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一個時辰,固定一個姿勢比跑一個時辰累多了,沈風還沒來得及鬱悶自己的特別待遇,顧碧落轉頭對著後面,喝道:“你也是跟他一樣,每日須將這個姿勢站上一個時辰!”
將士笑容停滯住,隨即變成一副苦瓜臉,唐威此時走到沈風面前,低聲笑道:“妹夫,你這射術還須好好練習,能到顧小姐一半水平就可以了,我先走了,你好好訓練。”
呂奉笙也道:“沈大哥,我也先走了,將來我們一起上陣殺敵”
兩人走後,新兵一起站著一個時辰不動,一個時辰後,則是反覆練習整套動作,連續三天后,又是練習力量,又是練習射術,這群新兵的射術果然進步得十分迅速。
——校場上——
“第一百支!”
沈風取過一支箭,然後屏氣凝神,瞄準靶心,這是最後一支,規定一百支箭內,必須射中靶心五十支,這也是她的要求。
咻——
箭離弦而去,穩穩射在靶子上,顧碧落走到靶子旁邊,看了一下,見箭頭正好射在靶子邊緣,便點點頭示意一下,松了一口氣,走上前道:“剛好射中五十支箭,說好讓我去升州,你可別耍賴。”只不過兩三天的訓練,他看起來更黑了,更有力量,也更有男人味,眼神明亮炯炯,要是有花癡的女子,說不定會主動投懷送抱。
就算不是花癡,只要是個女子都會不由自主對這種男人動心,但顧碧落是個例外,她本來就是異類,在軍營內可以從容坦然,半點不覺得不自在:“我何曾說過你射中五十支箭便讓你去升州?”
靠,比我還會耍賴,沈風臉色鐵青道:“你跟我開玩笑嗎,我這三天拚命練習射術,不就為了去升州,你是不是腦子被太陽曬得糊塗了,要不要我拿把花折傘給你撐著。”
顧碧落淡淡道:“你莫要誤會了,射中五十支箭本是你該做到的,軍中人人都要如此,再四日後,必須射中八十支箭,此是軍隊正規訓練,不是你用來討價還價的,再去練習射箭,直至傍晚先射一千支箭。”
靠,老子現在就想先射你一濺,沈風怒氣衝衝地瞪著她,顧碧落也是冷眼以對,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突然緊張起來,周圍人都聞出一些火藥味。
“看,沈大哥和教頭又吵架了,才不過幾天,他們就已經吵了好幾回——”
“我真佩服沈大哥,軍中上下也只有沈大哥敢和教頭這麽說話。”
楊默見有些不對,急忙上前拉著他:“沈大哥,我們快過去練箭。”
沈風站著不動,任由楊默猛拽也拉不動他半點,一直瞪眼道:“先說清楚,到底是什麽條件,訓練還是射箭,什麽條件我都奉陪。”
顧碧落冷然道:“仍是在訓練中,有話待訓練完畢以後再談。”
“沈大哥,教頭說話了,我們快回訓練。”
楊默拉了幾下,依然拉不動他,顧碧落皺了皺眉,語調轉掉道:“還不去訓練,不聽號令,一樣軍法處置。”
“別,教頭,我這就帶沈大哥走——”說著,楊默便推著他離開,沈風咽下這口氣,掉頭走回去訓練。
一天的訓練量越來越重,夜晚後,到了山頂每個人都是精疲力盡,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沈風,雖然訓練增加不少,但他的身體已經適應了過來,並表現出強大的恢復能力,這其中也多虧了顧碧落。
這夜裡,正準備去找她,她卻已先來訪,身上掛著一串繩子,手中還牽著兩匹馬,沈風張口就道:“你來得正好,我正好有事情找你。”
“我知道,你隨我出去一趟。”說罷,將另一匹的韁繩交給他,自己躍上另一匹馬乘坐而去,沈風也快速上了馬,跟了上去。
她的騎術精湛,中途有一次差點跟丟了她,騎行了兩個時辰,又步行了半個時辰,直到一出幽靜的山林中才停下來,沈風慢了一些時間,隨後也跟了過來,觀察了周圍幾眼,疑惑道:“你叫我來這裡幹什麽,難道又是什麽考驗?”
