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介剛走了幾步，就看到張耀煌拖著一個人從這家門裡出來。仔細看了看，程子介認出他叫成棟，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一張圓臉，算是這群人中膽子比較大的。於是遠遠地對張耀煌喊道：“耀煌，什麽事？”

  “老大！”張耀煌氣鼓鼓地拖著成棟，徑直走到程子介面前：“我們這小地方，沒啥好煙，剛才在這家找到了兩條好煙，想著給老大留下來。沒想到這小子自己偷偷藏了一包。”

  程子介又好氣又好笑。一包煙而已，自己也是剛學會抽煙，還根本分辨不出煙的好壞，不必追究。正想叫張耀煌算了，卻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著自己。他頓時驚覺到，自己的這次處理很可能代表著今後的物資如何分配，現在是一包煙，如果不追究，下次可能就是一袋米……

  程子介頓時又感到了肩上的壓力，他實在不喜歡處理這樣的事情，但現在不得不面對。不由得在心裡歎了口氣，硬著口氣拉下臉來，冷冷地問道：“成棟，為什麽私藏那包煙？”

  成棟嚇得渾身發抖，痛哭流涕地跪了下來：“老大！我一時糊塗，看著那包好煙，想著以前我就愛抽，現在好久都沒抽過了，就忍不住……”

  程子介歎了口氣：“現在的東西，都是大家齊心協力，冒著生命危險一起弄到的。應該全部拿出來，再決定怎麽分。”說著掃視了眾人一圈：“大家說對吧？”

  “老大說的是！”

  “本來就是，誰沒私心？要是老大像你一樣私心，不管我們，你吃屎去？”

  “我真沒想到，成棟。”

  眾人紛紛嘈雜起來。

  程子介舉起手來，眾人馬上又靜了下來。程子介想了想，對張耀輝說道：“老張，你覺得怎麽處罰他好？”

  “呃……”張耀輝沒想到程子介居然會問自己的意見，又是自豪，又是緊張。想了想，笑道：“一包煙的話，斬一根手指就算了，老大覺得呢？”

  程子介嚇了一大跳，這也太暴力了。趕緊搖了搖頭：“老張，這也太過了點。雖說成棟做了這事，但我還是覺得他是兄弟，剛才也沒膽小退縮什麽的，只是一時犯糊塗。”想了想：“這樣行不行？我們也找了些煙，等會回去分了。成棟，既然你私藏的是煙，作為懲罰，這次分煙就沒你的份了。”

  “是！是！謝老大開恩！”成棟大哭著，他聽到張耀輝說要砍自己手指的時候已經嚇得快要尿褲子了，沒想到程子介這麽容易就放過了自己，感激涕零地磕起頭來。

  “不用了，人誰沒個犯糊塗的時候。”程子介歎了口氣，一把把他拉了起來，沉聲道：“成棟這是第一次，警告一下就算了。以後希望大家不要再有這樣的行為。人都有私心沒錯，但這樣的世界，大家不擰成一股繩，恐怕是活不下去。所以，以後再有這樣的事，就請另尋活路，我就沒法再帶著了。”

  “是！老大！”眾人的聲音無比的整齊。

  “行了，剛才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大家動作快點，天要黑了，把東西都搬回去吧。”

  “哎！”一時間大家行動起來，從村裡找出了不少車輛：人力三輪車、電動三輪車、板車……基本上都是農村很常見的運送工具。看著搬出來的東西全部放到了車上，程子介才笑著喊道：“走吧！”

  於是一條長長的車隊就在余暉下離開了小村，駛過青翠的原野，很快就來到了山腳下。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的收獲是大大地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因此陡峭的山路也沒能阻止這些人的乾勁，加上程子介不時地在車隊中幫一把手，沒費多少功夫，隊伍就帶著收獲來到了最後一個彎道。遠遠地看到李建斌帶著女人們在廣場邊等著，看到領頭的程子介出現，接著後面是一輛輛滿載的小車，女人們都壓抑不住激動的心情，又哭又笑地衝上前來。

  “老公！老公！”

  “月兒，我回來啦！哈哈！”

  “一根頭髮都沒掉，不信你看！”

  “耀煌……媽知道你能回來……”

