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夏並不確定喬慕津會在波士頓待多久，卻又不敢問他。

  總覺得自己如果問了，喬慕津肯定會投過來輕描淡寫的一瞥，“就這麽盼著我走？”

  那會兒是輕描淡寫，後頭可有她苦頭吃。

  直到某天米夏從外面回來，聽見喬慕津在打電話。

  “……後天的飛機，你記得去機場接就行了。溲”

  米夏一怔，換了鞋走進客廳的時候，喬慕津已經結束了通話。

  看著他倚坐在沙發裡的身影，米夏心跳得有些快，緩緩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你……後天要走啦？”

  喬慕津聞言，轉頭看了她一眼，過了一會兒才回答：“怎麽？巴不得我走，還是舍不得我走？恧”

  米夏頓時心跳得更快，心裡仿佛的確是有一些牽扯，纏纏繞繞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他說的那種。

  他要是走了，她大約是會松一口氣的；可一想到他要是真的走，心裡又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沒回答，靜靜地坐了片刻，卻又忽然想起什麽，轉頭看向他，“後天？後天什麽時候？”

  喬慕津再度看了她一眼，隨後緩緩道：“上午十點。”

  “啊？”米夏臉色微微變了變，似乎是有些內疚不安的模樣，“後天上午，我要去學校辦手續的……你知道，畢竟我休學了一個學期，要處理的事情很多的……”

  “嗯。”喬慕津看著她，“所以不能送我了，是不是？”

  米夏有些不安地摳著沙發表面，偷偷看他一眼，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沒關系。”喬慕津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麽情緒，“學業重要。”

  米夏聽了，忍不住又偷偷看他一眼。

  面無表情，心裡大約還是不舒服的吧？

  米夏心裡頭很是惴惴不安。

  晚上喬慕津下廚，兩個人在家裡吃飯，很正統的中國味兒，香得隔壁鄰居都來敲門問他們在吃什麽。

  米夏卻難得地有些食不知味，喬慕津整餐飯都沒有說什麽，安安靜靜地吃著東西，米夏心裡頭更難受了。

  吃過晚飯，她將碗碟搬進廚房，洗了老半天才從廚房裡蹭出來。

  喬慕津已經在衛生間裡衝涼了，米夏坐在客廳裡，聽著衛生間裡傳來的輕細水聲，不由得又恍了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喬慕津忽然在衛生間裡喊她：“米夏，浴室裡沒有乾毛巾了。”

  米夏回過神來，連忙答應了一聲，回臥室去找了幾條乾淨的毛巾出來，推門走進了衛生間。

  喬慕津已經關掉了淋浴，全身濕漉漉地站在那裡等著她。

  米夏將多余的毛巾放到毛巾架上，抖開一條，上前披在他的腰腹。

  只是做這事的時候她依然是恍惚的，腦子裡很亂，無數個念頭閃過，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比她的大腦先有了動作。

  她居然踮起腳來，主動吻了喬慕津！

  喬慕津倒是冷靜的，米夏吻上來的時候，他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察覺到米夏吻得熱烈，他眸中才倏爾閃過一抹笑意。

  於是她手中的那條毛巾也沒了用，喬慕津托住她，讓米夏掛在他身上，徑直回到了臥室。

  ……

  米夏神智很清醒，卻也很乖，很配合，很熱烈。

  喬慕津數度把持不住。

  也不知夜色幾何的時候，交纏依舊。

  米夏聲音軟軟糯糯的，像是糖，甜而不膩，吃了卻是會上癮的。

  喬慕津想起從前那些古代志異故事裡的妖精，傳說是會吸人精元的，可依舊會有無數男人趨之若鶩。

  喬慕津曾經對此非常鄙夷。可是到此時此刻才知道，原來有些事情真的是情難自禁，心甘情願。

  此時此刻，哪怕告訴他第二天早上他就會因精元被吸乾而亡，他也舍不得放開。

  *

  第二天米夏依舊很乖，有同學知道她回來打電話約她逛街吃飯她都推了，乖乖地在家陪了喬慕津一天。

  晚上的時候她主動要幫喬慕津收拾行李，喬慕津卻拉住了她，“不用了，沒幾樣東西，明天早上再收拾也來得及。”

