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剛才是初步忽悠,現在是正式忽悠(正式求月票,求訂閱)
“好吧,是應該聊些正事了。” 阿禮國領事皺了皺眉,心裡總有一種被眼前這個說“牛津腔英語”的中國官員給耍了的感覺。想到這兒,他就瞄了眼正在發愣的吳健彰,然後嗯咳了一聲。
吳健彰剛才在努力回憶關於《大預言書》的事兒——他可不知道這事兒!
另外,他也鬧不明白俄羅斯、英吉利、法蘭西、土耳其之間為什麽要打仗?還打死五十幾萬人.那些國家好像也沒多少人口吧?禁得住這樣死?
還有那個日本國真要挨美國揍了?難道也是因為禁煙嗎?
想到最後,吳健彰還有點懷疑這個“羅雪岩”不會是在忽悠洋大人吧?
正在吳健彰對“羅雪岩”產生懷疑的時候,羅耀國已經笑著對他發話了:“吳大人,阿大人答應和咱們討論一下正事兒了!”
哦,要談正事兒了!吳健彰尋思:“合著剛才都不是正事,那剛才算什麽?忽悠嗎?”
“好的,好的”他用漢語和英語答各應了一聲,然後朝兩邊分別朝王揆一、羅耀國、吳如孝、阿禮國、威妥瑪、馬西森等人分別抱了抱拳,接著就是一聲歎息,先用漢語說:“這幾日前線傳來的消息都很壞,長毛在二月初二搶佔采石磯,二月初四攻佔當塗縣,二月初五佔領大勝關.初六已經到了金陵城東南,在秦淮河西岸安營扎寨了,還有兩支別部分別佔領了雨花台和孝陵衛。
據前線傳來的塘報,這三路長毛共有四萬人,是由武昌一路疾行而來,沿途的重鎮如九江、安慶、池州都沒有攻打,所以才來得如此迅速。而金陵城全然無備,城中只有陸製軍的督標數千,八旗駐防兵數千.恐怕很難守住啊!”
說完這些,他又用英吉利語再說一遍,這樣阿禮國、威妥瑪、馬西森這三位也能知道如今江南的形勢有多緊急了。
不過當他用中英雙語說完之後卻發現,王揆一、“羅雪岩”、吳如孝、阿禮國、威妥瑪、馬西森都表現得非常鎮定,好像沒誰在擔心太平軍拿下金陵之後馬上席卷江東。
王揆一捧著杯奶茶,正小口小口在啜著,估計是沒喝過這種甜口加奶味的茶。
“羅雪岩”則抱著胳膊靠著沙發坐著,臉上始終掛著發自內心的笑容,看來是一點不擔心太平軍打到上海來。
阿禮國則盯著“羅雪岩”在打量,似乎對這個另類的大清官員非常感興趣。
威妥瑪則在翻看那本《大預言書》,眉頭輕輕皺著,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
而怡和洋行的馬西森也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好像一點不擔心怡和行運到上海的鴉片被太平軍一把火給燒了。
合著真正著急的就是他吳健彰了是吧?
不過想想也是,他的蘇松太道和江海關監督是五十萬兩銀子買來的——給道光五十萬是明面上的,台底下的一百萬都不止。然後他又在上海租界和租界附近投了巨資購買土地搞開發。
這上海要是被太平軍奪去了,他可就得賠個底兒掉了!
想到這裡,吳健彰隻好陪著笑臉道:“王大人、羅大人、阿大人、威大人,咱們現在是不是該商量一下怎麽才能保全上海這個連接中外的通商口岸?”
“噗”
正在喝奶茶的王揆一好像聽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消息一般,直接噴了口奶茶出來,還咳了兩聲,然後一臉驚詫地看著吳健彰:“吳大人,你,你說什麽?”
“保全上海啊!”吳健彰道,“王大人,這上海可是中外交通的口岸之地,要是歸了長毛,湘勇往後要進口洋槍洋炮就不容易了!”
