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太子這般膽小? 太子內侍文忠看著翻身上馬離去的衛士。
心裡頭一下子就擔憂起來。
在這個時候,陛下讓張內侍前往太子軍營。
這意味著什麽?
文忠想不明白,他不是個聰明人,但他知道,這個時候,任何差池都有可能讓太子萬劫不複。
太子這顆大樹若倒下,作為樹上的枝丫,他能有什麽好結果。
“快點,慢吞吞的,是皮癢了嗎。”
“你,你,還有你,全都給我動起來。”
“那些個站崗的,也去給我搬。”
“所有的箱子,立即搬上馬車,送到城外殿下軍營。”
文忠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才能更好的幫到太子。
太子有交代,這些東西對他來說至關重要。
文忠不知道這些木箱子裡,裝的有什麽用,但既然太子說了,快些送去,總歸是沒錯的。
於是當即急忙的催促起來。
“向可,伱跟著馬車,現在就出發。”
余光看到向可,文忠直接吩咐道。
向可道:“文內侍容我去收拾幾件衣服。”
文忠現在急得很,恨不得讓這些東西直接飛到太子軍營,哪裡願意等。
“軍營裡還能少了你的吃穿?”
“現在就給我上車去。”
向可聞言無奈,只能直接前往馬車。
臨走到馬車邊,又返了回來。
文忠眼睛一瞪:“還想作甚。”
向可解釋道:“屋子裡有些緊要東西,我去給他帶上。”
文忠喝道:“快些。”
向可連忙跑進五雷堂,把那幾個用來測量的木筒子給拿上。
這三個大小不一的木筒子,就是配方的關鍵。
太子東征,至少幾個月,他也不在。
這些物什,要麽毀掉,要麽帶在身邊。
拿著三個木筒子,向可連忙上了馬車。
此時,整個東宮後院亂糟糟的。
兩萬余斤的火藥,需要兩百余輛馬車來裝。
這一番喧鬧聲,也引得太子妃蘇玉兒過來查看。
跟著的還有狄奧多西。
蘇玉兒走了過來,揮了揮後,讓周邊侍女宦官離得遠了些。
而後再低聲問道:“文內侍,太子那邊,可是發生了緊要事情。”
她不傻,昨夜原本是溫情時候。
突的,太子急急忙忙,半夜出城。
肯定是發生了大事。
只是今日又沒打探到什麽消息。
文忠是太子內侍,肯定知曉一些情況。
聽到太子妃問詢情況,文忠哪裡敢交代,只能敷衍道:“太子妃多心了,能有什麽事情。”
“只是殿下交代下來,奴婢想快些做好。”
蘇玉兒深深的看了一眼文忠。
有些遲疑,又有些擔憂。
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其實她已經有所感覺了,內侍文忠臉上就差寫著緊張二字。
整個人都已經有些慌了神。
能讓太子內侍如此摸樣,能讓太子夜逃長安,會是怎樣的事。
蘇玉兒沒有再追問。
狄奧多西過來安穩道:“姐姐,殿下肯定能得勝而歸的。”
“殿下是個非常厲害的人,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要更加厲害。”
“我想這藍天白雲之下,沒有人可以傷到殿下。”
聽到狄奧多西安慰,蘇玉兒輕輕點頭。
可她擔心的,哪裡是東征的戰事啊。
——
延康坊,魏王府。
很顯然李泰的消息,要慢上一拍。
早膳都吃完了,這才得到太子強開啟夏門,夜出長安之事。
這些天李泰也夠累的了。
因為要出征的事情,也有些緊張起來。
畢竟對於李泰來說,這還是第一次出遠門,還是打仗。
別的不說,單單這一番長途跋涉,就是對他巨大的考驗。
胖子最怕熱了,還要在這般熱的天氣行軍。
想想都難受。
這些日子,李泰也時常在軍營裡看操練。
他也是有五千騎兵的,清一色的鐵甲。
就是盔甲款式多了幾種。
十幾副明光鎧,其他的則是光要甲,鎖子甲,山文甲,烏錘甲,細鱗甲。
其實鐵甲的製作工藝都比較複雜,唐軍的主要鐵甲還是以明光鎧為主。
而明光鎧在唐朝使用最為普遍,被列為《唐六典》甲製之首。
之所以李泰軍中會出現各類鐵甲拚湊,主要還是庫存不足。
在供給完太子後,明光鎧就沒多少了,只能用其他鐵甲來供給魏王。
其中烏錘甲的製造相對其他甲胄要簡單一些,所以魏王的騎兵主要是以烏錘甲為主。
即便如此,清一色的鐵甲騎兵,也足夠體現出李世民對他的偏愛了。
“太子的軍營裡,可是出了什麽變故?”
