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冷不丁地湊到他身後，看到APP的訪問人數，噗嗤笑了：“搞什麽，才八百多人造訪？你該去打打廣告了。”

  “流量不在於多，而在於精，這八百多人的訪問量中，成交量近三分之一。”寧北辰不急不緩地說道：“不少膽大的人願意買凶宅，有些凶宅地段好，配置好，面積大，但這種房子價格都在百萬以上，一般工薪族根本消耗不起，但是成為凶宅就不一樣了。”

  “便宜就是最大的幔子。”蘇雪說道：“但是你賣的凶宅都被清理‘乾淨’了，不會對買主造成身體的傷害。”

  “以前是靜寧師父，也就是爺爺，現在是你在完成清潔工作。”寧北辰悶哼一聲：“差別只在於你收費。”

  打開APP，寧北辰苦於沒有照片可以發布，只有悻悻然地關閉，開始聯系過往的客戶，這些凶宅受益人在得到好處以後，往往願意將自己的捷徑告訴相熟的人，將最新房子的信息群發過去以後，馬上就有人回應了，不過三個字——太貴了！

  蘇雪吐吐舌頭：“雖然低於市價一百萬，但兩百六十萬，按現在的房政，首套置業者需要首付三成，也就是七十二萬，不是小數目，能夠全款拿下的人更是少。”

  “這樣一來，我就必須將目標客戶提高一個檔次，不再停留在工薪層上。”寧北辰馬上調出另一個名單：“這些是私營業主，或是名企高管，他們是我這次的目標。”

  “自動找上門來的人可能不多，還需要自己挖掘客戶，你們這一行真夠慘的。”蘇雪挖苦道：“還是我們這行好，天天都有死人，遊魂時時有。”

  嘩地一聲，蘇雪亮出手裡的鬼牌，寧北辰一怔：“你什麽時候搜集了這麽多？”

  “總不能遇上一隻抓一隻，和你一樣，主動出擊，每天子時是遊魂異常活躍的時期，在你呼呼大睡的時候，我可沒閑著。”蘇雪得意道：“我現在是雙份工，賺更多的錢，及時享受購物樂趣，姚娜姐回來了，又可以約了。”

  寧北辰卻一頭瀑布汗，上次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女人購物起來就沒完沒了。

  歐陽浩再傳來消息的時候已經近晚上八點，為了趕上姚娜的飯局，他一條信息接著一條信息，生怕他們撇開他，為讓他可以趕上，姚娜特別讓他不要回公寓，去離警局最近的飯店就好，特別交代後，姚娜便拎起自己的包包：“走，咱們先過去。”

  那家飯店是一家有名的私房菜館，每天只有晚上開張，隻開放七張桌子，原本是要預約才能行，但姚娜和老板交情匪淺，最後關頭搶下一張。

  “這地方是離警局最近的像樣的地方。”姚娜拉著蘇雪的手，興致勃勃地說道：“裡面的用料絕對貨真價實，綠色蔬菜，油呢是原榨的，可不是外面市場上賣的……嗯。”

  最後的落點有些奇怪，蘇雪順著姚娜的眼神看過去，馬路對面全是人，也看不出所以然來：“姚娜姐，你看什麽呢？”

  馬路對面是一張熟悉的面孔，剛在電視裡看到過，出現在一檔新聞節目的路人采訪中，在電視屏幕裡看和在現實中看到的感覺截然不同，更鮮活了。

  姚娜驚訝地張開嘴，不可置信地說道：“怎麽可能？”

  要說那人的五官長得像也就算了，但是他連走路的模樣，甩膀子的姿勢都是如出一轍！

  那人馬上走在人群中，消失不見，姚娜使勁地揉揉眼睛，再睜開，已不見“前男友”的影子，寧北辰嘲諷道：“心虛見鬼。”

  “去你的。”姚娜半信半疑地轉身：“真的一模一樣，不可能連走路的姿態也相同吧，還有，他剛才的背包，是我給他買的！我不認識人，也該認識東西。”

  姚娜覺得喉嚨乾得很，她迫不及待地想喝水，等去了那家私房菜館，一坐下便連灌了兩杯水，惹得老板打趣道：“你剛才吃鹽了？”

  “先上菜，再來瓶酒，白的。”姚娜說道：“我現在腦子糊塗。”

  “你糊塗還喝白酒？”老板大概四十歲左右，生得白皙文靜，說話慢條斯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姚娜，見她面色雪白，說道：“我有上好的茶，來一壺吧，免費。”

  姚娜聽到免費兩個字，臉上居然多了一絲緋意：“好主意。”

  老板哭笑不得，泡了菜過來，姚娜幾杯新茶下肚，冷靜下來，掏出手機，翻出前男友的電話，寧北辰一巴掌按住她的手：“你真要打？”

  “電視屏幕裡看看就算了，現在可是看到真的了，活生生的。”姚娜回頭，看到魚缸裡活蹦亂跳的魚，咽下一口口水：“背包還是我送的那個，哪有這麽巧的事？”

  姚娜推開寧北辰的手，寧北辰的目光陡然深沉：“這一個電話，可能惹來麻煩。”

  “人死了這麽久，電話應該改主人，要麽就停機。”姚娜鬼使神差地，蘇雪凝視著姚娜的眼睛，突然將手機奪過去，說道：“我來打。”

  “好主意。”姚娜居然如釋重負，眼巴巴地告訴蘇雪前男友的名字，搜索號碼，跳出來，蘇雪暗道姚娜也是個長情的人，分手了，人死了，號碼還存著，按下撥號鍵，電話居然通了！

  蘇雪的心也突突加速，直到有人接起來，卻是一個醉熏熏的女人聲音：“哦，誰啊，又是陌生電話，和你們說過多少回了，這電話號碼是我新換的，新換的，別再打了！”

  那聲音直接從聽筒裡跑出來，姚娜聽得一清二楚，蘇雪摁掉，將手機還給她：“號碼已經易主，你這下可以放心了吧？”

  姚娜還沒有說完，歐陽浩提著公文包，匆忙走進來探頭探腦，在老板把他當作可疑人員詢問時，順利地找到他們，歎道：“今天有會要開，挺重要，不能早退，你們餓了吧？”

  一坐下便發現姚娜的臉色不對，居然直接伸手按著她的額頭：“你臉色這麽差，是不是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