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風貼著光禿禿的樹乾呼嘯而過,大片大片的雪花旋轉著自空中落下,覆蓋在了早已堆積起來的層雪之上。 放眼望去,遼闊的四周一望無際,隻一個一個低矮的墓碑,無聲地匍匐在原地。
卻在這樣死一般的寂靜中,忽而傳來了一陣壓抑的低咳聲。
循聲望去,便見皚皚的白雪之中,有一塊墓碑被擦拭得異常乾淨。
碑石之前,還被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三束新鮮的菊花。
正立在花前的阮燭筠轉過目光,解開身上的皮草大衣,重重地蓋在了身邊的人肩上:
“平蕪,你該再加件衣服出門的。”
她的皮草大衣是正紅色的,在這濃烈的顏色的襯托下,更顯得其下人兒面色愈發的蒼白。
夏平蕪忍不住又咳嗽了幾下,因為動作劇烈,有幾滴生理性的眼淚綴在她的眼尾,勾勒出將落不落的脆弱。
見此情狀,阮燭筠只能歎了口氣,迅速將手上的皮草大衣扎緊:
“若是明春山知道我把你偷偷帶出來,肯定會殺了我的。”
“沒事的。”夏平蕪微微喘了口氣,終於止住了咳嗽,她側頭看向那塊無字的墓碑,輕輕搖了搖頭,“今天是師母的忌日,春山不會生氣的。”
阮燭筠卻不太相信的樣子,嗤了聲:“就她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你師母的親生女兒呢。”
“春山年紀輕輕就不得不繼任異能局戰鬥隊的隊長,沒有時間來親自祭拜自己的母親,也是正常的。”
由於身體不好,夏平蕪說話的語調顯出了幾分緩慢,她的聲音很平靜,明明是解釋的話語,卻聽不出急切的情緒,反倒讓人愈加安定下來。
阮燭筠無奈,知道身邊這位已經和明春山結婚七年,自然是事事都為自己的妻子解釋,於是也不做分辨,只是換了個話題:
“她最近的確是忙,不過你放心,她很快就會來找你的。”
夏平蕪沒吭聲,隻伸手掖了掖身上的皮草,轉眸望向了阮燭筠,以示詢問。
阮燭筠望著那雙清凌凌的眼睛,想要賣個關子的心思登時便消散了個乾淨。
從她們剛認識的時候開始,夏平蕪便一直是這樣,無論發生任何事情,總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
哪怕是關於明春山的事情,她也只是多了些話,很少見她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而在七年前的那場大戰之後,夏平蕪的話便更少了些許。
想起七年前,阮燭筠微微愣了愣神,而後才想起自己要說的事情:
“我雖然在清掃隊工作,但也聽說了,戰鬥隊最近發現了個新的異獸的活動痕跡。”
不再準備賣關子,阮燭筠的語速說得很快:
“聽說,和害死你師母的那隻異獸,是一樣的痕跡。”
這下,連夏平蕪的眼神都不由得頓了頓。
……
上個世紀,藍星突然被巨大輻射侵襲,無數生物突然發生了變異 ,變成了隻識殺戮的異獸,到處是同類相殘、屍橫遍野的慘狀。
為應對此狀況,各國政府迅速反應,組成了聯合異能局,企圖挽救藍星於微末。
可惜無論是怎樣先進的現代武器,都無法對異獸們造成任何致命性的打擊。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藍星終於要走向滅亡的時候——
便在此時,希望陡生。
原來,在輻射的干擾下,雖然催化出了“異獸”,但還有一部分人,不僅保留了神智,還覺醒了可以殺死異獸的異能。
而她的師母、明春山的母親,便是這群人中最出色的那一個。
自然而然地成為了異能局下屬戰鬥隊的首任隊長。
異獸之亂被暫時平息,本以為一切都風平浪靜之時,突然有異獸開始進一步變異,將猝不及防的異能師殺了個片甲不留。
就連夏平蕪的師母也不幸遇難。
斯人已逝,卻留下了數不清的疑問——
“我們一直弄不清楚,當年異獸到底為什麽會突然再次變異。而這次的發現,很可能可以解開這個謎題。”
阮燭筠為夏平蕪理好皮草大衣,將手揣進了自己的口袋,繼續道,
“異能局很重視這件事情,而當時那場最後戰爭的親歷者只有你活了下來,明春山要想解決這件事情,肯定得來問你的意見。”
在最後的那場大戰之前,異能局未雨綢繆,試圖培養更多的異能師幼苗。
而她和明春山,則是那期畢業生裡最出色的佼佼者,也是代表著異能局未來的最閃亮的兩把長刀。
可惜,沒等到她們能獨當一面,師母已然隕落,夏平蕪本人、則從此與病榻相伴,再也握不住任何武器。
