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又思索了一會，李建斌道：“不會是新金的。他們要是有意挑撥，那姓劉的怎麽會這麽急著出來講和？”

  程子介道：“對，剛才聽他們說，他們也聯系了六旺的人，要借路通行什麽的。他們或許真的受到了什麽威脅，在提前找退路。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和六旺的現在打起來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隨時可能殃及他們。”

  “是啊……”大夥頓時都沒了頭緒。李建斌又道：“陵川的更不可能。”

  程子介點點頭：“對。”

  又沉默了片刻，張耀煌突然一拍大腿：“媽的，我們忘了最有嫌疑的人。”

  “誰？”眾人紛紛看向張耀煌。張耀煌趕緊道：“孫志高自己的人啊。”

  “他自己？”程子介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李建斌就馬上會意，笑道：“對對對！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自己有意的。因為挑撥他兩個兄弟和我們打起來的話，他就有更多的機會奪回六旺。我們先入為主地以為這次挑撥是針對我們，剛才都沒往這方面想。現在看來，針對孫家兄弟進行挑撥也是可能的。”

  大家交換了一個眼色，顯然都覺得這樣的分析很有道理。李建斌繼續道：“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手下有人叛變。叛徒回去找他的那兩個兄弟，出賣了他。他昨天上午還有手下來我們這兒，找柯醫生給他們換藥，晚上我們去拿車救老大的時候人就不在了。這麽急著連夜離開，肯定是出了什麽變故。估計就是發現手下有人不見了，所以不敢再呆下去。”

  張耀煌笑道：“還是老李腦子好。我剛才想到的就是第二種可能，因為他突然不見了這事蹊蹺，第一種完全沒想到。”

  李建斌繼續道：“但是，剛才孫家兄弟提到了我們給他們治傷，卻沒有提到我們給他們槍。如果是手下出賣，這一點肯定會告訴他們的。”

  程子介皺眉道：“這麽說，他是有意的？派手下假裝出賣自己，卻隱藏一部分事實，掩蓋自己的能力……”

  “嗯。要是手下出賣，孫家兄弟怎麽不去魯家村抓他？”李建斌歎了口氣：“雖然不能說就是孫志高自己所為，但是他的嫌疑看來最大。現在人他不見了，又沒法對證。”

  程子介已經像被一盆涼水兜頭潑了下來。自己好意收留，幫他們治傷，送他們槍支彈藥，卻換回這麽個結果，心中鬱悶不已。大夥都知道他在想什麽，於是一起笑著勸解：“老大，沒事了，也不一定是他。沒辦法的，人本來就自私，現在這樣的世界，只會更自私的。老大坦坦蕩蕩，不必放在心上。”

  程子介也知道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強笑了一聲道：“我知道。但是其他的嫌疑也不能忽視。老李，明天朱老五說送魚過來換槍，你跟他們的人一起去玉佛寺跑一趟吧。見見朱老五，代我謝謝他的魚，然後看看他們那兒的情況，看能不能套出什麽消息來。”

  李建斌趕緊道：“是。我剛才又想到了一種可能……孫志高會不會跑到朱老五那兒去了？然後朱老五針對我們，孫志高針對他兄弟，兩人一拍即合，就開始挑撥我們。”

  程子介趕緊道：“對！老李，還是你想得周到。這麽說，朱老五那你更該去了。明天我們事先不說，他們送魚的人要走的時候，再裝作臨時決定，隨著他們一起去。不給他們通風報信的機會。”

  “好。說不定在那兒撞見孫志高，那就有趣了。”李建斌笑道。程子介也笑道：“嗯，老李，辛苦你了。”

  “哪裡。跑個腿而已，你跟老鄧他們出生入死的，才叫辛苦。”

  鄧團長一直沒有開腔，顯然還在為老吳的嫌疑悶悶不樂。程子介知道他性子高傲，要真是老吳傳出去的消息，鄧團長肯定會無地自容，於是安慰他道：“老鄧！別想了。不會是老吳的，就算是，也跟你沒關系。”

  鄧團長顯然無法這麽容易釋懷，只是甕聲甕氣地答應了一聲。程子介也無法，於是站起來道：“行了，這事告一段落。老李，老鄧，張二哥，你們帶人把俘虜都叫到外面集合一下。我先去看看昨晚那兩個弟兄的家眷，一會再出去問問誰要回玉佛寺，誰想留下。”

  “是！”眾人答應著出去了。程子介回身對鍾美馨等三女笑道：“媽，老婆……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們吧。”

  帶著三女來到那兩位兄弟的住處，一間沒人，到另一間的時候，才發現兩家的家眷都在這兒。程子介剛進門，剛才那孩子就開心地迎上前來：“程老大！你是來做我爸爸的嗎？”

  程子介又尷尬又難過，揮手製止了想要拉走他的女人，一把將他抱在懷裡，高高舉起，笑道：“李浩宇，對不起，我不能做你的爸爸。你的媽媽才能給你找新爸爸。”

  “我知道！我媽媽嫁給誰做老婆，誰就是我爸爸對不對。”那孩子天真地笑著扭過頭去，哀求道：“媽媽，你嫁給程老大做老婆吧，好不好，這樣程老大就可以做我爸爸了。”

  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那少婦滿臉通紅：“小宇！不許胡說！幾位夫人在這兒呢。”

