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到底是誰在鼓掌?(二合一)柵子林場以北。
兩棵交叉放倒的樟子松形成的簡易遮雪營地內。
別爾夫什卡湊到火堆旁,眉頭緊蹙地瞅著手裡的運輸單。
身旁脫下長筒皮靴的阿拉貝拉正用一張絲帕,沾著錫製小水杯裡的熱水,反覆擦拭著白皙纖細的雙足,表情幽怨,
“別什卡,之後的計劃是什麽?
就從伊萬埃卡洛夫的運送單來看,今年我們又沒法趕回去過節了!”
“怎麽會這樣?!這些日子我們明明都……”
紅臉帕納抽出小刀,將篝火上被燎焦了毛發的青頭鴨翻面,刮著表面的黑毛,
阿拉貝拉說一句,他就用刀刮一次鴨子。
刀刃刮過焦脆鴨皮發出的聲響仿佛是在提醒阿拉貝拉安靜。
坐在篝火一側的棕發青年對帕納的行為很厭惡,但此刻他也不好說些什麽。
外頭風雪大作,
獐子松下僅靠著一排篝火充當光源,
幾人的思緒透過眼神,在篝火旁無聲碰撞,那些松枝中油脂發出的劈啪聲和倏倏噴氣聲好似就是這場博弈最真實的演化。
良久過去。
別什卡疊好運送單,將其抵還給棕發青年,
“收好了,上等兵伊萬。我們這支小隊什麽時候能回到祖國,全都仰仗你了!”
青年雙手接過,目光還有些疑惑。
一旁“保養”好雙腳的阿拉貝拉則是面色一喜,將小腳伸到別什卡面前,不停地輕撫腳背,開合著晶瑩的腳趾,
“別什卡!是決定繼續向腹地推進了嗎?!”
“嗯。”別什卡撚了撚胡須,目光落在那雙纖纖玉足上,正毛旗的審美開始上線,
“和往年比,這次狼皮的數量太少了,太多的灰狼從江面逃竄到這裡,分散在山中。
咱們到這,是為了最高效率地獵捕、剝皮,沒有功夫和那些逃入山林的狼群纏鬥。
而大部分的皮毛價值不如狼皮,
咱們可以保持在當前深度,在周邊山中遊走,但這樣基本就意味著,要一直加班到明年春季。
所以,想早些回去,只能冒一次險,繼續深入……”
“太好了!那咱們現在就收拾東西出發吧!”
阿拉貝拉也不知道是對決策高興,還是因為別什卡對她的反應而興奮,
轉身鑽進用篷布搭成的簡易三角睡棚,準備收拾裝備,卻被別什卡打斷,
“不著急,繼續深入風險會直線上升,需要做嚴謹的計劃,
對於那些蠻子,我們並沒有足夠的情報,一切都是未知數,全靠我們自己,
我和莫羅斯一會兒需要好好商討一下路線。
而行動時間也需要做出變化,為了提高安全性,從現在開始,我們夜裡行進,白天休息。”
抱著膝蓋彷徨坐在帳篷前的莫羅斯表情瞬間一垮,抬了抬屁股,悄摸從懷裡摸出一瓶紅墨水,滴了幾滴後又坐了回去。
到了這個時候,他只能裝傷病,並指望著別什卡能看在他是隊伍裡唯一一個偵查員的份上,別再謔謔他了。
別什卡沒注意到莫羅斯的小動作,轉而看向神色略顯失落的棕發年輕人,伸手拍了拍對方肩膀,露出一個很是陽光健康的微笑,
“上等兵伊萬,之後的運輸任務難度會很高,尤其是經過那些蠻子的村落,不用我說你也知道,萬一被俘獲,咱們的下場和結局只有一個,組織也隻接受這一個結局。
這批毛皮你送回去以後,就可以申請休息和輪替了,
深入腹地的危險不應該讓伱這樣優秀的年輕人承擔,
你應該將大把精力和才學投入到建設祖國當中,
阿拉貝拉也不會在前線待多久,她的歷練已經結束,該回到歌劇團,繼續她未盡的表演生涯。”
別什卡的態度和保證宛若和煦微風,一下將伊萬心裡那團關於愛情的余燼吹燃起來。
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他沒有像土包子帕納那樣,默不吭聲或直截了當地催問這個過程需要多久,而是以同樣的熱情做回應,
“別什卡少尉,我申請留下,直到完成這次任務!