李泰有些好奇的問道。
按照正常的想法,太子半夜去長安,肯定是跟軍營有關。
柴令武回道:“我派人打聽了,沒聽說太子軍營有什麽事情。”
“倒是早上遺愛讓人傳回消息,說太子軍營正在進行軍演,動靜挺大的。”
李泰讓房遺愛跟崔盛玉兩人負責操練事宜。
這些天房遺愛基本上就住在軍營了,要麽就是在魏王府這裡。
對於房遺愛來說,回家太難受了。
高陽公主幾乎是全面壓製,他也不敢反抗,只能是唯唯諾諾的。
對比起來,還不如軍營裡舒坦。
“哦,對了,早上聽聞東宮那邊去了幾百輛馬車,運很多大木箱子去太子軍營。”
柴令武補充道。
魏王李泰問道:“知道裝的是什麽嗎。”
柴令武搖頭:“打探了,但那邊口風很緊,也許是真不知道。”
“大木箱子密封著,還貼了封條,誰也不知道裝的是什麽。”
“據說挺沉的,可能是軍備吧。”
“東宮招了很多工匠,打造一些軍備也是正常。”
聽到這話,李泰對這些大木箱子失了興趣。
些許軍備而已。
他有五姓七望的支持,根本不差軍備。
也就是甲胄嚴禁私藏私造,這才缺了明光鎧,沒太子的那麽威風。 其他方面,什麽都不缺。
“太子行事太過霸道,好在這次他負責佯攻遼東城。”
“那遼東城是前朝百萬大軍都沒能攻克的地方,太子的騎兵,能立下什麽功勳。”
“本王就不同了,八百艘戰艦,直插高麗腹部,必能建立不世功勳。”
李泰頗為自信的說道。
對於這次東征高麗,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五姓七望那邊來的,可都是精銳,個個武藝高強,每次看操練,都讓他信心十足。
如果能在軍功上比過太子,那麽魏王黨的聲勢將更加浩大。
要是太子能死在遼東戰場上,那就最好不過了。
可惜了崔文聖。
就這麽死了。
李泰前些日子聽到崔文聖自殺的消息,還有些唏噓。
畢竟崔文聖支持了他這麽多年,多少是有些情分的。
勾結高麗這事,在李泰看來,崔文聖也是為他著想,以此密殺太子。
可惜,當真可惜。
“對了,那馬車被褥,還是太硬了,你讓人趕緊做些好的來。”
李泰尋常往來長安跟軍營,一般都是騎馬而行。
但在軍營裡,其實已經打造了一輛豪華馬車。
為了減少顛簸之苦,馬車上墊了很厚的被褥。
饒是這樣,李泰坐了幾圈,還是感覺屁股疼。
柴令武想起一事,道:“魏王,前兩日文學館有個學士提出,說既然製冰法是采用消石製冰。”
“如今天氣炎熱,可在馬車之下,裝上消石和水,如此就相當於在馬車下放置一團冰水,雖不至於成冰,也可減少炎熱之感。”
“我想了想,倒是覺得此法可行。”
李泰聽了,眼睛一亮,催促道:“趕緊給本王馬車加上。”
胖子最怕熱了,每次李泰想到要在這六月酷暑下行軍。
就算是在馬車上坐著,也會被累得夠嗆,當真受罪。
有了這法子,行軍路上,那就涼爽許多了。
柴令武準備去吩咐工匠打造新款馬車。
臨走的時候,又想起一事。
“魏王,太子夜出長安,會不會跟房公有關系。”
李泰問道:“難道房公對城外太子軍營做了什麽事情?”
