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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自南》第172章 翡翠珠子
  第二天是正式去拜祭的日子,果真沒有一個人提及拜祭這個詞,昨晚的事也沒有人再提,它再一次地,從表面上過去了,可是,她知道,什麽都沒有過去。

  夏園裡也沒有人動煙火,早餐以及拜祭用的東西都是從外面買來的,晏暮青還是什麽都沒吃。

  晏暮青母親的墓坐落於山頂上,臨山崖,水環抱。許自南不懂墓穴風水,不知道這風水算不算好,只知道一站過去,整個河山都在腳下的感覺。

  然而,晏暮白卻忽然失聲,“怎麽回事?”

  許自南這才注意到,墓碑不見了,就剩一個墳頭溲。

  晏暮青是第一個看見的,臉色也陰沉得可怕,“我昨天來都還在……”

  所以,他昨天不在園子裡,原來是上這來了……

  同時許自南也發現,墓地已經有過清理的痕跡,想來是他昨天來清理的恧。

  小魚兒見爸爸驚訝成那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又見大伯陰沉沉的臉,有些小害怕,悄悄溜到許自南,輕聲問,“大伯母,發生什麽事了?”

  許自南低聲道,“看見沒?前面那裡,碑沒了。”

  小魚兒四處看看,似乎明白了。

  忽的,小魚兒指著崖下,“大伯母,你看那裡是不是?”

  許自南本站在崖邊上,順著小魚兒指的方向看,的確看見一截墓碑似的東西,掉在半山腰上。

  “晏暮青!過來!”她喊道。

  小魚兒聽她一喊,膽子才大了起來,也敢喊晏暮青了,“大伯,您看看。”

  為了讓大伯看得更清楚,小魚兒竟然又往邊上走了一些,許自南眼見不妙,伸手去抓小魚兒,大喊一聲,“小魚兒回來!”

  果然越擔心什麽,就越發生什麽,小魚兒腳下一滑。

  許自南離小魚兒最近,她毫不猶豫就去拉小魚兒,聽從他倆喊聲的晏暮青這時也靠近了,一把抓回了小魚兒,然而意外就在此時發生了,小魚兒倒是被他倆扯了回來,可許自南自己腳下沒穩,往下滑去。

  “南兒!”她聽見晏暮青的大喊,同時他的手也伸了過來。

  她一把抓住,沒想到,求生本能太強大,一扯竟然把他手腕上的腕珠給扯斷了,珠子往崖下掉去。

  她看見他眼裡痛楚般的震驚,看見他的手掠過自己頰邊去搶那珠子,而她,原本已經借他手腕的力站穩,卻因為他這一松手再一次往下滑去。

  “夫人!”阿百及時趕到,抓住了她手腕。

  她的腳已經滑下去兩尺,若非阿百抓住她,估計就跟電視劇裡一樣,命好的話就吊在半空,命不好,呃,就不知道了……

  晏暮青似乎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再次抓住她,把她從阿百手裡拉回了身邊,然後緊緊拽住了她的手,看著她的時候,許自南第一次在他眼睛裡看到了他情緒毫無掩飾的甚至對他來說極其誇張的表露——這種情緒叫恐懼。

  而後,他目光奇怪地,注視著崖下。

  那一刻,她竟無比平靜。

  她明白,他的珠子掉了,而且是她抓掉的,而在她和珠子之間,他選了珠子,可惜,他仍然沒能夠把珠子搶回來……

  她任他拽著,陪他一起站在崖邊,冬風凜冽,比風更寒冷的,是她此刻的心。大約是太冷了,大約是凍得僵了,木了,所以,雖冷,卻感覺不到痛,隻麻麻的,好像血液都不流動了……

  他站在那沉默,所有人也都陪著他沉默。

  那種壓抑的氛圍又來了,今天的天氣也配合著這氛圍,太陽躲得無影無蹤,灰蒙蒙的雲陰沉沉地壓下來,天空低矮了一大截,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她想去一邊呼吸點空氣,可是,他卻一直緊拽著她,他手指上的力度,好像勒住的是她的脈門,她的呼吸,更加難以喘息……

  許久,小魚兒大約是冷到了,打了個噴嚏,才把他從沉默的狀態裡驚醒,轉身,面色仍是陰冷如死灰。

  “徐姨。”他冷聲喚道。

  徐姨跟他是有默契的,聽了之後走到墓前,把祭祀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擺好,再退開。

