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招待徐妮從暗暗期待到喜從天降,再到隱隱擔憂,微妙的情緒變化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這讓楊崢感到很愉快,又有種操縱人心的快感。所以他認定女招待徐妮絕對是極好的聊天對象,臉蛋精致,身材火爆,智商跟前二者完全成反比……總之幾乎任何一個男人都希望遇到這樣一個女人。
在表示自己會盡量幫其爭取後,女招待徐妮戀戀不舍地端起咖啡壺走了。片刻之後徐妮的腳步變得輕快起來,臉上的笑容風情萬種,就像一隻辛勤的小蜜蜂一樣,穿梭在本就不多的客人之間。當然,她總會更靠近楊崢或者楊崢目光能看到的路線,這時她的眼睛總是裝作無意地看向楊崢。偶爾的目光碰撞,徐妮每次都會露出一個笑臉。
這個傻丫頭……如果她得知剛才自己所說的一切都是謊言會是什麽表情?小口抿著咖啡的楊崢這樣想著。當然,僅僅是想想而已,他可沒傻到把真相說出來,然後被地獄與天堂之間般巨大落差打擊到崩潰的徐妮在自己右臉上留下五道暗紅色的指印。
搖搖頭,楊崢蹙眉,將注意力重新放到喜牌啤酒的廣告創意上。他陷入了沉思,時而展顏,時而蹙眉搖頭。他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牽動著一顆少女的心。隨著他的神情,可憐的女招待徐妮在地獄與天堂之間來回遊蕩。她真想走過去詢問楊崢,事情是不是很棘手。但又怕這樣做,楊崢會認為她很輕浮。漂亮的女招待陷入困惑與糾結中,以至於為客人續杯的時候連咖啡溢出來都沒發現。
時間就這樣匆匆而過,楊崢依舊沒有想出理想的廣告方案,陷入思索中的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前方的座位多了兩個也許是剛從酒吧出來,滿身酒氣的青年。
楊崢整個腦子裡全都被喜牌啤酒佔據了。他就像一個神經病一樣嘟囔著:“喜牌啤酒喜牌啤酒……”也許是語速太快了,不知不覺間嘴裡嘟囔的說辭變成了他所熟知的品牌名詞。當他發現的時候整個人愣住了,下一秒他輕輕扇了自己一記耳光:“我真是個白癡!”
他站起身,急急地衝著不遠處的徐妮招手。後者欣喜地跑過來,期待著一個好消息。
“嘿,徐妮,我需要你的幫助。”
“好的。”
“我需要紙還有筆,越快越好。”
“沒問題。”徐妮輕快地跑了,隻用了三十秒便將一打記事便簽與一支圓珠筆放到了楊崢面前。
楊崢抓起筆,潦草地開始在便簽上書寫起來。
咖啡桌旁的徐妮有些失落,她不甘心地問:“還需要什麽麽?”
“不,不需要。我剛剛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點子,現在必須趁著我還沒把它忘記把它寫下來。”為了盡快擺脫徐妮,楊崢又加了一嘴:“這事關你能不能拍上廣告。”
女招待徐妮立刻重視了起來,“好的,如果有需要就叫我。”說完她立刻離開了。不但如此,她還禮貌地請楊崢前方的兩位客人保持安靜,生怕影響了楊崢的思路。
沉浸在靈感的世界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崢揉著有些酸澀的右手中指,長出了一口氣。他快速地反覆閱讀了三遍,臉上逐漸浮現出滿意的微笑。靈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當它來臨的時候也許就會誕生一次天才的閃光。楊崢從沒覺著自己有做偉人或者偉大科學家的潛質,幸運的是作為一個穿越者,他的腦袋裡裝著許多這個時空裡的人不知道的東西。比如一則極具創意的啤酒廣告。
深呼吸幾次,克制住內心的激動,楊崢小心地將兩張便簽折疊,揣入西裝內襯口袋。
“你忙完了?”
突然的聲音嚇了楊崢一跳。他這才發現,徐妮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桌旁。那身女招待的衣服換成了牛仔短褲與熱衫,肩膀還挎著紅色的小坤包。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性感。
楊崢略微失神,然後馬上說:“是的——”他拍拍胸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都記下來了,而且我確信明天早晨也不會忘掉。你下班了?”