我認為臨時換人並不明智,其他人未必有我熟悉咱們的行進路線。
真有什麽情況,轉移速度不可能比我快。臨陣退縮是一名士兵終身的恥辱!”
“這是命令伊萬上等兵,執行命令。”
“不,別什卡少尉。
當上級做出明顯的錯誤決策時,下級有義務指出並有資格拒絕執行,這是咱們特別小隊的首要規章。
我申請留下,繼續執行任務,直到此次任務結束!”
別什卡撚了撚胡須,最終咧嘴一笑,看了看斜對面並腿坐在三角帳裡的阿拉貝拉,
“好小夥兒,行,我明白了,你就繼續留下,距離夜晚還有四五個小時,你還有不少時間可以休息,去吧。”
伊萬大喜過望,靦腆地挪到阿拉貝拉帳篷前,不知道從懷裡掏出個什麽玩意兒,兩個人竊竊私語。
而別什卡則摸出一張老舊地圖,招呼莫羅斯還有帕納二人到跟前。
“莫羅斯,再往南,就是蠻子們的林場,這地圖是十五年前咱們的專家撤離的時候留下的,現在的情況則是一片未知,你追蹤到那隻母熊的概率有多大?”
莫羅斯撅著屁股,神色痛苦,眉頭緊皺,生怕旁人看不到他褲子上的一抹紅斑,
“若大雪覆蓋了整片山脈,那找到它倆的概率只有40%,如果只有這座山頭下雪,那找到的幾率幾乎就是100%,只要沒有特殊情況。”
莫羅斯豎起三根手指晃了晃,旋即又收回兩根,
“三天,不,只要一天,我就能找到,只要你們能跟上!”
“不要為了速度而速度,莫羅斯,縱使情況再緊急,咱們也要做好完備的計劃。”
別什卡說著,看向帕納,
“進入了林場,如果還想用之前的方式高效收割動物的毛皮,那就必須做好防禦工作。
帕納,這方面交給你,有沒有什麽問題?”
帕納的臉在火光的映照下變得更紅,
他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用小刀翻看面前的烤鴨,確定表面都烤熟後,用小刀在胸腹上劃開幾道深深的口子,
血水伴著汁水從刀口中流出,散發出濃鬱的肉香。
他從懷裡拿出一小把乾葉子,搓碎,灑在鴨子表面,
烈火炙烤,立馬飄出濃鬱的孜然香氣,
緊接著又從懷裡抖出兩個小口袋,從中各自撚了一搓粉末撒到烤鴨表面,
香氣的層次再次上升。
做完這一切,帕納得意地將烤鴨插回篝火旁,臉上難得露出一個陶醉的表情,
“如果那幫蠻子敢來,我會像料理鴨子一樣,料理他們。”
別什卡點點頭,對這個前克格勃,他已經明白上級為什麽對其評價“缺根筋,不適合繼續克格勃工作”了,
不過對方的戰鬥力和心理素質還是值得他信任的。
一旁的莫羅斯看出別什卡已經打定主意,立馬抓住機會表態道,
“那我現在就去搜尋母熊,抓緊時間,爭取在夜晚到來前,就能準確地找到它的位置,你們跟著我留下的記號,直接找來就好!”
“莫羅斯,你要如何保證你能避開所有的村子?
或者說,你能從那些蠻子手裡逃脫?
根據過往的情報,這些蠻子喜歡漫山遍野的躥,
可比中東那些動不動就怪叫著搞自殺襲擊的瘋子難纏的多,
有時候,你都無法察覺出已經被他們跟蹤了。”
“放心別什卡少尉!”莫羅斯下意識扭了扭屁股,“風會給我警示。
帝國的訓練也會讓我們在和那些蠻子產生碰撞時,獲得難以言說的優勢,
何況,我也沒有與之戰鬥的想法,
在山林裡,能讓我產生忌憚的只有那些頂級猛獸。”
莫羅斯紅光滿面。
他並沒有吹牛,當初他就是因為誇張到離譜的嗅覺以及牲口般的身體素質,
才能進入這支獵皮小隊,成為最危險也最重要的偵查驅逐員。
引領一整個團隊的行進方向,多數時間都是獨自行動,沒有任何形式的監督,優先保證其裝備彈藥的充足;
這差事已經不能用單純的肥來形容,
天知道他在一些不為人知的犄角旮旯裡藏了多少私吞下來的珍貴毛皮?
