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少將期待地說道：“一切拜托了，程先生。眼看隧道裡的隊伍暫時安全了，只剩最後一步就能把他們救出來……真的是不能功虧一簣啊。我這裡再想想，有沒有什麽能幫上忙的。代我向孫先生道謝。”

  “好。”程子介結束了通話，對著圍過來的包少尉，孫志高，余能闊等人，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道：“地面部隊沒戲了。”

  包少尉緊張地問道：“被喪屍伏擊了？”

  “嗯。”程子介看向孫志高：“在準備轉上一零五七國道的時候，被十幾萬喪屍打跑了。現在還在撤。沒什麽指望了。”

  孫志高馬上明白了是怎麽回事。苦笑了起來：“陽門那家夥實在是難對付。要是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看看它長什麽樣。”

  程子介卻沉吟了起來：“是啊。不過我覺得有件事很異常。”

  三人馬上齊聲問道：“什麽事？”

  程子介一邊思索，一邊慢慢地說著：“既然陽門那頭有智慧的喪屍那麽聰明，很久以前就派出兩群喪屍北上離開市區，遠遠地佔據了交通要道，那它為什麽會這麽瘋狂，追著隧道裡那些人不放？你們想想，我們在這兒遇到的喪屍和別的地方的喪屍都不一樣，它們會害怕，會暫時撤退。也就是說那家夥有足夠的判斷形勢，權衡利弊的能力。所以，它的行為就顯得非常不合理了。”

  “對。”“這麽一說，還真是。”“奇怪……”三人同時張大了眼睛。

  程子介眉頭緊鎖了起來：“從昨天到現在，這麽久了。大家想想，它們前前後後加起來死了多少？幾十萬了。而且這樣都還不肯放棄。現在看，既然陽門那喪屍的智商不在我們哪個人之下，那麽，為什麽面對這麽慘重的損失，它還要繼續揪著隧道裡面的隊伍不放，寧可繼續付出慘重的代價？就算它們成功地抓住了那些人，也只能補充它們千分之一的損失。怎麽看都是不可理解的行為。這和它的聰明完全不相符啊。”

  “這……它們是喪屍啊。”“再聰明也只不過是喪屍……”包少尉和余能闊兩人顯然不夠重視這個問題，呵呵笑了起來。只有孫志高，聽到程子介拋出的這個疑點之後，也像程子介一樣陷入了沉思。兩人沉默片刻，對視了一眼，程子介憂心忡忡地低聲道：“如果是別的喪屍的話，沒有智慧，不會權衡形勢，倒有可能這麽盲目攻擊我們。但這次我們的對手實在是表現出了不一樣的智力。事情可能沒那麽簡單，我要問問隧道裡的隊伍，是不是做了什麽特殊的事，還沒告訴我們。”

  “嗯。”孫志高也是臉色凝重：“而且這事可能是他們脫困的關鍵。”

  於是程子介再次呼叫了預警機，接通了嚴少將，一建立通話，就直截了當地說道：“嚴少將，有些事情我要問清楚隧道裡面的部隊，能不能讓他們的指揮官和我通話？”頓了頓：“請嚴少將也聽著，不能讓他們對我有任何隱瞞。”

  嚴少將雖然不明就裡，但馬上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程子介的要求。很快，三方就通過預警機建立了通信聯系。嚴少將首先不容置疑地叫來了隧道中兩支部隊的指揮官：“方上尉，顧上尉，程先生有問題要向你們了解。從現在開始，程先生問的每一句話，你們都必須詳細如實報告，不能有任何遺漏，更不能有任何隱瞞。”

  “明白。”兩人齊聲答應道。

  於是程子介清了清嗓子，沉聲問道：“兩位，你們撤退的時候，有沒有帶著什麽不該帶的東西？比如說……抓了一頭喪屍帶走了？”

  兩人都顯得非常吃驚，方上尉驚訝地反問道：“什麽？”而那個顧上尉，就是剛才修複天線時對程子介非常不滿的凌雲部隊的指揮官，更是大聲咳嗽了起來，顯然是被口水嗆住了。但是嚴少將卻馬上朗聲複述了程子介的問題，然後大聲喝道：“回答！”

  “報告將軍！沒有！”兩人這才肅然，齊聲回答道。

  程子介思索著，躊躇道：“沒有……”

  那位顧上尉馬上搶著接過了話題，不屑地笑道：“怎麽可能！程先生，我們有紀律的！而且那時候我們只顧著撤退，自然是能不帶的東西都不帶。更何況，我們抓一頭喪屍幹什麽？程先生，你是不是出現什麽幻覺了？”