王揆一放下手裡的奶茶,又摸出條手絹,一邊抹著官服一邊說:“吳大人,下官是衡州知府,不是松江知府!下官和羅大人帶著五十萬兩銀子來上海的目的就是一次性多買一些洋槍洋炮,買足了就不怕上海淪陷了。”
吳健彰見王揆一不為所動,隻好扭頭看了看吳如孝,吳如孝和吳健彰是老相識了,看來不好意思直接拒絕,只是苦苦一笑道:“爽官,我們這次隻帶來五百湘勇.雖然是羅大人以西法訓練的精兵,但數量畢竟太少,又從沒真正上過戰場,而且還沒什麽好兵器,就算留在上海也無多大用處的。”
羅耀國也搖了搖頭:“吳大人,算了吧,守不住的.五百人能頂什麽用?”
“不止五百,還有別的兵呢!”吳健彰覺得羅耀國的語氣有點松動,趕緊搖搖手道,“前一陣子還有一個來自湖廣的常勝勇營護送殉國的湖廣總督程矞采的家眷逃來上海租界,共有三百兵丁,皆是精銳,都被我用錢留下了。”
聽見這個消息,羅耀國就在心底裡松了口氣。
常勝勇營的三百人也都是暗堂精銳,是由馮子材、焦鴻、波勇一起領著“護送”程矞采“潤”上海的。
而羅耀國之所以要派他們來上海,其實就算準了“吳老板”有可能把馮子才留下。
馮子才雖然成名在廣西,但他其實是廣府人,和吳健彰是同鄉。這個吳健彰最相信廣東人了,看到一個廣府的那還不是花多少錢也得留下?
但是這年頭意外太多,誰知道馮子才他們會不會遇上什麽意想不到的麻煩?
現在聽到確切的消息,他這才放心。
不過羅耀國表面還是一個勁兒搖頭:“不夠,不夠,也才八百。”
“還有呢!”吳健彰道,“不瞞老弟,我這幾個月也在辦團練!”
羅耀國一聽吳健彰也在辦團練,眸子就是一亮:“哦,原來吳大人也懂辦團練?”
吳健彰擺擺手:“我哪裡懂啊?我只是有幾個錢還有,如今到上海討生活的廣東同鄉不少,好多人吃飯都沒著落,我正好叫幾個兄弟去辦團練,既有了守城的兵勇,也能讓出來討生活的同鄉們有口飯吃了。”
“您老可真是大善人啊!”羅耀國一臉佩服,嘴上說著恭維話,心裡卻想到了那個道州鵝塘鎮的黃大善人。
這年頭大善人可不好當!
“不知吳大人手頭的團練有多少人了?”羅耀國似乎有了些興趣,又追問了一句。
“已有廣東團練一千有余,福建團練六百多,加上常勝勇營三百,總數不下兩千。”
吳健彰笑道:“如果再算上老弟的五百人就是兩千五百,而且上海還有十萬廣東人、福建人,大多是青壯男丁,只要有銀子,再招募數千人也沒問題。
我之所以隻招了兩千,是因為有兵無官,兵多了也帶不了。但羅老弟的五百精兵都是可以當成隊官來用的,足夠管住幾千人。只要羅老弟肯留,募兵養兵的銀子我出!”
羅耀國點了點頭,看來是心動了。 不過他心裡卻想:“廣東幫是劉麗川的人,福建幫是李仙雲的人,這倆都是小刀會。而其他都是我的人如果王揆一以後說你是天地會香主,鹹豐肯定相信吧?”
但現在還不是松口的時候,因為阿禮國、威妥瑪還沒有拿好處出來。
於是羅耀國又把球踢給了王揆一:“王大人,您怎麽看?”
“不行啊,”王揆一擺擺手,“雪岩,我們是來買槍炮的!駱大人、左大人還等著我們的槍炮收復長沙呢!上海這邊是江蘇巡撫的地盤,我們湖南的官管不了!而且區區兩千五百人,實在是太少了。我看咱們還是專心買槍炮吧!
買完就走,要不然就怕走不了了。”
羅耀國沉吟了一會,似乎在仔細斟酌,最後還是一咬牙,用“牛津腔”的英語對阿禮國道:“領事先生,我想知道貴國在這場決定中國未來政權之歸屬的內戰中到底采取何種立場?
是否願意支持大清朝廷?又或者嚴守中立?
若我方想要向貴國采購武器裝備能否行個方便?
貴國的公民是否可以以個人名義接受大清朝廷的雇傭,為大清訓練軍隊,參與對叛軍的作戰?
