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屠身形魁偉,天然有一種猛將之威,他上前一步,虎目掃了剩余的府兵,府兵受不了他強大的壓迫感,不約而同退後了兩步,有的甚至嚇得手軟,手中的兵刃也掉落在地。
沈風趕緊猛地一喝,使他們清醒過來,毫不退讓地頂住他的氣場,高聲道:“夏侯將軍,真是難為你了,帶了這麽多人就為了抓我一個。”
“若能將你抓回來,那便值得。” 夏侯屠淡淡開口,轉而沉喝一聲道:“放下你們手中兵器,否則格殺勿論!”
他這聲音如同天雷爆鳴,容易震撼人的心房,更能磨滅府兵的抵抗之心,府兵神情已然松動,紛紛你望我,我望你。沈風見苗頭不好,急忙道:“大家不要驚慌,今晚的事情他不敢聲張起來,挺過了今晚,他就不能拿大理寺怎麽樣。”
夏侯屠怒哼道:“隻憑你們幾十人,休想撐過今夜!”
“憑我們幾十人當然不行,那如果再加上他呢”沈風臉上笑吟吟,轉而命令道:“將夏侯宰帶上來!”
“你確實詭計多端,我弟弟幾次敗於你手上不算冤枉!”夏侯屠臉上並沒有驚訝,顯是早已知曉之前公堂上發生的事情。
沈風笑道:“你弟弟現在唯一一點用處,就是被我挾持?”
夏侯宰很快被帶了過來,他現在依舊被麻痹住,只能動動嘴大叫道:“你這卑鄙小人——哥,我剛才不小心,才會被這小人暗算!”
夏侯屠怒哼道:“是你自己沒有本事,還敢找借口,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兵不厭詐,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是耍奸使詐。”
夏侯宰聞言滿臉羞愧,隻得恨恨地瞪著沈風,沈風笑呵呵地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淡定自如道:“夏侯將軍倒是有見地,只可惜你這個弟弟不成氣候,但你們總歸是親兄弟,這世上你只有這麽一個弟弟,我想夏侯將軍不會不顧你弟弟的安危衝上來。”
夏侯屠沉聲道:“就算你躲過了今夜,你也躲不了多時”
“只要過了今夜,我多的是辦法。”沈風眼神神視著他,仿佛要穿透他的內心,含著詭異的笑容問道:“將軍為什麽如此急著抓我,我在大理寺卿也是照樣受審,將軍帶兵強闖大理寺要人,想必不僅僅是把我夜闖天牢的嫌疑犯那麽簡單吧。”
夏侯屠面色不變,淡淡道:“本將軍只是想抓住刺殺皇上的犯人,任何有嫌疑之人,本將軍寧殺錯,不放過!”
今晚沈風玩的這一手,讓事態已經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夏侯屠已經起了殺心,沈風臉色冷峻下來道:“將軍既然不可罷休,那就試試上來,你如果動手,你的弟弟也會命喪當場。”
夏侯屠身上起了一道肅殺之氣,加上他野獸般的容貌,散發出來的壓迫感,讓人覺得呼吸都困難,沈風心裡凜然,皺眉道:“你當真要拋棄你弟弟的性命!?”
夏侯宰複雜地望著自己的兄長,他了解自己兄長的性格,殺戮果伐,便是親人也能舍棄,曾經皇上派他去屠殺自己的族人,只在一夜之間,他將自己的族人殺得無一生還。
“我弟弟既然是戎馬之身,便該終有一日會戰死沙場!”夏侯屠輕描淡寫說了一句,轉而看向夏侯宰,臉色有所緩和,微微一歎道:“小宰,我送你一程,身為夏侯家的男子漢,寧死也不能遭受羞辱!”
這一聲小宰,已經很久沒有從他口中喊起,夏侯宰狠下臉色,悲戚道:“哥,你動手吧!”
媽的,這個夏侯屠真是個瘋子!沈風冷笑道:“說得真是好聽,你父親夏侯連本身就是一個降將, 為何當初你父親沒有自盡!”
