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東西。”快快捧著臘雞，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片刻之後才想起程子介說這是食物，於是便捧起來聞了聞。仔細分辨了一下氣味之後，這家夥表示了自己的看法：“很奇怪。和我們以前吃的，不一樣。”

  這些家夥，以前吃過什麽？人肉嗎？程子介不願意細想，畢竟自己在不會和喪屍交流以前，也是碰到喪屍就不由分說地打死。而趙長雷更是緊張，死死地盯著喪屍們，小聲問道：“老大，這些喪屍真有什麽智慧啊？知道我是給吃的給它？”

  “嗯。”程子介想了想，找到了一個還算合適的比喻：“它們其實和我們差不多。怎麽說呢，你把它們當成外國人，只是和我們語言不通，就差不多了。這些家夥不比我們笨，就是貪吃，膽小，比較死心眼，沒我們人類這麽多花花腸子。”

  “嗯，看得出來。感覺跟娃娃似得，其實它也很怕我吧？”趙長雷依然緊張，但卻不是帶著恐懼的那種緊張，而是初次接觸到新事物的那種興奮的緊張。

  “是啊。”程子介搖頭道：“雲慶的那些王八蛋之前在大壩那邊打死了它們一批同伴，所以它們對我們人類有成見，也害怕我們。”

  “挺有意思。要是能像老大那樣直接和它說話就好了。對了老大，只看到你嘴在動，沒聽到你說啥啊？”趙長雷這小子果然膽識過人，看起來已經完全不畏懼面前這些喪屍了，反而興奮地問道。

  “我說的你們聽不到，喪屍才聽得到。”現在沒時間詳細解釋，程子介只是簡單地回答一句：“以後有機會讓你們和它們交流的。”

  “那就好。”趙長雷笑嘻嘻地盯著喪屍們，而程子介雖然那麽說著，但心中卻突然一沉：還不知道鍾美馨現在遇到了什麽情況，會不會有危險。同時，荒蕪應該正在回師天昌，哈雷和它的族群又不知道會有怎樣的遭遇。

  而這時喪屍們都已經圍住了臘雞，幾顆黑乎乎的腦袋湊在一起，開始嚴肅認真地研究起這新事物來：“這是食物？”

  “我覺得不像。”

  “沒有食物的氣味。”

  “可是，我想吃。我餓。”

  “我也餓。我咬一口吧。”

  “如果吃了不是食物的東西，會死掉嗎？”

  “我隻咬一點。”

  這些傻乎乎的家夥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剛才那頭吃了一口米的，不知道是大膽還是嘴饞的家夥再一次勇敢地站了出來。其他喪屍們期待而緊張地看著它，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意味。這位壯士從快快爪子裡接過臘雞，端詳片刻，帶著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般的決絕，張開大嘴咬了下去。

  其他喪屍們發出不安的嘈雜聲。但壯士咬了一口臘雞，咀嚼幾口之後，塗了蠟的玻璃球般的眼睛似乎一下子亮了起來，含糊不清地咆哮道：“這是食物！很奇怪，但是，是食物！”

  “食物！”喪屍們驚天動地地嚎叫著，唰地湊了上去。隻過了一瞬間，那隻臘雞就從這世界上消失了，只看到喪屍們鼓著腮幫子，吭哧吭哧地咀嚼著。

  “它們吃了！”趙長雷興奮得微微顫抖起來。

  程子介笑道：“這裡的喪屍畢竟是對我們人類有成見，所以小心了一點。別的地方的喪屍，我給它們，它們馬上就吃了。”

  “這些都給它們？”趙長雷咧著嘴，看著手裡的其他食物，笑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嗯。給它們吧。這段時間，你要和它們搞好關系才行。這些家夥都單純得很。只要把你當朋友了，就會對你很好。”程子介微笑道。

  “好，好。”趙長雷一邊答應著，一邊飛快地拆開了另幾個塑料袋。那些喪屍已經吃完了嘴裡的臘雞，都在眼巴巴地看著他。趙長雷也就不用程子介再引導，舉起那些香腸火腿之類的食物，遞了過去。

