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之前打不打得過阿爾鐵勒,以現在這個狀況,阿爾鐵勒的三招都擋不了,難道我今天要死在這裡,此時峽谷中微微起風,隔著幾人,隻望到幾縷隨風飛揚的秀發纏繞在月光下,這個女人到底是誰!阿爾鐵勒同時與她出現,這其中有什麽關系——唉,想這些幹嘛,拚到了最後,還是免不了一死,沈風仰天長歎一聲,呆呆地站著。
阿爾鐵勒帶來的人依舊是上次那隻馬隊,他駕馬立於陣中,所有柔然士兵見到他,皆是精神一震,而他依舊讓人望聞生畏,只是看他的體魄,便如臨於泰山崩塌,他眼顧一下四周,望著遍布的屍體,目光充滿震驚,猛地拔出大刀,說了一句話柔然語,沈風苦笑道:“能不能請個翻譯的,死也要死個明白。”
這次倒沒有令他失望,阿爾鐵勒的馬隊中有一個擅長大華語的人,走出來對著阿爾鐵勒說了一句話,又轉而對著沈風道:“我們大皇子說,原本你殺了我們那麽多族人,你本非死不可,但念你是個人才,就再給你一個機會,若是你投入我們柔然族,不僅免你一死,還大大重用你。”
這柔然人說起漢話還真不錯,不不知道以前是哪個書院的留學生,此時,沈風反而將生死看淡,哈哈大笑幾聲道:“是人才真是管用,可惜啊,我喝不慣羊奶,本草綱目有雲,羊奶性甘醇,喝多會腹瀉,如果你們真的有誠意,只要你們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歸順你們。”
早有人將他的翻譯過來,只是沈風的話太過特別,翻譯起來可不一件簡單的事情,那人轉達過去,又接著將阿爾鐵勒的話轉達過來:“你說。”
沈風扯出一個輕浮浪蕩的笑容道:“我要你們草原上一個女人!”
“誰!”
“你們草原上我也不認識誰,這樣吧,我要她!”沈風笑吟吟地,指著一處道:“方才她舍不得殺死我,想必一定是看上我了,為了滿足她對我的傾慕和強烈的佔有欲,我決定給她一個機會,只要她活好,我讓她成為伴侶,活不好也沒關系,聽說大華升州的醉花蔭最近開設了一個培訓班,你可以去先去報名培訓。”
沈風一邊說著,那個翻譯的人聽得膽顫心驚,一邊翻譯著額頭同時流出冷汗,周圍的柔然士兵聽得義憤填膺,舉著手中的兵器,隨時準備殺過來,那神情就好像調戲了他家老母。
“哈哈哈——”
那個草原女兒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笑聲放肆卻是悅耳清脆動聽,讓人如沉溺於在美麗的大自然中,安詳而寧靜。
“我的草原女人,你笑得那麽開心,會顯得你很不矜持,不過我也能理解,平白無故讓你擁有最強壯勇猛的男人,任誰都會笑得合不攏嘴。”沈風無法無天公然調戲,以另一種形式將柔然軍視若無睹。
他可以做到這份坦蕩,只因已經想清楚,如果被俘,只會讓顧碧落為難,如果投降,只會讓身邊的人失望和蒙羞,所以只有死拚到底。
阿爾鐵勒臉色鐵青,寒聲道:“你這是在找死!”
“今夜我來到這裡,不就是來找死的,只不過我很是好奇,連大皇子阿爾鐵勒都送不出去的女人,會是什麽女人。”沈風冷笑一聲,轉頭喊道:“草原上的大姑娘,能否讓我看看你!”
“咯咯咯——斯那林!”
又是一陣清脆的銀鈴笑聲,笑聲而後,便是充滿肅殺之氣冷叱,聽到這句命令,周圍士兵如同出籠之獸衝向他,沈風再次握緊長槍,置之生死地與其廝殺,若不是身上穿著金絲甲,早就被砍死,但四肢的傷口卻是增加了幾處,雖不致命,但卻是雪上加霜。
“嚇嚇——”
沈風喘著粗氣,身體已經疲憊不堪,失血過多令他不複勇猛,隻憑著求生意志苦苦堅持,但撲殺上來的柔然士兵仍舊殺不了他,這一幕留在所有柔然士兵的心底,為之震撼,為之敬佩。
“拿卡裡!”阿爾鐵勒怒喝一聲,周圍士兵紛紛讓開,他拖著大刀來到沈風面前,眼中留著一絲敬佩。
沈風已經快要暈厥過去,咬著牙用長槍支撐著身體,睜著快要跌落的眼皮,笑呵呵道:“終於輪到你,你是投降還是求饒!翻譯的,麻煩把這一句話翻譯過去,不要覺得可笑。”
到最後,仍然是那麽倔強!