別什卡從懷裡掏出一隻老式懷表,最終努努嘴,同意了莫羅斯的建議。
莫羅斯將大致方向在地圖上表明後便直接爬出簡陋營地,朝著山中進發。
大雪隻光顧了這一片山頭,驟然變化的溫差形成了氣壓,
引得周圍山風宛若決堤海水般倒灌向眾人落腳的營地。
而就在下風極遠處的白樺林中,一隻橙毛猛獸正循著冷風中飄蕩的氣味,不疾不徐地向著獵物所處的方向前進。
……
禿子山山腳,二憨低頭耷腦,隻感覺熊生灰暗,腳步甚至不如母熊輕快。
哪怕腦瓜上的小紅帽已經被戴松戴正,它也毫無動力,
外加拖著三隻麅子,腳步愈發沉重,又跟著走了幾步,乾脆趴在雪裡,徹底撂挑子不幹了。
“吼~吼~”
二憨吹著面前的積雪,滿臉都是生無可戀,陷入emo的悲苦表情。
戴松的安撫、家裡的美食,此刻對心如枯草的小熊來說,都不過是晚來的肥料與水分。
它的熊生已經完犢子了,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畢竟哪有好熊年紀輕輕就留著一把年紀的頭型啊,
指不定是有啥毛病,或者啥方面不行呢。
這已經不是外形上招不招稀罕的問題,而到了會不會引熊嫌棄的程度。
二憨哀莫大於心死,腦瓜裡尋思著該如何打發今後漫長且孤獨的熊生,
結果正當它尋思到一半,甚至朦朦朧朧還想到一些有趣的主意(乾脆和新窩裡的那隻原麝玩吧,和它合起夥來,擠兌小花狗)時,母熊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它面前。
被戴松哄了半天不見恢復鬥志的小熊,僅是被大母熊扒拉掉小紅帽,舔了舔光溜溜的腦瓜皮,那一雙小眼睛就奇跡般的再次晶亮起來。
也不知道兩熊交流了什麽,反正戴松就瞅著原本蔫嗒嗒的小二憨突然就和扎了配種藥的驢一樣龍精虎猛,
只是和母熊親昵地蹭了蹭,就拖著三隻麅子,狂奔在及膝深的雪地上,完全看不出之前的頹唐。
母熊則是兀自往溝子山溜達,戴松看著其瀟灑的背影,咧了咧嘴,拖著倆麅子在二憨屁股後頭辛苦追逐,
“等等我,二憨!等等……”
事後據劉老六回憶,戴松最後是被小熊拉到屯口的。
小熊肩上綁著綁腿,後頭拖著三隻麅子,戴松肩上也擔著兩隻麅子,但整個人已經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眼神渙散,口角開裂。
哪怕是被一個勁往前竄蹦的小熊拉著,他也只能保證不倒在雪裡,整個上身都往後仰著,木然地邁著腿,完全靠小熊出力才能往前跑。
到達屯子後,小熊很是自來熟地扒拉著屯口木門,仰著腦瓜,昂昂叫喚個不停。
熊的聲音太有特點了。
二憨兩嗓子一吼,直接把屯東邊所有的小孩兒都嚇哭了。不少大人也覺得莫名心悸,但很快又反應過來,這叫喚,應該是小熊回屯了。
旋即相繼出屋,發現周邊鄰居們都抱著相同的想法後,乾脆結伴跑去屯口,
扒上牆頭,
果然看到被關在屯外,扒拉木門的小熊和倚著門呼哧帶喘的戴松。
“媽呀!小熊回來了!”
“你們看啊!它身上還綁著繩子呢!
繩子後頭拖著的那玩意兒是啥?是麅子?”
“松子這是怎地了,怎沒精打采的?”
經過一晚上的適應以及早上的接觸,很多鄉親已經不怕二憨了,都清楚這胖墩墩的小熊有分寸,所以此刻它雖然沒帶嘴套,但還是有不少人幫著將門搬開。
小熊猴急得不行,門剛打開一條縫,它就屁顛屁顛地擠了進來。
戴松將麅子交給一旁的鄉親,繼而解開二憨身上的綁腿,
“鄉親們,麻煩你們,把這五隻麅子送去屯部,告訴齊順利……”
“什麽玩意兒送去屯部?”齊順利擠開眾人,來到最前面,看到五隻麅子,眼睛一下子亮了,瞬間反應過來,
“這些都是二憨幫著打的?!
可以啊小二憨!這麽能乾!
一下幫著松子乾下五隻麅子!
這下咱們的標本任務就差10隻麅子啦!”