  還是那位壯士先上前一步，試探著伸出爪子碰了碰趙長雷的手臂。趙長雷哆嗦了一下，但沒有退縮。於是壯士就接過他手中的一串香腸，塞進嘴裡。

  其他喪屍接著一擁而上，風卷殘雲般搶光了趙長雷手中的食物。有個膽小的家夥沒有搶到，兩手空空地看著同伴們吃得不亦樂乎，不滿地嘟噥著：“沒有了。食物沒有了。我也要吃。”

  同伴們只顧著埋頭大吃，沒有理它。這家夥可憐兮兮地上前一步，突然蹲下來翻了翻趙長雷腳邊的那幾個空塑料袋，失望地喊道：“沒有食物了。”

  “老大，要不要給這個拿點？”趙長雷壓低聲音，問道。

  程子介正要答應，卻見這家夥盯著塑料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於是也好奇地回答道：“等等。先看看。”

  “哎。”趙長雷答應一聲，和程子介一起看著那沒搶到食物的喪屍。片刻之後，那家夥果然做出了程子介意想不到的反應：它跳起來，跑向路邊的一間乾貨店，同時喊道：“我知道食物在哪裡。”

  這種行為倒是新奇。程子介好奇地跟向店門口，卻見那喪屍已經抱著幾袋顏色和大小有些像趙長雷拿來的食物的塑料袋走了出來，然後飛快地撕開一袋，抓起一把乾荔枝便塞進嘴裡。一咬之下發現不對，一臉懵逼地喊叫起來：“這個不是食物！”

  這種蠢得可愛的舉動讓程子介笑得直不起腰。他終於忍耐不住，對那家夥喊道：“不對，不對，那個是人類的食物，你們不能吃。”

  那家夥悻悻地丟下塑料袋，走向程子介，同時不甘心地問道：“為什麽。沒有食物了嗎？”

  “有的。”程子介看了看街道兩邊琳琅滿目的店鋪，笑道：“肯定還有。不過你們不認識。”

  “帶我去找，好不好？”那家夥眼巴巴地看著程子介。程子介正要答應，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於是提高聲音道：“帶你們去找很慢。你們把東西搬出來，放在這裡。”然後指著趙長雷：“這個人類會挑出你們能吃的食物給你們。”

  “喔！好的！”那家夥馬上回頭，猛衝進那間雜貨店。果然，片刻之後，它就開始往外飛快地搬東西，一直搬到趙長雷面前放下。趙長雷腦子倒也靈活，馬上反應過來：“老大，這是讓我幫它找吃的？”

  “對。”程子介笑道：“它們不認識什麽能吃。你幫它把肉類都挑出來吧。”想了想，他又補上一句：“喪屍沒我們這麽挑剔，腐肉也能吃，所以不用在乎保質期什麽的。總之是動物蛋白和動物脂肪應該就可以。”

  “好咧。”趙長雷馬上蹲下，在那頭喪屍搬出來的東西裡面挑選起來。那家夥不停地搬著，很快就把店裡幾乎所有的塑料袋包裝的東西都搬了出來，在趙長雷面前的地上堆了一大堆。趙長雷則飛快地挑出了一大堆乾墨魚，乾海參，乾蝦仁之類的乾貨，放到一邊。

  雖然都是乾貨，但這些東西的確是上好的動物蛋白。趙長雷挑選完畢，站起身來對程子介笑道：“老大，好了。”

  “好了就給它啊。”程子介笑道。他有意讓趙長雷和這些喪屍自己進行些簡單的交流，畢竟他們要在這裡呆一段時間，而自己不在，不能給他們提供幫助。

  “好……好吧。”趙長雷看向那搬完東西，正期待地看著他的喪屍，想了想，招了招手。然後撕開一袋乾墨魚，拿起一隻放到嘴邊，做了個咬的姿勢。

  那喪屍顯然明白了趙長雷的示意，走過來拿起那隻墨魚，塞進了嘴裡。一咬之下，滿足地嘟噥起來：“是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