那個翻譯的,竟然聽從了他的命令,將原話翻譯出來,阿爾鐵勒聽罷,面無表情,沈風勉強挺直腰杆,鏗鏘有力道:“你們不要以為輕而易舉就能攻佔大華的任何一寸疆土,這片土地是我們祖祖輩輩生存的地方,我們誓死也要守衛,你們的大軍若想侵佔中原,我們可以敗,可以死,但絕不會退,我還保證,你們在這裡流的血,不會比我們少!”
“翻譯的,翻譯過去,傻愣著幹嘛,要我付你銀子啊!”沈風冷眼怒罵一聲,忽地笑嘻嘻道:“沒想到我也能說出這種豪言壯語,商量個事,我其實挺怕死的,能不能放了我,改天你們要是再來大華,我請你們去我的酒樓大吃大喝,還給你們終身免費,夠大度了吧?”
阿爾鐵勒緩緩吐出一兩個字,那個翻譯的正要再翻譯,沈風擺擺手,一臉沉靜道:“行了,不用麻煩了,來吧,來一場決鬥,看看是誰死——”
這一刻,唐大小姐、婉詞——那些美麗的面孔浮現在眼前,在街道上和唐大小姐結識,被董姓老板追殺中佔了大小姐的初吻——
在****遇見了婉詞,還和婉詞一起杭州,在杭州進入嵐小姐的家裡,跟她們一起去踏青遊玩——
曾經小屋在決鬥的嫿瑤和茵兒,兩人在高塔中救出自己,而後,嫿瑤癡癡的等待自己,茵兒不顧生死的相隨——
這幾個與自己有山盟海誓的女人,都在日夜盼望我回去,沈風閉上眼睛,將每個名字在腦海中念了一遍,然後猛地睜開眼睛,提起長槍衝了上去,阿爾鐵勒站立不動,待到他衝到面前時,猛地劃出一刀。
砰!
沈風整個人被打飛出去,身體蕩在空中,劃過一條拋物線,重重地砸在地上,手中的兵器也從手中脫落,夜空中出現短暫的寧靜,周圍的士兵見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舉著長刀慢慢靠近,但突然發現了他又動了,猛地止住了腳步。
沈風手臂撐在地上,微微顫抖地將身體撐起,費勁地站了起來,口中不依不饒道:“媽的,我還沒喊開始,你就打了,在我的地盤上決鬥,就要用我的規矩,沒有喊開始,就算被砍死也不能打。”
這小子是不是傻了,那個翻譯的柔然人將原話轉達過去,阿爾鐵勒臉色依舊是沉靜如水,沉聲說了一句柔然語。
“我們大皇子說,只要你能傷了他,今日便放你走!”
“這麽囂張,我還沒見過比我更囂張的人。”沈風拾起長槍,履步蹣跚地走到他面前,淡笑道:“這次我們說好了,還沒喊開始,絕對不能打,翻譯的,麻煩你。”
翻譯的柔然人說到一半,沈風猛地出招,一招便要將阿爾鐵勒的頭顱斬下,阿爾鐵勒面露冷意,輕描淡寫間便擋下,反而大力從上而下砍下一刀,沈風舉起長槍用盡殘存力氣擋住,但他的力量何其龐大,此時的沈風,根本難以抵擋,長槍再次被打飛,刀勢卻依舊不減,凶猛地劈下,沈風徒手將大刀接住,手臂隻感覺一陣麻痹,恍惚間,腹部被重重踹了一腳,口中噴出一口鮮血,砰地一聲飛了出去。
沈風趴躺在地上,口中流出鮮血,形狀慘烈,阿爾鐵勒緩緩走到他旁邊,說了一句柔然語,舉起大刀便要將他的頭顱砍下,躺在地上的沈風忽然把頭一偏,右手射出一支手裡箭,阿爾鐵勒反應極快,微微側身,便躲了過去,但此時,誰也無法料及,只見沈風手上已經攥緊一把沙子,猛地向他揚了過去。
在臨死之前,沈風將卑鄙演繹到了極致。
阿爾鐵勒望見眼前突然出現一層蒙色,眼睛感到一陣不適,猛地大退兩步,勉強睜開眼睛,才發現是揚起的沙塵,瞬間,神情變得極其憤怒,沈風躺在地上,渾身沒有半點力氣,笑呵呵道:“快去請個大夫看看眼睛,你的眼睛可能會發炎,嚴重一點,還有可能會失明,這不是鬧著玩的。”
說話間,阿爾鐵勒一臉殺氣地走到他旁邊,居高臨下地站在他頭頂上,沈風抬眼望上去,扯出一個得意洋洋的笑容道:“眼睛進了沙子也算受傷,說話算話,我傷了你,你就放了我。”
阿爾鐵勒失去一貫的王者風范,怒容滿臉,一腳踩在他的胸膛上,單手握著大刀,對著他的頭顱狠狠地斬下去,沈風閉上眼睛,寧靜地等待著死亡的來臨,在臨死之前,能將阿爾鐵勒逼到這種程度,他也算天下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