  “可是明天一早我就要去學校，來不及幫你收拾啊！”米夏覺得有些內疚。

  “沒關系，我自己收拾就好。”喬慕津拍拍她的頭，“明天還要早起，洗澡睡覺。”

  米夏只能乖乖聽話。

  洗了澡躺在床上，米夏卻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喬慕津坐在床頭翻書，她輾轉反側好幾回，他依舊沒有躺下。

  米夏終於耐不住了，盡管他是坐著的，她還是賴進了他懷中。

  喬慕津很快關了燈躺下來，將她拉進了懷中。

  米夏一顆略燥亂的心這才平複下來，在他胸口蹭了蹭，微微舒了口氣。

  好像已經習慣了在他懷中睡覺，他不抱著她，總覺得像是少了什麽。

  米夏有些懊惱，那他明天就走了她要怎麽辦？晚上都不睡覺了？

  這樣一懊惱，她更是睡不著了，貼在喬慕津胸口，聽著他的呼吸和心跳，眼睜睜地等待天亮。

  夜間失眠的時候精神好，天一亮她就蔫了，可是鬧鍾一響還是不得不起床，行屍走肉一般地走進衛生間洗漱。

  等她洗漱完出來，喬慕津卻依舊安睡著，一點起床的意思都沒有。

  米夏看了看時間，離他登機時間還有三個小時，他應該是不急的。

  可是三個小時後他就要飛走了，他們倆也算是要短暫分開了，他真的都不睜開眼睛看她一眼嗎？

  米夏站在床邊，微微擰著眉，有些糾結地看著床上安睡的男人。

  猶豫很久，她終於還是又撲到喬慕津身上，生生將他壓醒了。

  喬慕津緩緩睜開眼來，目光慵懶，“怎麽了？”

  “我要去學校了。”米夏低聲嘟噥道。

  “嗯。”喬慕津卻並沒有什麽反應，只是道，“去吧，路上小心。”

  米夏有些呆住，就這樣？

  她還想說什麽，喬慕津卻已經又閉上了眼睛蒙頭睡去，米夏一怔，下一刻心頭竟起了一絲無名火，也不知道是在氣什麽，翻身下床，氣衝衝地就離開了家。

  一整個早上米夏都很忙，跟各門課的教授講師聯系，跑了好幾個地方，心裡卻始終掛著什麽一般，總是失神。

  到了十點，她看了看時間，抬頭看了看天空。

  這個時候，喬慕津的飛機已經起飛了吧？他臨走之前居然一個電話、一個短信都沒有給她？

  米夏有些不敢相信，打開手機反覆檢查了一遍，確實是沒有任何信息。

  她咬著唇發了會兒呆，終於下定決心一般，找到喬慕津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已關機。

  一瞬間，米夏竟然氣得眼淚都湧上來了，回過神來，她連忙手忙腳亂地抹了抹眼淚。

  她在氣什麽啊？明明一開始喬慕津要送她回來的時候她都極力反對，這會兒他走了她不是應該很高興嗎？有什麽好氣的？

  米夏罵自己沒出息，很快重新打起精神，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到中午時候其實就沒什麽事了，米夏卻不想回家，於是拉了兩個比較要好的同學陪自己。

  幾個人一起吃了午飯，又逛了會兒書店挑選新學期要用的書，米夏還想邀請她們陪自己吃晚餐的時候，那兩個同學卻都抱歉地聳了聳肩，還有別的約會。

  米夏非常鬱悶地在書店一直待到了傍晚，挑了好多本書，又一一放回原處，再一一挑出來，也不知道反覆了多少次，終於有店員走過來問她的需要。

  這下也沒得玩了，米夏只能結帳走人。

  書店離喬慕津為她準備的房子也很近，走幾分鍾就到的路程，米夏卻走了很久。

  到了家門前，她掏出鑰匙來打開門，開了燈，有些意興闌珊地看著屋子。

  明明此前每天打開門看到的都是一樣的情景，怎麽到了今天，卻忽然就覺得這屋子無比空蕩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