“那應該不至於吧。”
柴令武說道:“是這樣,我聽說昨天晚上,房公入宮面聖了,說了瘟疫的事。”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太子這才強開城門,去了軍營。”
“會不會是,太子誤會了房公,以為是奏報他謀反之事,被嚇到了。”
李泰面色一震,仔細想了想,道:“別說,還真有這可能。”
說吧,哈哈一笑:“太子的膽子,也就這般大嘛。”
對於李泰來說,這是個好笑的事情。
但柴令武心思陰沉,獻策道:“魏王,這是個好機會啊。若果是如此,則太子必然不敢入城。”
“只需要幾番計較,便可令太子與陛下之間,生出間隙。”
李泰聞言,神色一正:“哦?你仔細說來。”
柴令武講述道:“如今太子有騎兵五千,若以為是房公上告謀反,則必然緊張至極,不敢回東宮束手就縛,絕地之際,必會舍命一搏。”
“按照太子所想,他如今手握重兵,陛下哪怕得知其謀反之事,也必然不會輕易降罪,而是先收其兵權,免生禍端。”
“如此,只需要東征之前,陛下令太子回宮,則太子不回,則計成矣。”
李泰聽完後,皺眉道:“太子當真會這麽想嗎。”
柴令武道:“此計若成,則使得陛下忌憚太子過甚,若不成,亦對魏王沒有任何損失。”
“魏王為何不試上一試呢。”
李泰覺得有道理。
問道:“該如何讓父皇召太子回長安?”
柴令武想了想,道:“魏王可命人向陛下進言,如今東征在即,可行祭祀大典以祈求上蒼護佑。”
“如此一來,陛下必定會下詔令太子回宮。”
“若太子心虛,則定然不會返回長安。”
李泰微微點頭,又有些疑慮道:“此事安排起來,可會露出破綻?”
柴令武自信滿滿道:“魏王放心,此事可做得天衣無縫。去年太白金星白日現出,今年又起戰事,祭祀佔卜自是尋常。”
李泰點點頭:“好,就以此行事。”
——
長安城外,太子軍營。
魏王在算計太子。
太子也在謀劃魏王。
“魏王手中有兵力五千,與我等同時出發。”
“若有變化,則可先破魏王陣營,收其兵甲,壯大我軍。”
蘇定方很自信。
即便魏王同樣有著五千騎,但房遺愛,崔盛玉之流,如何被他放在眼中。
同樣的兵力,差不多的裝備,蘇定方很有信心一擊擊潰魏王兵馬。
李承乾笑著說道:“蘇將軍的想法,跟孤一塊去了。”
“還有件事,當教蘇將軍知曉。”
“魏王手下都護,清河崔氏長公子崔盛玉,亦是孤的人。”
蘇定方聞言,頗為震撼。
前有侯君集,現有崔盛玉。
太子原來早就把魏王拿捏得死死的。
若沒有這次房玄齡的事情。
恐怕魏王很有可能就要在戰場上‘意外’身亡了。
難怪太子對於魏王,一直都沒有進行什麽舉措,原來早就安排在了這裡。
蘇定方大喜道:“如此大好,有崔盛玉臥底,當可輕松收服魏王麾下騎兵。”
一萬甲騎,放在整個大唐,都是一支絕對精銳,乃至於左右大唐局勢的軍隊。
李承乾淡淡道:“無須太過麻煩,魏王把府兵替換成世家精銳,還讓崔長公子擔任都護練兵。”
“殊不知那五千騎,如今又怎會聽他調遣,已然被崔盛玉所掌控。”
“孤只需一道教令過去,崔盛玉自會擒魏王獻上。”
蘇定方建議道:“殿下,防人之心不可無,崔盛玉畢竟為清河崔氏之子,若收其兵馬,當小心處置才是。”
李承乾點頭道:“自然,屆時打散其部署,充入我軍便是。”
此時,有衛士來報。
“報太子殿下,東宮傳信,張內侍出宮,向軍營而來。”
李承乾跟蘇定方相對一眼。
面色凝重。
即便計劃妥當,然面對陛下,依舊緊張。
“再探。”
“是。”
緊張歸緊張,有了詳細的計劃,還不至於亂了陣腳。
李承乾喃喃道:“該來的,終究要來了嗎。”
蘇定方勸諫道:“任張內侍如何說,殿下切記不可返回長安。”
李承乾點頭道:“這是自然,孤先從張內侍這裡探明虛實。”
“若父皇已然知曉,那就綁了張內侍,大軍開拔,即可前往洛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