  “小顧，你放尊重點。”嚴少將馬上不滿地叫住了他。顧上尉隻得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程子介也不以為意，而是飛速地思考著，片刻，再次問道：“那麽，是不是無意中帶出了什麽不起眼的東西？”

  “也沒有。”“我們撤離時沒有動任何當地的東西。吃的喝的都是出發時攜帶的給養，駐地又一直建在市區外的一座荒山上。除非車輪鞋底粘的泥巴草葉什麽的也算。”顧上尉顯然一直對程子介有些怨氣，沒好氣地嗆了一句。

  兩人回答的都是乾淨利落，不容置疑。程子介隻得繼續問道：“那你們救出來的那些平民呢？他們帶著的行李……”

  顧上尉再次急躁地打斷了他的話：“沒有。我們收容的平民根本沒攜帶任何行李，都只有身上穿的衣服。”

  “這就奇怪了……”程子介越發不安起來，終於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遲疑再三，終於還是開口問了出來：“那些平民確認過身份了嗎？有沒有行為不正常的？舉止動作比較可疑的？”

  這下兩名上尉倒是一時沒有答話，反倒是嚴少將，緊張地問道：“程先生，你想到什麽了？”

  “嚴少將。”程子介不再隱瞞：“你應該知道，有些喪屍保持著人類的外表，但是大腦已經被病毒控制了。”

  “對。”嚴少將的聲音一下子急促了起來，他非常明白這一點，因為他的軍隊之前進行的實驗也造出了這樣人類外表的喪屍：“但是這樣的喪屍也很容易鑒別，它們畢竟沒有了人類的意識。小方，小顧！馬上去仔細鑒別平民！”

  兩人顯然也被這個問題嚇壞了，顧不得多說，馬上離開通話器，前去進行平民的鑒別工作。經過了一段令人難以忍受的安靜之後，兩人才一起回到通話器前，齊聲道：“報告將軍，沒有發現平民有任何異常。”

  “確定沒有？”這次沒等程子介出口，嚴少將就搶先問道。顧上尉斬釘截鐵地答道：“是，將軍，我拿性命擔保！我們收容的這些平民全部意識清楚，神智正常，記得以前的事情。將軍，絕對沒有喪屍偽裝成平民混在這裡面！”

  “這就奇怪了……”程子介喃喃地咕噥著：“難道是一頭有意識有智慧的喪屍……從身體到精神都能偽裝……不對……這樣的話……喪屍就沒必要拚命阻止你們離開啊……放你們回基地的話，豈不是能造成更大的損害……不對……的確是沒有這種事……”

  “到底怎麽回事，程先生。”嚴少將終於忍不住問道。

  程子介歎息一聲，口乾舌燥地解釋道：“將軍，今天的喪屍表現太奇怪了。陽門有一頭喪屍有很高的智慧，它甚至會在很久以前就派出兩群同類，佔據了從陽門北邊來這裡的交通要道。結果在今天發揮了作用，阻止了劉中校的增援。怎麽看，它都不是普通的家夥。但是，既然它這麽聰明，為什麽要冒著不計其數的慘重損失，不顧一切地要攻擊方上尉他們的隊伍？”

  通信頻道中一下子安靜得可怕。良久，嚴少將才遲疑道：“程先生，你是擔心小方他們離開陽門的時候，帶走了什麽不該帶的，我們沒注意，對喪屍來說卻非常重要的東西，吸引著喪屍拚命追趕他們。”

  “是。不然，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很難解釋。”

  嚴少將隻得再次命令道：“小方，小顧，再去確認一次。特別是平民的隨身物品。”

  方上尉的聲音顯得疲憊不堪：“是，將軍。”而顧上尉卻一下子煩躁了起來：“將軍，撤退時我們就確認過一次，剛才我們又去仔細確認過，真的沒有。總不能讓我們去搜那些女人的身！他們也確實隻穿著隨身的衣服，空著手。這大夏天的，衣服都單薄得很，根本藏不住東西的！將軍，要是有人夾帶什麽，你撤我的職！關我禁閉！槍斃我都行！程先生！你想想是不是什麽別的原因？”

  話已至此，不論是嚴少將還是程子介，也都知道，他們確實沒有攜帶什麽不該帶的東西，也沒有帶著喪屍，更沒有喪屍混在平民中。這個疑團只能暫時放到一邊，程子介無奈地笑道：“沒有就好。你們現在是安全的，喪屍不會發動進攻。我在想辦法把隧道兩端的喪屍引出隧道，救你們出來。請放寬心。”

  “明白。”兩位指揮官都松了口氣，嚴少將顯然還在思索剛才的問題。這時孫志高湊過來，笑道：“程老大，我想到了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