另外,鑒於目前的嚴峻局勢,我希望可以盡快獲取一批滑膛槍、來複槍、米尼彈、12磅或以上的火炮.價錢好商量,關鍵是發貨一定要快!”
聽羅耀國這麽一說,阿禮國和威妥瑪就互相對視了一眼。威妥瑪終於皺著眉頭問:“羅大人,您的一些問題,我和領事可無法回答。
不過,您和王大人就真的不考慮幫助吳大人守衛上海嗎?
畢竟,上海一旦易主,湖南巡撫駱大人的軍隊恐怕就很難再獲取來自西洋的先進武器了。”
他這話其實已經表明了支持清朝的立場。
“這”羅耀國仿佛有些遊移不定。
王揆一則輕輕搖頭。
吳健彰覺得有戲,於是就拍著胸脯道:“王大人,駱大人、左大人需要的洋槍洋炮包在我同順行身上,我們同順行剛剛收到一批來自怡和、寶順、旗昌三大洋行的火槍、火炮,價值十萬兩白銀!
這些雖然是朝廷要的,但是現在可以優先供給,不,是送給駱大人、左大人,只要您和羅大人帶來的五百精兵可以留在上海參戰。
如果您和羅大人覺得五百人兵少,還可以在上海招募一批新兵!招兵的花費我都包了!
至於阿大人、威大人那邊”
說著,他就向阿禮國、威妥瑪投去求助的目光。
阿禮國、威妥瑪終於點了點頭。
看到這兩個領事一點頭,怡和洋行的大班馬西森馬上對羅耀國道:“羅先生,我們怡和洋行在上海的庫房中有兩千支褐貝斯,含刺刀和二十四發配備了火帽的定裝彈,可以馬上交付,只要五萬兩白銀!
另外,我們還可以從武裝商船上卸下八門12磅的大炮,只需要改裝炮架就可以馬上交付。每一門12磅大炮需要一千五兩銀子,炮彈、火藥另外計算。”
“太貴,太貴了。”羅耀國連連搖頭,“除非.我方可以在租界中雇傭外國志願者,包括一些正式的軍官或士兵!”
阿禮國皺了皺眉:“羅先生,您想雇傭多少人?”
“三百!”羅耀國繼續忽悠道,“這是駱大人和左大人想要雇傭的!
如果領事大人可以行個方便,將有助於修約工作的順利推進。”
駱秉章和左宗棠可沒這想法,不過羅耀國知道租界當中的洋人壯丁人數也不多,如果有三百人被羅耀國忽悠走了……那守租界的人就少了三百。
“三百.”阿禮國還沒那麽好忽悠,搖搖頭,“太多了,這幾乎是一個營的兵力。”
“好吧,人數可以少一點,幾十人也可以。”羅耀國又退了一步,說,“但我希望他們每個人都是真正的軍官或老兵。”
阿禮國輕輕點頭:“幾十人倒是可以考慮。”
“好,那就一言為定!”羅耀國趕緊把雇傭洋將洋兵的事情敲定下來。
言罷,他又對馬西森道:“馬西森先生,兩千支滑膛槍,十萬發定裝彈,十二門大炮,一共五萬兩如何?”
這價還得有點狠了。
馬西森臉色一變:“這也太便宜了,這不可能,現在可是戰時!”
“馬西森先生,”吳健彰連忙幫著“羅雪岩”說話,“王大人,羅大人已經得到了我給的槍炮,已經足夠武裝數千人了。你們洋行手裡的武器他們買了也只能暫時擺在庫房之內。
如果您不把存放在上海的槍炮賣給王大人,羅大人,萬一長毛攻破上海,那可就要血本無歸了!”
馬西森臉色陰晴不定,好像還在猶豫。
吳健彰這個老掮客看到馬西森還是不肯讓步,隻好扭頭再和“羅雪岩”商量,可羅耀國卻先開了口:“不如這樣吧,馬西森先生,我可以花五萬兩買下兩千支滑膛槍,十萬發定裝彈。12磅火炮我要十八門,一門一千二百兩。
但您必須再賣三條武裝老閘船和一條汽船給我……價錢好商量。
這樣我也能安心在上海和長毛打仗,萬一真守不住上海了,我也還能從江上逃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