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兩個小時內必須撤離！”

  “資料全部帶走！樣本……啟動自毀程序！”

  “……”

  周圍一片喧囂：說話聲、腳步聲、警報聲、玻璃的碎裂聲……各式各樣的聲響，傳遞著慌亂因子，紊亂又急促地衝擊著她的耳膜，讓她從黑暗中清醒……

  頭疼欲裂，視線模糊。

  她竭盡了全力，也只能勉強看清眼前的情景——

  實驗室中一片混亂。地上四散著各種記錄單、儀器的碎玻璃、冒火星的電線……但沒人在意這些，眾人步伐雜亂，忙裡忙外地搬東西，都在爭分奪秒撤離。

  “啊！”

  生化室門口傳來一聲驚叫，她下意識地轉頭看過去，一個搬培養皿的人摔倒，裡面金色的液體瞬間沾濕了他的白大褂，而他倒在地上，劇烈地抽搐著……

  “危險！”她在心裡大喊，想衝過去處理，卻發現自己動不了。

  她半躺著，手腳被綁，手臂上還連著一根輸液管。

  她一下子反應過來。

  “不！”她強忍著頭疼和困倦，不顧一切地開始掙扎。

  “別動，不關你的事。”一雙微涼的手，適時扣上了她的雙肩，壓住了她無謂的抗爭。即使到了這時候，他的聲音依舊冷清、鎮靜，和整個實驗室的恐慌格格不入，“大家都在收拾殘局。我們敗了，這是失敗該有的代價。”

  她轉頭，視線已經很模糊，她只能勉強看到一個輪廓。

  但她知道是他。

  “我也可以撤離！”吼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淚便不爭氣地掉下來，“為什麽不帶我走……”

  對方苦笑。

  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語氣溫柔：“你值得更好的未來。”

  “我不要……”

  “到時間了。”可他已松開了她，動作決絕。她嘗試著去抓，卻只能觸及一片空氣，她體力不支，猛地一下栽下去，任黑暗和朦朧蠶食著她剩余的意志……

  “東山再起的路還很長，你不該陪我們受苦。”他的低喃越來越遙遠。

  “那你會來找我嗎？”她坐不起來，只能胡亂地抓住手邊的東西，不知道那是針，還是玻璃？她用手心的刺痛保持著最後的清醒，不甘心地追問，“你還會把我找回來嗎？”

  黑暗襲來，她最終沒有等到他的答案。

  *****

  她“睡著”了，呼吸均勻，睫毛撲動著，讓人生憐。

  他沉默地站著，卻給不了她答案。

  “教授，走吧！”助理過來催促，“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恩。”他應聲，在離開之前，卻又忍不住單腿跪在她床畔，俯身在她的額頭上印上淺淺一吻，“安然。以後天涯海角，盼你安然無恙。”

  - - - 題外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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