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們都接受了勸說，程子介便站起身來，笑道：“好了，夜深了，我在這裡總是不太方便，就先告辭了。明天早上運輸機再來的時候，我就讓老魏安排你們馬上走。各位姐姐，再見。”

  幾位女子一起把他送出門外。程子介離開她們的住處，心情一時有些沉重。雖然這些女人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在這種時候還要給自己添麻煩，但程子介並沒有覺得不耐煩。他理解她們各自的想法，並且不覺得她們有什麽好指責的。

  當然，理解是一回事，怎麽做又是一回事。這次就算不能勸走她們，程子介大概也會采取強製手段，避免再讓丁薔薇的遭遇重演。

  不過，為了勸走了她們而許下的承諾，卻讓程子介心裡有些忐忑。姑且不說她們被抓走的姐妹們最後到底該怎麽解決，光是丁薔薇的處境，問題就越來越嚴重：

  和荒蕪約定的一個月期限已經迫在眉睫。掐指一算，只剩不到十天的時間。

  如果自己不能及時趕到天昌，會是什麽後果？荒蕪會真的攻擊天興縣城嗎？

  當然，袁領袖那些人死不足惜，但丁薔薇現在也被智囊安排保護在那裡，只怕會玉石俱焚。

  雖然很不願意失約，但這次程子介知道，這次自己很可能沒辦法準時趕到天昌了。

  如果自己失約，哈雷它們很有可能也會受到影響。如果它們覺得被欺騙了，說不定就會加入荒蕪，一起攻擊人類。

  真是令人心焦。可程子介既不會分身，也不會飛，更不能在現在這種時候丟下部隊去天昌。

  程子介歎著氣，有些後悔自己當時約定的時間太短了。

  但那時候他完全沒想到會發生現在這種情況。以當時的狀況判斷，一個月大大超過了所需時間，正是想到了會遇到意外，才特意留出富余，只是沒想到一耽誤就是這麽久。

  該怎麽辦才好呢？

  程子介想了半天，卻還是無計可施，只能搖著頭回到自己的臨時住處。

  因為有家眷的軍人現在還在戰鬥狀態，所以基本上都不會和家眷一起休息，而是各自堅守崗位，統一休息。比如付中校，就一次都沒有來和朵兒過夜，所以程子介一直也很注意不怎麽往老婆們這裡跑，基本上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指揮車或者指揮部呆著，和部下們在一起，隨時準備應對緊急情況。領導要以身作則，這個道理他懂。不過今天終於可以有房屋而不是大巴車休息，所以他還是回來了。

  而且，他回來也是有目的的。

  房門剛剛打開，程子介就聽到蕭玉梅的笑聲：“哇，你這個沒良心的還知道回來啊，怎麽不在朵兒她們那裡過夜？”

  程子介跳過去就是一串啪啪啪，打得蕭玉梅俏臉通紅，伏在程子介腿上，咬著嘴唇還想說些什麽，陸小豔已經再一邊煽風點火起來：“老公，打屁股沒用，要打她的嘴。”

  蕭玉梅跳起來就要去撕她，程子介接過沈玉琳遞過來的熱毛巾，而沈芳琳已經在他腳邊蹲下，幫他脫去沉重的皮靴。在原野中跑了幾天，氣味著實糟糕，程子介自己都不好意思起來，但沈芳琳卻安之若素，幫他脫掉鞋子襪子，又換上一雙乾淨拖鞋。而這時沈玉琳又端來一桶熱水，姐妹倆一起抱著程子介的腳泡在熱水中。

  程子介舒服地*了一聲，便任由她們盡心盡力地服侍自己了。沈玉琳幫他按著腳，沈芳琳去晾他的鞋襪，只有鍾麗馨有些驚訝地看著這一切，似乎仍然不能確信這是真實發生的場景。

  程子介心中暗笑，也不理她，而是等沈芳琳再次回到身邊幫他按摩肩背的時候，才收起擦臉的熱毛巾，笑道：“各位好老婆，要不你們明天還是坐飛機先走吧。跟著部隊實在太危險。就算不危險也太辛苦了。”他笑著把身邊的白雅瓊拉進懷中揉搓，嘟噥道：“我家小雅還是不要吃這種苦才行。”

  雖然程子介盡量以輕松的語氣說著，但氣氛還是馬上嚴肅沉重了起來。就連蕭玉梅和陸小豔也停止了打鬧，問道：“老公，之前不是說我們不用去嗎？”

  程子介歎著氣：“是啊。但是現在喪屍行動詭異，我根本一點判斷它們意圖的頭緒都摸不著。只知道接下來的路程太凶險了，而且就算回到海源，之後會是個什麽局面還不知道……你們去青陰軍區呆著，我還是更放心些。”

  直到這時，鍾美馨才微笑著問道：“我也要去嗎？”

  程子介愁眉苦臉地回答道：“我希望你去啊……但是理智分析，我感覺你還是不能去。”

  “到底是什麽情況？”鍾美馨走到程子介身邊坐下，一時間其他幾位嬌妻都規規矩矩地坐好了。

  程子介只能耐心解釋道：“這次青陰軍區從打我們到幫我們，是因為我和他們說了，通過你發明的圖形語言，來和喪屍交流，組織喪屍當勞動力和兵源什麽的……這是唯一對抗那個黑人國家的辦法，因為他們就是那麽做的。所以他們才會改變態度。要是你去了他們那裡，被他們控制了起來，我覺得我們這支部隊對他們來說就可以舍棄了。至少不會再像現在這麽盡心地援助我們。而且還有更壞的可能性。”

  大家都知道更壞的可能性是什麽，一時都沒有說話。程子介用力揉著臉，歎氣道：“都有風險，我覺得你去青陰的風險可能更大。留在我身邊，我應該還能保證你的安全。”

  蕭玉梅這才道：“那我們呢？我們過去就沒有風險了嗎？”

  程子介只能老老實實地承認道：“也有。如果他們拿你們要挾我做什麽，我肯定是不能反抗的。但是你們不是那種關鍵的圖形語言的發明者，本身沒有能讓他們不擇手段的價值，所以風險會小很多。”

  蕭玉梅看似像開玩笑，卻一下子提出了很糟糕的設想：“如果他們用我們要挾你交出大夫人怎麽辦。”

  程子介一時語塞。

  而鍾美馨也微笑道：“小傑，這麽說的話，我的風險比她們小才對啊。因為他們如果想強迫我教給他們那種圖形語言的話，肯定不會傷害我，我的生命安全至少有保障。但是玉梅她們的話……在那些人眼裡，就算殺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甚至，如果他們真要要挾你，一上來就殺掉一兩個，控制著其他的，你能怎麽辦？”

  程子介不禁愕然。

  隨即他就打了個冷戰，牙齒咯咯作響起來，完全不敢想象這種情況，不敢想象在場的哪個人兒再次消失。

  和在雙河的時候比，已經少了好幾個聲音，好幾張臉龐。蘇田田生死未卜，周名璐她們三個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何安靜雖然鬧得雲慶雞飛狗跳，但其實處境極其危險。萬一一個失手被劉上校的人抓住，恐怕會落得個生不如死。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她們了。程子介感覺就像是過了半輩子。現在在場的這幾個人兒，程子介是真的沒辦法再接受她們出什麽意外了。

  當然，青陰軍區的那些人不一定會這麽做。而且可以說，這麽做的可能性其實很小。

  但還沒有小到小概率事件這種程度。他們當中絕大部分人，都是嚴少將那樣的人，為了利益——即使不是個人利益——可以無視一切。

  現在他們可以為了利益幫助自己，那麽馬上就可以為了利益對蕭玉梅她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