那場戰鬥裡,只有負責掩護民眾撤退的明春山僥幸全身而退了下來。
作為死去隊長的女兒,也作為幸存的唯一天才,她臨危受命,成為了戰鬥隊伍裡的繼任隊長。
現如今,如果現在要重新調查這件事,作為實習生的陪同師母一同作戰的夏平蕪肯定是第一個要詢問的人。
阮燭筠說著,語調不由有些雀躍:“平蕪,你不是一直很想重新回到異能局嗎?就算不能參與戰鬥,做一個戰鬥顧問也不錯啊。”
夏平蕪沒說話,隻默不作聲地望了她一眼,便沉默著轉了身,往墓地的出口處走去。
阮燭筠跟在她身後,半點沒有被她的沉默影響到一般,甚至熟練地為她找到了借口:
“我真是不明白,明春山幹嘛管你管得那麽嚴,就算你身體不好,那也不是就非得天天呆在家裡……”
她的聲音驀然一卡。
雖然離墓地的大門口還有些距離,但是她們已經能看見停在那裡的正紅色車子。
熱烈的紅色,與此刻夏平蕪身上的皮草大衣的顏色一模一樣,正是歸屬於阮燭筠所有。 而此時,在那輛紅色車子的旁邊,正停著一輛黑到刺目的車子——
也很眼熟。
是剛剛才被一路談論的、明春山的座駕。
阮燭筠下意識道了句:“那家夥怎麽又追來了。”
與此同時,那輛黑色汽車的側面忽然有影子動了動,本來倚靠在車門處的明春山似乎是發現了她們,正快步走了過來。
來人身姿頎長,眼尾微挑,一雙桃花眼在雪中更顯出了幾分瀲灩多情。行步間,在布料包裹之下,隱約能看見優美的肌肉線條。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阮燭筠看得清楚,來人在看到夏平蕪的那一刻,素日裡寡淡的面容上立刻浮上了一抹笑容。
明春山幾乎是衝了過來,提高音量喚了聲:
“阿姊!”
夏平蕪的年紀要比明春山大一些,兩人又都是被上一任的隊長撫養長大,這樣的稱呼便一直延續到了今日。
說起來,明春山既然來了,她們是不是還得掉頭再去墓碑前面祭拜一次。
阮燭筠正想著,余光卻見正往這裡而來的明春山忽然停住了腳步。
她有些疑惑地抬眼,便正好看見,明春山眼裡的笑意淡了幾分,正在打量著夏平蕪身上的紅色皮草大衣。
四散的思緒立刻回歸,阮燭筠攬了攬夏平蕪的肩膀:
“這大衣是我的,怎麽,連我的醋也吃啊?”
“沒有吃醋。”明春山繼續走了過來,聲音硬邦邦的。
她走上前來,利索地解開正紅色大衣的紐帶,而後看也不看,直接往阮燭筠的臉上一拋。
下一刻,她如同變戲法一樣從懷裡掏出了另一件雪白的大衣,當頭便把夏平蕪裹了個嚴實,而後還又往前擠了一步,硬生生插進了二人的中間,然後才開口道:
“阿姊,我在家裡看到你沒帶大衣,特地帶過來給你穿上。”
和剛剛對著阮燭筠不鹹不淡的聲音不同,明春山此時的聲音溫柔到發膩,讓明明已經聽過很多遍的阮燭筠還是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阮燭筠無奈地擺了擺手,索性離開了她倆,直接快步向自己的車走去:“得了,既然人送到了,你們慢慢回家,我先行一步了。”
正紅色的車子避嫌似的揚長而去,明春山這才低下頭,將夏平蕪整個攬在了自己的臂彎裡,而後才繼續道:
“天氣這麽冷,我母親也不是非祭拜不可。”
一直沒說話的夏平蕪這才搖了搖頭,語氣很堅決:
“異能局為了淡忘那件事的影響,不僅將人全葬在了這一片公墓裡,還都不準刻名字。若是我不來,便沒有人再會來了。”
她抬起頭,那雙沒什麽情緒的漂亮眼睛此時卻有些閃爍:
“春山,今年你也不去祭拜她嗎?”
明春山一頓,攥著雪白皮草的手不由自主僵了僵,故作輕松道:
“你一定替我獻了花吧。”
夏平蕪沒回答,算是默認。
明春山於是微微笑起來,打開車門,熟練地將夏平蕪送進副駕,而後一邊繞步到駕駛座,一邊輕描淡寫地回答著:
“你知道的,她眼裡向來沒有我這個女兒,墳前能看不到我,說不定別提多開心呢。”
夏平蕪微愣,而後便見已經坐上駕駛座的明春山側過身來,小心翼翼地幫她拉過安全帶,還要防止著不壓到她蜷曲的長發。
因著動作,明春山離她離得很近,鼻息相聞之間,明春山驀地抬起眼,直視著夏平蕪透亮的雙眸:
“再說了,我把她最喜歡的徒女照顧得這麽好,也算是盡孝了。”
(本章完)
作者說:感謝大家的等待!今天連發三章一萬~
正好是夏至後一天,非常高興能和大家一起走近夏夏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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