周圍鄉親聞言更是驚歎連連,一個個對二憨都稀罕的不行。
二憨聽不太懂標本任務之雲雲,只知道周圍所有人都在誇它,
便繞著戴松,屁顛屁顛地從周圍的鄉親們面前經過,小尾巴得意地亂搖。
齊順利本想趁機“揩油”,摸一下二憨油光水滑的大屁股,卻被後者滴溜亂轉的小眼睛發現,
就在齊順利即將摸到它時,立馬機智跳開,躲到戴松身後,只剩下齊順利尷尬地保持著伸手的姿勢。
“咳,呵呵~”齊順利收回手,摸摸脖子,“二憨太招人稀罕了,實在讓人忍不住想摸摸它~”
戴松點頭,“可以理解,齊屯長,不過還是小心些比較好,二憨畢竟是熊,不是狗,它如果願意,自然可以由著你摸,要是它不願意還悄悄摸它,給它整急眼,指不定就要回頭乾你了。”
“是是!”齊順利連連點頭,似乎也覺得有些丟人,便以時間不早,讓一人一熊回去吃飯為由,散了圍觀的眾人,然後親自送戴松回家。
臨走還一步三回頭,對二憨依依不舍。
後者理都不帶搭理他的。
忙活了一上午,肚子有些空了,黑鼻嘎一抽,立馬Duang著油亮亮的毛皮衝進院子,一邊扒門,一邊昂頭叫喚。
江衛琴尖著嗓子開了門,二憨習慣性猴急,
明明身子已經趕上門框寬了,偏偏喜歡擠門縫的感覺,
一身熊勁兒把門哐得擠開,完了就把大屁股就地一墩,直接來個原地掉頭,撅著唇皮子,試試探探地扒拉著門板,並偷偷打量著江衛琴的臉色。
它可機靈呢,經過一天的相處,完全明白江衛琴在這個家就是老大,
就和狼群裡頭,狼媽媽也說一不二似的。
它想幹啥,只要得到江衛琴的支持,那必然能行。
而江衛琴見到小熊如此乖巧地小模樣,頓時笑眯了眼,邊摸著二憨的腦瓜邊道,
“對對!小二憨真乖!這才在家住了一天,就知道要關門了!
對對~就這樣,把門帶上!”
砰——
二憨被鼓勵的信心大增,爪子一使勁兒,門板重重地砸在門框上,將門框間的填灰都給震出來不少。
完了還興奮地人立起來,朝著江衛琴一個勁地昂頭,吼吼,求誇誇。
“哎喲,輕點就更好了!我的聰明小熊!”
江衛琴說著就要摘下小紅帽,結果剛一摸到帽子,二憨立馬搖頭躲開。
“怎啦?屋裡暖和,還帶著帽子不熱麽?”
“噗~”二憨小眼睛裡流露出幾分落寞,
旋即兀自溜達到灶台邊,扒上灶沿,腦袋一探,後腿一蹦一蹬,就想往鍋裡看。
“行行,喜歡你就一直戴著吧~餓了是吧?
你的飯都給你盛出來涼著了,鍋裡啥都沒有,你瞅啥呢?
來來,進屋吃飯~”
江衛琴一瞅見二憨尋食兒,立馬就不管這些細枝末節,解開了二憨脖子裡的皮繩,領著小熊進了正屋。
小丫頭早就聽見小熊回來了,一直想看堂屋裡的情況,
奈何她人小身子短,就算趴在炕邊,伸長了脖子,也瞅不到門外的情況,
這會兒一見小熊被領進屋,頓時高興地從炕上爬起來,手舞足蹈地蹦躂。
“熊熊次飯~”盈盈說著,從自己的小碗裡撚出一塊兒紅燒五花,捧在手心,朝江衛琴眨巴著眼眸,
“奶奶~我喂熊熊,可以嗎?”
江衛琴被大孫女拿捏的不行,剛想應允,轉而想起孫女和二憨相處不多,這事兒容不得一點兒意外差池,正當她糾結著怎麽整時,戴松也進了屋。
邊嘀咕著這門怎麽歪了,邊脫下外套,側坐到炕邊,
聽蹲在炕邊、小手捧著五花肉的小丫頭甜甜地喊了聲爸爸,
他立馬就明白了閨女的想法,抱起盈盈,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是不是想喂二憨呀~”
“嗯!”小丫頭點頭如搗蒜,腦袋兩旁的小揪揪晃悠不停。
“好~爸爸和二憨說說啊~看看它願不願意讓你喂。”
說著,戴松故弄玄虛,朝二憨招招手。
後者從進正屋開始,三魂七魄就被炕桌上飄散的香味勾走了一半,
只要給它一口吃的,讓它幹啥它都樂意,一見戴松招手,立馬屁顛屁顛地就要往炕上爬。
“誒誒!哥!它怎要上來!”