  晏暮青便牽著她,一步步走了過去,在墓前久久站立。

  許自南全程都是麻木的。

  麻木地任他牽手,麻木地任他牽引,麻木地站在晏暮青母親墓前和他一起沉默。

  這一次只是短暫的沉默,然後晏暮青就牽著她退至一旁了,晏暮白便帶著小魚兒上前來,也不作揖,也不說話,只是和晏暮青一樣沉默著。晏家拜祭的方式都與眾不同,全都是和墓中人用心交流……

  她以為他們還會在山上停留很久,可是,在晏暮白拜祭完以後,晏暮青就領著他們下山了。

  山上風很大,她的頭髮被吹得四處亂飛,和小魚兒一樣,她也開始打噴嚏。

  下山後,她便被晏暮青塞進了車裡,而後他自己就去找墓園附近打碑的工人重新打碑了。

  談好後,他回到車上,臉上清冷清冷的表情,坐下來第一件事,便是抓住了她的手。

  她沒有動。

  車裡空調的溫度早已讓車內回暖,溫暖也融化了她冰凍的麻木的心,在他的手碰到她的時候,分明是輕柔的,可卻像用那隻手狠狠地揉著掐著她的心一樣,疼。

  她的手腕不時和他的輕輕擦過,再也感覺不到他手腕上翡翠珠子的涼意,隻覺得空空的,好像心裡也空落落的了,到底是他丟了東西,還是她?如果只是他丟了珠子,為何她心裡空得這麽難受?

  回到夏園。

  在她房間門口,晏暮青松開了她的手,打開房門,終於開口說話,“阿百,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這個房間,一隻螞蟻都不能爬近。我的意思是近,遠近的近,不是進去的進。”

  “是。明白了。”阿百答道。

  晏暮青把許自南留在房門口,而他自己,進了隔壁那間房。

  許自南一直看著他,看著他吩咐阿百,看著他轉身,看著他眼睛裡、臉上、周身,冷得一絲溫度也無。

  看著他,他的目光卻始終沒有落在她身上。

  於是曾經相似的瞬間在腦中重現,她記起那個掉了戒指的畫面,他怒火衝天,恨不得撕了她泄憤,甚至罵她“不配”……

  關於過往,我們常常用一個詞來形容:雲煙。

  可有時候,過往卻不能真正成為雲煙。我們一廂情願地這麽輕化它、淡化它,或許只是一種心理暗示,主觀地不願去深刻記憶,不願自己用過往來傷害自己,可生活卻總愛開這樣的玩笑,在某個現在和未來,恰到好處地發生一件小事或者大事,勾起我們曾經的記憶,歷史重演,那過往就當真不再是輕煙薄霧,而化身為滾滾濃煙呼嘯而來,窒息、憋悶、嗆得人心肺俱痛……

  彼時,他眼裡有火焰,似要焚燒了她,那時候的她,便以為焚燒是世界上最殘酷的刑罰,然而,她並不知道,比焚燒更難受的是被放棄之後的冰凍……

  若是焚燒,她可以嘶喊,可以逃脫,她甚至可以用火焰將他卷裹,同焚於火。

  然而,當他放開她的手,他的放棄和冷漠將她一寸寸凍成冰,她卻無法動彈,無法言語,只能看著他轉身,看著他越走越遠,仿佛看穿了他的身體,看見他的心也一寸一寸結成冰,兩顆冰凍的心再也無法將距離拉近……

  始終沒有哭。

  大概是因為眼淚也被凍住了吧……

  她在房間裡久久地坐著,想起了自己找戒指時的種種畫面,這是天意嗎?每次都將她推到這樣的境地?

  晏暮白讓人送飯來時,她沒有吃。

  隔壁沒有動靜,不知道他是否還在裡面,如果在,大概也是跟她一樣,悄無聲息地被這憋悶的空氣淹沒著吧……

  她又想起了他喝醉的那個晚上,她趴在地毯上給他找珠子,傻瓜一樣大半夜跑去敲暖暖的家門給他編穿繩,想起那枚戒指後來好好地躺在他的書房裡……

  她苦笑,站起身,在房間裡東翻西找,找到一個手電筒,今天,大概要打持久戰了……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的本性裡,有些東西總在那裡怎麽也不會變,說她倔強也好,說她傻也好,歷史上她怎麽做,如今仍然會怎麽做,只不過,凍起來的心更加堅硬了一些而已,也懂得用厚厚的衣服來包裹自己不讓自己受傷害而已。

  ---題外話---下午五點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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