當日,由將軍領兵去攻打胡人, 不是殊死搏鬥的拚殺而是點到即止、贏了就跑的打法”
苟舉怒了:“你說什麽屁話呢!哪有贏了就跑的, 沒聽說過趁勝追擊這四個字嗎?”這三人是軍中待慣了的,即使知道謝瑾家世顯貴,但聽他這麽胡說一通,還是忍不住的暴躁出聲!
趙堯打斷苟舉的話:“瑾兒,你繼續說。”
“贏了就跑不是真跑, 而是贏一次跑一截,然後又再折回去再去贏一次再跑一截,又又再折回去再去贏一次, 這次贏了之後, 大軍徹底撤退, 如此一來,魚兒便可上鉤。”
趙堯深深的望著少年,他忽然發現他好似從沒認真端詳過這個少年。
一直沒出聲的千戶孫參, 開了口:“理由!”這麽做的理由!
謝瑾朝他躬了個身:“孫千戶, 卑職最開始是不是有兩個疑惑, 而苟副千戶也已為卑職解了惑。”
除了謝瑾與趙南禹,在場的三人都是久經沙場的老狐狸,謝瑾這麽四兩撥千斤的一點,他們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待想通其中要害之後,三人心中皆是一驚,不由分說的重新打量起了眼前的這個少年。
很聰明也很賤損的一招,利用胡人首領與將軍積怨已深的點,一而再再而三的像逗貓遛狗般的贏他們一次又一次,這心性再穩的人都會被激出兩分血性來的,更何況是好戰的胡人!
不等三人從思緒中出來,謝瑾又接著道:“而且這個贏不用是面對面的搏殺,可以是遠距離的用投石器裝上木桶或布袋,而木桶/布袋中裝上.糞,牛糞、馬糞、亦或是人糞都行,
反正是越惡心越好,然後用投石器將這些東西投到他們的營地范圍,相信這也是能讓魚乖乖上鉤的!”
聽到這,三人皆一臉複雜的望著他,趙堯沒忍住,開了口:“你如此這般,國公知道嗎?”
謝瑾望著他們笑的靦腆:“卑職不及為父的十分之一。”
趙堯&孫參&苟舉:“.”他們仿佛聽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大秘密!
趙堯咳了咳:“這樣,你和趙南禹先下去,我們三人再商議商議。”
謝瑾該說的都說完了,便朝三人躬了個身,退了出去,趙南禹也沉默的朝三人躬身退了出去。
趙南禹跟上前面的人與其並肩,眼睛直視著前方,口氣淡淡的道:“我本以為謝兄是個風光霽月的君子,”轉頭意味深長的望了謝瑾一眼:“但結果總是令人異常意外。”
謝瑾側頭瞥了他一眼:“放心,你以後只會更意外。”
趙南禹楞在原地,怔怔的望著他,就在他怔神的瞬間,謝瑾已經撇下他走出了好大一截距離。
趙南禹望著謝瑾挺拔的背影,一板一眼的臉上閃過一絲笑容,隨後大步跟上了他。
營帳內,趙堯三人面面相覷,突然,苟舉手用力拍在桌子上:“這小子也忒陰了!”
孫參與趙堯相望了片刻,兩人一齊笑出了聲。 孫參望著苟舉笑道:“兵法中有一句古話,叫兵不厭詐,管他陰不陰,好使就行!”
苟舉:“可、可”
孫參打斷他的話:“你剛剛是不是在心裡想,若這小子能想出辦法來,你這千戶也就白當了,是不是?”
苟舉一張又黑又粗糙的臉上可疑的出現了兩團薄紅,他梗著脖子吼道:“老孫你別亂說!”
孫參好整以暇的望著他點了點頭:“那就是有了。”
苟舉:“.”他到底有沒有聽自己說話!
孫參理解的望著他:“好了好了,知道你好面子,不打擊你了。”
苟舉:“.”怎麽辦,他好想打人!
趙堯握拳輕咳了一聲,打斷二人的耍寶:“你們覺得謝瑾的這個法子,可行不可行?”
說到正事,二人臉上的神色嬉笑取鬧變成了肅然,孫參:“屬下覺得可以一試。”
趙堯轉頭望著苟舉:“你呢?”
苟舉面上雖有些不自在,但卻嚴肅道:“雖這招有點上不了台面,但屬下認為可以一試。”
趙堯點點頭:“剛剛謝瑾隻解決了一個問題,還有一個問題他沒說,那就是如何確保胡人在雨水降臨後,才到那片山的附近?”
“議事之前派出去探敵的士兵來報,依照胡人的行軍速度,六天后他們才會到達此處!”孫參如此說道。
聞言,苟舉笑著拍了下桌子:“天時、地利、人和,我們都齊了!這是連老天都在幫我們啊!”
趙堯也忍不住彎了唇。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複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系,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麽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麽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癡,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