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我不喜歡別人對我跪著。”程子介皺著眉頭，簡直無可奈何。蘇田田也微笑著走過去伸手攙扶她們：“兩位姐姐，起來吧。我們這兒不用來這麽一套。既然我老公留下你們，大家就都是兄弟姐妹了，你們也不會低人一等……”

  兩女隻得站了起來。仍然怯生生地垂著頭，緊張地答應著：“那、那怎麽行啊……我們就是來、來做、做……”

  “這兒我說了算，我說行就行。”程子介打斷了她們的話：“不許再說這個了。以後也不許沒事對我跪著，不然就請回吧。”

  “啊！老爺，不要，我們聽話。”兩女嚇壞了，卻不敢再跪。蘇田田笑道：“老公，你嚇到她們了。兩位姐姐別怕，他不會趕你們走的，以後不要對別人下跪了哦。”

  “嗯……謝謝二夫人。”兩女拚命對蘇田田道著謝。程子介這才換成舒緩一點的神情，看著她們，微笑道：“你們認識？田田，她們怎麽知道你是二夫人。”

  “老公真笨。”蘇田田掩嘴輕笑了一聲：“別人上午就來了啊，一開始就是我和李大哥接待的呢。”

  “哦，忘了。”程子介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田田，你在我們房間隔壁找間房先給她們住下吧。你們兩個也不用乾別的事，就是負責我和我媽，還有我老婆的生活雜事就行，其實事也不多，洗衣服，鋪床，掃地什麽的，有客來了倒倒茶……對了，你們帶衣服來了沒？把身上的換掉吧，這樣穿著……不太好。”

  兩女對視了一眼，垂下頭來，白皙的臉頰上都泛起了紅暈，其中一個拿起桌子腳邊一隻小包，輕聲道：“帶了，可是這些衣服……我們隻帶了這樣的衣服。”

  蘇田田走過去打開小包，拿出一件衣服看了看，小臉也紅了起來：這也是一件極其輕薄暴露的紗裙，比兩女身上的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穿在身上的用處顯然不是遮羞，而是誘惑。

  “只有這樣的？”程子介也看到了，尷尬地轉過目光：“田田，你給她們找些衣服穿吧。”

  兩女咬著嘴唇，不安地答應著：“對不起，程老爺……我們那邊大當家的說……我們就是來給程老爺、……玩的……隻許穿這些……”

  程子介歎了口氣：“嗯。”蘇田田放下衣服：“這些以後別穿了，來，我帶你們去住的地方。”

  兩女趕緊拿起小衣服包，跟著程子介和蘇田田出了房門，蘇田田走了幾步，對程子介輕聲道：“老公，讓她們住隔壁玉梅姐剛來的時候住的那間房吧。她現在搬過來了，那些孩子現在也安排在小武哥隔壁住著呢，那房空下來了。”

  “行啊，隔壁正好。”程子介帶著她們一起來到了蕭玉梅第一次來做客時住的房間門口，蘇田田打開門正要進去，這時這間房隔壁的房門打開了，白雅瓊和杜小婉母女兩走了出來，看到程子介，趕緊行禮：“老大。”“程叔叔！”

  程子介笑著點頭致意：“嗯。小婉，別叫我叔叔了，我才十八，比你大不了兩歲。”

  白雅瓊又是優雅地向程子介屈了屈膝，對女兒輕聲道：“小婉，老大怕你把他叫老了，以後叫程大哥就行了。”

  “哎。”杜小婉眨著大眼睛，微笑著看向程子介：“大哥哥。”

  “嗯。你們出去？”程子介微笑著看向這對嬌豔的母女。她們來了兩天，已經徹底洗去了程子介把她們從陵川救下來時的狼狽和悲傷恐懼的模樣。女兒雖然沒有長成，卻是娟秀可愛，靈動喜人。而白雅瓊則更是優雅美麗，特別是那對修長的柳眉間，始終是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媚態，舉手投足時風韻無窮，看得程子介怦然心動。

  “啊，該做飯了，我們去聽李嫂怎麽安排。”白雅瓊伸手掠了掠腮邊一縷微卷的發梢，聲音輕柔婉轉。程子介笑道：“白大姐，你手藝真好。”

  聽到程子介誇獎，白雅瓊抬起白皙的玉手掩住櫻唇，輕輕一笑：“謝謝老大……我以前沒上班，在家就是喜歡研究些烹飪、插花、刺繡這些事情。都是自學，老大別嫌棄就行。”

  “哪裡哪裡……”看著白雅瓊微笑起來風情萬種，卻又毫不張揚，而是優雅內斂的氣質，程子介不由得有些呼吸急促起來：“是真的很好。我媽以前是醫生，空余時間不多。手藝也還行，但沒白大姐這麽好。”

