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要當心。”三人看著程子介，都是面帶憂色，魯電工更是小心翼翼地說道：“昨天我看到了一眼，像是個喪屍的樣子。不過在水裡遊得像魚似的。”

  “嗯，我知道。”程子介吸了口氣，一隻手緊緊地握著鐵錘，一隻手拉著粗大的鐵鏈，順著鐵鏈慢慢地爬下壩底，很快就來到了水面上方。

  在水面上半米的地方，程子介暫時停止了行動，警覺地繼續觀察了一會水下的動靜，仍然是一無所獲。

  在這樣的情況下，程子介隻得試探著將腳踩上水面下的閘頂。湍急的水流衝刷著他的小腿，讓他不敢松開手中的鐵鏈。畢竟是在城市中長大的孩子，除了在游泳池裡跟著鍾美馨學過些狗刨，程子介知道自己的水性簡直是不值一提。

  看著奔騰的水流從腳邊傾瀉而下，衝入深深的山谷，程子介越發心驚起來。轟鳴的水聲激蕩不止，下面山谷中的水面上飄散著潔白的霧氣，似乎能吞噬掉一切掉落下去的東西。

  程子介不由得有些頭昏腦漲起來，趕緊移開目光，緊緊地攥著鐵鏈，看向壩頂上的幾位電工：“昨天就是這樣被攻擊了？”

  “對！”那位學徒趕緊答應著，神色恐懼地看著程子介周圍的水面。

  程子介看著腳下清亮的碧水，實在是看不出有任何危險的存在。握著鐵錘在水中攪動了一會，又對著水面喊叫了幾聲，也沒有任何反應，程子介隻得對他們笑道：“大概是什麽地方卡住了？”

  “應該順著鐵鏈的下面就是！”魯電工指著鐵鏈入水的地方。程子介隻得順著鐵鏈摸了下去，摸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隻得抬起頭來，對著壩頂上笑道：“這玩意我不懂，你們——”話音未落，踩在閘頂上的一隻腳就被什麽東西拉了一把。

  “老大！”三人驚恐地齊聲大喊起來，看著程子介腳邊的水面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迅捷地遊過，猛地抓住了程子介的腳踝向水裡拖去。

  程子介頓時失去了平衡，本來他在水流的衝刷下就有些難以控制，雖然力量速度都超凡脫俗，但是現在正好松開了鐵鏈，失去了著力點。揮舞著雙手在空中虛抓了幾下，終於抗拒不了腳踝上的拉力，失去了平衡，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裡。

  一進水，程子介就覺得腦子一片空白。他的神勇只是在陸地上，一旦淹沒在水裡，就和其他不會水性的人一樣，只剩下本能地撲騰著。

  “老大！”壩上的三人面面相覷，突然領頭的魯電工對著另外兩人喊道：“快、快回去告訴其他老大！”

  “哎！”那兩位趕緊答應著，拚命地向來時的路上跑去。

  程子介突然落水，被淹得有些糊塗起來，不敢睜眼，更不敢張嘴。本能地撲騰著想將腦袋探出水面，但是他撲騰好幾下，上升的幅度還不如腳踝上的一拉，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被拉到了更深處。

  程子介越發慌亂起來。憋著的一口氣已經到了不得不換的地步，從鼻腔到肺部一片火辣辣的，腦子裡仿佛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滿身的神力在水裡毫無用武之地，不錯，那家夥力氣並不大，但總能在程子介最無法反抗的時候將他向深水處拖一把。

  到底是什麽怪物。操。程子介開始有些絕望起來。突然間小腿肚上一陣劇烈的刺痛激得他渾身一個激靈，他馬上明白了自己被咬了一口。

  末日以來這麽久，程子介第一次陷入如此窘迫的境地。未知的對手正在水的幫助下攻擊著自己，他用最後的理智思考明白了一件事：除非戰勝這個對手，否則自己是要活活淹死在這兒了。

  錘子早就不知道掉到哪兒去了。就算有武器，在水的阻力下揮舞起來，殺傷力也要大打折扣。更不用說他根本無法睜眼確認對方的方位。只能靠徒手戰鬥了。程子介死命地憋著呼吸，摸索著將手伸向腿邊，終於抓住了一叢亂糟糟的頭髮。

  喪屍，不錯，這樣的頭髮是人類的無疑。程子介在求生的本能下狂性大發，雙手一把抓住了那喪屍的脖子，也不管對方正在死命地撕咬著自己的腿，用力一扭，水底下傳來一聲沉悶的“啪”，喪屍的脖子被硬生生地折斷了。

