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麽說，但他們畢竟很快就要迎來首次正式比賽了，這期間空閑時間並不充裕。  因此，也只能找幾個三四級咒靈首先熟悉熟悉，具體的任務要等到勉強空閑了才能去好好計劃。

  “說是這麽說，”西谷楓壓著漫畫走神，“其實未免也有點太不公平了吧。”

  系統：「？」

  “大家都在忙著認真進行自己的生活，忙到自己進行訓練的時間都不太足夠了，卻還要無償幫忙。”
他吐槽道：“就不能找點時間充裕的人來做嗎？無業遊民……什麽的。”

  系統沒被他繞進去：「選擇他們的人是宿主您。」

  西谷楓：“我也是高中生。”

  系統默然，無言以對。

  它頓了頓，忽然反應過來：「等等，為什麽還會糾結訓練時間？」

  “？”西谷楓迷惑，“因為他們要比賽啊？”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稍等一下，」它說完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就忽然消失了，過了一會兒才重新出現，「確認完畢，我們的規則沒有寫漏。」
難得有讓宿主吃癟的機會，它的語氣迷之驕傲：「契約書中，新程序的運轉包含有祓除比賽期間訓練效率增加50％的效果，可以說在進行祓除時，能取得的進步是事半功倍的。」

  西谷楓頓了頓：“但是，一開始他們加入時，新程序還沒做好吧？”

  系統驕傲的語氣逐漸變得冷靜：「呃。」

  “所以，”西谷楓指尖點了點漫畫，“不管現在怎麽說，當時是沒有這些條例的吧？”

  系統心虛遁走。

  西谷楓輕哼一聲。盡管他記憶力不怎麽樣，但看條例向來比誰都認真，系統想要瞞天過海是絕不可能的。

  不過拋開這一點，這個設計還算有用，這次就放過它了。

  他看了眼時間，放下已經翻過兩次的漫畫書，好好放回書架上，抓起外套和書包起身出了門。
-
  “打擾了。”

  月島螢完全沒有招待客人的打算，開了門便自己往裡走：“進來吧。”

  似是聽到外面的動靜，客廳裡響起一陣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一個與月島螢長相相似的青年探出頭來：“啊，是螢的同學嗎？”

  西谷楓看過去：“您好，我來找月島補習功課。”

  “哦哦，原來如此，”他扭頭喊住月島螢，“別走那麽快啊螢，你不等等你的同學嗎？”

  月島螢停下腳步，露出心不甘情不願的神情，半天沒有動作。

  月島明光看了看他們，很快笑了笑：“說起來媽媽說家裡沒多少菜了，我出去買點吧。你記得好好招待人家哦。”

  月島螢看著他眼下的青黑，忍不住皺了皺眉：“沒什麽事的話，你不如好好在家休息。”

  “沒事沒事。”

  月島明光很快換好鞋，出門去了。

  西谷楓的視線在門板上多停留了一會兒，在月島螢的催促聲中回神。他一邊跟著月島螢上樓一邊狀似隨口地問道：“你的哥哥是最近才忽然這樣沒什麽精神的嗎？”

  “什麽？”月島螢似乎還在走神，聽清他說的內容後很快皺了皺眉，“問這個做什麽？……但確實是就這兩天。說是沒休息好什麽的。”

  西谷楓低下眸，眼裡劃過深思。

  月島明光的肩上有已經幾不可見的咒力殘穢。一個人沒什麽事精神狀態忽然變差顯然是不正常的，如果不出意外，這事大概和咒靈有關。

  但是他身上的痕跡並不深，是哪怕問本人也絕對什麽都沒察覺到的程度。

  想到這裡，他側目看了眼肩上的小烏鴉，它啄著自己的羽毛，毫無反應。

  ……算了，指望不上它。

  他跟著月島螢走到房間門口，暫且將這件事壓到心底，免得一直走神導致被月島螢轟出去。

  不過老實說，他都沒想到月島螢居然會同意他的周末補課請求。

  月島螢打開自己的房間門，回頭時看見他的神情，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麽：“我以為你對你的騷擾行為是有自知之明的。”

  西谷楓當做聽不見，反客為主先一步走進去：“謝謝月島。”

  月島螢：“……”
他快要對謝謝這個詞過敏了。

  月島螢房間裡的書桌要供兩人使用還是顯得有點逼仄了，但奈何西谷楓似乎纏人纏得熱情高漲，原本月島螢被磨得快要松口時便提出去外面找個地方，但他硬說不行，怎麽能讓尊貴的月島大人奔波。

  ……好吧，或許也不是熱情高漲。

  於是得到了現在這個局面。

  補課時間也不算短了，西谷楓熟練地拿出教材與練習題，乖乖給月島老師檢查作業。

  月島螢吐出一口氣，接過來翻了翻：“可以，這次及格了。”

  大概是想到快要脫離苦海，他的語氣中還有那麽一絲不易察覺的解脫。

  西谷楓倒是對此毫不意外，問了幾個沒怎麽見過的題型後，便很快進入下一階段。

  月島螢托腮看著他，某個疑惑越來越明顯：“能這麽短時間就從個位數到及格，你當初怎麽會考出那個分數？”

  西谷楓動作一停，想了想：“大概是因為我一節課也沒聽吧？”