  “啊……不敢和大夫人比。老大……以後別叫我白大姐啦，叫我雅瓊就行。老大救了我們母女，我們也沒什麽報答老大的，要是老大喜歡，以後我每天都燒菜給老大吃吧。”

  “好，好。”程子介笑道。這時白雅瓊才驚覺自己的話有些歧義，腮邊浮起一抹紅雲，有些羞澀地垂下頭：“那個，我們不打擾老大了。小婉，走吧，去李嫂那兒。”

  “大哥哥再見。”杜小婉明亮的大眼睛看著程子介，帶著七分崇拜，兩分敬畏，剩下的一分則是隱約的愛慕。程子介不由得一呆：這小姑娘畢竟年紀還小，那眼神實在太明顯了。

  母女兩又施了一禮，嫋嫋婷婷地離開了。程子介有些尷尬地看著她們的背影，心裡七上八下的。杜小婉說是孩子吧，這長得像一根水蔥似的，離蘇田田也不遠了。說是個大姑娘吧，身子還單薄，嫁人還早……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自己把她們從絕望中救了出來，喜歡上自己也是正常的，只是……她太小了，不行……倒是她媽媽，實在是綽約動人，一顰一笑都是氣質十足，令人心動。特別是現在，看來已經從丈夫死去的悲傷中走了出來，——現在的世界，普通人只能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事，逼著自己向前看——今天神情輕松了不少，微笑起來真是動人……每天都燒菜給我吃……呃……這句話……難道……

  這時白雅瓊也回頭來看了一眼，兩人目光相對，趕緊都躲開了。白雅瓊有些慌亂地加快了腳步，程子介則有些臉上發燙地轉身鑽進了蘇田田帶著那對雙胞胎進的房間。

  房內還保持著蕭玉梅原來在這兒住的時候的擺設。三張床上被褥齊全，桌椅之類也是應有盡有。蘇田田正在給她們講解洗漱打水之類的事情，程子介在門口靜靜地看著，過了一會，蘇田田講完了，微笑道：“都知道了吧。”

  “嗯。”兩女趕緊答應著。蘇田田又道：“你們來一個人跟我去拿幾件衣服，還有牙刷牙膏毛巾這些東西。”

  “哎。”一個趕緊答應著，跟著蘇田田走向房門。程子介笑道：“缺什麽，跟田田說，別拘束。”

  “是，老爺。”兩女還是顯得很害怕程子介。程子介也只能無奈地在心裡歎了口氣，看著蘇田田帶著一個出去了，才回頭對另一個整理著床鋪的姑娘問道：“你是姐姐還是妹妹？”

  “老爺……我是玉琳，妹妹……啊，你坐啊。”沈玉琳看到程子介還站在門口，趕緊到桌子邊拉開椅子，緊張地招呼道。

  程子介走過去坐下，看著她笑道：“玉琳……我實在認不出來。”

  沈玉琳站在程子介面前，垂著頭，輕聲道：“我們長得一模一樣……我爸有時候都分不清楚呢。”

  “哦？那以後你們身上要掛個牌子，把名字寫清楚才好。”程子介看到她那麽緊張，心中不忍，想著開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沒想到沈玉琳卻趕緊認真地答應著：“是，老爺。等會我們就在衣服上繡上我們的名字。”

  “呃……”程子介沒想到她竟會當真，趕緊道：“不用不用，我開玩笑的。你們太緊張了，不用這樣的。對了，剛才說到你爸爸，他現在還在玉佛寺嗎？”

  “嗯……”

  “朱老五這麽對你們，他知道嗎？”

  “知道……但是也沒辦法啊。留在玉佛寺，我們也是要服侍人，給人玩的……那邊大當家的就和我爸爸說，把我們兩個留下來送人。要是我們服侍的老爺開心，就讓他帶著我們一起跑過去的十來個人，和他手下原來的小隊長一樣的待遇……反正也是沒辦法，這樣還能讓我爸爸好過一點……”

  “嗯……你們放心。對了，你們那麽漂亮，以前怎麽沒跟人啊。”

  “以前我爸爸也是白尾的一個說話的人，他不肯隨便讓我們跟人的……我們白尾的人也不敢惹他……”

  “哦，原來你爸爸也是個當家的啊。”程子介微笑道。

  “不是的……我們白尾活下來的人很多。因為周圍都是魚塘，喪屍怕水，所以大夥除了直接染上的，幾乎都能活下來。然後那兒吃的喝的也多，我們有魚，不會挨餓，就沒有說跟著哪個當家的什麽的，大夥都是小群小群地各自生活。我爸爸也是帶著附近的十多個街坊鄰居，守著我們自己家附近的幾片魚塘過日子。但是那陵川的人打來了，他們很凶，我爸爸就帶我們跑了……”　沈玉琳輕輕的述說著，程子介這才明白，為什麽白尾的人被抓到陵川和自己跑到玉佛寺的人數都不少，卻又那麽容易就被陵川的打散了。原來是因為沒有統一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