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姝默不吭聲的將一個餅子全部吃完, 謝瑾適時的將杯子遞過去,她頓了頓,半響才將杯子接到手中。 小口小口抿著茶水, 一杯水很快見了底,趙姝捏著茶杯把手放在被褥上,謝瑾自然的拿過她手中的杯子。
謝瑾起身將杯子放到桌上,又回到床邊扶著趙姝的肩膀讓她躺回床上。
趙姝半張臉隱在被褥下,十指捏著被褥。
謝瑾的舉止中處處透露著對她的熟撚與關心, 趙姝偏頭看了一眼綿如,隨後斂下眸,被褥下的腳趾有一下沒一下的扣著床墊。
趙姝心中百轉千回, 但面上卻絲毫不顯。
謝瑾怕趙姝休息不好, 她躺下後,囑咐了她兩句:“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趙姝看著他點了點頭。
謝瑾轉身,手拉開房門, 扭頭看向一旁的綿如,綿如被他看的一臉的莫名其妙。
謝瑾溫和開口:“姑娘,你的房間在樓下, 我帶你下去?”
綿如即使再傻, 也聽出了這是攆客的意思了, 當即點點頭:“好!”
其實他的下屬已經帶她去過了她的房間,但她願意裝沒去過,畢竟姝兒的確需要好好休息。
趙姝歉意的望著綿如, 綿如對她笑笑, 示意她好好休息, 她明早再過來看她。
房門被關上,綿如站在謝瑾面前朝他福了個身:“麻煩公子了。”
謝瑾抬眸睨了她一眼,領著她往前走了兩步,在一間客房門前停下。
綿如遲疑開口:“公子,我的房間不在……”
謝瑾轉頭,溫和的看著她:“看我這記性,我剛剛想起,我下屬帶姑娘去過你的房間了,那我就不打擾姑娘了。”
綿如還沒反應過來,面前的人就不知在何時開了面前的房門。
“砰”的一聲,又關上了門,那關門的速度快的令人咂舌,仿佛生怕她賴上他一樣。
綿如將微張的唇閉上,她識得路,自己回去便是。
屋內的趙姝並不關心外面發生了什麽,室內暗了下來,她眼睛一動不動的睜著,望著床頂的床帳。
隔壁房,謝二抱拳單膝跪在地上:“世子,屬下在清點屍體人數的時候發現少了一個人和一具屍首!”
謝瑾倏地抬起頭,直直的望著謝二。
謝二不敢抬頭。
謝瑾語氣散著冷意:“找!”
謝二連忙應道:“是!”
謝二退下後,謝瑾洗漱了一番便上了床,被褥拉至胸前,雙手壓著被褥,閉上眼眸睡了過去。
“吱”原以為已經睡熟的謝瑾睜開了眼,猛地起身下了床,拉開門大步來到趙姝門前。
小心翼翼的推開趙姝的門,見床上的人身上的被褥微微起伏著,鼻中發出淺淺的呼吸聲,謝瑾微緊的心才松了下來。
謝瑾提著腳,一步、一步的走出趙姝房間,將門關上後,也不回房,袍子一撩,閉眸靠坐在了趙姝房前。
聽著屋內的呼吸聲,謝瑾才淺睡了過去。
夜晚很快就過去了,天微亮,樓下傳來腳步聲,謝瑾睜眸,起身回了房,再次出來時,已是傅粉何郎。
綿如一晚上沒怎麽睡好,天剛亮,便起身準備上樓去找趙姝,想來姝兒和她是一樣的,都沒睡好。
樓梯拐角處,綿如對上了下樓的謝瑾。
綿如朝他福身,側身讓開,謝瑾回以頷首,越過她下了樓。
綿如剛要敲門,門就從裡拉開了來,趙姝與綿如面面相覷,隨後相互一笑。
趙姝關上房門,反身拉著綿如的手往樓下走去:“我剛剛準備去尋你,你便來了。”
綿如笑笑:“我剛剛在樓梯口遇到了謝公子,他是有什麽急事嗎?”
趙姝搖了搖頭:“不知道,可能就是單純的起得早罷了。”
趙姝一下來就看到謝瑾坐在最中間的位置,不是她刻意在找他,而是整個一樓就坐了他一個人,想不發現都難。
趙姝來到謝瑾身側,喚了一聲:“瑾表哥。”隨後就拉著綿如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餐桌上,三人默不吭聲的吃著早膳,趙姝用筷夾米糕的瞬間,瞥到了謝瑾眼下泛著淡淡的青色。
趙姝皺眉將米糕送入嘴中,是睡不慣這裡的床嗎?
趙姝吃了幾口後便飽了,但她沒放下筷子,繼續有一下沒一下的陪著還在吃的兩人吃著。
謝瑾很快便停了筷,趙姝疑惑的看向他,前幾天的胃口明明不像現在這般小啊!