  但是喪屍的腦袋還在不顧一切地咬著程子介的腿。整個喪屍的身體雖然失去了控制，但是沉重的重量通過喪屍的嘴巴盡數掛在程子介腿上。程子介知道這樣的情況下，以自己的水性絕對無法劃出水面，忍著快要爆炸的胸腔，摸到了喪屍的嘴巴，雙手扒著喪屍的上下顎，拚死用力一拉，硬是將喪屍的下巴拉掉了。

  終於感覺到腿上一松，程子介松開手裡喪屍的嘴巴，拚命撲騰著，但是現在的他完全分不清方向了，正當他覺得再也忍不住，一定要張嘴的時候，亂抓的手碰到了一根粗繩子。

  程子介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緊緊地拉著繩子。繩子那一頭似乎也在拚命拉扯著，終於，程子介的腦袋浮出了水面。一接觸到空氣程子介就張大嘴巴，恨不得將世界上所有的氧氣一口吞進肺裡。一股死裡逃生的無力感蔓延到全身，讓他拉著繩子，無力地漂浮在水面上，再也不想動彈一下。

  “老大！”壩頂上拉著繩子那一頭的正是魯電工，看著程子介隨著一團烏黑的汙水慢慢漂向水壩的泄水口，終於忍不住大喊起來。

  吸了好幾口氣，終於恢復了一些清醒的程子介這才察覺到自己的處境，趕緊伸出手抓住了水閘邊的鐵鏈。順著鐵鏈慢慢地爬上了壩頂，一下子癱倒在地：“媽的，這兒不是沒人了嗎，怎麽會有喪屍？”

  “老大，大概是留下來看守水電站的。”魯電工緊張地看著程子介：“你怎麽樣？”

  程子介又擦了一把臉上的水，翹起那條被咬過的腿，看了看腿上的傷口，滿臉苦笑：“倒霉，又被咬了一口。昨天咬的傷還沒好呢。嘖嘖。”

  “這……”魯電工的神情帶上了一絲戒備。

  程子介在心裡歎了口氣，但是他理解他們的緊張，畢竟普通人被咬意味著屍變。因此他笑道：“沒事，我被咬了好幾次。對了，他們回去通知去了？”

  “嗯。”看著程子介輕松的神情，魯電工稍微平靜了一些。加上他也聽說了昨天程子介被咬卻像沒事人一樣，看著癱倒在地渾身透濕的程子介，趕緊問道：“老大，你是不是要休息一陣？有什麽吩咐沒？”

  程子介閉上眼睛，召喚著十六：“這次又要麻煩你了。”

  “你這兩天頻繁受傷，不是一個好現象。”十六顯得非常不滿：“我建議你今後不要太過冒險。”

  “抱歉。”程子介也覺得有些慚愧。

  “不過這次我又獲得了新的改造能力，可以為你進行一些改造。”

  “啊？”

  “改造你在水中的活動與生存能力。”

  “怎麽改？”

  “這次主要改造的是你的皮膚——準確的說，是毛囊。我可以讓你在無法用肺部呼吸的時候，自動激活你的毛囊，讓它們可以吸收水中的遊離氧。這樣的話，你在水下就可以擁有一定的呼吸能力了。另外也可以改造一些你的關節，增加你在水中的活動能力。”

  “啊？”程子介吃了一驚，這時十六繼續說道：“你放心，這次我絕不會造成你外觀的改變。”

  “哦……”程子介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十六繼續說道：“這次你的傷勢較深，加上你剛受過傷，身體的能量已經消耗了很多，所以這次我需要數天的時間來戰勝我那些同類。我想，在這個過程中我就同時將你的視力和水下生存能力一同進行改造吧。”

  “呃……抱歉了。”程子介隻得無奈地表示著歉意。

  “預計需要五天時間。”十六指揮著自己的個體，開始向程子介的傷口集中過去。

  “稍等。”程子介趕緊叫停了十六，睜開眼睛對魯電工笑道：“這次我的傷比較重，大概要休息五天。你和他們說清楚，叫他們別擔心。”

  “是，老大。”魯電工趕緊答應著。程子介這才閉上眼睛，呼喚十六道：“行了，交給你了。對了，五天時間太長，躺著不動太難受了。你把我的感覺也切斷吧，讓我休息一下。”

  “好的。”十六答應著，突然之間程子介就一下子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