  月島螢：“？”    西谷楓沒注意到他的神情，繼續說道：“因為很討厭學習，然後大部分考試都能應付，所以不想聽課。”

  月島螢：“……那你自己聽課不就好了嗎？”

  “之前的課程老師都已經講過了，”西谷楓撇撇嘴，“自己看課本好麻煩的。”

  月島螢：“。”
月島螢：“別逼我罵你。”

  西谷楓疑惑地看向他：“我不難教吧。有我這樣的學生難道不會很有成就感嗎？”

  月島螢微笑：“你覺得呢？”

  西谷楓移開視線。
他轉移話題：“明明初中我的理科也沒幾分，但那時候老師都不會管我。結果上高中就不行了。”

  “……正常。”月島螢歎氣扶額，“有的老師就是會覺得你別的成績既然已經很不錯了，那麽偏科也是能理解的。但是有的老師不會。”

  “嗯嗯。”西谷楓乖巧點頭。

  看他這副擺明了耍無賴的樣子，月島螢攤開來問道：“所以，我們已經差不多可以結束了吧？講過的基礎部分你都已經學會了，之後的你自己去聽課。”

  西谷楓停下翻筆記抬頭：“不要。”
“我聽不進去課，”他眼也不眨地道，“在這種人多的場合完全集中不了精神。”

  月島螢涼涼道：“哦，壞學生。”

  西谷楓完全不在意：“你要這麽說也可以。”

  兩人一聲不吭地對峙了會兒。

  月島螢微笑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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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客當然是沒送成，今天的補課還沒有結束。

  有一說一，西谷楓的確不難教。至少完全不負重點班的名聲。

  因此他們講著講著，有時便會擴散話題聊到別的地方。

  “你真的不打算上場了？”不知為何聊到了預選賽第一場的正選陣容，月島螢忽然問道。

  西谷楓搖頭。

  “我沒辦法上場，不是嗎？”他還是那套說辭，“觀眾席的位置就很不錯。”

  月島螢問：“不是說喜歡排球麽？”

  “喜歡排球不代表喜歡打啊。”
西谷楓似乎覺得他的邏輯有些好笑：“從小看哥哥打排球，給了我很多新奇的感受，這些感受我很喜歡。但我討厭運動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月島螢垂下眼眸，不知道想了些什麽，低聲道：“但是你有天賦的話，會打吧。”

  “為什麽是這麽篤定的語氣？”西谷楓看向他，“因為我哥哥嗎？”
他唔了一聲：“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但我做什麽都只會是因為我喜歡，或者說我覺得值得。如果我有天賦，我不喜歡也不會去做；如果我沒有天賦，但只要我高興我就會一直繼續下去。”

  “——這很難理解嗎？”

  月島螢依舊垂著眼，鏡片遮擋之下，西谷楓看不清他的神色。

  半晌，他抬起眼：“這麽說沒錯，但是沒有天賦也注定走不遠，不是嗎？”

  西谷楓語氣平靜，透出一種理所當然的淡漠：“所以在一開始就要根據自身條件定目標。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還要強行去做，就只能摔得粉身碎骨。”

  天賦這種天定的詞，不知道束縛了多少人。

  咒回世界的咒術師依賴天賦，運動比賽的隊員們依賴天賦。一個人活著就避免不了與這個詞的摩擦。

  他曾經也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事情他無論怎麽努力都做不好，別人卻能輕松到達他仰望的高度。他只知道他們讓他去做，他就必須得做好。

  結果很顯然是弄巧成拙。他付出了大量的時間精力，結果依然不盡如人意，最後便被發現他根本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差點被視為無用而舍棄。

  後來他便明白了。

  他的能力不在這方面，卻把目標定得太高，導致低頭便是萬丈懸崖。

  於是他轉換方向，找到了自己的天賦所在，證明了自己所能創造的價值。

  從此他的人生才真正開始。

  月島螢語氣莫名：“這種話真是……”
真是理智到了有些冷漠的地步。

  房間裡安靜了一會兒，西谷楓收回視線，翻開課本：“講講這頁吧，月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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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月島螢如同貞潔烈婦一般堅決不肯繼續補課了，但總之最後出門前的結果是，西谷楓得到了新的補課作業。

  ……雖然這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不上什麽好事。

  在這期間，系統也找檢測部門認真篩查了一遍，但所有咒靈的信號活躍程度都還在可控范圍內，理應不會鬧出什麽事來。

  目前為止也只見到有月島明光這一個例子，所以尚不知道是否是他太敏感了的緣故……總之，先借補課的理由再觀察觀察吧。

  他看了看天色，目測還不算晚，想起系統昨天半夜突然發出的提示，猶豫片刻，還是取出手機，給通訊錄裡那個一次也沒點開過的號碼發了信息。

  [你在家嗎？]
  對面很快回復了一個問號。

  [我有事過來看看，想找個導遊。]
  對面再次發了一個問號。

  西谷楓覺得這個男的不可理喻：[你是問號複讀機嗎？]
  對面依然沒被他的節奏帶著走，警惕地回復道：[有什麽事？]
  [你要問我什麽事我也不知道什麽事，我要過來看看才知道這個事是什麽事。]西谷楓啪啪打字，最後發出了一道絕殺。

  ——[你不會是慫了吧，及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