“噓——”顧碧落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全神注視著前方。
沈風被她搞得有些不明所以,陪著她東瞧西瞧,眼前這片山林是一片原始森林,除了一些夜行的動物,根本沒有什麽聲音,但待在這裡頭,每待多上片刻,就多上一分危險,真不明白她一個姑娘家怎麽敢到這種地方來,說來奇怪,沿路上一些動物都主動避開她,仔細嗅了一嗅,她身上有一種獨特的香味,恐怕就是原因所在。
靜待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沈風想起之前她從袖口中射出一箭的事情,轉而問道:“你袖口中原來藏著袖裡箭。”
顧碧落放低聲音道:“我經常出戶,身上若是沒有防身之物,難免吃虧。”
想起她射出精準的一箭,真是讓不寒而栗,這女人在危機關頭表現出來的沉靜和決斷叫人歎服,而她的一身本領,更是讓人絲毫不敢小覷。
顧碧落看了一下夜色,忽然道:“它快來了——”
沈風疑道:“到底是你想讓我看什麽,大半夜你拉我到這麽偏僻的地方,不是看星星,也不是看月亮,我要是個黃花大閨女,肯定以為你要非禮我。”
“小聲點,好好看著前面!”黑暗中,她低聲叱了一聲,雖然看不清楚她此時的臉,但想也知道肯定是冷淡中帶點憤怒。
話剛落音,前方閃出一粟紅光,紅光在林間穿梭,速度快得余光未消,仔細一看,那分明是龐大黑色影子快出來的,沈風驚奇道:“那是什麽鬼東西!”
紅光呈折線型慢慢靠近,黑影漸漸疾奔而來,這才發現黑影的體型像是一隻野馬,但體型卻比一般馬兒大上許多。
顧碧落從身上拿出一包粉末,然後凝聲道:“這是一匹野馬,但形態不完全像馬,有點如你當日所說的變異,此馬雖不吃人,但若是有人接近它,它便會攻擊人,身體不抗者,往往被它一擊斃命,我找它數次,發現它夜間活動於這片山林中。”
原來是匹變種野馬,難怪壓迫感那麽強,不用說它的體型,就說這種移動速度都叫人驚歎,那粟紅光應該也是從它眼睛發出來的,沈風意識到一個問題,怔道:“你該不會想讓我馴服它?”
“你不是想去升州,只要你馴服這匹野馬,我便讓你去!”顧碧落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然後還將香料交給他:“這些香料你灑在身上,可降低它對你的敵意。”
沈風用手指頭沾上一些,然後放在鼻子旁邊聞了聞,味道十分古怪,像是馬兒的味道,其中還有一點甜膩味,夾雜在一起,變得有點臊,皺眉道:“這怎麽有股馬的臊味——”
誰讓你沾了,這人真是好笑,怎麽東西都要湊了去聞上一聞,顧碧落忍住笑意:“此馬野性難馴,敏覺異常,若不是塗上這些恐怕你難以接近它。”
此時,那隻野馬已經停立山林中,口中吐出一道道白氣,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特別另類,沈風心中直打退堂鼓,無奈笑道:“我騎術本來就不好,這野馬更是野性難馴,你叫我去上它,我非要被它摔死。”
顧碧落低聲訓道:“此馬若是能將其馴服,以後對你是一大益處,上陣殺敵,除了一身本領外,所騎之駒也是十分重要,夏侯屠也曾想將其馴服,但卻對它無可奈何,連夏侯屠都對此馬垂涎,便可知它是一隻奇寶,你還沒試過,怎可輕言放棄!”
不得不說,騎上這匹馬確實是挺威風,關鍵要能騎上去,但就算騎上去,也有點古怪,老子現在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士兵,卻騎著一匹絕世寶馬,這也太高調了,就好像在一間公司裡,老板座駕是奧迪,而你一個普通底層員工卻開著布加迪布加迪來上班,這簡直是扯淡——心念到此,忽然問道:“這匹馬我騎上去是不是很威風——”
對這家夥已經無可奈何,也不知他腦子裡在想什麽,為了哄順他的心,違心道:“威風。”
“那我就來會會它,這種好馬,天生就是來搭配我的。”沈風嘿嘿地笑了笑,然後向著野馬走過去,完全將之前的想法拋之腦後。
顧碧落低聲喊道:“你忘了撒上這些馬來粉。”
馬來粉,這名字夠土的,沈風回頭笑道:“讓我扮母馬勾引它,門都沒有,拿回去給其他馬配種。”
說著,大步走向那隻野馬,野馬果然敏覺一樣,剛走進范圍內幾步,它就已經察覺到,碩大的馬顱轉了過來。
這頭部確實和一般馬兒不同,看起來更加凶悍,沈風站住腳步觀察著它,要是把它嚇跑了,根本就追不上它。
而那隻野馬十分高傲,馬頭高高抬起,見到生人到來,不躲不避,視之如同無物,馬蹄還踱了幾下,似乎在挑釁了來人。
沈風臉色一黑,有個性,敢挑釁我,今晚老子就要馴服你這隻野馬,回頭示意一下,顧碧落也看出這一人一馬之間的暗鬥,便將身上的繩子扔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