  ……

  程子介也不去打擾這些人的激動，看著廣場邊上笑盈盈的鍾美馨和蘇田田，跨開步子走了上去。也不管剛才揮舞大錘打死二十多隻喪屍在身上沾滿了汙血，就一隻手摟著一個，緊緊地擁抱在懷中：“媽，田田，我做到了，沒讓他們受傷。”

  “嗯，我知道你行的。”“老公真棒。”鍾美馨和蘇田田都是滿臉幸福甜蜜而又自豪滿足。雖然她們已經習慣了程子介出去就能回來，不像那些女人那麽激動，但心裡也是開心的不得了。剛才李建斌回來報喜，那些女人都是半信半疑：這麽簡單就乾掉了三百隻喪屍？一個人都沒傷？……只有見過程子介能力的鍾美馨蘇田田，還有李建斌小武的老婆們知道這是真的。

  如今出去是十二個人，回來也是十二個人，還帶著琳琅滿目的東西，在小廣場上堆積如山。留守的女人們簡直都要瘋掉了。最後還是張耀輝終於忍不住，大聲道：“天快黑了，先把東西搬回去！等會晚上有你們親熱的！”

  “嗯，大家也餓了。先開一包米做飯去吧，把那些臘肉燒十斤！板鴨燉兩隻！大家敞開肚皮吃一頓！”程子介摟著鍾美馨和蘇田田，大笑著宣布道。

  “是！老大！”所有的男女都齊聲答應著，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聽到“敞開肚皮吃一頓”這句話了，心中的激動可想而知。負責做飯的紛紛張羅起來，男人們和沒事乾的女人們則將東西都搬到小廣場上，分門別類地堆好，然後張耀輝過來稟報程子介：“老大，東西都在這兒了，您看，是統一保管起來，還是分給個人。”

  程子介很頭疼這些問題，可是也不得不處理，於是叫過了李建斌和小武，小武笑著拒絕道：“老大，你知道我的，腦子笨，以後我就當個兵就好了，有什麽事你跟李哥張哥他們商量吧。”

  程子介知道他說的是實情，又看到他的兩個老婆一左一右地膩在他身上，隻得笑著揮了揮手。小武如獲大赦，摟著兩個老婆就跑到一邊親熱去了。

  程子介坐在一塊石頭上，鍾美馨和蘇田田則左右兩邊緊緊地偎依著他。程子介笑道：你們覺得怎麽合適？“

  張耀輝和李建斌對視了一眼，最後李建斌清了清嗓子：“老大，糧食的話，我覺得不能分，大家每天一起吃飯，吃多少做多少，一個是不浪費，一個是大家心不會散。”

  “對，我也這麽想著。”張耀輝附和道。

  “嗯，那就聽你們的，飯還是一起做，一起吃。”

  “有些東西可以分了，像蠟燭、打火機、衛生紙這些，每家都要用的，電池電筒這些就統一保管起來，我們晚上要出去的時候再統一分。”

  “行。”

  “煙酒的話……”兩人又對視了一眼，畢恭畢敬地對程子介欠下了身子：“還是聽老大的。”

  “啊？那平均分了吧。”程子介實在是懶得思考這些問題。

  “這……還是不妥當。”張耀輝趕緊道：“老大，你吃也和我們一起吃，喝也和我們一起喝，我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這些煙酒什麽的，你就拿著。”

  “那怎麽行。”程子介笑道：“兄弟們都喜歡來一根，我一個人抽著難受。”

  “那這樣吧。”李建斌撥弄了一下堆在一起的香煙，笑道：“我們絕對不能和老大平分，老大也不肯一個人拿著，這兒有三十來條煙，有十來條是我們這最流行的，不如給我們每人分一條，其他的不一樣的老大就自己收著。”

  “對對對，這樣正好也免得分不均。”

  “這個……”

  “小傑，你就別推辭了，推脫過度會傷害人的。”鍾美馨微笑著輕聲道：“而且，這些東西很適合當獎品，用來獎賞表現出色的人。”

  “對對對！”兩個人都笑著齊聲道：“謝謝大夫人了。”

  “行吧。”程子介隻好抓抓頭，知道推脫不過了。

  “那請老大來發東西吧。”兩個人知趣地笑道，李建斌大聲喊道：“弟兄們，分東西了。”

  隨著李建斌的召喚，人們紛紛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