夏侯屠面色一凜,當即暴喝一生,情緒跌入失控中:“住口,我父親是鐵錚錚的男子漢,你們沒有人會明白,他背負著叛國的罪名,隻為——”
沈風細細聽著,聽到一半夏侯屠卻突然守住了口,當即催促道:“快說,你父親為什麽要叛國?別話說到一半,吊人胃口很難受的。”
夏侯屠濃黑的粗眉緊緊皺著,眼中的殺意更加明顯,冷厲道:“既然你不放下武器投降,本將軍便隻好動手了!”說罷,握著一把重型大刀向著夏侯宰和沈風砍下去,這一刀下去,不僅夏侯宰會一分為二,沈風站著背後也會被砍死。
媽的,瘋了!沈風猛地將夏侯宰推了出去,然後側身移出幾步,準備逃入監牢裡,夏侯屠刀身隨著他的移動而改變方向,迎著飛來的夏侯宰絲毫沒有停住的意思。
砰!大刀追著沈風腳跟砍下,只差0.1秒鍾,就被砍成兩半,而大刀之威如同千斤之勢,在地面上生生砍出一條石縫。
“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夜晚中,驀然發出一道淒慘痛苦的叫聲,夏侯宰的左手掉落在地,捂著自己胳膊發出一聲聲淒慘的嚎叫,府兵見夏侯宰已經斷了一臂,嚇得紛紛躲入天牢內。
趁著這個空隙,快速避入監牢裡,監牢的大門是用鐵門做的,暫時可以躲避一些時候,沈風松了一口氣,沒想到夏侯屠狠辣到這種地步,剛才他明明可以避開夏侯宰,但卻為了殺自己,寧願砍斷親弟弟一條手臂,這種殺人如麻的狠角色,想想都頭疼。
大理寺卿迎了上來,問道:“外面情況如何?”
沈風搖搖頭道:“情況糟糕,這裡還有沒有其他通道?”
大理寺卿道:“只有鐵門一條路,我方才聽到夏侯宰的喊聲,難道夏侯屠不顧他的性命?!”看著沈風的臉色,便猜到了剛才的情況,不禁畏懼道:“夏侯屠真是冷血無情,曾經屠殺自己的族人,如今還要殺了自己的弟弟。”
沈風無奈道:“現在先想想怎麽保命,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這兩個時辰內,外面一定會衝破鐵門,我們要另外挖出一條通道,李大人,這裡哪邊牆壁畢竟薄?”
大理寺卿沉思片刻,立即道:“你隨我來!”說著,領著一乾人來到一面牆壁前,“這面牆壁後面是一個石窟,但邊際尚能行走一人而不墜落。”
沈風立即到:“就挖這面牆,在鐵門被衝破之前,一定要挖好!”言畢,讓指揮著剩余府兵挖牆壁。
大理寺卿乃是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隻好站在一旁看,但他的神色似乎陷入思索,良久才問道:“我有一事不明,你為何不逃走,寧願被困在大理寺?”
沈風乾笑兩聲道:“還是被大人發現了,如果逃出去,就弄不清夏侯兄弟的目的,現在我幾乎可以確認有人想從我口中翹出一些內幕,然後殺人滅口。”
大理寺卿愣了愣,惱怒道:“你為了試探他們,就要賠上我的大理寺!”說罷,由於氣血沒有供應上來,急急咳了幾聲
沈風嘿嘿笑了笑,捂著他胸口幫他拍了拍,順順他的氣血:“大人不要激動,這事關系著國家安危,也許你現在看不到,但有朝一日,你會理解我今日的所作所為。”
大理寺卿氣得打掉他的手,怒哼道:“若不是你是整個事件的關鍵人物,我豈會縱容你胡來。”
汗,我怎麽去佔一個老男人的便宜,沈風頓覺一陣惡心,趕緊用袖子擦了擦手,虛偽地笑道:“大人忠肝義膽,當然不會被我要挾,剛才在監牢內我說過要大人幫我調查三個人,大人還記得否?”
大理寺卿面色仍舊帶著不悅,怏怏道:“記得又如何!”
沈風不理會他的態度,繼續道:“我要讓大人幫我調查的第二個人是戶部尚書傅伊嵩!”
大理寺卿皺眉道:“為何你要調查傅大人?
沈風收起笑容,鄭重道:“我自然有我的理由,而且這也是關乎著大華的安危,請大人務必要用心去調查,不禁要調查,還要派人盯著傅伊嵩,密切注意他的動向。”傅伊嵩的事情,沈風準備交給瞿楚賢和大理寺卿,他聯合起來,會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見他還在遲疑,沈風補充道:“大人可以拋去我的意見仔細想想傅伊嵩,難道同朝為官這麽多年,你就沒有懷疑過他嗎——在必要的時候,我會拿出證據,大人隻管放心調查他,總有一日,傅伊嵩會成為你的階下囚。”
大理寺卿沉吟了片刻,轉而問道:“你要讓我調查的第三個是何人?”
第三個人要查嗎?要主動去把他逼出來,還是耐著心思引他出來,沈風沉思了良久,突然搖搖頭道:“第三個人不查了,現在的形勢不宜去招惹,等我從夷陵回來,再作打算。”
大理寺卿嫌棄地上下打量他幾眼,有些嘲笑道:“連你也要投軍?”
沈風怒瞪他一眼,叫罵道:“你個老不死的,敢鄙視我,憑我的本事,難道不夠格參軍!”
眼前這個混小子,一身痞氣,言行卑鄙,一腦子滑頭,狡猾得像一隻前年狐狸,他若是進了軍營,還不把弄軍營弄得雞飛狗跳,不過此人的本事確實不凡,不知能不能敵得過軍中第一猛將夏侯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