“松子,攔著點兒它!”
炕上的戴家人一見小熊要上炕,頓時有些慌了。
雖然二憨人見人愛,但炕這個地方,終究只有人能往上,江衛琴也詳裝生氣,
在二憨大屁股上重重拍了一掌,
“倒反天罡了不是?!這地方也是你能往上爬的麽?
昨晚悄悄溜進來睡覺還沒找你算帳呢!今兒就想上炕了?
要是今兒讓你上了炕,明天還不得上房揭瓦了……”
江衛琴嘀嘀咕咕,一開始教育,嘴巴就和點著的掛鞭似的停不下來,
而戴松則揪著懵圈小熊的耳朵,裝模作樣的湊到耳邊,嘀咕了幾句,然後看向懷裡的小人,
“可以了~我和二憨說,你喂它吃的是世上唯一的好東西,就這一口,你看它的小模樣,已經激動的不行了,快喂它吧~”
“嘻嘻爸爸~”小丫頭頓時笑眼彎彎,旋即前傾身子,伸出小手,“次吧熊熊~次肉肉,長高高~”
“呼~”
二憨頂著江衛琴時不時拍在它腦瓜上、充滿教育意味的巴掌,小眼睛緩緩聚焦,
見小丫頭滿臉期待,便溫和緩慢地將她手心裡的五花卷入口中。
土灶燉五花的口感不必多說,吃過的沒一個不豎大拇指。
肉一入口,二憨的小眼睛鋥一下就亮了,唇皮子呱唧著,兩隻小耳朵因為美味不住地顫抖。
“怎我還沒說完,你就已經吃上了?”
江衛琴最後嗔怪地拍了下二憨腦瓜,轉而抱過戴松懷裡的小盈盈。
其余人也自覺地往炕裡坐了坐,給戴松讓出更多位置。
“開飯開飯!不好意思讓大夥兒久等了,以後要是遇到這種情況,不用等我,你們先吃吧!”
“嗨呀!這哪行?一家人就是要一塊兒吃的!”戴柏呲了一口酒,下半句剛到嘴邊,戴松就遞來一個布口袋,
“這啥呀?!松子!”
“打開瞅瞅。”
戴柏心有所感,嘴幾乎快咧到後腦杓了,結果東西剛入手,就被一旁的湯麗萍奪過。
他也不惱,反而是一副心放進肚子的釋然表情,借著碰杯表達了感謝。
而戴松也趁著和戴柏嘮出的話茬,將山上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通,引得大夥兒又驚又喜,
“小婉!真沒想到,你用幾根頭髮,救了母熊一條命呐!”
“何止啊!我猜,母熊就是因為嫂子的味道,才和哥建立友誼,而且昨天小二憨剛見嫂子,不也撲上來聞嫂子的氣味麽?
嫂子這是間接替哥免去了被母熊襲擊的危險啊!”
“誒!還真是這個道理!
多虧了小婉!當初小婉嫁過來,我就說,小婉一定是個賢惠的、旺家的媳婦兒!
你們看看……”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誇的南春婉小臉兒微紅,明亮眸子裡倒映著哐哐乾飯的戴松,內裡醞釀的幸福幾乎要溢出來。
小丫頭劈裡啪啦的鼓掌聲更是將氣氛烘托到最高處,江衛琴奪過戴老憨手裡的小酒杯,朝南春婉抬了抬,
“咱家的日子真是越過越紅火了!
小婉,媽今兒高興,也喝點兒,你不用喝,受得起媽敬你……”
“劈裡啪啦……”
又是一陣細細碎碎的掌聲。
“盈盈~鼓掌鼓早了~等奶奶喝完呀~”
江衛琴笑著刮了下盈盈圓乎乎的小臉兒,懷裡的小人兒抬起頭,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
“奶奶~俺沒有拍手手~”
“啊?那誰……”
“劈裡啪啦…………”
又是一陣“拍手聲”,眾人面面相覷,
只有坐在炕邊的戴松反應了過來,一歪身子,看到埋低腦瓜蹲在炕邊的二憨以及鬼鬼祟祟躲在二憨身後的花菇,頓時大叫,
“花菇!不許舔!那TM是吃的麽?!
再舔我削你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