  那孩子顯然還不明白夫人在這兒和自己找爸爸有什麽關系，歪著頭看著眾人，小臉上滿是疑惑。蕭玉梅走上前來，從程子介手中將他接過去，微笑道：“小宇，你爸爸剛去世，你媽媽心裡還很難過，所以現在不能找新爸爸，知道嗎？而且你爸爸剛去世，現在就嫁給別人做老婆，是不尊重你爸爸。等過一段時間，你媽媽喜歡誰，再和他結婚，那時候你就有新爸爸了。”

  那孩子認真地聽著，終於點了點頭：“哦。那我聽話，不吵了。”眾人剛松了口氣，那孩子又天真地笑了起來：“其實我媽媽、二媽媽、三媽媽都喜歡程老大的！我聽見你們說，程老大長得帥，又有本事，要是能做他老婆就好了。特別是二媽媽——”

  “小宇——！”他媽媽終於忍無可忍，一把將他從蕭玉梅懷裡搶了回去，滿臉又羞又怒，舉起手就作勢要打。程子介也覺得尷尬萬分，卻還是強笑道：“沒事，童言無忌，別懲罰他。”

  那孩子還不知道做錯了什麽事，卻也不敢再說，而是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眾人。程子介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才轉過去對幾個女人道：“幾位嫂子，實在是抱歉，事太多了，現在才來看你們。”

  “哎——老大還站著呢……”兩個女人趕緊拉來幾張椅子，程子介和鍾美馨等人坐下，對她們繼續道：“這次我有責任，沒保護好他們。希望你們別怨我，我真的想大夥都好好的……”

  一個女人趕緊哽咽道：“怎麽會怨老大……要不是老大，我們現在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現在跟著老大，吃喝不愁，睡覺也踏實……他們——也是沒辦法的事……”

  程子介點點頭：“我也是……哎，太年輕了，做事也不那麽穩重。現在在後悔也沒用，幾位嫂子，你們有什麽需要的盡管說，沒個男人不方便，有困難別客氣……你們一時不想跟人也行，我不會虧待你們。不管什麽時候要跟人過日子也行，兩邊說好了就一起過……這孩子。”說著對李浩宇笑了笑：“這孩子，只要我還活著，我就讓他有飯吃。”

  “謝謝老大。”女人們又紛紛哭了起來。鍾美馨知道程子介接下來就不知道怎麽辦了，於是帶著蘇田田和蕭玉梅走到她們身邊，開始柔聲安慰她們。程子介陪了一會，鍾美馨笑道：“小傑，你出去啊，老李他們等著你呢。這幾位姐妹我們陪著。”

  “老大，你事忙，別在我們這浪費時間了。”一個女人哽咽道。程子介隻得站起身來：“那幾位嫂子節哀順變……也別太難過了。”

  眾女趕緊送到門口，看著程子介垂著頭，慢慢走向防空洞外。

  剛出洞，就看到鄧團長和張耀煌正帶著手下們，將俘虜圍在小廣場上。而李建斌正在跟一個沒見過面的人說著什麽。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女人，一個中年婦女，另一個則是二十出頭的少婦，長得杏眼桃腮，粉面朱唇，很是漂亮嬌媚。身材也苗條而不失豐滿，相當誘人。只是臉上卻帶著些不耐煩和失望，到處東張西望著。李建斌見程子介出來，趕緊笑著喊道：“老大！這是朱老五放回來的沈家城。”

  程子介趕緊上前一步，笑道：“沈大哥這麽快就到了。這兩位呢？”

  “程老大。”沈家城趕緊欠了欠身子：“那邊大當家的老早就派人讓我們收拾東西，來你們這兒。多謝程老大，這是我兩個老婆。”

  那中年婦女穩重端莊地對著程子介屈了屈膝，那年輕的少婦卻盯著程子介，嬌媚萬分地笑道：“程老大，你比那邊朱當家的還帥呢。”說著拋來一個若有若無的媚眼。

  沈家城皺了皺眉頭，程子介也有些不自在起來。隻得點頭示意道：“嗯，幾位趕路辛苦了，先進來坐吧。芳琳玉琳在裡面。老李，讓老鄧他們再等會吧。”

  李建斌答應著下去了，程子介則轉身帶著沈家城走向防空洞裡。那小少婦嬌嗔道：“城哥……人家腳好痛……”

  沈家城顯得十分尷尬：“都到了，別鬧，見了芳琳她們再說吧。”

  “討厭，一點都不心疼人家。”

  程子介有些渾身起雞皮疙瘩。蘇田田蕭玉梅她們有時也會撒嬌，但卻不會這麽做作。但這是別人的老婆，他也只能裝作沒看到。帶著他們很快到了自己的房間，正在做家務的沈家雙胞胎姐妹一下子就看見了父親，頓時開心的像要瘋了一樣衝上來，一個抱住沈家城，一個抱住那中年婦女：“爸！媽！”

  “哎——哎……”見到女兒，沈家城夫妻兩也是欣喜萬分。這時沈芳琳看著那少婦，淡淡的打了個招呼：“敏姨。”眼中的厭惡一閃而過。

  “哎喲，我才比你們大一歲，叫我姐姐就行啦。”那少婦嬌笑道，一邊看了看程子介。程子介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笑道：“來，來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