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到身邊的其他偵察隊的成員們也都一起開懷大笑了起來。程子介一邊笑，一邊將目光轉向孫志高身後的一排音箱和喇叭，還有蓄電池之類的儀器，好奇地問道：“孫大哥，現在開始用這些玩意干擾喪屍了。”

  “是啊。這山上范圍廣，風又大，靠狗哨可沒啥用。”

  程子介走到那些音響設備邊，蹲下端詳了一會，那些擴音器無一例外都衝著喪屍來時的方向，散布成一個扇形，更是好奇：“孫大哥，看樣子掌握了不少新東西了？這些玩意是哪來的？帶著也挺麻煩的吧？”

  孫志高也湊過來解釋道：“我們在陽門一家音響器材店找到的。就是通過一些靈敏器材，才能仔細分析喪屍們發出的次聲波，確定了一些簡單的指令，比如說前進後退，轉彎衝刺，分散集中之類的。但是更複雜的指令現在還沒有頭緒。這些玩意看著大，其實不重。每人背一件也很輕松。”

  “電呢？電怎麽解決的？”程子介好奇地伸手扶住一隻音箱，略略使勁，就發現確實如孫志高所說，輕飄飄的並沒有多少重量。

  孫志高指著那些蓄電池：“這些就足夠了。音箱用不了多少電的。”

  “你們一路上沒遇到什麽危險吧。這些喪屍到了山腳也不衝上來，孫大哥的技術可是越來越精湛了。”

  “怎麽可能，這些家夥還威脅不了我們。”孫志高自豪地看向山下再次聚集起來的喪屍群，笑道：“我們這些音箱發布的都是不同的命令，並且看情況進行調整，這些家夥只會亂成一片。”

  “難怪剛才就看著它們和沒頭蒼蠅一樣亂竄。”程子介笑著站起身來，不再理會那些音響器材，而是直截了當地問道：“我來是想找辦法救出那些困在隧道裡的軍隊的。孫大哥有什麽好建議嗎？我估計著，隧道兩端的喪屍群中都有指揮型的喪屍，是不是要想辦法乾掉這種指揮型的變異喪屍才有機會？孫大哥能想到法子麽。”

  這時偵察班的士兵們也爬上了山頂，圍過來緊張地聽著。但孫志高卻搖了搖頭：“不對。程老大，我們現在確定了，整個陽門的喪屍中，只有一頭是有真正的智慧，可以指揮同類的。”

  程子介不由得驚訝地長大了嘴巴：“啥？不是吧，這些喪屍不是都以五萬左右為一群，每群中有一頭可以指揮其他喪屍的嗎？”

  孫志高卻毫不遲疑地擺了擺手，思索片刻，道：“這麽說吧，這種小群中的喪屍並沒有什麽真正的指揮，不會主動指揮同類。與其說它們是指揮型的喪屍，不如說，它們只是傳達命令的。它們不是指揮官，是傳令兵，最多能記住那頭真正的指揮喪屍給他們下達的一些命令，記住一些那頭喪屍事先設計好的戰術，並且呆板地執行。完全不會隨機應變，應對複雜的環境。它們更像是烽火台或者天線之類的東西，傳達命令給同類，並且報告戰場情況回去給那頭真正的智慧喪屍。”

  程子介聽得合不攏嘴吧，而其他士兵更是面面相覷。一段沉默之後，孫志高突然道：“程老大，可以確定，那些喪屍什麽時候發動攻擊，什麽時候只是圍困待命，都是陽門市區的那頭喪屍下達的命令。然後由每個小群中的那種傳令型的喪屍再傳達給身邊的同類。隧道裡面的喪屍現在都躲在裡面，沒找到安全的辦法以前，或許還是不要輕率打擾它們才好。現在我覺得，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這一路上的這種喪屍，消滅掉它們，阻止陽門喪屍的命令傳達到這兒才行。”

  “一路上的這種喪屍？”程子介更是驚訝，孫志高卻雙目炯炯有神，遠遠地看向陽門市區的方向：“對，程老大。陽門市區離這兒差不多有二十公裡，雖然次聲波傳達范圍比較遠，但是也傳不了這麽遠，更何況這一路上還有這麽多山隔著。所以我這一路上跟著軍隊過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一點：那些喪屍肯定在這一路上，每隔一段距離就留下一頭這種傳令型的變異喪屍，像烽火台一樣，把陽門那頭智慧型的變異喪屍下達的命令逐段傳達到這兒。不然，陽門的那家夥可隔不了這麽遠，精確地指揮隧道裡面的喪屍，讓它們只是圍住那些隊伍，暫時不攻擊。而且只有這樣，那些其他的喪屍才不會走散，才能在山間保持向這個方向源源不斷地過來。”

  程子介一下子明白了，興奮地一拍大腿：“原來是這樣！這麽說，現在打掉路上的這些傳令的喪屍，讓這隧道裡的喪屍和陽門的總指揮失去聯系，才能保證那些隊伍的安全！”

  “對。這段時間雖然我們竭力拖延，但是還是有不少喪屍陸陸續續地進了隧道，誰知道那家夥什麽時候下令總攻！隧道那邊我們暫時不能輕舉妄動，甚至不能隨意乾掉隧道裡的傳令喪屍。否則萬一造成普通喪屍失去控制，在隧道裡面亂跑什麽的，那些隊伍反而危險了。它們現在應該還在執行陽門下達的最後的指令，還在等待增援。這個情況下，還是先打掉它們的聯系，讓它們永遠接不到進攻的指令更靠譜。”