謝瑾停了筷,綿如也不好再繼續吃下去,所以便也停了筷。
謝瑾溫和的望著趙姝:“飽了嗎?”隨後頭也走過場般的扭向了綿如,但又飛快的扭回了趙姝的方向。
綿如:“.。”
趙姝將他們二人的神情動作全部看了個明明白白,她面色略有些不自在,小聲回了句:“飽了。”
謝瑾吩咐謝二將綿如送回家,他則攙著趙姝的手將她扶上了馬車。
而將趙姝扶進馬車後,謝瑾也沒離開,掀起車簾,也跟著她進了馬車。
趙姝抬眸看了看他,倒也沒說什麽,隻將身子往裡挪了挪,給謝瑾留出了一大片的位置。
謝瑾看著能容下兩個趙姝的位置,眼裡浮上了絲笑意,也不辜負她的好意,大咧咧的坐了上去。
“回到張府,若有人問起你這兩天的去向,便說去了好友綿如的家裡,”謝瑾轉頭看著她:“知道嗎?” 趙姝神情一頓,隨即點頭:“嗯。”
馬車一路順暢的來到張府,謝瑾沒親自送趙姝,而是站在遠處望著她進院子,等看不到那道纖瘦的背影后,才轉身離開。
趙姝剛進院門,就被一股大力撞的向後退了一步,好不容易穩住腳步,就聽到一道細細的哭聲自胸前傳來。
“嗚嗚.嗚嗚”
趙姝無奈的笑了笑,手輕輕的拍著身前人的背脊:“好了,好了,我不是沒事嘛。”
“嗚嗚.嗚嗚”哭聲更大了。
“哎呀!”
阿伶連忙放開了趙姝,拉著她上上下下打量個遍,臉色著急的問道:“怎麽了?怎麽了?”
趙姝不好意思的笑笑:“腳抽筋了。”
阿伶知道自己被耍,氣得“哼”了一聲,甩下趙姝的手抬腳就要走。
趙姝連忙拉住她,阿伶側眼看她:“腳不抽筋了?”
趙姝對她討好的笑了笑:“阿伶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哦,”阿伶轉身面對著她:“哪錯了?”
趙姝立馬抬起右手作發誓狀:“我不會再做怎麽危險的事了!”
阿伶哼了哼:“真的?”
趙姝:“真的!”
阿伶:“沒騙我?”
趙姝:“不騙你!”
阿伶得到了自家姑娘的保障,臉上立馬無縫銜接上了心疼的表情,扶著趙姝的手往裡屋走去:“快,快,姑娘您快上床休息一下,回來的那麽早定是沒怎麽休息吧。”
趙姝:“.。”
自從回來後,趙姝便整日整日的窩在院子裡,期間除了阿伶便只見過外祖母。
趙姝搬了張躺椅在院子裡,整個人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睡午覺。
趙姝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不睜還好,一睜直接被嚇了一跳,她旁邊不知什麽時候靜悄悄的坐了個人!
這是故意嚇誰呢!
謝瑾見趙姝呆愣愣的望著他,不由得有些自戀的摸了摸臉,難道今天的他比往常要俊上幾分?
謝瑾抬手在趙姝眼前揮了揮:“回神了!”
別看趙姝面上呆楞楞的,但實際上內心已經奔騰而過了一萬匹草踏馬!
趙姝沒好氣的打開他的手:“有事!”
“嘖嘖,”謝瑾嘖了兩聲,又有些好奇的湊過來:“怎麽了,誰惹你了?”
趙姝看著面前的這張俊臉,煩躁由心升起,食指抵著他的臉頰,將他抵開了來:“說話就說話,別湊那麽近!”
謝瑾笑嘻嘻的順著她的力道將腦袋挪了開:“嗯,聽你的,不湊那麽近。”
趙姝看了他一眼,隨後無奈的歎了口氣,隨他吧,愛怎樣就怎樣吧!
趙姝翻了個身,用後腦杓背對著他:“有事就說事!”
謝瑾開口想說些什麽,但看著趙姝的後腦杓,他便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心裡怎麽想,行動上便怎麽乾,謝瑾一向是個行動力極強的人,抬腳便從趙姝後面繞去了前面。
待重新看到趙姝的臉後,謝瑾才心滿意足的準備開口:“你尋個時間去和老太太道個別,過兩天我們就回去了”
趙姝奇怪的看了謝瑾一眼,她沒說她要回京城啊!
趙姝懶得理他,直接將眼睛閉了起來,打算繼續養神。
謝瑾見她把眼睛閉了起來,嘶了一聲,學著她用手指戳人,輕輕的戳了戳她的手臂:“聽到沒!”
趙姝抖開他的手,不耐道:“知道了,我會和外祖母說你要回京了,她老人家會理解的。”
咦?謝瑾齜牙,伸手再次點上趙姝的手臂,這次用了點力氣:“是我們!”
趙姝倏地睜開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他,謝瑾被她這麽一望,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怎麽了?”
趙姝問出心中的疑惑:“為什麽?”
謝瑾臉上的表情斂了下去,也不再隱瞞;“錢莊的綁匪逃走了一個半,準確的說是逃走了一個活人和死人。”
話剛說完,趙姝驀地直起身;“什麽!?”
一個綁匪逃跑本不是什麽大事,但怕的就是他還有其它團夥,若真是這樣,他們還是快點回京比較好,雖說張府也不弱,但終歸只是一個商賈人家,缺兵少將的,若真對上了那群見慣了鮮血的綁匪,他們怕是討不到任何好處,還是回到京城比較安全點。
趙姝滿臉正色的望著謝瑾道:“我明天就去和外祖母說!”
趙熟又想了想,開口道:“雪瑩那邊.”
謝瑾開口:“她那邊我去說,你跟老太太說一聲就行。”
趙姝點頭:“行。”這樣也好,他去跟雪瑩說的話會容易點。
最後兩人商量道,謝瑾下午去與趙雪瑩說這個事,等說定後,明日早上,兩姊妹一起去跟金老太太道別。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複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系,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麽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麽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癡,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