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下山吃酒
劉致廣換了衣裝,與方致和一道,趁著天色漸漸昏暗,避過來來往往的院中眾人,一路下了無極山。
由於金記商鋪這兩年的崛起, 帶動了無極山下的發展,這裡已經形成了一條還算繁華的街道。
兩人隨意在街上閑逛,繞到金記商鋪後邊,眼見左右無人,便閃身拐了進去。
趙然已在房中等候多時,桌上擺了菜肴,見二人進來,含笑稽首:“劉師兄、方師兄,快請入座。”
劉致廣哈哈一笑,道:“趙師弟,等待了數月,終於把你等來了。”
趙然微笑:“讓師兄久等,我之過也。”又招呼方致和:“方師兄,快來入座,咱們多少年沒在一起喝酒了?今日好生喝幾杯。”
方致和可不敢像劉致廣那樣,稱呼趙然“師弟”——雖說趙然的確曾經是他的師弟,不由自主帶著恭敬的語氣,道:“今日便和都管一醉方休!”
趙然和劉致廣落座,方致和則過去將門閂上,走到桌邊拍開酒壇的封泥,動手斟酒。
酒滿,三人舉杯相邀,都是一飲而盡。
方致和忙著繼續斟酒,劉致廣道:“前些日子收到西真武宮公文, 白都講公推升座,鍾監院和蔣高功也升了三都,我就盤算著,師弟應該很快要過來了。”
鍾騰弘、蔣致標二人都是無極院走出來的,所以劉致廣依舊以他們當年在無極院中的舊職相稱,這也是道門職場中的一種習慣,顯得和老領導多少要親近一些。
趙然道:“我偏處君山一隅,消息不太靈通,多謝師兄給我報信。”
董致坤依舊不給君山廟轉發公文,他已經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條道走到黑了,趙然對此也完全理解。
但以他如今的地位,說什麽“消息不太靈通”,那是哄劉致廣開心的鬼話,他壓根兒用不著再往無極院索要公文,有的是人通風報信。
如今但凡無極院有什麽風吹草動,君山廟立時就能收到消息,少的時候三兩封書信,多的時候甚至能達到十多封。
比如這次白騰鳴升座之事,趙然就收到了無極院十九封書信,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在積極主動的給他充當耳目。
大勢所趨,沒有人是傻子。
劉致廣聽了之後很高興,道:“師弟用得著就好。”又問:“師弟準備好了麽?”
趙然道:“都差不多了,到時候西真武宮來了人,師兄這邊把東西遞上去就行。東西你看過麽?”
劉致廣笑了起來:“這個陳致中,此番倒也識相,拿出來的東西我都看了,整死姓董的綽綽有余!對了,你還見不見陳致中?”
趙然搖頭:“這些事情,有師兄在就好,陳致中我就不見了,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麽做,用不著我再多說什麽。再者,我此行不宜和旁人多所會面,把事情約定好就是,見多了人,反而對我不利。”
這是拿劉致廣和方致和當心腹對待了,劉致廣自覺相當熨帖,方致和則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不停的斟酒布菜、端茶遞水,盡心盡力的伺候著趙都管和劉高功。
趙然的話,這兩人都懂,雖說都知道是趙然要扳倒董致坤,但明面上卻必須做得好似趙然與此事無關。名聲——至少是台面上的名聲,對於一位有志於攀登道門仕途的道士來說,是相當重要的。
又喝了幾杯酒,吃了幾口菜,閑談片刻,趙然將筷放下。見狀,劉致廣跟方致和也連忙停下手,等趙然發話。
趙然喝了口茶,擦了擦嘴,然後慢悠悠道:“今日來見劉師兄,其實是為了別的事。”
劉致廣笑道:“師弟有話隻管說來,但凡我能辦的,必定給你辦成!”
趙然道:“其實也沒什麽要辦的。就是想問一下師兄,對谷陽縣布道事務,是怎麽看的?你就說一說,哪些事情,是咱們的當務之急?”
劉致廣不敢再嬉笑了,嚴肅認真的考慮了片刻,道:“我以為,無極院要辦的事情,只有一件,把君山廟的成功經驗在全縣推行。”
趙然點點頭:“能具體說說嘛?師兄眼裡,君山廟的成功經驗有哪些?”
劉致廣道:“其一,是盡快將慈善金制度在全縣推行下去;其二,建立農村互助小組;其三,修路、挖渠。說來慚愧,經義是我所長,但治世卻是我之所短。這三項都是師弟在君山的成功經驗,但我認為既然是成功經驗,為什麽不可以拿出來推行呢?當然,要做這些事情,還必須和孔縣令取得默契,道院和縣衙一起發力,肯定能做成。當年咱們不就做成了麽?”
趙然便又就其中的某些問題拿出來,和劉致廣討論,談談說說之間,一頓飯就吃得差不多了。
趙然最後道:“聽了師兄的話,我心裡也就踏實了,放心了。”
劉致廣笑道:“師弟盡管放心,等你當上監院之後,我們幾個必定按照師弟的君山經驗,好好治理谷陽,讓谷陽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將劉致廣、方致和送走,趙然把在外間伺候的金掌櫃叫進來,讓他收拾桌子,重新布上酒菜。
等了沒多久,金掌櫃進來稟告:“仙師,朱都講到了。”
趙然起身迎了出來:“趙致然見過老都講,馬師兄也快請進來。”
朱都講笑呵呵的抱拳稽首,落座後問:“致然怎的這麽晚還請我出來喝酒?”
趙然笑道:“懶得上山了,有些人我也不想見,見了心裡不舒服。今晚請老都講出來坐一坐,也是我感謝老都講當年的提攜之恩。”
當年趙然受牒時,朱都講曾經出過力氣,尤其在考試的時候,趙然能夠順利滿分過關,靠的就是這位老都講提前幫他溫習功課。此刻重提往事,自然是有答謝的意思了。
朱都講一聽就明白了,心中不禁大為舒爽,暗道這小子倒是個顧念舊情的人,我當年幫他的事,他至今記得,也不枉我當年費了一番功夫。
其實趙然當年可是出了血本的,不然朱都講如何肯幫他?此刻嘛,收銀子的事情忘了,幫趙然的事情他卻一直掛在心上。此乃大多數人的習性而已。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客氣話說了一籮筐,趙然問:“不知老都講可有什麽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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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