  “好，好，孫大哥，真有你的。我們現在——等等，這一路上，我們怎麽去找那些傳令的家夥？”程子介興奮地剛跳起來，卻馬上發現這一眼望過去都是連綿不絕的群山。在這樣的夜間，要在群山之間找幾頭躲起來的喪屍可是大海撈針。

  孫志高卻顯得胸有成竹：“這樣吧，程老大，我剛才發現應該是你到了的時候，就估摸著你肯定是來救這些人的，提前想了一個方案，你看行不行：我跟你去找那些傳令的喪屍。不用全乾掉，接連乾掉幾頭，打斷它們的聯系就行。這些弟兄一部分留在這兒繼續干擾吸引過路的喪屍，派幾個人下去。你們不是在隧道口那兒建了個陣地嗎？派幾個弟兄去那兒，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法子對付已經進了隧道的喪屍，但是不能造成混亂。只要我們能打掉聯系，他們就可以慢慢想辦法。怎麽樣？”

  程子介略一思索，就明白這是目前情況下最適合的辦法，於是毫不遲疑地答應著：“行！就照孫大哥的計劃辦。孫大哥，你能找到那些傳令的家夥吧。”

  孫志高笑著走到一邊，拿起了一副黑乎乎的儀器：“這玩意可以探測任何頻段的聲波，人聽不見的也行。我知道喪屍的指令大致的范圍，就把這玩意設置成探測這個范圍的聲波，只要附近有那種喪屍，都能接收到。帶著這玩意去，應該不成問題。”

  “好，好。”程子介開心地大笑起來：“孫大哥，考慮的很周全啊。”

  “哪裡。”孫志高哈哈一笑：“我正好是拿著這些儀器研究喪屍之間的交流方式而已，碰巧罷了。真的要做什麽實質性的工作，還是看程老大你的了。”

  “嘖嘖，孫大哥，你就別只顧著吹捧我了。要不是你拖延這麽久，我根本連來的機會都沒有。”程子介笑道：“行了，時間緊急，就照你說的辦，我們出發吧。先回隧道口的陣地，我得向軍部的嚴少將通報一聲我們的這個計劃，然後再作些準備。剛才下面打那一仗，手雷都用光了。”

  “行。走吧。”孫志高也毫不拖泥帶水，乾淨利落地站起身來，向著小偵察隊的成員們作出了安排。最終決定六人留守這山頂，繼續干擾喪屍的集中和增援。三人隨孫志高一起，帶少量設備去隧道口包少尉的陣地，尋求對付隧道中已經集結的喪屍的辦法。孫志高本人則隨程子介一起行動，前去尋找那些傳令的喪屍並加以消滅。

  於是程子介一聲令下，新的隊伍原路向著隧道口返回了。雖然這麽爬上爬下的，累得那些普通士兵們氣喘籲籲，但是順利地找到了可行的辦法，大家自然是不覺得吃苦頭，反而鬥志昂揚，一個個都顯得精神抖擻，身手也矯健了不少。

  這一路都是下坡。而且經過剛才的那次轟炸以後，也沒有什麽喪屍搗亂，走起來輕快多了。很快，程子介就帶著小隊回到了包少尉的陣地。

  陣地周圍倒下的喪屍更多了，顯然零星的戰鬥一直沒有停息。但小隊離陣地還有老遠的時候，程子介就看到包少尉正在向著自己拚命揮舞著手臂，顯得很是焦急。

  發生什麽了？程子介不由得心裡一沉，對身後的余能闊和孫志高道：“好像有急事，我先趕回去看看。”

  兩人也發現了包少尉的異常，趕緊道：“快去。”於是程子介縱起身形，飛速趕回了陣地。果然，包少尉已經焦急地迎著程子介衝出了陣地，大聲喊道：“長官！長官！軍部有緊急軍情！情況有變化！”

  他情急之下離開陣地的舉動給他招來了危險，焦急的叫聲引出了身邊不遠處的樹林邊緣衝出一頭喪屍，直接奔向他。後方陣地上的士兵一下子驚呆了，卻沒人敢胡亂開槍。包少尉吃了一驚，狼狽地就地一滾，堪堪躲過那喪屍的一撲，然後拔出手槍，手忙腳亂地將喪屍打得腦袋迸裂。

  程子介也是虛驚一場，飛速衝到他身前，一把拉起他回到陣地：“別急，跑出來幹什麽。慢慢說。”

  包少尉這才擦著額頭上的冷汗，聲音打著顫：“長官！你還是直接和軍部通話吧。”這時李士官已經跑到兩人身邊，遞過耳機。程子介趕緊戴好，直接呼叫起嚴少將來：“驚雷一號呼叫嚴少將。”

  耳機中馬上傳出嚴少將的聲音，雖然還是那麽輕緩平和，但是他說出的內容本身卻將程子介驚呆了：

  “程先生，情況緊急，先為你講解一下高空偵察機十一分鍾前發回的最新情報：大概是喪屍發現了我們的空中打擊力度越來越薄弱，難以對喪屍群造成威脅。於是同時有大約四群，數量共二十萬左右的喪屍突然一起從陽門市區出發，向著隧道的方向分散進入了山間。現在已經走了大約兩公裡，預計兩個小時以內足以到達隧道。市區內還有大量喪屍在向這個方向集結。這麽大規模的喪屍群分散進入山區，我們即使同時出動所有的戰機，也難以阻止它們接近。程先生，你那兒可有什麽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