徐妮很滿意楊崢的反應,她燦爛地笑著說:“那可真棒。看來你剛才一定很用心,連打烊了都不知道。”
楊崢環顧一圈兒,似乎露天坐席中只剩下他一個客人,他面前的咖啡杯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收走了,側後方兩名店員正忙著關店門。他略顯無奈地攤攤手:“看起來我得換個地方了。”
“你打算去哪兒?”
“回家——”楊崢想了想補充說:“我住在錫林。”錫林街區是富人街區,距離四十三街區貧民窟足足有半個城市那麽遠。
“真巧,我們順路。我就住在錦繡。”女招待徐妮興奮地說。看起來她很期待與楊崢同路。或許她想更多的打探些消息,最好趁熱打鐵把廣告的事情定下來。
“是很巧,那我們一起走吧。”楊崢回答得很爽快,實際上心裡很鬱悶。從咖啡廳出發,四十三街區與錫林的方向南轅北轍。幸運的是他不需要橫穿半個城市再繞回來,錦繡就在兩個街區之外,這意味著他送完徐妮再回來只需要走七個街區……算算時間,現在是凌晨一點,也許凌晨三點之前他能回到那間潮濕、悶熱的半地下室。他突然意識到說謊不是一件好事……就比如現在,他必須為了圓謊而在大街上足足走上兩個鍾頭。
但僅僅過了一會兒楊崢就想開了。管他呢?喜牌啤酒的廣告創意有了,他現在興奮得睡不著覺。跟漂亮的徐妮走走總比一個人躺在潮濕悶熱的半地下室要強。
兩個街區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平時徐妮都是乘坐公交車上班的,但現在這個時間公交車早就沒了。而地鐵站距離咖啡廳一點也不近,並且地鐵的治安狀況令人堪憂。所以平時徐妮大多選擇乘坐出租車回家。但今天徐妮半點要叫計程車的意思都沒有,她腳步輕盈地走在柏油馬路上,有時會因為楊崢的笑話笑得花枝亂顫,有時自嘲地講述著自己過往的糗事。
徐妮今年剛剛二十歲,出生在南部的歐洲移民聚集地越南省。就像每個做著明星夢的女孩一樣,兩年前高中畢業的她背著行囊來到了特區。但很快她就發現事情跟想象的不太一樣。一夜成名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實在太低了,而且身材好、臉蛋漂亮並不是導演們選取角色的唯一標準。恰恰相反,導演們更看重演技。然後徐妮不得不跟其他闖蕩特區的女孩一樣,一邊做一份女招待的工作,一邊等待著夢工廠的星探某一天突然找上門。
當然,這兩年的時間徐妮沒有白白浪費。她學習了很多演戲的知識,還在很多電視劇裡上過鏡,並且她正在複習,打算六月份報考電影學院。女招待的薪水不高,大概有一千塊,小費卻頗為可觀。所以她才能在白領聚居的錦繡街區單獨租了一間小公寓。
楊崢覺著徐妮是個為了實現夢想不顧一切的可愛女孩,而不久之前他編制了一個美麗的謊言給了這個女孩巨大的期望……他現在覺著自己似乎做過頭了。內心裡隱隱有些負罪感。
所以停在徐妮的公寓樓前,楊崢的情緒有些不高。他打算現在就告別:“你到了。作為護花使者我覺著自己狠稱職。那麽……”
“要上去喝杯水麽?”徐妮笑著說:“走了這麽久,你肯定渴了。”
女孩的主動邀請,讓原本打算馬上就走的楊崢猶豫了。然後他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下來:“好,那就喝一杯水。”
電梯停在了十六層,徐妮的公寓就在電梯轉角。房間很小,也許只有不到三十平。臥室、客廳連在一起,沒有廚房,只有一個隔斷出來的衛生間。房間裝飾得很可愛,牆壁上還貼著女孩的寫真集,空氣中充斥著女孩房間特有的脂粉氣。
“你的房間很……唔……”想要稱讚一下房間布置的楊崢沒等說完,突然被轉身衝過來的徐妮用雙唇堵住了嘴。
他有些不知所措,這有些突然。唇分,徐妮喘著粗氣說:“我需要那個廣告……但我只是一個鄉下女孩,給不了你什麽。”猶豫了一下,徐妮的雙唇又印上了楊崢的嘴。
十七歲的楊崢在良心的拷問與本性的欲望中掙扎,漸漸迷失在女孩的雙唇中……良久,他低沉而粗重地喘息一聲,猛然抱起女孩,然後交織在一起的兩個人重重地砸在單人床上。